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热拉只顾喘气,无力回答。他的脸这么近地在她的脸上面,她能看得见那脸上淡淡的微笑和带着嘲笑的眼光里闪烁的幽光。
“我这个人耐心很有限,下次你再跑我就干脆把你手脚都捆起来,教教你一个农奴在主人面前应有的谦卑。我想,这是你以前没有学好的一课。”
“放开我!”姬热拉憋足了一口气才喊出来。
他动了动放在她的双腿中间的一条腿。他结实的肌肉和她两大腿之间柔软部份的接触,在刀子的身体中激起了一股难忍的欲望。她的灵魂里要投降的冲动倔强地鼓噪着??不是对他的力量屈服,而是对那不知何故已觉得不再傲慢的微笑,和眼光里不再是嘲讽的幽光。
“你狠心地让我跑了这么远,我觉得这里是休息一下的好地方。”他说着,可恶地一笑。
“我是个受了伤的人,你知道。”
姬热拉使出了所有的愤慨:“你会后悔的,你这笨蛋,杂种!”
“真的?”他几乎是温柔地把她头发中的一片树叶抹掉,“我现在还不后悔,你呢?”
“我后悔自己那么愚蠢地可怜你。”
“对你的仁慈,我想我还没有表示足够的感激。”
刀子觉察着他眼睛里的意图,也觉察着自己胸中那忽然觉醒的愚蠢的渴望。“我警告你,”她绝望地威胁着,“把我惹急了,我将你的睾丸缩成个石头子儿。”
认识她的人听了这话都会退缩的,可他却敢笑了起来“你是个女巫,是吗我得特别小心我的那对宝贝,别让它们缩小了。”他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着光,像磨光的钢铁。“你也是个相当出众的女人。”
慢慢地,他的嘴朝着她的嘴低下来。他强壮的身体压在姬热拉身上,她一动不能动。他用自己的嘴唇拨开她的唇,轻柔地逗弄着,她急忙尽力把头扭开,但他的嘴也跟着动,贪婪地吻着刀子的嘴。她的反抗渐渐弱了。他令人迷醉的舌头伸了进来,在她嘴里探索着,似乎朝她的两腿交合处射出了一道道火苗。她无法抗拒这种将她完全淹没的感觉;一咱原始的冲动令她弓起身体贴紧这个盖在她上面的雄性身体;她的乳房磨擦着他胸前结实的肌肉时,她觉得很用胀;双腿间流出的热乎乎的粘液使她感到灼烧一般,她紧紧夹住他的大腿。感情,爱欲与快感搅在一起形成一个无法抗拒的漩涡,她被淹没在里面。他终于放开了她的嘴,这时她的整个心意都仍在漩涡中。
“我没感到有一点缩小,小蜜蜂。你的咒语就这么软弱无力吗?”
她的尴尬变成了愤怒。“你想要咒语吗?你这法兰克猪!我给你咒语!”她嘴里泄出了大堆的撒克森语??咒语,对撒克森旧神和耶稣基督,以及对所有肯听的众神的求告。她骂着鲁特加,骂他的狗爹娘,他的孩子,他的朋友,同志,和所有希望他好的人,接着骂他打仗用的剑,保护他的盾,防护他的梦想,他的欲望,他的野心,和他那使她无法自持的强烈的雄性感。
鲁特加对她的盛怒无动于衷,他从她身上爬起来,没等她跑,就把她抓了起来,让她双脚站着,说道:“你能不能把这些乱七八糟的咒语翻给我听?”
她挑战似地扬起下巴。“我念动咒语,要把你的心变成石头,把你一生的梦想变成泥土。”
“就这些!”他撇嘴笑着,听到这样的话没显示一丁点害怕的样子。“你的目的很宽,女巫小姐,任何女人都可以告诉你,我的心已经是石头了,而我的野心,不是建立在梦想上,而是建立在我自己的力量上。”
“我也诅咒你的力量。”她恼火地告诉人。
“那我们趁我还有力量,赶紧回去吧。”
他来抓她胳膊,她往后一躲。
他摇头笑了。“别勉强了,小姑娘,你尽力使我的心里生出恐惧,已经对你的朋友们尽职了。只不过有一件事你没考虑到??我不信巫术。”
这间地下室原来存着一些蔬菜,后来搬走了,腾出来给姬热拉作狱室。地上还有些剥落的菜叶,姬热拉烦躁地踢着它们。地下室里空气很冷??这对蔬菜有好处,对囚犯,倒很不舒适了。她的衣服很不保暖,宽松的上衣是夏天穿的,昨天夜里在森林里狂跑,又把它弄得又脏又破。下面穿的裙子已经旧得开始脱线。那是阿特露达送给她的,因为这条裙子已经撑不住她那越来越胖的身体。姬热拉不再冲烂菜叶撒气,她无力地靠着脏兮兮的墙壁坐下来。屋里有一张很硬的长椅,是刚搬进来的,供她坐卧。其余的用具包括一盏灯,两床毯子,一个盛污物的瓶子和一桶水。房间横着走有三步,竖着走四步??如果她用小步走的话。
阿顿许多农奴的家还不如这里,姬热拉知道,不同之处在于他们可以走出家门。无疑,鲁特加的意图是在烦闷中憋死她,假如他对她可能有什么意图的话。他把她交给自己那个高大的部下之后,似乎已经把她忘了。那个人??就是狡猾的鲁特加让她认为就是首领的那个熊一样可怕的人??实际上并不像他看起来的那么凶狠。
“别太烦躁,”那巨人曾咧嘴笑着开导她,这使他看起来更像一只熊。“鲁特加最近已经有一年多不拿女孩子下饭了,我知道。我想他现在是没这嗜好了。”
他把她带到狱室来时她真的表现得很害怕吗?姬热拉自己知道。实际上,她更觉得难堪和愤怒,而不是害怕。好心帮助别人,却使她遭到在林里被绑架,被攻击,最后又被投到一间菜窖改成的狱室里的命运。她应该学会隐藏自己行善的冲动。让鲁特加在阿尔汉的刀尖上,疼痛、抽搐会比这明智得多。
这也真是她的命,阿顿所有的男人中,独鲁特加把她看作一个普通的女人:对她的威胁和诅咒,他只是嘲笑。一想起他的吻又引起了她的恼怒。她从未感到如此无法控制自己,如此暴露,如此脆弱,如此无力把握自己的感情。更坏的是,这魔鬼觉察到了她的反应。在他的知觉面前,这种事她怎么能藏得住呢?在他眼里她会是多么愚蠢和幼稚啊!
姬热拉朝脏兮兮的地上踢了一脚。这个冷酷无情的公山羊!要是她能发出一个爱的咒语,让这个混蛋爬在她的脚下求她垂青才她呢!姬热拉不禁觉得这情景有些好笑。别说是一个法兰克的将军,她能不犯胡涂地找一个笨猪就不错了,只要他真心迷迹她。
姬热拉无法计算她在狱中度过的时日。奥多时而送来些饭食,那是一些稀汤或粗面包,奶酪。来过一个她从未见过的小男孩子,把水桶里的水换了,拎走了装污物的那个瓶子。谁都没跟她说话。奥多只是谴责地盯了她一眼,而那个小孩子,好象以为只要看她一眼,她就会把他吃了似的。
看起来是几小时的时间,也许只是几分钟,好象是几天的时间,也许只是几小时,她经常睡觉。迷迷糊糊地睡觉比每天瞪着小狱室里脏兮兮的墙更有意思一点??除非有人来看她。
高恩特神父是个矮小圆胖的人,对参加燕会与主持法事同样热衷。他的身形使他看起来很幽默,可是他那张总是很严厉的嘴却不断提醒所有的人,他们罪孽深重。姬丝芬达死的那天,他烧了她的小屋。并宣称这个女巫回到她的主人撒旦那儿去了。姬热拉一直怀疑这个神父在点起火烧那间小屋时,是以为她在屋里的。自那以后,只要有人肯听,他就提醒人们姬热拉的血管里流着被罪恶玷污过的血。
神父走下台阶,向刀子的狱室走去时,脸上带着祝福的微笑??这是他在进行宗教仪式时的最佳仪容。
“女巫,你的巫术没有使你从善良和基督教武士里逃脱,他正是我们正义的国王派到这片蛮夷之邦镇压这些异教徒的。”
姬热拉叹口气。她觉得神父在作一篇长篇报导。一个人被关在这小室中已经够不幸,现在又来一个讨厌的布道者。
“这个道理教徒们通常学得很慢,但他们必须学,如果温文尔雅的说理劝导不能打动他们,就得使用刀剑和烈火。上帝不容辱没。他的意志必得执行,否则惩诫必至。”
姬热拉想,上帝肯定将异教徒和基督徒一同惩罚。高恩特神父一定是在其中的。“神父,你来找我有事吗?”她微笑着朝小室四周看了一遭。“我很忙,你知道,没有时间这样跟您聊天。”
高恩特神父的脸涨红了。“无礼的姑娘,我将仁慈爱带给你,你却侮辱我。我来是听你忏悔的。是帮你根除自己天性中的邪恶,学习神圣的服从的。”
姬热拉仔细想了一会儿什么是神圣的服从。她无法付给神父夫妇一个硬币或为他们劳动一小时,来请他们为自己所谓的罪求情,她也没钱请高恩特神父对着死了多年的圣徒的骨头或是一片据说是从十字架上取来的木头念念有词地为自己祈祷。这些办法是他经常用来给那些有病不找医生??就是姬热拉??而是跑到教堂去的人,治病的。
“很抱歉让您失望了,神父,可我没什么要忏悔的。”
他的眉头垂下来,拧成一个大疙瘩。好象要亲自把魔鬼吓跑。“骄傲,自大,把自己卖给魔鬼,用邪恶的药膏和咒语引诱软弱的人们离开教堂。你这些行为不是罪又是什么?”
“我的药膏只不过治愈了肚痛和胸闷。它们和教堂没有任何关系。”
“罪人们的病症是上帝施加的,只有他可以治愈。”
“那也许上帝通过我工作,不是你,神父,我的药膏好象比你的圣骨有效得多。”
“亵渎,巫术!女人,我尽力对你仁慈,可是我看你毫无悔过,决意要被诛灭。我要报告鲁特加领主,把你囚禁在这里,和这座地牢里其它的撒克森顽固分子一起,直到烂死。”“什么其它撒克森顽固分子?”
神由于她表现出关心,眼睛一亮,“两层以下是个青年,脊梁已被鞭子抽裂了。鲁特加领主知道该怎么对付这些蔑视国王的恶棍。你下面一层关着老爱尔坎加固执的儿子,他以为自己受了上帝的召唤,可还在用剑保卫异教徒。”
提到自己的哥哥,姬热拉心中一跳:“罗萨没有受到一个尊贵的武士当受的照顾吗?”
“尊贵?反抗自己的国王,拒绝向自己合法的领主宣誓效忠?罗萨是因为自己的顽固自食其果。”
罗萨就在下一层地牢里,他的伤口化脓了得不到治疗?阿顿的人民被鞭打?姬热拉怒火中烧,一时间忘记了她面前的这个人是所谓的神圣人员。他是个虐待狂。她毫不犹豫地对他暴怒起来。
“听着,神父,听清楚了,我要你给你的宝贝领主鲁特加带信儿。”
“你怎么敢命令我!”
“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你告诉鲁特加我要见他。听清了吗?你这亵渎神圣的恶心的家伙。”神父的眼睁圆了,更红了。
“告诉鲁特加我现在就要见他,你必须让他来,否则两星期内我就让你的牛给你生一个双头的怪胎牛犊,让它的奶像苦胆汁一样苦。”
姬热拉毫不介意用巫术威吓神父,他像她自己一样笃信巫术。提醒提醒这个人在阿顿不独他可以行施法术对他有好处。
“臭女巫!我会给你把鲁特加叫来的,但愿他下到地牢里来判你死弄。如果他听从上帝的代言人的建议,他会这样做的!”
鲁特加就是在高兴的时候脾气也不算好,现在他的耐心几乎达到了极限。大厅里的所有面孔,法兰克人和撒克森人,同时期待地转向了讲坛,等待他说出判决。他们全都像孩子,像愁眉苦脸,吵闹不休的孩子一样。他的法兰克同胞并不比撒克森人强。说实话,他们甚至更差。
“乌尔里希,你为何打那孩子?”
乌尔里希垂头站在主人的座前,眼睛盯着鲁特加穿着靴子的脚尖。
“嗯!说。”
“这孩子偷懒,主人。他需要挨几下打明白自己的职责。”
“还有什么特殊的原因吗?”
“我的马还是浑身冒汗的时候他就将它牵进了马厩,主人,那会憋坏它的肺的。那匹马花了十个索里达。”
“这孩子的命会花掉你更多,”鲁特加严厉地说,“你打死了我的农奴,就是抢夺了我的财产,我说他值一百索里达。”
那人的头一下抬了起来,“可是主人,我一辈子也没有这么多钱,我只是一个自由农,尽本份为国王服务,不是像您这样有钱的老爷。”
“劳动十年足够偿还你的罚款。”
“可是,主人!”
“感谢我没让你以后一辈子为我劳动吧,乌尔里希,不过我警告你,以后再发现你虐待受我保护的人,不管是农奴还是自由民,男人,女人还是孩子,就把你绞死。”
“是,主人。”
“再想欺负比你弱小的人时就想想我的话。”
大厅里的人群闪开一条路让乌尔里希通过离开。对这个人的判决之后大厅里一片沉寂。接着一个妇人的哭泣打破了这沉寂。死去的马童的祖母,一个年老的女农奴,用红肿的眼睛憎恨地盯着鲁特加。
鲁特加挥手叫伊奇近前来。“给这孩子全家自由身分,再给他们一块好地维生。”
“这孩子只有这个祖母。”
“那给这老妇人一些土地和几个强壮的农奴替她干活。”
“是,鲁特加,但是你不觉得对这样一个小农奴有点太慷慨了吗?”
“不时地施些慷慨有助于赢得这些人的忠心,我要保住这片土地,就需要他们中心。”
“是。”伊奇叹口气答道。“什么时候让我好好地打一仗,再不用讨好这吵吵闹闹的农奴了。”
“下一件,”鲁特加习惯隐藏厌恶,但实际上他心里想的和伊奇一样。他是个战将,不是政客。他并不擅长坐在屋里断案和进行政治磋商并以此来左右民众的情绪。
“一个边地自由农奴说两个法兰克人强奸了她的女儿。他指控希奥多里克和阿拉德是凶犯。”
鲁特加觉得现在最好莫过于逃离挤拥的大厅,跨上多塞亚一路策马飞驰,让风将他心里讨厌已极的这些人间琐事统统吹净。“带上来!”他严厉地说。
阿拉德和奥多里克立刻就承认了。面无愧色,他们说是女孩自愿的。
“这女孩到了成人年龄吗?”
“是的,我的主人,”父亲回答。“葛蒂是个好姑娘,她不会自愿跟这两上无赖睡觉的。”鲁特加毫不怀疑这点。他自己就领教过一个撒克森姑娘的火气??那才不过是因为象征性地一吻。他微笑。想想那件事足以让他对目前的事情心不在焉。鲁特加把自己的注意力又拉回到目前他该管的事情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