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女士的意愿为意愿。”他像个贵族对待女王般、将手背在身后躬弯下腰,眼眸含笑地睇着她道。
在街角的一辆车内,一双森冷冰寒的眸子直盯着这对引众注目的男女。看着他们步进公寓后,车上的人唇角扬起一抹毫无笑意的森冷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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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别动,就是这个角度……太棒了……”夏羽心的手飞快地在画纸上移动着,抢命似地在纸上记录着他的每一个线条,兴奋之情不言而喻。
“你总是这么容易快乐吗?”绿眼男子慵懒地坐在沙发上,一手支着头看着她认真而快乐的眼神。
他真的没看过这么容易欢欣的女孩,单纯到让人觉得不忍心破坏她对人性的信任,只想尽力守护她。
“什么?”她的眼光来回于他与画纸之间,对于他的话是“有听没到”,此时也只是敷衍地应着,手的动作依然不停。
“我说,你总是这么快乐,又这么没防备心吗?”他再次重复,说着就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向她走去。
她的没防备心还真令人叹为观止,因为从进门起她就只顾着画画,竟连他的名字什么的也不问,真不晓得她这是傻过头了,还是对人性信任过头?虽然很不忍心破坏她对人性的信任,但开个小玩笑总无伤大雅吧?说不定还算是另一种形式的机会教育呢!
“唉呀,你别动啊,我还没画完这一张呢!”见他站起身来,夏羽心立刻大叫。他一动,位置变了就画不下去了啊!“你快坐回原来的位置,保持同一个姿势我才能画完。”她认真地瞪着他道。就差一点而已呢!
“你已经画得够多了,是该我收取费用的时候了。”完全不理会她的叫嚷,他走至她面前一把就夺过她的画册往旁一丢,之后就将两只手撑在她身侧,将她圈锁在小沙发与他之间。
“你做什么……”在他夺走画册时,夏羽心还有些不高兴地皱眉怒叫,但见到他突然以压迫性的姿势挡在自己身前时,她才发现好像有哪儿不太对劲。
收取费用?看他这态度,他打算怎么个收法?
对了,他之前好像也说过什么订金之类的东西,指的难道就是在机场那“礼貌性”的亲吻?!
如果那是“订金”,那“尾款”他又打算怎么收?
看着他魔魅的笑容,夏羽心顿时觉得恐惧。
“不要!你不要接近我,我就要当子曜哥哥的新娘了,只有他可以碰我,你走开!”她叫喊出声,奋力地从小沙发上跳起来,冲撞开他迫人的桎梏躲至墙角,惊惶地瞪着他。
见她就连喊叫与说话的方式都和小孩子没什么两样,绿眼男子于是扬着笑步步逼进,看来就像要吃掉小红帽的大野狼般。
“你不要过来,我不画你了!”她靠着墙出声大叫,眼眶立刻红了起来。
她直接的反应让他觉得实在有趣,真不知该说她是单纯还是蠢?
先前她对自己完全没有半点防卫心,但此时他不过用言语及小动作吓吓她,她立刻就出现像肥皂剧般的夸张反应,看得实在让人很想再多欺负她一下。
“那可不行,你已经画了不是吗?我说过我的价码很高的。”
“我可以还你!”盯着愈来愈靠近的他,她只觉得可怕,完全不知如何是好。
“我要那些画做什么?”
“如果以后我成了有名的大画家,它们就会很值钱,你可以拿去卖!”
“真不巧,我最不缺的就是钱,只缺女人。”说着,他已来到了她眼前,一把攫住她小巧的下颔,并以十分魔性的绿色眼瞳盯着她。
缺、缺女人!什么意思?
“放开我!”夏羽心大叫一声,再次奋力推开他。
他的话语、动作及眼神都让她害怕。她可不能当他的女人,她是子曜哥哥的,不论身心都是!
绿眼男子就像只戏弄猎物的猎般让她轻易脱逃,准备在她自以为脱困时再将她逮回,所以根本没很用心的想将她困住,只是微笑着在后打量她惊慌的身影。
真怪,为什么像阎子曜这样的男人身边会有这样傻气的女孩?虽然她的气质很讨人喜欢,可是两人看来实在不太搭调。
夏羽心逃离开他后,立刻冲向大门一把就将门打开,预备向外逃跑。但才开门向外冲,她立刻撞进一个人的胸口。
“唉呀——”她捂着自己的鼻子哀叫了一声,抬头就见到一个看来神情十分冰冷的男人;他戴着一顶压得十分、十分低的棒球帽,完全看不清长相为何,但他冰冻般的眼神却从帽沿的阴影里射出,让人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小姐,你没事吧?”那男子扶住了夏羽心,但问出口的话却如机械般冰冷。
被他触摸到的瞬间,夏羽心只觉得浑身一颤,手臂上似乎有什么东西扎了自己一下,之后,她突然觉得眼前愈来愈模糊,渐渐黑了起来。
“啊,我看不见……”她想伸手往前抓,却发现全身已失去了气力……
“怎么回事?”这一切只发生在瞬间,绿眼男子见到她昏软下来时,立刻收回玩笑性的笑意,换上一双充满尊贵气息的锐利眼眸,警觉地走至门口,想夺过显然已失去意识的夏羽心。
“我也不晓得怎么了,她突然晕过去了。”戴棒球帽的男子让他接过她,并以平冷的声音说着。
“你是谁?”绿眼男子抱住晕厥的夏羽心后,立刻瞪向这出现得十分突然的冰冷男子。直觉的,他觉得这人有问题。
她会这么突然地晕过去绝对不单纯!
“我是——”趁绿眼男子双手环抱着夏羽心时,神情冰肃的男子突然伸手往他颈项一触。“我是什么人你不必知道。”整张脸唯一明显露出的唇角,忽地挂上一抹阴冷的笑容。
在他触及自己时,绿眼男子立刻感到颈项被什么细小的东西一扎。
糟糕!
他立刻以锐利而可怕的眼光射向那男人,但因为不想让怀中的夏羽心跌落,他只能迅速伸脚一扫将那男人绊倒在地,但此时他也开始觉得精神无法集中,意志力明显地薄弱起来……
可恶!他用的是什么药,效力这么强?
这是针对他而来的吗?想不到他竟会遭此暗算!
他沉重地一脚踹往被绊倒在地的男子,之后就施力打横抱起夏羽心,快速地离开现场。
“妈的,小看你了!”那男子虽被重踹一脚,但立刻又身手灵敏地跳起身。
不简单,想不到这绿眼男人有这么大能耐,照理他用的药可以在瞬间让人四肢瘫软、失去意识才对,想不到他不但没有倒下反而还能绊倒他,并且重踹他一脚!
第一次遇见这样的人,倒是让他开了眼界。
可是,不管他再怎么厉害,这药力还是很强的。正面他或许根本无法与他为敌,但现在——
他望着绿眼男子脚步有些不稳的背影,三两步就追上了他,并且再度在他颈部补上一个针扎。
“我就不信这样你不倒。”阴冷男子森冷地笑道。
绿眼男子更紧地抱紧了夏羽心,知道此时大概是逃不了了,于是他强撑着最后的力气回过身望向那神情阴冷的男子。
“你如果是针对我而来就不要为难她,否则到时你有十条命也不够赔……”他呼吸十分沉重地道。如果她有个什么万一,不要说他不会饶过他,只阎子曜一个人,他也会死无葬身之地!
但话说完,他就让可怕而强大的药力夺去了最后的清醒。
“针对你?我想你弄错了,我是不晓得你有什么仇家,但今天我可是针对她而来的;而你,只是个重要的配角罢了。”阴冷男子看着失去意识的他,冷笑道。
“你做得很好,但不要废话连篇,快把他们弄进去。”忽地,角落出现一个更为森冷的女音,以不带情绪的声音令道。
“嘿,别忘了你对今晚的承诺,美人儿。”阴冷男子突然撤下冰冷的表情,邪笑着对她说道。
“办好你的事。”那女子完全没表情的回视他。“还有,把那男人的药力加强些,免得他突然醒来而你却打不过他。”她以十分轻视的语气道。
“女人,小心你的嘴!”受到轻视,那男子突然攫住她的下颔警告道。
“你不就是爱我这张嘴吗?”完全没有被他可怕的表情吓住,那女人反露出妖艳的笑容。
“哼,我是很爱——”说着,他就覆上了她的唇。
第四章
“夏羽心,你愿意嫁给这个男人为妻,一辈子敬重他、扶持他,在他病弱时也守在他身旁,不弃不离?”
这是真的吗?她就要嫁给子曜哥哥——这辈子她最爱的人了!
“我愿意。”她低着头,隔着一层白纱四周的景物模模糊糊的,从教堂的彩色玻璃透进的光线也像在替她祝福般,好美。
“你愿意娶夏羽心为妻,一辈子——”
“我愿意。”低沉的男声打断了牧师的话,直接答道。
呃?子曜哥哥有这么急吗?
她咬着唇忍住脸上或许会有的过大微笑,轻抬起的脸庞想看看她将会挚爱一辈子的丈夫,但她头都还没完全抬起,整个人就突然被拦腰一抱,紧紧地贴在一个硬硕的胸膛上。
她吃了一惊,睁大了双眼想透过薄纱看清这急切的人。
“啊!”忽然,一双绿色眼瞳映入眼中,让她瞬间尖叫出声。
不是,他不是子曜哥哥,他是——
“你已经画得够多了,是该我索取酬劳的时候了,而且我不缺钱,只缺女人。”他笑着,更用力地拥住了她。
“不要!放开我!你不是我要嫁的人,牧师救我——”她望向牧师,但牧师还是微笑着;她又望向观礼的人,但每个人都挂着温暖的微笑。
为什么?怎么回事?这不对,不对呀!子曜哥哥呢?快来救她!
“你可以吻新娘了。”牧师慈蔼地微笑道。
什么?!牧师,不对啊……不!不要——
“不要啊——”
冷寂的空间中,突然划过一声尖锐的惊叫声,之后,过了短暂的沉静,就听见细弱微小的喘息声。
“是……梦……”夏羽心从床上坐起来,在黑暗中喘息着。
好可怕………好可怕的梦,竟然她的新郎会是别人!
还好,只是梦。
可是………为什么会做这种可怕的梦?
倏地,一对带着笑意的绿色眼瞳间进她的脑海。对,梦中那个男人就是那个希腊石膏像!
她记得自己在公寓门口遇见他,然后画了好几幅他的画像,画得好开心……接着,他忽然说要向自己要酬劳,她觉得好害怕,逃出了门,就撞上一个看起来更可怕的男人……然后……然后呢?她怎么一点也想不起来?
她怎么会变成在睡觉?还是那全都是一场梦而已?
突然,她觉得脑子好混乱。
不会其实她现在根本就还在台湾,所有到英国的事——包括子曜哥哥向自己求婚的事,全都只是一场诡异的梦境吧?
可是好真实呢!
夏羽心晃了晃脑袋,又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然后才就着窗外透进的些微光线看清了自己所在的地方——是子曜哥哥的家没错!
那就不是梦喽?她放心地呼了一口气。幸好!如果子曜哥哥向自己求婚只是场梦的话,她一定会哭死的!
可是既然不是梦,那先前和“希腊石膏像”的事又是怎么解决的?
她皱起眉,只觉得好像有什么事不太对,黑暗中除了自己的气息外,似乎还有另一个更为沉重的呼吸声。
忽然,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笼罩了她,让她怎么也无法停止地颤抖起来。
夏羽心咬住唇,喘着大气在黑暗中摸索到床旁立灯的开关,打开了它。
倏地,房间中的景物在灯光下一一明辨,而她也见到了那个让她第六感恐惧的来源——她身旁躺了一个赤身的男人,一个不是子曜哥哥的男人,是那个在梦中成为她丈夫的男人!
缓缓的,她开始觉得背脊发寒、身上也凉飕飕的……她几乎没意识地低下头看着自己一个同样赤身裸体的自己。
慢慢,她举起手臂双手交抱,紧紧、紧紧地拥着自己,但她还是觉得好冷、好冷,全身不住地颤着。
是梦,这一定是场可怕的噩梦!她要醒来,一定要醒过来……
她瞪望着前方,发现房门的把手正转动着,然后缓缓被人打开。
对,一定是梦,因为如果不是梦,四周不会这么寂静,就连门被打开也一点声响都没有,安静得完全不像是这个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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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幕,是很难从脑中磨灭的景象,大概一辈子都不会忘。
阎子曜推开夏羽心的房门,只见到她半裸着肩、披散着长发坐在床上呆看着他,而她身旁则躺着一个赤裸的男人。
这时的她看来好美,淡淡的光源将她映照得美得不像是这世界该有的人,但她却是与另一个男人盖着同一条被子、同样赤裸着身子坐躺在床上!
那男人他见过,是那个在机场吻了她的绿眼男子。
他们不该只是萍水相逢吗?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这里?
他们发生了什么事?就在他整个下午找不到羽心的同时,他们做了什么?!
阎子曜虽冷眼看着眼前这一幕景象,但心里却感受着从未有过的可怕怒气,那份怒气似狂风暴雨般地席卷而来。而现在,他正在暴风眼里,表现出风眼里的无风及令人窒息的可怕宁静,但骇人的怒意却渐渐在他墨黑的眼底聚积。
“子曜,怎么了?羽心在吧?”突然,一个声音介入了这个无声的境界。
曲静言见到阎子曜一直站在夏羽心的门口不动,于是放下手中的资料跟过来看究竟。她晓得今天下午他打电话回家时一直没人接听,因此他没如往常般留在公司处理事情,竟破天荒地放下工作早早下班。
不过这也是理所当然的,毕竟他找不到的人是他的小未婚妻。
但当她探进房中时,房里的状况却让她吓住了。她没想到羽心竟会裸身和一个男人躺在床上,而她被撞见这情况竟还一点反应也没有!
“这……”曲静言张大了口,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之后,她又赶紧看向阎子曜,只见他眼中露出她从来没见过的、冰寒又炽怒的可怕光芒。当场,她觉得自己的呼吸几乎要吓得停顿。
阎子曜完全没理会曲静言的惊讶或恐惧,现在他眼中只有一个人——夏羽心。
他如黑豹般缓缓走入房中,目光如寒箭般直盯住羽心苍白如腊的美丽容颜。她没有泪、没有言语,只是定定的与他目光交汇。
他看得出来,她身体正不住地颤着,而她苍白脸上唯一醒目的色彩就是那美丽的樱唇;她正紧紧地啮住自己,用力得已微泛出血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