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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地勋爵 page 2 作者:安妮塔·蓝伯

  艾琳说道:「您当然愿意带领我们进城吧!亲爱的队长。」

  「谢谢您,夫人。」他略微颔首,落後,命令手下前进。在刀剑的碰撞声和马蹄声中,士兵们开始行动。

  「怎麽样?」当她们越过那两行士兵时,艾琳探问。

  若兰在马具的叮当声中说道:「什麽怎麽样?」

  「你为何对这次的任务神秘兮兮的?」

  任务?苦难还差不多。「哦,艾琳,我才没有。我已经把这里的问题都告诉你了。女王费尽唇舌说我应该适可而止。她认为就一个女流之辈而言,我太过干练了。没头没脑的派我来这里就是对我的处罚。」

  艾琳碎了一声诅咒。「我这位皇室表亲真是太健忘了。你会干练是为她效劳的结果不管是不是女流之辈。」

  「我知道。」若兰想到她为女王效劳的这此一年。从当年的安妮公主收养孤女若兰起,若兰就开始见习了。她五岁时就能将女王的另一个孩子过世的坏消息传达给乔治王子。记忆中的女王对她的怜悯使她的口气软化。「她还说既然我这么了解她,她就不需费事的对我解释这件事的枝节。」

  艾琳吹了一声口哨。「她真的生你的气了。」

  若兰凝视地平线。「没错。她的口气酸溜溜的。」

  「难得你还能保持冷静。但是糟蹋了你的聪明才智毕竟是一种遗憾。」

  这句恭维振奋了若兰阴霾的心情,但她仍对艾琳说不出口真正激怒女王的原因。「当她告诉我我可以选择嫁给波罗的海事务大臣,或是自谋生计时,我告诉她我宁愿到土耳其的後宫去。」

  艾琳在胸前画十字。「她知道你最讨厌寒冷。」

  「是的。我决定引退并重整旗鼓。只是没想到竟然要到边地来重整旗鼓。」

  「这次谈判你会做得很俐落。你要如何展开?」

  若兰讨厌无知,但她对苏格兰人的了解少得可怜。「我不确定。」

  「我对你有十足的信心,亲爱的。来,快告诉我,女王陛下说那个英格兰人怎么样?」

  「他叫汤雅柏,辛克莱男爵。就是他请求援助、控告那个苏格兰人绑架、窃盗等等。哦,她还命令我要先去拜访那个苏格兰人。」

  「怪了。即使是那个英格兰人先闹事的,她也一向小、心不要偏袒自己的同胞。或许她认识那个苏格兰人,或者」她眼中闪著淘气。「他可能是个表亲之类的。」

  「我不以为然。他率领一批低地族人。我不认为他们和斯图亚特王朝有任何关联不管哪一方面。」若兰领悟到艾琳的调侃,急忙说:「哦,饶了我吧!艾琳。」

  艾琳不在意的挥手。「没事。那家伙叫什麽?」

  「杜凯尔,基德堡伯爵。」

  「听起来是非常道地的苏格兰人……而且非常看好。他有伯爵夫人吗?」

  「没有。他是鳏夫,布斯里那边的客栈老板说的。」

  「的确非常看好,亲爱的。」

  若兰不得不举手遮蔽落日的光芒以便看清朋友的面孔。「对你、对我,还是对谈判?」

  艾琳摇动手指。「当然是对你。」然後她注视起伏的山坡和崎岖的台地。「或许白马王子就在山的那一头等你。他或许就是他们在布斯里所谈论的那个传奇的边地勋爵,然後你就会有心事了。一位传奇人物可以使你神魂颠倒、对你甜言蜜语,并载你到他的爱之巢去。」

  若兰在视线的边缘看到「福宝」狐疑的挺立在山坡上,长尾巴翻卷到背上,鼻子嗅著空气。它似乎闻到什么,发出惊恐的吠叫。

  「在这里等著。」若兰策马奔上山坡。到了山顶,她倒抽一口气,胸口立刻塞满刺鼻的烟味。

  下面的峡谷中矗立著一楝佃农小木屋的残骸。在黝黑的田地边缘,她看到一座新坟。她垂下肩膀,不知道这幅景象是炉火不慎引起的,或是她要在这里解决的那个问题所造成的後果。

  如果是後者,那么她不只需要外交手腕才能获致和平。她想像杜凯尔的模样,看到一个老弱、固执的苏格兰人向她的专长挑战,并企图压制她。

  但是一个小时之後她所见到的那个男人却以另一种方式向她挑战。

  若兰站在基德堡的休息室,不禁联想到路易十六最笨拙的那位弄臣,当他又无法取悦国王时的模样。

  她笼罩在怜悯和困惑之下。

  他穿著背心及膝的草绿色天鹅绒马裤,头上歪戴著摸粉的卷曲假发,鼻梁上架著比教堂玻璃还厚的眼镜,看起来俨然像个衣衫不整的小丑,而非城堡爵爷。

  「你带孔雀来了吗?」他那双被镜片所扭曲的绿眼中闪著希望之光。

  「孔雀!」她重复道,一面思忖合理的答覆。

  艾琳在她背後咳嗽的掩饰窃笑;塞拉和塞凡则目瞪口呆。

  她刻意的对艾琳说道:「你应该想到火炉边取暖,带著双胞胎一起过去。」

  艾琳点头,将男孩们带到房间另一头。

  若兰转身道:「我们说到哪里?」

  「孔雀。它们还没换毛吧?」他以学者的口吻说。「即使换了,我还是希望你无论如何将它们带走了。」他举起一个钩子上系有橘褐色羽毛的玩意儿。「雉鸡毛不能钓鱼,这些就像新堡的煤炭一样是废物。」

  他兀自笑起来。他的假发抖落了一些灰粉在他的肩膀上,然後他蹒跚的朝她上前一步。

  这时她才注意到他的鞋子左右穿错了。

  基於恻隐之心,她以最和善的口吻说道:「你认错人了,爵爷。」她完美的屈膝行礼。「我没有带孔雀来。」

  他蹙眉地将那玩意儿插入口袋中,但是当他缩手时,钩子钓到他的手指。他猛甩头,但无济於事。最後,他终於想到要拔出钩子,嘟囔的将它别在袖子上。「你是旅行者。好伟大啊!」他在裤子上擦手,留下一点血迹。他碎步疾走向她,一面伸出手。「请容在下自我介绍并欢迎你。在下是杜凯尔,基德堡第八世伯爵。」

  她握住他的手,惊讶的发现他的手掌上有水泡。她的脑筋转动,然後销定矛盾之处。他怎麽会有水泡?因为拔羽毛?她不以为然。为什麽一个几近笨伯的贵族会有一双工人的手?

  他放开她,侧著头,像在等待似的。她满腹狐疑的维持礼貌。「谢谢您,爵爷。我是马若兰。」

  「啊,你是苏格兰人。」

  她无法将目光从他的眼神移开,他眼中闪著聪慧和其他东西。直觉告诉她,他占上风。她非控制情势不可。他在暗处,她在明处。但她又不能示弱。

  「父亲!」一个童音从她背後扬起。她转身看见一位头发乌黑的细瘦男孩冲进屋子,到伯爵身边。

  男孩穿著格子呢律,腰上别著大人的剑。那沉重的兵器刮著铺石地板,腰带拉扯著那条杜氏花纹的格子呢裙。

  「马厩里有士兵,」他仓皇的宣称。「英格兰士兵-.我们必须武装。」他试图拔剑,却只是扯掉了裙子。裙子从腰带上滑落,露出苍白的臀部和细削的双腿。

  伯爵倾身为他穿裙子,同时向他耳语,而他全神贯注的聆听。

  若兰敏锐的察觉、玩味这里的异样。这个傻瓜怎能领导杜氏和莫氏族人?他看起来并不能胜任绑架或任何他被指控的罪行。

  「马小姐,」他说道。「这个吵闹的孩子,兼真理的拥护者是小犬麦」

  「父亲!」男孩怒道。「你又来了。」

  「是啊,」伯爵在口袋中摸索,取出一个纸片,瞄了一眼。「啊,对了,小犬罗伊。」

  笑逐颜开的男孩鞠躬为礼。若兰啼笑皆非的站著,因为伯爵竟然不记得自己儿子的名字。又是一项疑点,她想。她、心不在焉的说道:「幸会,罗伊少爷。」

  男孩向父亲低语。若兰试图整理那矛盾的千头万绪。根据女王的说法,那个英格兰人誓言这位苏格兰人是边地的亡命之徒,率领著一批盗匪。

  若兰再度责备自己与女王争吵。只要若兰克制口舌,就能得知这里的玄机了。她就可以和杜凯尔坐下来,直接问他问题,然後再和他的英格兰邻居如法炮制。接著就可议和。现在,她连要问什么问题都不知道,必须自己查出真相。

  她像是在荒野中找到一条小径似的。「告退,爵爷。」她喃喃地道,然後走向庭院去调查。

  第二章

  凯尔对自己扮演的愚行大笑,一面看著她离开。透过镜片,她看起来是一团深红色的影像。从眼镜边缘望去,她则是一幅殷红的美景。他审视她下巴的角度、她肩膀的形状、她臀部的摆动,以及她坚定的步伐。这位迷人娇客的猝然离开是大有文章的。

  她为何往外走?为何没有向他说明她来基德堡的原因?绝非轻佻的女流之辈,马若兰小姐和她的外交成就是有目共睹的。

  哦,但她此行的任务是注定失败了,她休想在边地建立和平。她的巧言令色不能解决有关焚毁农庄和新境的纷争。杜凯尔要以自己的方法对付他的英格兰邻居。但首先他得使她相信他在这场边地纠纷中是无辜的,然後他就让这位高兴的外交官与她奇怪的侍从们打道回府。

  要快,因为边地勋爵有使命在身。

  可惜,他想,不能在别种情况下征服她。他喜欢聪明和练达的女人,如果谣言属实,她是两者兼备的。

  她还拥有珍珠般的莹白肌肤,如云霭般的灰色深邃双眸。秾纤合度、曲线玲珑,使他情不自禁。在她眼中,他「必定」是个糊涂而懦弱的笨蛋。

  凯尔和儿子与若兰小姐的随从聊天之後,决定进行一个会使马若兰人仰马翻的计划。心意既定,他拉铃召唤管家,然後注意力转向他唯一的子嗣。

  孩子站在若兰小姐的两位少年随从面前。那两人是一对有趣的组合:一位黝黑、瘦削、具有其非洲祖先的黑眼和柔软黑发;另一位则具有西班牙大公的尊贵侧影和五官。然而两人有相似点:额头上有一模一样的美人尖及门牙上的牙缝。

  一位外交官为何会带著两个少年旅行?凯尔上前向他们致意。

  这时,若兰小姐飘然回到房间。凯尔对那两位少年的好奇心霎时飞走。

  她轻移莲步,带著如王后般充满自信的微笑。她在庭院中看到什麽玄机使她如此自信?他的手下忠心耿耿,没有人会泄密。

  凯尔摆出茫然的表情,疾步走向她。「你是否遗忘了什麽?我可以命仆人去拿。」

  她的瓜子脸筑然的露出愉快的笑容。「没错,凯尔爵爷。我忘了向您介绍我的朋友。」

  他应该会逐渐憎恨那种安抚的口吻。当然,除非她是正裸身躺在他床上,在他耳畔呓语。想到和如此姣美的淑女燕好,他差点微笑。但此刻不是遐思的时候。如果不小心,他可能会失风。

  「他们是双胞胎,父亲,」他的儿子宣称,一面拉扯他那条险些又掉下来的格子呢律。「他们十二岁。」

  若兰小姐走到两位少年之间,双臂搭在几乎与她齐高的两人肩膀上。「爵爷,容我介绍柯塞拉、柯塞凡全欧洲和英格兰最优秀的书记官。两位,这是凯尔爵爷,基德堡伯爵。」

  两人愉快的向他致意。他们从女王那里学会礼仪。凯尔和他们握手,发觉他们的特点:墨渍和谦逊。

  他佯装痴呆的眨眼。「书记?多麽高尚的职业!我一向不会算页数,每次都搞成一团。我想年纪和才能是不成比例的,是吗?阁下。」

  如果表情昙言语,凯尔便面对了两种外国语所发出的厌恶之情。塞拉蹙眉,那红褐色的肌肤在嘴角处出奇的显得白哲;塞凡则嗤之以鼻地对凯尔打量一眼,发现他不堪一击。

  凯尔愚鲁的笑道:「两位见过犬子麦」

  「罗伊。」麦肯插嘴道。

  凯尔想要怒叱他。他可以讨厌他的名字,但是老天,不要在女王使者的面前使性子。凯尔松了一口气的看到管家安太太碎步走进来。

  她注视他的伪装,眼中闪著笑意。她拉起围裙,将她的狮子鼻埋在里面,假装打喷嚏。

  「欢迎光临基德堡,小姐,」安太太说道。「我正为你安排好房间,请你移驾去看看。」

  想到客人的房间,凯尔感到释然。堡中的密道可供他通往每个房间,他可以偷听她的谈话。只要推开衣橱的木板,他可以进入房间查看每一封信函。

  他深深鞠躬。「那麽我就此道晚安。」

  麦肯抱著那把笨重的剑跳上楼梯。书记和那一位看起来出奇眼熟的小姐跟随在後。

  出乎凯尔意料的,若兰小姐滑入壁炉旁的一张椅子。「你愿意陪我吗?凯尔爵爷。」

  他看一眼时钟,复仇的念头在他脑中打转。不到一个小时之内,他的部下就会聚集在哈迪恩之墙附近。他将率领他们越过边界,抢回一群失窃的羊。但愿他能为那些死去的佃农报仇。他的良、心谴责他,但他不能杀害那些可怜的英格兰佃农。他希望得到和平的结局。

  他在若兰小姐对面坐下。「我们长话短说好吗?」他抱怨道。「我有一批猫头鹰羽毛要清理。」

  她划著椅子扶手,无心的说道:「多麽刺激啊!出去骑马真好。」

  他准备和她打哈哈。「当然你不是一路骑马从」他咽下「伦敦」两个字,因为他是不应该知道她的行踪的。

  灰眸盯住他。「我正是骑马来的,我不愿再坐船。我喜爱骑马,艾琳小姐也是。」

  对那位小姐的好奇使他冲口而出:「她是谁?」

  她不动声色的说道:「施艾琳。」

  这点令他大吃一惊。施艾琳是已逝查理二世最受人议论的私生女,兼女王的表妹。

  「我不懂,」若兰继续温和的说道。「为什麽我们到达时,城强墙上一名士兵都没有,然後才一眨眼的工夫,城墙上至少有五十位武装人员了。」

  该死!这就是她出去的原因。这位小姐和黄鼠狼一样狡猾。但杜凯尔毫不逊色。「我确实不知道,得去问那个训练他们的大汉。或许一向就有那麽多守卫。不,我们是爱好和平的民族,你的安全至上。」

  「我懂了。」

  四两拨千斤。他的直觉是想告退开溜了。他的手下在等候。但是瞧瞧她,外表如此文静娴雅,内心却机智聪明,凯尔决定和她玩一玩。「但愿我也能。」他叹道。

  她眨眼,注视壁炉上挂的凯尔父亲的画像。「也能什么,爵爷?」

  他再度叹息。「也能懂。我希望我的脑袋有正常人一半的聪明就好了。只祈求儿子的视力不要像我的这样差。」

  她的手指在木头上敲打,答答的声音响遍屋内。凯尔为自己喝采,她并不像外表那样镇静。

  她发现他在注视她的手,停止敲打。「陪我来的土兵会在守卫室中过夜,明天回伦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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