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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电脑方程式 page 4 作者:叶小岚

  「汪汪!」拇指表示疑问和抗议被冷落。

  「拇指在这叫,它同意我的想法呢。」时雨告诉亚瑟。

  你知道吗?我好嫉妒拇指和博士。

  「可是你真的就来啦!你现在和我们在一起了。等等,明天我到办公室时,你也会在那吗?」

  只要你呼叫我的名字,我当然会在。

  「太好了,亚瑟,那么你就不该嫉妒拇指和博士,它们可没法跟著我去上班呢!」

  你睡觉的时候呢?它们在吗?

  「哦,博士睡在我床头,有时在我枕头旁边。拇指上床时睡在我脚边,但是常常到了早上它便钻到我怀裹来了。」

  我现在更嫉妒它们了!

  时雨又开怀大笑。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Vic。

  「什么问题?」

  你现在是一个人住吗?博士和拇指不算。

  他的特别强调注明,再度逗得她咯笑出声。

  「是啊,我父亲搬走以後,这楝老房子就留给我,成了我的居所。」

  你和你的父母可有保持联络?

  时雨偶尔和他们通信。父亲现在过著隐居似的生活,字裹行间透著对世情的透彻和平淡,想来生活裹是否有伴侣,对他已不再那么重要。

  「但他十分关切我的终身大事。」

  她父亲在信上写道:

  爸妈的失败婚姻不妨引以为监,不可引以为戒。姻缘到来时,当知惜缘。

  母亲的信较少,也较简单,多半是重复相同或类似的内容。

  除了天候转变时,轻微的犯一下关节的老毛病,其他都好。台北较乱,你单身一人,外出时要小心。暇时到家裹来玩,弟妹皆长大许多。

  时雨空闲时间很多,但是她自北上读书,只在头一年回去过一次。

  「我不是不想念她,不过她再婚後又有了三个孩子,她有自己的家庭,而我不属於那个家,那个家更不属於我。」

  ☆  ☆  ☆

  纽约

  曦宇虽然看不见她的表情,听不到她的声音,画面上的文字也没有生命,而他们之间还隔了数千哩,但他可以感觉到她的落寞和孤单,尽管她说得平平淡淡,若无其事。

  画面上她的字字句句扣著他的心弦,她的平铺直叙拍著他的心湖,他作梦也想不到,惊起他这辈子最难以想像的情涛的,竟会是一个他不知面貌,不知姓名,完全不相识的女人。

  「Vic;你叫什么名字?你的中文姓名可以告诉我吗?」

  当然可以呀!我姓时,时间的时。单名雨。我父亲说我出生时,整整下了一个星期的雨,几乎豪雨成灾。

  「我也有个中文姓名,你知道吗?」

  真的?!多么有趣。快告诉我!

  「我姓戈,干戈的戈,我的名字是曦宇,说起来我们的名字有个奇妙的联系处呢。」

  我不明白。

  「听我说明後,你就会明白了。曦,意指风雨过後的朗朗晴天,宇是宇宙的宇。你的雨是宇宙四行季候之一,雨过後,我就出现啦!」

  曦,日宇旁加希望的希?

  「正是。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

  什么是什么意思?

  「把你的名字和我的放在一起,表示不论有任何不愉快的事,过去、现在或未来,都将雨过天青,充满希望。」

  停了半晌,她的回答才传过来。

  你说得真好,亚瑟。

  「"亚瑟"是我们联络的密码,我很喜欢。但是你可不可以叫我"曦宇"呢?我想,我叫你"小雨",好不好?」

  从来没有人叫我「小雨」,我喜欢你这么叫我。嗯,曦宇,小雨,还押韵呢!

  「如果我会写诗,我想我们的名字可以是一首很浪漫的诗哦!」

  我也不会写诗。我恐怕也没有多少浪漫细胞。

  曦宇笑起来。

  「我认为你为小狗和鸟,甚至闹钟取名字,就足以证明你是个浪漫的人了。」

  哈!那是因为你有浪漫情怀。亚男就不这么想,她觉得我简直无聊至极,才把鸟和狗当人,给它们取名字,还和它们说话。

  「亚男知道你和我说话吗?」

  哦,不,我没有告诉她。她会以为我不仅得了严重的自闭症,而且疯了。再说,这件事是我们之间的秘密,不是吗?

  「对,这是我们的秘密。」顿了顿,曦宇间她,「你会感到孤单无聊吗,小雨?」

  我没想过。而且我有很多事要做,还有博士和拇指做伴。

  「还有我。」

  对,还有你,你是我最要好、最知心的朋友。可是不能告诉博士和拇指哟!他们会吃醋的。

  但它们和她生活在一起,它们每天可以看见她。那股占有欲那么突然,那么强烈,教曦宇暗吃了一惊。

  同时感到好笑。他竟和一只鸟和狗争风吃醋起来?!

  「好,我不告诉它们。」

  时雨的语调像小女孩般可爱,曦宇觉得自己好像也变小了,感染著她的天真、单纯,似乎涤去了他成年入世以後,不知不觉染上的商业气息。

  当他和时雨交谈时,他不再是名成利就的银行家,金融界的名流,他只是他自己。

  经由时雨,他在滚滚红尘凡世中丧失的,不知名利为何的自我,一点一滴的回来了。

  他办公桌上和家里工作台上的电脑,不再只是一部储存和记录数字、数据或资料的机器,它现在有了生命。

  它现在是时雨,一个远在千里之外的女人的化身。现在当他坐在电脑前面,当他看著它,他的脑子不再是和电脑一般的机器复制品,它里面有了温柔的期盼,有柔软的情感流动。

  你在做什么,曦宇?

  「什么?」

  没和我说话的时候,你在做什么?

  「我在……」

  开会!曦宇抬起头,好几双眼睛奇怪的正看著他,等著他的……回答或反应。而他甚且不记得当他不经意瞥向电脑,画面上出现时雨似乎喃喃自语述说她的故事时,他的会议进行到哪,讨论些什么。

  这下可好,曦宇笑起来,惊讶地发现他一点也不担心。而那些莫名所以,不知他在笑什么的脸孔,让他觉得更好笑。

  不论刚才他和银行里的部门主管讨论的主题为何,显然他轻松的反应化解了某些人的紧张,这可以由几张原来僵著,此刻松弛下来,露出微笑的脸看出来。

  「我在想你,小雨。」曦宇仍然先回答她,让其他人等著。「但是我现在该走了。」

  走?走去哪?

  「我和你一样,也有工作要做的。」他算了一下纽约和台北的时差。「你该上床睡觉了,不是吗?」

  ☆  ☆  ☆

  台北

  平常时雨只是埋头一个劲的工作,每当听到有人数著「怎么才三点啊」,或「时间过得好慢」,她总是觉得很奇怪,因为对她而言,时间往往一眨眼就过去了。

  今天上午她总算体会了某些人埋怨「时间走得像蜗牛」的说法。好不容易捱到中午,她便当也不吃,立即呼叫亚瑟。不,现在该叫他「曦宇」了。

  「曦宇,你在吗?」

  正在等你的午休传唤呢。

  她开心地笑。

  「我有个问题,从昨晚一直困惑到现在。」

  你说。

  「你告诉我,你也有工作要做?」

  答案隔了一会儿才浮现画面。

  是啊。

  「那么你也有睡觉时间罗?」

  这次她等了好一会儿,正以为电脑出状况时,曦宇的答覆来了。

  有的,小雨,电脑也有需要休息的时候啊!

  她不好意思地推推眼镜。

  「你刚才回答前在笑我是不是?」

  我觉得你的问题可爱、有趣,但不是在笑你。

  「嗯,我想我明白你的意思。我太笨了,当人们关机时,你们就休息了,对吧?」

  唔,不妨这么说。我们是轮休。

  世界各地时时刻刻都有人在使用电脑,人们不会同时全部关机,停止操作。

  「我们银行电脑室的主机从不关机的,它要随时接收海外来的资讯传送。」

  ☆  ☆  ☆

  纽约

  银行?!她也在银行上班!曦宇思考著如何问她工作的银行是哪一家。他既是她的电脑,似乎不该不知道。

  「哦,我们和海外银行有连线作业吗?」他会不会问得太明显、太愚蠢了?

  你怎会不知道呢?CTB在美国纽约和波士顿,还有洛杉矶都设有海外分行啊!

  CTB!时雨原来在台北的CTB。弄了半天,他们在同一家银行呢!曦宇十分惊喜。

  「我知道,」他自圆其说。「方才我以为你指的是其他银行。」

  我还有个问题,曦宇……

  哦,算了,这个问题太离谱了。

  天晓得,天底下还会有比他们的「交往」方式更离谱的事吗?

  「你说说看,小雨。」

  不要,你会笑我的。她的顾忌已先令他发笑了。

  「假如我笑了,我保证不让你听见或看到,好不好?」

  ※  ※  ※

  台北哦,我真驴。时雨好笑地笑著自己。

  「好吧,」她的手指轻轻敲打字键。

  「我是想问,你喜欢我吗?」

  我喜欢你,小雨,非常非常喜欢。

  这个问题一点也不离谱。

  「可是……曦宇,当我想著你时,我不觉得你是电脑耶!」

  你很困惑是吗?不用困惑,小雨,或许我真的不是电脑。你不是说过吗?我们是密友啊!

  「你不认为我不正常?」

  除非你认为我不正常。

  时雨咯咯笑了。

  「其实我没和你交谈前,在别人眼裹已经是个异常的异类了。」

  「时雨。」时雨吓了一跳,赶快随手抓了桌上一张纸,覆在电脑萤幕上。

  「你在干嘛呀?」亚男奇怪又有些担心地看著她,和她莫名的紧张动作。

  「没什么。电脑……萤幕脏了,我……擦一擦。」时雨咧著嘴,按著纸,将它把她和曦宇的对白紧紧盖住。「擦一擦。」

  亚男盯著她,摇摇头。「你连中午休息时间也不停下来,再这样下去,你的镜片要越来越厚了,搞不好到最後连你的眼睛都要看不见,只剩两块像墙一样的镜片嵌在脸上。」

  「哪有这么恐怖?我岂不成了怪物?」时雨讪讪的笑道。

  「你呀,现在也差不多是怪物了。今天下了班要干嘛?」

  通常时雨脑筋很清楚,对於每天要做、该做的事皆井然分明,但此时她一心惦记著曦宇还在画面上,在电脑里等著她。

  「今天星期几?」

  亚男脸上担忧的神色更深。她又摇摇头。「星期五。」

  「星期五。」时雨喃喃,思索著。

  「星期五你有绘画课。」亚男提醒她。

  「哦,对。」

  「哦,对,对什么呀?你这个像刻了日常作息表的脑子出状况啦!」亚男点点时雨的太阳穴。「今天不要去上绘画课了,晚上我们去看电影。」

  「看电影?哦,不行……」

  「下了班就走。」亚男不理她,坚决地说,「我们先去吃饭,然後看电影,我票已经订好了。」

  「为什么非去不可?」时南十分为难,她从来不曾缺课,就像她在银行将近六年,不曾迟到早退,不曾请过假。「你心情不好吗?」

  「我心情不好?」亚男指著自己的鼻子,正待说她一顿,转念一想,这人一颗死脑筋,费力去说服她,不如打动她那颗软心肠来得容易些。「对啊,我闷得很,陪我看场电影行不行呀?」

  亚男为人乐观直率,她说心情不好,想来是发生了什么事。时雨关心地注视她唯一的好友。

  「不一定要看电影啊,等我上完课,我们聊聊不好吗?」

  「等你上完课都几点了?看七点的电影,我还来得及回去睡我的美容觉。告诉你,这张如花似玉的美貌虽然是丽质天生,也靠了我後生小心保养爱惜的。你呀,学著点。」

  「看个电影有什么"难"的?就这么说定啦!我一下班就来找你,你要是没收拾好准备走,我可要翻睑啊。」亚男走了几步,又转身指著电脑时,把时雨又吓了一跳。「别守

  著那电脑像守著个男人似的,休息一下,让你自己喘口气。再让我看到你对著它傻笑,我就替你去填休假申请单了。」

  确定亚男走开,不会突然回来了,时雨才拿下那张纸。果然萤幕上充满了曦宇焦灼的呼唤和询问。她赶紧坐下回应他。

  「对不起,曦宇,我在这。」

  哦,我好担心。怎么了?我想你也许去洗手问,或者是被人发现了。

  「都不是。不过差一点就被亚男看到了。」

  又是亚男。她起疑心了吗?是不是你又开心得忘形了?

  「没有。她心情不好,找我下班去看电影。」

  看电影。嗯,我好久好久汉看电影了。她约你看什么片子?

  「哦,我没问她。」

  看过以後告诉我剧情好吗?

  「好啊!」时雨高兴起来,犹豫消失了,并变得期待起这场电影,忘了她必须因此而缺课。「我其实也很久没看电影了。不过以前我也很少看电影。」

  以前学生时期我倒是常看的。我喜欢看电影,好片子尤其从不错过。你也许不相信,看到感人的情节,我会泪如泉涌的。

  「我看过的片子不多,但是我也很容易就感动得哭得唏哩哗啦。」

  你是女孩子。男生在戏院里哭,好像违反「自然」似的,至少很多人这么认为。

  「哦,我不这么想,那是真情流露啊!」

  时雨却没去想,电脑怎会「看电影」,而且「真情流露」?

  结果电影散场时,时雨还坐在座位上泪如雨下。

  当她回到家,她的心情仍然悲伤而沉重,进了门就直接走进工作室。她对著电脑好半天,没有打开它。她太难过了,不晓得要用哪些文字来写下她悲愁的情绪。

  最後,她只有带著电影里的悲剧沮丧地上床。

  ※  ※  ※

  纽约

  破例的,曦宇今天准时五点离开办公室。

  这一天里他都如坐针毡。中午他取消了一个客户的午餐约,他想时雨看完电影回到家,会来告诉他她看了什么片子。

  影片内容不是他真正关切的,他只是渴望分享她生活中的一切,渴望他是那个和她去看电影的人。他渴望当她哭、当她笑时,他在旁边与她一起为感人的情节落泪,或在有趣时和她一起欢笑。

  看完电影後,他希望他是那个送她回家的人。他会牵著她的手,或揽著她,并肩漫步夜色中,愉快地回忆他们看的电影,讨论或倾谈彼此的想法。

  或者什么也不用说,仅享受著彼此的相伴,感受著无言的情感在两人心中交流。

  这些幻想和渴望几乎把他弄疯了。而且时雨没有在他电脑上出现,他又有了更教他抓狂的想像。

  万一她那个对她关心过度的朋友亚男,不是单独约她,而是又在那牵红线,为她介绍男朋友……,万一亚男藉词走开,好让时雨和某个男人独处……

  曦宇一回家就冲进工作室,打开电脑,他的手指伸上字键,犹豫地又停下来。

  此刻她应该正在上班。他不知道她是否方便,她旁边有没有人在,他若打扰了她,引起别人注意,知道了她和他在电脑上通讯息,岂不是给她惹麻烦?尽管她是利用休息时间才和他联络,毕竟那仍是她的工作场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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