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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寡妇 page 20 作者:爱曼达·奎克

  费克文注视着四个座位。「他们不可能有很多人。」

  葛南索沿着他的视线望去,他紧张地绞着双手。「至少还有两个。」

  费克文继续凝视桌上的四个盘子。「假设其中一个位子是给计划主事者坐的,那么除了我们之外,剩下的投资者就只有一位。看来只有我们三个受邀参与这项发大财的计划。」

  「我不懂。」葛南索杷玩着表炼。「什么人会在得知获利时,姗姗来迟?」

  亚特从屏风后面走出来。「死人。」他轻声说。

  费克文和葛南索一起猛然转身面对他。

  「韩亚特。」费克文咕哝。

  「这是怎么回事?」葛南索圆睁双眼的恐慌表情变成大惑不解的茫然。「你为什么躲在屏风后面?应该在我们抵达时现身的。现在不是玩游戏的时候。」

  「我同意。」亚特说。「不再玩游戏。」

  「你刚刚提到死人是什么意思?」葛南索没好气地问。

  「你真笨,南索。」费克文的目光不曾离开亚特。「从以前一直笨到现在。」

  葛南索火大了。「你没有资格侮辱我。」

  「韩亚特不是第三位投资者,」费克文疲惫地说。「他是采矿计划的主事者。我说的对不对?」

  亚特点头。「你说对了。」

  「主事者?」葛南索望向餐桌上的四个盘子,然后把视线转向亚特。「那么第三个投资者是谁?」

  费克文扯扯嘴角。「我猜被说服把全部财产,都投入这项计划的第三个人是欧查理。」

  「你又猜对了。但话说回来,三个人之中向来属你最聪明,对不对?」亚特说。

  费克文绷紧下颚。「只是出于妤奇,请问我们到底损失了总投资的多少成?」

  亚特走到桌边倒了一杯酒,然后抬头望向他们。「你们两个都失去了全部。」他说。

  「可恶!」费克文低声说。

  葛南索倒抽口气。「全部?但那是不可能的。我们的利润怎么说?这项计划应该使我们发大财的。」

  「你们的利润和投注的所有资本,恐怕都消失在那个虚构的南海金矿的矿坑里了。」

  「我们三个都下了赔不起的赌注。」费克文憎恨地盯着亚特。「我们一时财迷心窍,被假象所欺骗。韩亚特就是这场骗局的幕后主使者。」

  葛南索摇晃一下,满脸痛苦地伸手按住胸口。他浅浅地吸了几口气,然后缓缓挺直腰。「为什么?这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

  亚特注视他。「为了简凯玲。」

  葛南索脸上的血色突然尽失。他拉开一张椅子,重重坐下。「可恶!三个月前寄表炼图章的人是你,对不对?」

  「我要你们在我采取下一步行动前,有时间回想往事。」亚特说。

  「你是个冷血恶魔,韩亚特。」费克文几乎是满不在意地说。「我早该想通的。」

  「不。」葛南索用手背揉搓鼻子。「这怎么可能?事情在五年前就结束了。」

  亚特只瞥他一眼,就把视线转回真正具有危险性的费克文身上。「复仇没有期限。」

  「那是意外。」葛南索高声说。「她小题大作。谁会想到一个小荡妇会那样拚命反抗?她挣脱我们。我们企图抓住她,但被她跑掉了。那夜没有月光,外面暗得伸手不见五指。她跌落那个断崖不是我们的错。」

  「我却认为她是你们三个害死的。」亚特轻声说。

  「那么,你打算像杀了欧查理那样杀了我们吗?」费克文问。

  葛南索张大嘴巴。「你杀了欧查理?」他猛地一阵抽搐,急忙抓住桌缘。「不是拦路抢劫的强盗?」

  「杀了欧查理的当然是韩亚特,」费克文说。「不然还会是谁?」

  「事实上,我没有杀欧查理。」亚特说。

  「我不信。」费克文说。

  「信不信由你,但你在回头留意我时,可能不会注意到真正的凶手就站在你面前。」

  「就像我们没能注意到我们正被诱入破产的陷阱?」费克文厉声道。

  亚特微微一笑。「正是。我劝两位提防所有新认识的人。」

  「不,不可能发生这种事。」葛南索的呼吸浅促紊乱。

  费克文绷紧下颚。「韩亚特,如果欧查理不是你杀的,那么凶手是谁?」

  「问得好。」亚特心不在焉地啜一口红酒。「我希望我很快就能回答你。在此期间,我们不得不假设,凶手接下来会找上你们两个。这就是我今晚找你们来的原因。在你们死之前,我要你们知道简凯玲的大仇已报。」

  葛南索无助又激动地摇头。「但是这个歹徒为什么想要杀我们?」

  「跟他杀害欧查理的理由相同,他希望转移我对另一项计划的心思。」亚特说。「我承认他成功地分散了我的注意力,我不能让这种情况继续下去。」

  「你的另一项计划是什么?」费克文问。

  「不干你的事。」亚特说。「我与你及葛南索的瓜葛暂时结束,事情的发展迫使我比原定计划提早行动。目前我不得不满足于知道你们两个在天亮后,就会发现债主上门。」

  「我完了。」葛南索喘息着说。「彻底完了。」

  「对。」亚特走向门口。「这远不足以弥补你们五年前做的事,但可以让你们在寒冷的漫漫长夜有事可想。假设杀害欧查理的那个凶手没有先杀了你们。」

  「你该下地狱,可恶的混蛋东西!」费克文破口大骂。「你逃不掉的。」

  「如果你觉得我在任何方面损及你的名誉,尽管叫你的助手来找我的助手恰谈决斗时间。」亚特轻声说。

  费克文气得面红耳赤,但不敢再多话。

  亚特走出餐室,关上房门。他听到东西砸在门板上的碎裂声。大概是酒瓶。他走下后楼梯,进入雾蒙蒙的夜色中。

  终于结束了。漫漫五年的等待、计划和布局都在今晚结束。欧查理死了。葛南索和费克文破产了,而且可能会死在冒充迪伦伟鬼魂的神秘歹徒手中。这样应该够了。

  他发现自己在等待着,但什么感觉都没有。大仇已报的满足呢?正义伸张的快感呢?心灵的平静呢?

  他听到银阁传出掌声,催眠术表演刚刚结束。

  他恍然大悟自己过去五年来都处于催眠状态。也许玫琳说的对,也许他古怪到了极点。哪个头脑清楚、神志正常的人,会花五年的时间去计划复仇?

  他知道答案:除了复仇以外就没有更重要的事可以让他活着的人就会。

  那个阴郁的领悟像没有前途的灰暗浓雾一样笼罩住他,只是压在灵魂上更沉重。他走出游乐园的西门,走向排列在阴影中等候的出租马车。

  看到停在街边的黑色小马车使他戛然止步。

  「可恶!」

  他心中的空虚突然被愤怒填满。她不该在这里的。

  他走向马车。驾驶座上的拉摩在他靠近时,招呼他。「真是对不住,韩先生。我想要说服她不要跟踪你,但她就是不听。」

  「我们改天再来讨论你该听命于谁的问题,拉摩。」

  他拉开车门,钻进没有亮灯的车厢里。

  「亚特,」玫琳哽咽道,但他无法立即分辨那是什么情绪造成的。「你今晚和那两个人见面──葛南索和费克文。不必否认了。」

  他在她对面坐下。她戴着面纱,放在膝头的双手紧握成拳头。他看不到她的表情,但感觉得出她的紧张。

  「根本没打算否认。」他说。

  「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她的勃然大怒使他怔了几秒。「我对妳怎么了?」

  「你甚至没有基于礼貌地告知我你今晚的计划。要不是飒奇正好提到你差人送信给两位绅士,约他们见面谈事情,我根本不会知道你要做什么。你怎么可以不告诉我就做这种事?」

  她的愤怒令他大惑不解。「我与葛南索及费克文的事与妳无关。」

  「你告诉他们,他们即将身败名裂,对不对?」

  「对。」

  「可恶,你有可能送命呀!」

  「不大可能,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之中。」

  「天啊!亚特,你安排与你的两个死敌摊牌,但是你甚至没有带飒奇去保护你。」

  「我向妳保证,飒奇没有必要在场。」

  「你没有权利冒这种险。万一事情出了差错呢?」她越说越激动。「万一葛南索或费克文要求与你决斗呢?」

  她的愤怒令他不安又有点好奇,他发觉她过度替他紧张。「葛南索及费克文不是那种会冒生命危险与人决斗的人。如果是,我早就向他们挑战了。玫琳,不要这么激动。」

  「不要激动?你怎么会有这种建议?万一他们之中的一个,当场掏出手枪打死你呢?」

  「我并非毫无准备。」他安抚道。「也许我不该提醒妳我的缺点,但我毕竟是梵萨人,想要杀我没有那么容易。」

  「你该死的梵萨训练防不了子弹,亚特。迪伦伟是梵萨人,但我用一支手枪就杷他打死在他自家二楼的走廊上了。」

  马车在前进,但车内的死寂似乎掩盖了车轮声与马蹄声。玫琳听着自己的认罪告白在车厢内回响,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疯了。这么多个月来,她一直严守着这个可以使她被吊死或流放的秘密,这会儿却在激烈的争吵中脱口而出。

  「原来谣传和猜测都是正确的,」亚特若有所思地说。「射杀他的人果真是妳。」

  她绞着双手。「是的。」

  「那个不断出现的噩梦,我猜它相当精确地描述出那夜发生的事。」

  「是的。我没有告诉你的另一部分。」

  「妳射杀迪伦伟的那部分。」

  「是的。」

  他凝视着她。「妳也没有告诉我,妳为什么在房子着火时,急于打开卧室的门锁。」

  「蓓妮在那间卧室里。」

  短暂的死寂。

  「真要命!」亚特思索片刻。「她怎么会被锁在那间卧室里?」最后他问。

  「那一夜伦伟在毒死爸爸后,绑架了她。」她低头看着自己握拳的手。「他把她带到他家,绑住她的手脚,塞住她的嘴巴,把她留在那里准备让她被大火活活烧死。」

  「妳怎么找到她的?」

  「我发现爸爸时,他还没有断气。他告诉我伦伟绑走了蓓妮,最后一定会找上我。他告诉我迅速果断的行动是我唯一的希望,他要我牢记他传授我的梵萨之道。」

  「妳怎么做?」

  「我跟踪伦伟到他家。等我抵达时,他已经在实验室放了火,正打算在楼下的厨房再放一把火。我进入花园,抬头看到蓓妮的脸出现在二楼卧室的窗户里。她设法杷自己拖到了那里,但她的手仍然被绑着。她没办法打开窗户,而我没有办法爬到那上面去。」

  「于是妳进入屋内?」

  「是的,我别无选择。」她闭一下眼睛。「伦伟还在厨房,他没有听到我进去。我登上楼梯,沿着走廊来到卧室门外。走廊上很暗,只有后楼梯传来火光。」

  「妳发现房门锁着。」

  她点头。「我尝试用发夹开锁。我可以听到大火辟啪作响,我知道我的时间不多。然后他突然出现在走廊上,他一定是看到我上楼。」

  「他对妳说了什么?」

  「他看到我蹲在卧室门锁前时,放声大笑。他举起钥匙,再度放声大笑。『妳需要的是这个吗?』他问。」

  「妳说了什么?」

  「什么都没说。我透过面纱注视他。手枪就在我身旁的地板上,被斗篷下襬遮着,他没有看到它。爸爸说我不可以犹豫,因为伦伟是梵萨人。所以我什么都没说,直接伸手抓起手枪朝他开枪。要知道,他离我只有两码远,正大步走向我,像恶魔一样大笑着。我不能失手。我不敢失手。」

  「然后妳捡起钥匙,打开门锁,救出妳姑姑。」

  「是的。」

  「妳真的很不可思议,亲爱的。」

  她凝视着他。「我这辈子从来没有那样害怕过。」

  「那当然。这就是令人吃惊的地方。我不想让妳多谈这件事,但我必须再问妳一次,由于妳和妳姑姑,是最后看到伦伟活着的人,妳百分之百确定他在那一夜死了吗?」

  她打个哆嗦。「是的。蓓妮逼我们中途停下来让她确定他死了。她说我们不能有任何失误,因为他是一个疯狂又危险的人。」

  「而且非常狡猾。」

  她镇定心神,坚决地看他一眼。「几乎跟你一样精明狡猾,先生。但再精明狡猾也躲不过子弹。」

  「我了解妳的意思,也谢谢妳的关切。」

  「可恶,亚特,不要把我当成没脑筋的白痴。我知道在近距离发射的子弹,可以把人的胸膛变成什么样子。」

  「的确。妳为什么选在这个时候,告诉我那一夜真正发生的事?」

  她浑身一僵。「我向你保证,我没有打算承认杀人。」

  「自卫。」

  「对,但未必每个人都会相信,亚特。」

  「我就相信。」

  「请别见怪,但你在听说我是杀人凶手时,似乎一点也不惊讶。」

  他淡淡一笑。「无疑是因为那早在预料之中,我早就肯定射杀迪伦伟的人不是妳就是妳的姑姑。在妳们两个之中,我会打赌是妳。蓓妮会用毒药杀人,而不是手枪。」

  「原来如此。」她低头望着自己的手。「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什么都不必说。」他停顿一下。「但关于妳脱口说出真相的方式……」

  「我想象不出我是怎么了,我一定是发疯了。」她轻蹙柳眉。「不,不是发疯,是火大了。你怎么可以像今晚这样拿自己的生命冒险?」

  「妳为什么这么生我的气?」他平和地问。「因为妳担心我遭到葛南索或费克文的杀害,而无法替妳效劳吗?」

  「可恶,亚特,你知道不是那样的。我生气是因为不忍心想到你有什么三长两短。」

  「妳是说,尽管我是梵萨人,妳还是渐渐喜欢上我了吗?妳觉得妳可以忽略我是个生意人的事实吗?」

  她瞪他一眼。「我没心情开玩笑,先生。」

  「我也是。」他突然伸手握住她的肩膀。「告诉我,妳不忍心想到我可能送命的原因,究竟是什么。」

  「别这么讨厌,亚特。」她咬牙切齿道。「你很清楚我为什么不希望你受伤或送命。」

  「因为妳不喜欢被迫去寻找另一个梵萨高手?因为妳不愿意肩负起更多的罪恶感?这就是妳如此担心我的原因吗?」

  「你讨厌,亚特。」

  「妳担心我在受雇于妳的期间有什么三长两短,妳会觉得在道义上必须为我出事负责,就像妳对妳父亲的死自责一样,对不对?」

  她突然发觉他也在生气。「对,那是部分的原因。我不需要更多的罪恶感,多谢了。」

  「妳不必为我负责。」他的声音像刀刃一样冰冷锐利。「了解吗?」

  「我爱怎样就怎样。」

  「不,妳休想。」他粗鲁地掀开她的面纱。「我们必须同舟共济。」

  「亚特,如果你有什么三长两短,我想我真的会发疯。」她凄楚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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