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丽立即喜欢上这里以及那位管家,查德牵着她的手走上楼梯,靠到她耳边说。
“我想你已经可以把那些仆人掌握在你手心里了。”
黛丽平静地说,“不可能,我只是站在那里微笑,一句话也没有说。”
“我相信微笑就够了,现在你想不想看你的寝室。”
“当然。”纪林庄园的楼梯宽得足够两个穿礼服的人并肩通过,楼梯旁的壁上挂了几幅画像,“这些都是你的祖先吗?”她询问着。
“我的祖父母和他们的家庭。”他停在一间桃花心木门前,“而这就是我们的房间了。”
黛丽走进去,她的目光从墙壁看到角落,中央有张四角床,上面装饰着深蓝色织锦,金色的丝绳垂挂在窗户周围,从她站的地方她看到一个小房间,中央有张小桌子,黛丽转过头去看查德,“很漂亮,我的房间在隔壁吗?”
查德点头,“穿过这些门就到了,但是你必须睡在我这里。”
一抹微笑在她唇上升起,“我就希望你这么说。”
“你学会了读心术吗?”他戏弄地松开了他的领带。
“只有对你,侯爵,”黛丽调皮地回答着,“只有对你。”
XXX
过了两个星期,她看到而且学习很多。查德一样忙碌,但是他们仍有很多时间待在床上。黛丽努力地学习管理纪林以及查德的家族历史,她从这个房间逛到另一个房间,就在昨天她逛得迷路了,还好斯顿早已预料到了,黛丽只焦急了半小时就被仆人引到主要的走廊上。
她认为纪林是全英格兰最精巧的庄园,她愈来愈习惯这里的生活了,但是今天黛丽决定到客厅找斯顿谈一谈,因为她有些特别的计划。
“早安,斯顿。”她向管家打招呼。
“早安,夫人。”他回答着,连忙请黛丽坐在一张名贵的法国桌子后面,那是查德上星期特别为她购买的,“今天我们必须检查好几项事情,或许您想从菜单开始。”
“很好。”黛丽点头,“事实上我想请你帮个忙。”
“您需要些什么吗?”他给她一个和蔼可亲的微笑。
“我想给我的丈夫一个惊喜,今晚准备一顿私下的晚餐,你可以安排吗?”
“当然可以,夫人。我相信我知道您需要什么,夫人,一顿户外的双人晚餐,简单但是精致,再来一瓶法国好酒。”
黛丽给他赞许的一眼,“没错!”
“噢,对了,”黛丽阅读斯顿拟定的计划时忽然想到,“我忘了告诉你,侯爵有几个朋友周末要来,我相信他们会从星期五下午待到星期日下午的。”
斯顿并不显得慌乱,“您知道是哪些客人吗?”
黛丽想了一会儿,“韩伯爵?”斯顿点点头,“还有冯子爵和蓝伯爵……”
“安伯爵和伊夫人。”管家帮了个小忙地提醒她。
“谢谢你,我还有很多要学的哩。”
回到房间,黛丽发现爱维已经准备好洗澡水了。她选了一件淡红色的丝质长袍和相配的便鞋,因为天气暖和,爱维帮她把头发盘上去,她戴了一对原本属于母亲的泪珠形耳环。听到查德进他的房间,她抓紧爱维的手,“斯顿帮我在阳台布置晚餐,但是我不确定他有时间做好万全的准备。”
“每件事都准备好了,他说要打开阳台的门呼叫就有人来服务。”
她的心狂乱地跳着,她望了镜子一眼就走到与她丈夫房间相连的门去,她觉得好象回到在雷瀚查德煮鳞鱼的那天晚上,她进房间之前先敲了门。
查德赤裸地从浴室走出来凝视她的妻子,“女裁缝师今天有来吗?”他在她唇上留下一个吻并问道。
“是的,你太慷慨了,我将有一打新的礼服。”
“我希望那些衣服能引诱我撕开它们。”他戏弄她一会儿,然后擦干自己的身体。
“如果这样那你为什么要花钱买它们?”
查德把她拉进怀抱,“你对所选择的感到高兴吗?”
“当然。”她温柔地说。
“还有个东西给你。”他拿出一个朴素的天鹅绒盒子,“我不认为羊群是最好的结婚礼物,它们毕竟不是衣服或是其他可以配戴的东西。”
黛丽慢慢地打开盒子看到一组首饰,里面有项链、耳环、手镯、头饰,全都是蓝宝石和钻石镶成的,“真漂亮,不过……”
“这是为了配合各种场合穿戴的,亲爱的,”他的声音像是春天的河流般悦耳,“但是它们代表我对你的心直到永远。”
“查德,我……”
她的丈夫凝望着她并摇摇头,“只要说声谢谢就好了。”
“谢谢。”她低语着,然后微笑地说道,“我同样有个礼物送你。”他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随着她走到阳台。
黛丽推开门,祈祷斯顿知道她要什么,然而他真的做到了。
查德看到黛丽创造的奇迹,觉得像是有东西梗住喉咙似的,她总是令人惊奇。
几小时后黛丽在他的臂弯里沉睡着,手脚都紧紧地依附着他。查德想着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平静过,他可以就只是抱着她听她规律的呼吸声,然后像这样躺着数小时甚至一天,“我爱你,黛丽。”他低语着,弯身亲吻她的头顶,“我永远不会伤害你,永远不会,请相信我,这是我最真诚的承诺。”
他们刚在床上用完早餐,斯顿就来敲查德的房门,“很抱歉打扰你们,但是我必须见您。”
查德快速地套上裤子,转头对仍然躺在床上的黛丽说道,“我很快就回来。”
“一个从伦敦来的信差刚抵达,他看起来很紧急。”
斯顿解释着,他何以一大清早便来破坏侯爵及侯爵夫人的甜蜜时光。
查德很快地下楼并接过信件阅读,上面只是很简单地写着,“立刻来伦敦,在俱乐部会合。”尽管上面只有两句话,但是查德却立刻知道发信人是谁,“你是什么时候离开伦敦的?”他问信差。
“清晨三点。”
“你为冯子爵工作对不对?”
“是的,子爵要我立刻将信送到你手上。”
“你知道是什么事吗?”
“不,侯爵。很抱歉我无法给您更详细的资料。”
“没关系。”他转头对一个仆人说道,“带他到厨房好好吃一顿再送他到房间休息。”
“斯顿,立刻帮我备马,我必须去趟伦敦。”
他回到房间几分钟后忽然想到黛丽,他在她的房间找到她。
“我想我必须骑马去一趟伦敦。”她看起来很惊讶,他试着轻松带过问题,“只是一件生意上的问题我需要处理,我明天就回来了。”
“查德,”黛丽叫住他,带着一丝的羞怯说道,“我昨晚梦到你说你爱我,我知道那只是个梦,但是我希望你知道我非常非常爱你。”
他的脸上洒满温暖的微笑低声说道,“亲爱的,我很高兴听见你这样说,因为昨晚你并不是在作梦。”他低下头吻她,这是一个带有承诺的吻,“我明天就会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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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德花了五个小时从纪林赶到伦敦,走进俱乐部。
“谢天谢地你见到我们的信了。”罗伯摇着头说道。
“查德,我们到最里面的房间,这里太多人了。”威廉神秘而紧张地说着。
查德跟着众人走进房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坐下。”罗伯说。
“我不想坐,该死的,我只想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如果是某个开玩笑,我保证我会杀了你们。”
“我们不是在开玩笑,但是它很有可能是件最棘手的麻烦。”
威廉插嘴,“只是你会很期待她。”
“谁是我会很期待的?”查德强调地质问着。
“你的妻子。”
查德看了罗伯一眼,“我说过如果这是个开玩笑我会杀了你们。”
“这不是开玩笑。”
“我妻子在五小时路程远的家中。”
“不是那个妻子,”威廉说道,“是另外一个,亲爱的黛芬。”
查德停止他的一切动作,最后他用一种冰冷的口吻说,“黛芬?她早在三年前就死了。”
“查德,她没死。我不知道这段时间她去了哪里,也不知道她干嘛回来,可是她就在这里。”
“你所谓的这里到底是哪里?”
“在你佩尔梅尔街的家里,她说她会在那里等你。”
“在我昨天晚上要去戏院的时候,她出现在我家门口,”罗伯解释着,查德则盛怒地在房里来回踱步,罗伯看见他的肌肉都是绷紧的,“她似乎觉得她这样子突然出现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然后她又想知道你在哪里。”
“你没有告诉她黛丽的事吧?”
“当然没有!”罗伯用手搔搔头。
查德看看他的朋友们,每个都穿着昨天的衣服,一副疲累的样子,威廉看起来也没好到哪去。他转身走到墙边,用拳头打了一下壁炉,“如果她没有死,那么这三年以来她都在干嘛?”
“好问题。”威廉附和地说道。
迅速看了他朋友一眼,查德头也不回地离开房间,“我会再回来的。”
黛芬懒洋洋地靠在查德家隔壁的皮椅上,旁边放着纪家最好的香槟酒。她实在是等不及想看查德看到她时脸上的表情,她回想起查德那张俊脸,嗯,他真是英俊。如果她在澳洲听到的传闻是真的,那么他无疑地是变得更英俊、更富有了,而且是相当、相当富有了。
他应该快到了,除非是韩罗伯有所延误,她今天特地穿了稍微隆重了一点的衣服,她要让查德知道他错过和拒绝了什么。
查德怒气冲冲地走进屋内,声音大得似乎整栋建筑都在摇晃,管家急忙从厨房冲出来说,“先生,真高兴您回来了,侯爵夫人,哦,不,前侯爵夫人……”
查德不等他说完,“她在哪?”
“在主卧室,先生。”查德的眼睛因为气愤而眯了起来,神情非常骇人。
“我要屋里的每个人都出去。”查德大声地命令着,“每个,你知道我的意思吗?”管家听完这句话立刻离开了。
“哦,哈,亲爱的。”黛芬故意用娇柔的声音喊着,查德从进卧室门到把门关上都是面无表情的。
“你连问候都不问候一声啊?”她揶揄着他,“啊,原来你还在生气我从你身边逃走是吗?我真的觉得很抱歉。”
黛芬站起来又倒了一杯香槟,“但是我实在是受够了你幼稚的把戏。”她走到查德面前,把自己整个贴到查德身上,用手抚过查德下颚的线条,“你知道吗?他们是对的,你变得更英俊,更难亲近了,我想这全都因我而起吧?”她抬起头微笑地看着他,“喔,你好热啊,比我们刚认识的时候还热,但你还是在追求你那高远、遥不可及的梦想。如果你肯用点心在我们之间,我们的婚姻会很美满,毕竟你是个无可挑剔的爱人。”
查德把黛芬推离自己,“不要对我用你那妖媚的伎俩,我不吃这一套。”他用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声音阴沉地说道,“你对我而言简直就像是一条大毒蛇。”
黛芬做作的神态让查德恨不得一把掐死她,“别告诉我,你实在是太爱那个小妻子而放弃了所有的爱人吧?”查德脸上蒙上一层怒气,“哦,你对我知道这件事感到很吃惊吗?我当然知道你有一个新妻子了,”她淫荡地笑着,“但是你想我为什么会死而复活呢?”
“伪造死亡是犯法的,黛芬,还是你根本没想过这个问题?也许你应该待在你本来待的地方。”
“你一点都不好奇我一直待在哪儿吗?”
“不。”他冷酷地说着。
他一动也不动地站在原地,尽管黛芬再怎么挑逗和勾引他,他还是像块不会溶化的冰块,在黛芬原先的预料里,他应该已经全身冒汗,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了才是。
“我唯一想做的是让你立刻消失,黛芬。”
“让我消失。查德,”她故做谨慎地说着,“别让警察听见了,不然他们会认为你三年前谋杀了我。至少你从我这儿得到了你想要的了,不是吗?那大不了你可以杀了我,然后把我扔到荒郊野外去腐败啊。”
她对查德已经渐渐失去耐心了,他总是这么傲慢,这么自以为是,以为所有的决定权都在他手上,她讨厌他,他太酷了,太高高在上了,总以为她永远不能影响他。她真想向他大叫、丢东西,但是她闭上眼睛深呼吸,不行,她这次握着王牌了,很快查德就要祈求她的慈悲了。
“你想要什么?”查德毫不留情地问,他知道黛芬的个性,丝毫不知自制,总是一定要得到她想要的东西,如果得不到,她就变成尖酸刻薄的贱货了,每次都不例外。
黛芬放下香槟说道,“你知道的,我最亲爱的丈夫,在我们刚结婚的时候,也正是你需要钱的时候,你有家,有着经营一切的理念,只是缺少了一点经费。而我呢,提供了你经济的支持,让你的梦想都能成真。”
对于她这番话,查德的反应只是挑战似的提起了一边的眉毛,仿佛连话都懒得说。“那是事实!”她大叫,所有的自制全都消失了,原本美丽的脸庞也变得狰狞不已,“没有我的话你什么都不是!而你想让我在你以前那间破烂屋子里腐败吗?你把我关在那里像只监狱老鼠!”
“你一直都是不折不扣的烂货。”查德冷冷地说道。
“你总以为你手上握着全部的牌,就像你现在的嘴脸一样,你也以为你可以就这样把我遗忘在过去了,是吗?”
她抬起头,眼中满是得意,“我赢了,查德,我轻而易举地摆脱了你,当别人知道不可一世的纪侯爵竟然被他的妻子遗弃、背叛时,他们会怎么想呢?”查德没有回答,黛芬更是得意,她放声大笑,“无话可说了吗?亲爱的?”
“你的那些该死的嫁妆我全都还给你家了,一毛也不少,在你死了以后,这是你父亲在我们婚前就说明了的,我觉得你一点也不想嫁给我,也一直不安于室,不巧的是,现在的我一点也不在乎别人会怎么说我、看我了,所以你现在就立刻滚出我的视线之外。”
黛芬并没有理会查德的命令,她走到窗边自信地说,“不是现在,查德,”她转过身,给他一个狡猾的微笑,“我想你需要和我离婚吧,无论如何,你总不能犯重婚罪吧?而且不幸的是你的对象又是那朵年轻的小花。我现在给你一个机会,也替你减少一个发生丑闻的机会,你只要给我二十万镑,我会溜到苏格兰,和你静静地办好离婚手续,你就再也不必看到我了。”
“你想恐吓勒索我?黛芬,对于你这种卑劣的行为我可一点都不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