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一个条件,你该知道朱姐不能失去这个工作,即使你要我回美国,我也可以答应。”知道自己的离开一直是他最想要的,夕颜深吸一口气后,以此为饵,试图补救因自己的行为而造成的憾恨。
“夕颜,别再说了,别为了我让自己将来后悔!”早就打心底将夕颜当做自己妹妹般的疼爱,朱薇萍不愿她做出这样的牺牲。
夕颜朝着朱薇萍露出一抹虚弱的微笑,坚定的说:“朱姐,别忘了你还有一个儿子要养,我绝不能让你因为我而遭受任何不公平的对待,”
“可是……”工作可以再找,但是爱情一旦失去了,就很难再重圆。
“你开一个条件!”不理会朱薇萍着急的劝告,夕颜重新将视线放至东方向晚的身上,强掩心痛的道。
说不犹豫是骗人的,东方向晚明知这样的条件很伤人。
可是换另一个角度去想,或许伤这么一次,夕颜可以从对他的痴恋中彻底的解脱,更可以重启被欧阳冻结的合作案,那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于是他压下了紊乱的思绪,心一横。
“我不要你回美国。”因为这对他一点儿帮助也没有,他没有忘记欧阳开出来的条件是要他为夕颜找到一个老公,或是他自己的爱。“可是我要你答应我,从明天开始去相亲的话,那么我就愿意原谅朱薇萍督导不周的过失。”
原本坚定不移的爱在他的无情中彻底的灰飞湮灭,夕颜甚至以为听到自己心碎的声音。
紧咬着唇,不让任何一丝因心碎而纠疼的呻吟脱口,她僵直着身躯走向东方向晚,然后神色漠然的朝着他问:“给我一个理由。”
“你大哥压住我们的合作案,惟一的条件是要我给你爱,或是让你心死,为你找到另一个男人,而我选择……”不想骗她,东方向晚诚实的说。
可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一记响亮而沉重的巴掌声已经回荡在这间空荡荡的会议室内。
看着被她打偏了的俊脸,夕颜彻底的心碎,她冷然的说:“如你所愿,我会为自己找到一个男人,好让你可以赚进更多的金钱。”
她的话才说完,便头也不回的离开这个令她心碎的男人。
不再爱了!再也不爱了!如果一份爱真要用这般椎心刺骨的伤痛才能得到,那么她宁愿不要这份爱。
“这样伤害她,你绝对会后悔!”顾不得上下尊卑,将夕颜的委屈和伤痛全看在眼底,朱薇萍心疼地朝东方向晚吼道,然后这才追着夕颜的脚步离去。
“后悔?那是绝对不可能的。”看着两个女人的背影,东方向晚一点也不觉得自己有错,不要那些虚幻的情爱有什么错,权利和财富才是最实在的,不是吗?
可是他却忽略了,往往自己愈认为不可能会发生的事,通常愈容易发生。
第七章
低胸的无袖上衣,配上一条轻易将夕颜凹凸有致的身躯勾勒出来的紧身长窄裙,简单却又撩人的装扮,果真轻易的让她得到餐厅里所有男士的青睐。
没有众星拱月的飘飘然,夕颜对眼前这些热切且爱慕的目光只觉得麻痹,毕竟这些她最近已经领教过太多。
良好的家世,美丽的容颜的确让东方向晚少为她费了些心思,他只不过稍稍将她想在台湾找个如意即君的消息发送出去,各方青年才俊的邀约便立刻如雪片般的飞来。
时至今日不过短短数十天,夕颜几乎已经数不清楚自己参加过多少这种可笑的约会了。
只知道数量之多,可以看得出来东方向晚为了将她推销出去,简直是已经到了无所不用其极的地步。
夕颜冷冷的嗤笑一声,真不知道自己当初为什么会爱上这样的男人,既伤身又伤心,一点儿也不值得。
可既然明知不值得,为什么依然放不开呢?
这个问题她已经不知道问过自己几次了,可偏偏次次无解,不想再为难自己的她无意识的端起了酒杯,夕颜仰首让那香醇的酒液伴随着苦涩滑落喉头。
“欧阳小姐!”皱着眉头看着心思明显不在自己身上的女伴,有着商界金童之称的骆震迈低唤一声,试图引起她的注意。
这声低噪显然没有得到夕颜的注意,可骆震迈也不动气,只是好脾气的加大些许声量,再次唤道:“欧阳小姐!”
“呃,有什么事吗?”终于在连声的轻唤中回过神来,夕颜勉强自己露出一抹笑容应对。
不管再怎么说,她此时此刻都顶着欧阳家的名号,面对这些商场上的黄金贵族,她再怎么不耐也不能失了礼数。
“你……似乎并不怎么想来赴约,为什么还要勉强自己?”从刚刚的用餐到现在的品酒,夕颜出神的次数之多,让他就算想要当做没看见也没有办法。
显然他的女伴并不乐意来参加这种类似相亲的约会,而她却勉强自己来了,这点让他忍不住的好奇起来。
“骆先生为什么认为我不想来赴约,我的人不是在这儿了吗?”夕颜的声调里带着些许的懊恼。
显然自己掩饰的功力还不到家,所以一旦被人识破她的心不在焉之后,也只能一如往常的打起迷糊仗来。
剑眉微挑,骆震迈眉眼含笑的刺破她的欲辩之辞。“你的人是来了,心却不在这儿,我还没有自大到认为像你这般迷人的小姐,会在短短几个小时的时间内,因为我而失神好几次。”
尴尬的笑容浮现,今天晚上的头一次,夕颜认真的打量起眼前的男伴。
不同于以往那些肤浅的男人,只要一不受到应有的重视,立时发起二世祖的脾气,那种嚣张的气焰仿佛全世界都该以他们为中心运转着。
骆震迈的确称得上是个绅士,对于她的忽略没有丝毫的不悦,反而浅浅的一笑带过
感觉得出他的善意,夕颜感激的微微举起酒杯,朝他点头致意,算是赔礼。“是我不应该,我先干为敬。”
对于夕颜的赔礼,骆震迈亦姿态优雅的举杯回礼,然后这才重拾方才的话题,问道:“你会来参加今天的这个约会,似乎有着难言之隐,我能帮你什么吗?”
在他诚挚清澄的目光中,夕颜看不见一丝的恶意和暧昧,有的只是纯然的关心,这点让她很感动。
“那我可以先问问你为什么想约我吗?”生平的第一次,夕显对东方向晚以外的男人有了一丝好奇,在她的心中,骆震迈在方才碰杯对饮的那一瞬间已经不再是个陌生人。
“条件交换?”骆震迈挑了挑眉,笑着问道。
“有何不可?”夕颜耸了耸肩,以着轻松的姿态应道。“既是朋友,就该互相关心,你既然已经看出我的心不在焉,我当然也看出你志不在我,所以我也同样好奇你为何而来?”
她的应对让骆震迈深幽的眸中迸出一抹激赏的光芒,显然是他错看欧阳夕颜,原本他还以为她只不过是个没有灵魂的芭比娃娃。
没想到她也是一朵带刺的玫瑰呵!
在她清澄的目光下,骆震迈但笑不语的把玩着手中的杯子,让那清澈的琉璃在灯光的照射下散发出七彩的光芒。
最后当他的目光重新回到夕颜的身上时,他给了她一个出乎她意料之外,但是真心诚意的答案。
“我来这里的确不是认你,而是为了另一个女人。”
他的话让她微微一愣,完全不解自己和他口中的另一个女人有什么关系,为什么他来见她会是为了另一个女人?
仿佛看出她的不解,骆震迈好心的不等她将问题问出口,自动的为她解答,薄唇微启的轻轻吐出一个名字。“朱薇萍。”
“朱姐?!”夕颜惊讶的低呼,看着骆震迈的眼神突然间又有更甚之前的防备。
相较于夕颜的警戒,骆震迈则显得气定神闲许多,他微微颔首,俊逸的脸上也跟着浮现一抹真心的笑容。“看起来薇萍是交到一个真正的好朋友。”
“你和朱姐的关系是?”对于骆震迈的自若,夕颜疑惑的眯起眼,关于朱姐的事她虽不敢说是百分之百的知道,可是她知道朱姐是一个单亲妈妈,独自带着一个小男孩过生活。
她曾经问过孩子的爸,但朱姐只是双目含泪的不言不语,让她也不敢继续问下去,只知道她的生活中没有男人,而骆震迈和朱姐的关系是……
“我和她的关系密切,就不知道我在她的心目中到底算什么?”似是自言自语,骆震迈原本俊逸的脸庞也倏地出现一抹神伤。
看他脸上一闪而逝的哀伤,夕颜似是有些了悟的说道,她想骆震迈应该也是爱着朱姐的吧!只是不知道他们之间的纠葛是什么?
“看起来,你也是个为情所困的人。”
“以后我再告诉你我和薇萍的故事吧,还是先说说你的故事吧!”不想再谈那恼人的话题,骆震迈改而关心起她。
“我爱上了一个不会爱我的男人……”骆震迈脸上隐隐闪现的伤感让她敞开了胸怀,开始诉说起她和东方向晚之间的矛盾纠葛。
这一夜,之于他们是属于往日情事,友谊和醇酒的交相堆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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顶着一个微微泛黑的眼圈,加上不停的打着哈欠,一夜没睡的夕颜却固执的不愿在家休息。
她的双手不停的飞舞在长方型的键盘之上,看似专心致力于工作上,但是不断哗哗作响的电脑提醒她打错字。
这样的情况,毫不客气的宣告着她的心不在焉。
终于朱薇萍受不了这一阵阵从电脑中传来的抗议声,她放下手边的工作,关心的朝夕颜问:“你还好吧?”
“我?”终于停下有些虐待他人耳朵的动作,夕颜反手指指自己,有些莫名其妙的答道,“很好啊!这世上没什么事值得让我不好的。”
“夕颜,你别骗我了,你为了保住我的工作,每天得去相亲,这其中的苦涩,我能懂。”
感受着朱姐的内疚,夕颜疲惫的颊上浅浅的浮上一朵笑花,她伸手覆上朱薇萍看于桌上的手,让自己的温暖包裹住她。
“不单单只是为你的,若是你曾经爱上一个不值得你爱的男人,那么或许惟一不再让自己伤心难过的方式,就是忘了他,也放过自己。”
将这几日一直反复回荡在心头以说服自己的言语当成安慰,夕颜不想她为了她的事这么难过。
美目含泪,尝过情恸的她自然知道这些话不过是夕颜自欺欺人的言语罢了。“傻瓜,若是感情真的那么容易放下,那么爱就不会是爱了。”
“显然我爱上了一个不值得我爱的男人。”夕颜笑颜微敛,冷漠且坚定的说。“所以我正努力让自己爱上另一个男人。”
“你只不过是在说服自己他不值得,但真的可以放开吗?”说着说着,朱薇萍的眸中瞬时闪过一抹哀伤,正知道感情很难放下,所以才会为夕颜的牺牲感到心疼。
“我可以的!”夕颜用力的点头,仿佛想要借着这样的行动来增加自己的信心。
朱薇萍摇摇头,打心底认为夕颜不是真正的放下,可是感情这档子事,旁人又能插手几分呢?
她惟一能做的只是温言的相劝,毕竟她早已把夕颜当成自己的妹妹般,她不希望这情殇伤她太重。
“傻瓜!你爱得太深了,深到不知道如何才能割舍,只能欺骗自己,朱姐是过来人,我不希望你受伤。”
爱情的世界中,先爱上的那方在定受伤,一如她和夕颜一般。
现在她只希望夕颜别为了她太过勉强自己,否则将来伤得最重的依然是自己呵!
“我会忘记他的,我一定可以,像东方向晚那种没血没眼泪,一点儿也不懂得爱的自私男人,有哪点值得我爱?我以前只是年纪小,不懂得人心险恶才会爱上他,以后再也不会了……”
想起他残忍的对待,夕颜隐忍满腔的愤怒在转瞬间沸腾,她口不择言的试图以诋毁他来平息受伤的心。
可是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夕颜顿时觉得背脊一道冷风扫过,她下意识的回头一瞧,正好见到东方向晚脸色阴沉的直瞪着她瞧,显然已经听到刚刚的话。
视线骤然交会让两人同时一怔,倒是一旁的朱薇萍率先回过神,生怕又惹出风波,于是急急地为夕颜解释,“总裁,夕颜只是今天早上精神不佳,所以才会口不择言,没什么恶意。”
看不出那些批判对东方向晚有什么影响,只见他一如往常的没给她好脸色,用着略带责难的语气说:“晚上既然有本事出去狂欢到半夜三点,那么就应该有把握可以应付今天公司的事宜,否则……”
他的数落未尽,夕颜却突地抱着一叠待印的资料站起,然后在两人惊讶的目光下步向东方向晚,然后仰头迎着他冷淡的目光,接续他的话,“否则你这座小庙供不起我这尊大菩萨是吗?这是总裁大人你要说的话吗?”
看着她清澈的目光不再散发出崇拜的光芒,昔日清甜的嗓音尽被冷硬所取代,东方向晚的心里蓦地涌现出一抹不是滋味,眸中更是闪过一丝不悦。
但他却收敛起自己异样的情绪,口吻依然冷淡的讽刺,“看来你挺有自知之明!”
“我是有自知之明,若是你看不惯我的工作态度,尽可以要我走人,我可以立刻回美国,让你抱着你的合作案滚下十八层地狱。”
利落的甩甩自己披肩的长发,错开他那冷得恼人的视线,夕颜维持着最后一丝骄傲的说。
“你明知道当初的条件不是这样的。”东方向晚似乎也是有备而来,很快的将责任推回她的身上。“我们讲好的条件是,我让朱秘书保住工作,而你必须找到一个老公,不是吗?”
说到这个话题,夕颜更是一肚子的气没处发,她咬唇不语的硬生生挺身向前,用手中那一大叠的资料撞开挡路的东方向晚,与他错身而过。“让开,我要去印资料了。”
“该死的,你以为这是谁的地盘?”被她这么一撞,东方向晚的火气也跟着上来,不知怎地,她愈冷淡,他就愈克制不了自己想要招惹她的举动。
不料夕颜的火气比他更大,头也不回的径自往外走去,说起话来更是又呛又辣。
“既然执意要我达成当初的条件,就不要管我上班用不用心,你该不会忘了我现在最主要的工作是交际应酬吧?毕竟你的事业还得要靠我的交际呢!”
“你……”东方向晚瞪视着逐渐消失在他视线中的夕颜,方才心中的那股不是滋味更加的强烈。
有那么一瞬间,他愣愣的看着夕颜消失的方向,心中一股不知名的情绪也悄悄的在发酵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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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东方向晚完全没有发现自己已经愣在原地,死命的瞪视着前方长达三分钟之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