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或许是她神经过敏吧,才会以为有人在跟着他们。
「那就好,我见你一直往后看,还以为你掉了东西呢。」
「我能掉什么东西?」她全身上下根本没有任何一样值钱的东西,就算真掉了东西,充其量会让她心疼的,恐怕也只有钱包里的几千元现金而已,真要怕掉东西的,应该是现在拎着「贵重物品」满街走的他吧!
「总经理,我掉了东西无所谓,顶多补办证件麻烦了点,倒是你,才真的要小心一点。」她好心提醒他。
「你说得对,不过……」张启泛忽地露出一个玩味十足的贼笑。
「不过什么?」胡伊菁紧张的忙追问。
「不过最应该要小心的还是你,因为这一袋东西待会儿可不会在我手上哦。」他扬了扬手上那一袋价值不菲的钻饰,那些全部都是她刚才在店里试戴过的。
「总经理,你还开我玩笑。」胡伊菁没好气的睨了张启泛一眼。「要不是你,你说我需要小心吗?」
「是是是,你说得对,是我错了,我不该随便开我最能干、最美丽的秘书玩笑。」或许是情境使然,也或许是了结了一件事,张启泛在心情放松之下,玩心大起。
「你知道就好。」胡伊菁虽故意绷着脸训他,但她嘴角的笑却越扩越大,最后终于忍俊不住地笑了开来。
其实总经理真是个好男人,如果他没有结婚,她一定会喜欢上他。
胡伊菁一边开怀地笑着,一边不免如是想着。
只可惜……唉!
她又想叹气了。
第4章(1)
张启泛离开后,胡伊菁拿出卡片锁,正准备开铁门进去,一个巨大的黑影突然从后将她整个身影笼罩住。
「是谁?」她语音微颤的问道。
该不会是强盗,或者是……色狼吧?
思及此,胡伊菁不免心中为之一凛,而一张丽颜也在瞬间刷白。
记得在报纸的社会版上,她好似曾经看到过这样骇人听闻的报导,说有一些变态的歹徒专门在夜阑人静的时刻,找一些独行的妇女下手。
他们不但劫财、劫色,甚至有些泯灭人性的,还会在劫完财、劫完色之后杀人灭口。
天啊,她不会这么倒霉吧!
她今年不过二十七岁而已,虽然生活上有许多的不顺、不如意,但她从来也没想到过会在这样的情况下结束自己的生命。
不要!她不要!她绝对不要!她绝对不要饱受凌辱后又被弃尸街头,然后成为报纸、电视上的一则社会新闻,徒留一些无济于事的欷吁与惋惜。
胡伊菁整个思绪不断地往坏的方向钻去,但越揣测来者的身分,她就越害怕、越惊恐,而后悔的念头不断窜上脑海。
早知道她就不该推辞总经理送她上楼的好意。
可是现在时间不过八点钟,为什么现在的歹徒会明目张胆到这种地步,竟然这么早就出来打劫。
「你别找我,我没有钱。」胡伊菁鼓足勇气向他喊话,意图打消他抢劫她的歹念。
不过她虽然这么说,却下意识地紧抱着手上那一袋钻饰不放。
不管如何,她都不能让他抢走这一袋东西,绝对不能!
「是吗?」她身后的人发出一声令人不寒而栗的诡笑。
「我真的没有钱,请你相信我。」胡伊菁咬住下唇,不让自己的惊恐泄露。
她一定要冷静,一定要镇定,一定不能让他发现她很害怕!
胡伊菁拼命的为自己打气,但心跳的节奏却不听使唤地加快速度,手脚也不由自主地颤抖了起来。
「你没有钱?」那个人冷嗤一声。「那你怀里抱的那一袋东西是什么?」
糟糕,被他发现了!
她该怎么办才好?
胡伊菁整个脑际一片乱轰轰的,但她一点主张也没有,只能颤巍巍的跟他好声好气解释。
「那些东西不是我的,真的!」她希望他会相信她说的话。
「不是你的会在你手上?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啊?」很显然的,他并不相信她的说辞。
「我没有骗你,这些东西真的不是我的。」胡伊菁再次强调。
虽然她知道跟一个强盗解释那么多是没有用的,但是目前她能做的,也只有这样。
「如果不是你的,你说是谁的?」他那凶恶的语气倒像在审问犯人一般,让她有啼笑皆非之感。
明明他才是贼,可是接受拷问的却反而是她!
这中间是不是弄错了些什么?
「这些东西是我们总经理的。」胡伊菁的声音细若蚊蚋,惶惶不安的暗自祈祷,希冀有人经过这里,好将这为非作歹的恶徒绳之以法。
「你们总经理的?那他为什么不带回家,要放在你这里?」她那蹩脚的谎言想骗谁?当他是白痴啊!
「那是有原因的。」胡伊菁被他的咄咄逼人骇得差点没吓破胆,但用眼角余光偷偷梭巡可能的救兵却又一无所获,只有让她徒生着急而已。
她居住的这个社区治安一向很好的啊,为什么会让宵小张狂的当街恐吓、威胁她呢?
而且时间都过去那么久了,竟会连半个人影都没见着,甚至连原本应该定时出来巡逻的员警都不见踪影,他们到底都跑到哪里去了?
胡伊菁不断地在心中碎碎念着,但对于这些问题,她却半个答案也找不出来。
「有什么原因?」看她还能掰到什么时候。
「至于是什么原因,我就不能说了。」胡伊菁尽管害怕的浑身发抖,却拒绝回答的摇了摇头。
她答应过总经理要保守秘密的,她不可以言而无信。
「不能说?我看是不敢说吧!」他笑得邪气十足、万般狰狞。「因为你是他的情妇,你当然不敢说,也没有脸说这些东西是你的姘头、你的情夫送给你的。」
「不是这样的,你别胡说!」这次,她头摇晃得更加厉害。
咦,可是好像有那么一点不对喔?
他说的话怎么跟印象中的抢匪、强盗所说的话不大一样?
而且他说话的声音……她怎么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好像曾在哪里听过似的,非常的熟悉。
虽然想不出个所以然,但胡伊菁却非常肯定一点,就是其中必有古怪。
如果能看看这歹徒的模样就好了,可是她却没有转身去确认的勇气。
未料他竟心有灵犀的将她的身子扳了过来,与他面面相对。
「不是?你以为你说不是,我就会相信吗?少在这里装模作样!」
言「啊!」胡伊菁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禁不住尖叫了声,一颗心也狂跳得几乎要从喉头飞出去。
情 但在看到他的长相之后,她却惊讶得瞠目结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小 怎么会是他?
说 一个纵使她想破头也决计想不到的人。
独「看到我,需要那么吃惊吗?」辛颖阴恻恻的笑道,那模样有如鬼魅,令胡伊菁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家「你为什么会在这儿?」虽然确认了来者的身分,可是她不但没有因此而松了一口气,反而更加紧张。
因为她不知道他阴魂不散跟着她的目的究竟为何?而他又是如何得知她的住址的?
这一点让她感到相当不安。
「那一天我们似乎还有些话没有说完。」他今天可要将那一天的帐跟她好好的算一算,他绝对不会再像那一天一样那么轻易的放过她。
「我记得我已经跟你把话说得很清楚,没有什么好说的了。」他的眼神森冷得让她想逃,但她却只能强压住心里的恐惧,和他的视线对上。
「是吗?」他逼前一步。
「是啊。」他往前,她就往后,以求和他保持一定的安全距离。
「那是你的认定。」他又前进了一步,无视她的刻意保持距离。「在我的感觉上来说,我们的话是说得一点也不清楚,非常需要好好的再聊一聊。」
「聊什么?」她直觉的反问。
「当然是聊关于你离开张启泛的问题罗。」他这回可不会再让她跑掉了,非要逼她答应他的条件不可。
「我说过我暂时没有跳槽的打算,所以我是不可能离开我们总经理的。」她的态度依然坚定。
「你不离开他的理由是因为他现在是你的摇钱树吗?」看到张启泛那家伙竟然大手笔的买钻饰给她,他更可确定她是把他当成凯子在削。
「什么意思?」胡伊菁闻言,感觉大受侮辱。
「我的意思你会不明白?别装了吧!」辛颖笑得十分讥诮。
「我装什么?」她不悦的反问。
她和他今天不过是第二次见面,压根儿谈不上认识,他怎么可以胡说八道!
「装什么?装傻罗!」他的声音打从鼻腔里哼了出来。「要不是把他当成一个取之不竭、用之不尽的聚宝盆,像你这样的女人为什么要跟一个结过婚的男人在一起?」
「我把他当成聚宝盆?你不要乱说!」原本她还以为他只是想挖角、要她当他的情妇,没想到他竟然乱安罪名在她头上,说她跟总经理……
胡伊菁气得浑身发颤。
「凭我亲眼所见。」他的目光同时移转到她手上抱着的那一袋东西上面。「如果你不是他的情妇、如果你跟他没有任何的关系,那他为什么会如此大手笔的买了这么一大袋价值不菲的钻石饰品给你?」
「你跟踪我!?」她神色大变。
他竟然知道这里头装的是钻饰!?那他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跟着她的?
胡伊菁本能的搂紧怀里的东西,可是心里却直发毛。
第4章(2)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辛颖似笑非笑,不置可否地继道:「现在罪证确凿,你没话说了吧!」
「我根本就没有做错什么事,何来的罪证确凿?」胡伊菁驳斥他的指控,不让他冤枉她。
「这一大袋钻饰都在你手上了,你不承认?」她可真会睁眼说瞎话啊!
「我说过那不是我的,而且我也不是他的情妇。」胡伊菁的眉头几乎快拧成死结了。
「如果这些东西不是你的,那你告诉我,他为什么要把这么贵重的东西交给你保管而不带回家?」他逼视她的眼。
「我说过那是有原因的,你就别再问了。」她厌倦一再重复同样的对话,更何况关他什么事!
「如果我非问不可呢?」他不放松地紧盯着她。
「那我只能说恕我失陪了。」胡伊菁的耐心终于告罄,她再也无法忍受他那有如审问犯人似的逼供口气。
于是她回过身打开门,转身以用最快的速度远离他。
***
她很久没有跑得这么快了,尤其还脚蹬三寸高跟鞋,这样的跑法无疑是要她的命。
因此当她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终于跑到家门口时,差点没瘫软在地上。
她强忍着胸口翻涌的气息开门进屋,却因为跑得太急,一双手不断地颤抖着,以至于钥匙始终无法顺利地对准钥匙孔。
反覆试了好几次,才终于将门打开。
一进独居的房间,她就立刻把门关上,未料还是慢了那么一步,辛颖的一只脚硬生生的卡在门缝里,存心要她关也不是、开也不是。
「你跟着我做什么?」胡伊菁不耐地问道。
她实在被他逼得烦不胜烦,因为她根本不知道他问她那些话究竟有何意义?
「因为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辛颖试着再往前推进一些,意图将他的身体塞进她的门里。
「我不会说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别再问了。」胡伊菁眉心蹙得死紧。
她真想心肠一狠,不顾他的脚,用力将门关上,或许他就不会对她死缠不休了,但她又怕万一他来不及将脚抽回去,而真被她的门给压伤,那后果还真是不堪设想呢!
「我不问,不过你先开门让我进去。」辛颖强忍住从末梢神经传来的疼痛,和她讨价还价。
这骚婆娘,她最好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否则待会儿有得她受的。
「对不起,我跟你并不是很熟,不方便让你进来。」胡伊菁斩钉截铁的拒绝了他。
他以为她会蠢到引狼入室吗?
「一回生、二回熟,我们都已经见过两次面,说不熟似乎太见外了吧!」他今天非达成目的不可。
「你这未免太强人所难了吧?」她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这「熟」从何而来?对于这种有理说不清的人,她真觉得心力交瘁、疲于应付。
「我从来不强人所难。」从来没有女人敢让他吃闭门羹,而她竟然敢拒他于门外,他一定会让她好看。
「是吗?那你现在做的不就和你说的自相矛盾吗?」胡伊菁不以为然的嗤道。
「对不起,时间真的很晚,我也很累了,请你回去吧,我不想再和你谈下去,再谈恐怕也谈不出个什么结果来。」她作势要将门关上,因此无可避免的又压到了他的脚。
「哎呀!」辛颖痛呼了一声。「我的脚要断了。」
「真的!?」胡伊菁闻言,惊惶地立刻将门打开,然后弯下腰去查看他的伤势,并关切的问道:「你要不要紧?」
「你都开门了,我当然是不要紧。」辛颖对她露出一个奸计得逞的诡笑。
只要能达到目的,耍点手段也没什么了不起,怪只怪她不够聪明,才会让他有机可乘。
「你骗我!?」胡伊菁愕然的瞪着他。
她没想到他竟然会使出这么卑劣的手段,利用她的同情心诱她上当。
「也不能说是我骗你,实际上我的脚真的很痛啊!」算她心肠没那么歹毒,要不然他的脚恐怕真有被压断之虞。「要不然你可以检查看看,就知道我有没有骗你。」
辛颖就利用这么一个合情合理的理由,光明正大的走进胡伊菁的屋子。
这是一间以红色系的兰花白为底、不到十坪大的套房,格局相当的简单,并没有所谓的客厅与卧室之别,所有的家具都被放置在同一个空间内,包括她的床铺、书桌、书架及一个小小的茶几。
房间虽然不大,但布置典雅,呈现出来的风格是一种纯女性的浪漫与甜美。
「你住这里?一个人住?」辛颖像个侦探似的在房间里四处走动,意图窥探她不为人知的秘密。
他想看看有什么男人的东西摆放在这里,或许可以发现张启泛的随身用品也说不定。
「你不是说脚痛吗?我帮你看看。」对于他的问题,胡伊菁不置可否,一双勾魂美目滴溜溜地跟着他的身影转来转去。
她倒要看看他说的话到底有几分真实性,他要是敢再骗她,她一定不留情地立刻轰他出去。
「也好,让你知道你的心肠有多狠。」辛颖很自然的就往她的床上坐下。
「你……」胡伊菁气在心头,却不好发作,只得跟着他移动到床边。「哪里痛?」
辛颖卷起裤管,仔细端详脚上一直隐隐作痛的地方,才发现右小腿已经红肿成一片,还有一道明显的痕迹。
「原来你真的没有骗我。」对于自己的「杰作」,胡伊菁虽然觉得这一切都是他自找的,心里头却不禁有着那么一丁点的歉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