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她欲言又止的望着他,过了好半晌才鼓起勇气断续地问着:“如果哪一天…
…你不再……存在我的世界里呢?”
不知为何,自从自己将心托付给他后,她就一直感到很不安,隐约感觉自己将失心度日,加上这些日子宫主似乎刻意隐瞒她一些事,更加深了她灵魂深处的不安。
她有种非常不祥的预感,幸福似乎即将离她远去!
“那你也该幸福,因为你是个天生幸福的女人。”他温柔的吻上她的唇。
严重的不安更加侵蚀着幸福的灵魂,让她汉能怔怔出神,丝毫感受不到他双唇上的温暖。
为什么他的回答不再是他绝不会让她离开地?
也不是她绝对没机会体验到没他的世界?
更不是怒斥她诅咒他?
而是这句默认他可能会不存在她生命中的安抚话语?
为什么?!
“怎么?被我吻傻了吗?”宫主轻拍幸福发怔的脸。
“是啊,我是个天生幸福的女人。”他是她的天,有他,她注定一辈子幸福,可万--……没他呢?幸福不敢想。
“幸福?”宫主呵怜的吻着幸福莫名盈上泪珠的眼,“好了,我答应你,明天带你一起到陆上逛逛。”见她依旧不见欢颜,他只得继续许下承诺,“好,好,我答应以后出门一定带着你。若真的不方便,也一定告诉你我上哪儿去了,好让你随时找得到我,这样总成了吧!”她的泪注定是他一辈子的弱点。
“不许哄我哦!”有了他的承诺,幸福才终于重展幸福笑颜。
“君子一言……”宫主宠溺的点点幸福的鼻头。
“驷船难追。”幸福甜蜜蜜的侧着头接话。
凡居住在行宫里的人总习惯将陆上的人、事、物转换为海上的,所以幸福也被传染了这种说话方式。
三天后。
这是幸福最永生难忘的一天!
也是她永远远离幸福的一天!
这日……
“后,不好了,不好了……”小翎急匆匆的奔到正在花园赏花的幸福跟前,大声叫嚷着。
“不急,慢慢说。”幸福体贴的帮小翎拍背顺气。
这些天她又恢复了幸福,觉得自己是全天下最幸福的女人。
因为宫主天天陪着她,无论出官也好,留在宫里也罢,他总小心翼翼的将她拥在怀里疼惜,不让任何不该属于她的情绪再袭上她的身与心,就差没为她摘下天上的星罢了。
这会儿还是她见外头风光明媚,趁他全神贯注的在评估各地传送过来的重要计划书,无暇分神顾及她,她才偷空溜出来的。
“急,当然急,主子出事了,哪能不急?”小翎顾不得换气,连忙将口中的大事急急喊出。
“出事?出了什么事?宫主现在又在哪儿?”幸福神魂俱裂的紧捉着小翎的手慌乱地问着。
“寝官,所有人都围拢到主子寝官去了。”
幸福闻言立刻撩起衣摆准备飞奔,却被小翎一把拉住了。“后,等等。小翎还有事没说完……”
“有话等我见到宫主后再说。’辛福用力一挥,企图摆脱小翎的拉扯。
“不行,您一定得先听我说完……”小翎坚持不放手。
“你要说就赶快说,别延误了我去见宫主的时间。”幸福一心全挂念着宫主的安危,根本无心听小翎说话。
“据说后弟涉有重嫌,已被总管押至水牢了。”
水牢位于行宫底部,既阴暗又狭小,只能站不能坐,水深还足足有一尺高,也就是膝盖以下几乎都泡在水里,一向是关重嫌或被判极刑的人所居住的地方。
由于行宫的居民多年来都安居乐业,所以水牢已经多年不曾有人被囚,因此可以想见缺少人气的水车如今有多么的阴森可怕了。
“不会的,柏尧一定是被冤枉的,我相信他绝对不会这么做。”幸福反捉住小翎的手,极力为唯一的弟弟辩白。
“小翎相信没用呀,要族长们和总管相信才行啊!先告知后,是希望后有心里准备。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先去探望主子要紧。”
“是啊,先去探望宫主要紧。”幸福含着泪,死命的往寝官飞奔而去。
“宫,你醒醒啊,你别吓幸福呀!”幸福紧紧握住宫主逐渐冰冷的手。
所有的证据都指向后弟是谋杀宫主的凶嫌,所以任幸福怎么哀求,总管依旧不愿释放他,所以她现在只能将所有的希望都放在宫主身上,期盼他醒来说明一切。
可他胸前那致命的一刀,让他在她赶来时就仅剩微薄的一口气了,当她的手握住他的刹那,他刚好咽下那最后一口气。
不信他已咽气的幸福不顾众人的安慰,坚持守在宫主身边,期待奇迹的出现。
可望着、盼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宫主始终没有转醒的迹象,体温渐渐转冷,身体也逐渐僵直。
“宫,幸福好怕,你会不得幸福怕的,是不是?求你……求你赶快醒来安抚幸福,让幸福不再受惊害怕,求你……求你……醒来!
“你忘了吗?你说幸福合该是个天生幸福的女人呀!如果真是这样,你怎忍心抛下幸福,让幸福没了天!”幸福悲戚的趴在宫主胸膛。
“你在逗着我玩,对不对?”她捧着他的脸,“你是不是好冷?幸福温暖你。”她脱下外衣,企图用自己的体温温暖他益发寒冷的身体。“你怎么冻僵了?”幸福慌乱的用手揉搓宫主的肌肤,不停地帮他按摩,试图帮他活络筋脉。可她一切一切的努力终究徒劳无功,宫主的身体依旧冰冷,持续僵硬。
无助的幸福终于放弃的淌下了泪。
“呜……宫,你好残忍,你为什么丢下幸福?你教幸福以后怎么办?呜……幸福好想跟着你,可是……可是……我不能丢下柏尧不管,因为我在死去的爸妈面前发过誓,今生对他不离不弃,所以……所以……我根本就没有选择的权利。”她语不成声的悲泣着。“可是……可是我真的……真的……好想……好想……跟着你,当你永生永世的幸福……”
“他们说明天就要拍尧陪葬,再过五分钟,钟一响,明天就到了。所以……所以……我不能再陪你了,我必须先去救柏尧,带他逃离这里……”
“宫……我不要离开你,可是我真的必须走了,要不然迟了,就救不了柏尧了。虽然那样我就可以陪你下黄泉,可是……可是我将无颜面对死去的爸妈,他们也一定不会祝福我们的,所以请你原谅我,我真的得走了……”幸福依依不舍的执起宫主失温的手贴放在自己满是泪水的脸颊上。
“我爱你,生生世世。”她以吻在他唇上印下誓言。
“我甘愿生生世世承受失心之苦,但求我的心陪着你,让你永不孤单,生生世世拥有幸福。”她将双掌贴放他的心口,用泪立誓,最后在他的掌心留恋的一吻后,才恋恋不舍的将他的手置回原处,谨慎地帮他盖上被子,当他是睡着了。
第四章
“然后呢?”路易.迪欧淡淡的问着。
“然后?”柽柳摇摇头,失神地叹道:“唉……故事都死了主角,哪来的然后呢?并不是每个故事都会以公主和王子从此过着幸福快乐的日子做结尾。”她神情飘忽的忽然说了句,“有时候,没有好结局,或许就是最好的结局。”
“不知为什么,听你说完这个故事后,我突然有种感觉,好像你也注定该是一个天生幸福的女人。”如果他没记错,初次见面时,她似乎曾说过她有个名字叫幸福。
“幸福?什么是幸福?幸福的感觉又是如何?”那种感觉似乎离她好远好远,远得她碰不到、摸不着。“我的天又在哪里?”
“你可以当我是你的天。”虽然他们无法成为真正的情侣,可是多年相处下来,他已经当她是个红粉知交,也习惯将她纳入羽翼下保护。
“就算我当你是我的天,我也永远不是你的幸福。”她早就不作梦了,就算作了,也是恶梦一场,所以她宁可不梦。
尽管如此,她仍习惯望着海,忍不住对它有所期盼。
但一次次的期盼,挽来的也是一次次的失落。
柽柳莫名地红了眼眶,任泪在眼眶中凝成一汪水潭,却坚持着不让那水化为一颗颗令人揪心的泪珠。
“你果然是傻,竟甘愿一辈子承受失心之苦。”路易.迪欧有感而发的做下结论。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不过我倒宁愿自己真失了心,因为真失了心的人,根本不懂苦。”
柽柳装傻,不愿承认自己是故事中的主角,可心中却不由得暗忖着:她明明失了心,理该不懂苦的。可为何偏偏她却比谁都苦?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柽柳无语问苍天。
情妇社区内。
情妇社区是一处风景如画、鸟语花香的人间仙境!
社区由五栋宫廷式的双并别墅构成,宛如是个n字形,其最大特色是:十根门柱顶端各有一等造型奇特的石雕花,门柱上刻着不同的花语。
而且,社区中还有一则不成文的规矩:各户门柱上的花名即是户名,同时也是各女主人的代称。
柽柳,一个自认浑身是罪的女人,她倚在窗边,双眼无神地望着窗外,一颗心飘飘荡荡,无所依归。
蓦地,她飘荡的心神被坐在人造石林里的一个黑衣女子聚拢了起来。
她会被吸引全是因为那女人一头削薄的俏丽短发和她那柔弱、精致的鹅蛋脸庞相当的不搭,感觉就像看见一个正穿着大人西装在玩骑马打仗的小顽童一样的怪异。
尤其是她手上还拿着一具稻草人?!
嘴里还念念有词的拿着针猛刺那稻草人。
她在施邪术吗?
柽柳急忙捂住自己大张的口,及时掩去差点冲口而出的惊喘声。
她好奇的望着那黑衣女子,当是为一向无趣的生活增添些许色彩。
“男人!你的名字叫王八。”枸橼--不懂幽默的美人,她紧握着手中的稻草人猛戳,那股狠劲仿佛是非将稻草人戳出几个大洞不可。
“男人,下地狱去吧!”
“男人,罚你们下辈子生做女人,换你们来尝尝当女人所受的活罪!”枸橼越说越咬牙切齿,声音也就越大,戳稻草人的速度更是跟着加快。
“我诅咒天下所有的男人!你们没一个是好东西!”枸橼恨极的将稻草人往地上一扔,胡乱猛踩。
“男人得罪你了吗?”走出户外的柽柳淡淡的问着。
枸橼幼稚的举止让她想起自己也曾天真过。
“你……”柽柳浑身浓浓的哀愁让枸橼冷然的心莫名的热了起来。
她觉得她们一定同是天涯沦落人,全被男人迫害过。
不过她猜她应该还是比这主动上前攀谈的女人幸运多了,因为将她捡回来的男人对她虽然不算顶好,但至少还不至于苛刻她,可眼前这女人,活像正遭戕害似的,浑身除了哀伤,还是哀伤。
“你好,我是枸橼。”枸橼首先伸出友谊之手。
“你好,我是柽柳。”柽柳友善的回握枸橼的手。“你很讨厌男人!”
“嗯。因为全天下的男人全是烂人,没一个好货。”想她不过活了二十年,其中有十五年的生命全是为了成为他的好妻子在做准备,结果呢?
他从没将从小订亲的她放在心上,纯粹当她是一桩商业买卖,准备把她买回家摆在屋里当花瓶供起来。
而一直被养在温室中的她直到婚礼前一天才得知他的真面目。因为他嚣张到在自家后花园和一个女人乱搞,而让她意外的亲眼目睹他放浪的行径。
当时他还不讳言地大声说着对她极度鄙夷的不屑观感,闻言,她才赫然明白自己整整十五年的生命全是白活了。
因此她毅然决然地在婚礼的前一天逃了出来,跑到酒吧买醉,甚至用她的下半辈子当赌注和现在这个金主--封罭打赌,才不至于流落街头。
从梦想幻灭的那天起,她就下定决心,从今而后都要为自己而活,不再为他人失了自我!
“你的男人对你不好吗?”柽柳直觉的问着。
身处情妇社区,喜怒哀乐自是全系在供养她们的男人身上,所以柽柳见枸橼如此咬牙切齿,当是猜想她被她的男人错待了。
“起码比你的对你还好。”那姓封的神医要是知道他拿来针灸用的针被她拿来刺稻草人不知会作何反应?枸橼把玩着手上的细长根针。
“你怎么会觉得我的他对我不好呢?其实他对我很好,真的。”
“蒸的?我还煮的呢!”枸橼不屑的撇撇嘴。
“我是认真的。其实我所认识的男人每个都很好,所以我才好奇你为什么讨厌男人。”
“那是因为你还没见到他们的真面目。”枸橼坚持自己的论点。
“或许吧。”柽柳眼中的哀伤似乎又转浓了些。
“如果你真觉得男人好,你又为何不快乐呢?”枸橼一针见血的道出柽柳给她的感觉。
“对自己好一点,为他人而活是最傻的。”
“傻?我宁愿傻,也傻得幸福,人生最苦的,莫过不能傻,因为不傻的人,注定痛苦。”柽柳凝着泪失神说道。
她有种感觉,她能傻的日子不多了。
自从她在巴黎见着了那对眸子,闪着狩猎光芒的残酷眼眸,她就隐约知道该来的是逃不掉的。
方柏尧将手中的文件用力的掷到地面。
他企图整垮萧氏企业的计划被迫停摆了。
妈的!
到底是谁在扯他后腿?
自他娶了方滟滟,接下方氏企业总经理一职后,年年业绩攀升,可自从他开始打压萧氏,就遇上一些无形的阻力,连带影响到方氏的营运,开始不断亏损,若再这样持续下去,不出三个月,方氏铁定垮台,因此他不得不被迫停止设计萧氏。
先前他就是不信萧氏的底盘如此稳固,所以才杠上那股无形的阻力,让自己赔了夫人又折兵,如今事实证明,萧氏的确比方氏稳固强硬,所以他不得不另谋计策,并先设法挽回颓势要紧。
虽然他已经撤手了,可那股无形的阻力却似乎卯足了劲,不断地穷追猛打,来势汹汹,令他几乎无招架之力。
“总经理,银行来电通知有张三千万元的即期支票下午三点前必须给付,可是公司户头里存款不足,请尽快补足,否则就准备跳票了。”秘书透过内线电话传达紧急消息。
“我知道了。”方柏尧强迫自己定下心,开始善后。
“对不起,方小姐,我已经将你的意思转达给我们董事长知道了,可是目前还没有指示下来,所以我也做不了主,请你见谅。”里昂.法兰慢条斯理地应付前来求助的方滟滟。
路易.迪欧与方氏企业正积极合作开发台湾西部的一片海埔新生地,两方互动良好,所以想为丈夫分忧解劳的方滟滟不惜放下身段,代表方氏企业出面想请路易.迪欧伸出援手,解救方氏目前周转不灵的窘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