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凭什么这样说?”
朝露缓缓迈着莲步走向探春宫里人造的小鱼池,从袖口拿出小玉瓶,打开瓶口往鱼池里倒。
“你倒什么喂我的小鱼?”
朝露淡然一笑。“这是我的秘密法宝。”
“你倒的是什么鬼玩意?”蓝蔷意拉住朝露的衣袖。
“春药。”
“什么?你倒春药给我的鱼吃?”
“是啊,又不会死,你紧张个什么劲!”
“你这女人怎么搞的?”
朝露用力甩开她的手。“你不明白吗?这春药可是大有用途的,你要不要试试?”
蓝蔷意看向她,有些似懂非懂。“你要我把这些春药给皇上吃?”
“当然不是,皇上又不缺女人,让他吃有什么好玩的?再想想。”
“给序涛吃?”
“算你不太笨,春药有助兴的效果,王爷吃了之后,我会适时地出现在他面前。木已成舟之后,王爷就无法不给我交代了。”
“我有什么好处?”
“皇上会继续独宠你,不好吗?”她说得理所当然。
蓝蔷意哼笑着。“好处你一人独享,而且这是你自己可以独自完成的事,来求我帮忙是不是有什么企图?”
“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可是一番好意提醒你,皇上的宠爱并非恒久不变的,不小心维系是会失宠的。”
“我呸!你是见不得我好才这么说,我告诉你,只要我怀上龙子,什么失不失宠,我还能立于不败之地。”意贵妃得意的说。
“龙子是吗?简单,这春药给你一些,你在皇上的参茶里加一点,包准你夜夜舒坦。”
蓝蔷意不屑地道:“凭我的魅力,要什么春药,你自个儿省着点用吧!”
“真的不要?”
蓝蔷意想了想之后道:“好吧,就跟你拿一些,我可以做人情送礼用。”
“是你自己想试试吧!”
“随你怎么说!”她们俩走后不久,鱼池里的鱼全翻肚、浮上水面,死得一干二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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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序涛正在练双剑,杜香椿直接往剑阵里走去。
“香椿,你找死啊!”他收起剑尖斥道。
“师哥,我好烦。”
“烦什么?”他将剑套入剑鞘。
“师哥,我犯了欺君之罪。”她希望坦白之后,他能从宽处置。
朱序涛皱眉。“你闯了什么祸?”
杜香椿遂把自己在皇太后面前瞎编的话说了一遍。
面色凝重的朱序涛沉声问:“你为什么这样多事?”
“我也是为了师哥嘛,本不想告诉你的,我以为等生米煮成熟饭,你们谁也不会怪我了,反而还会感谢我。”
“那现在为何又跟我说?”
“我怕事情会有变化,晚樱的一位道州同乡最近一直劝晚樱回道州,我担心晚樱迟早会被他说服。”
他脸一沉,嘴一抿,半晌后才道:“什么同乡?”
“一个爱慕晚樱的人。”
“她决定跟那人走是吗?”朱序涛心里不是滋味的问道。
“晚樱的想法我不是很清楚,程颖浪倒是很积极,老是站在王府大门外等晚樱。”她看了也觉得碍眼。
“你真糊涂!”
杜香椿可怜兮兮的道:“我又不是故意的。”她只是有点小小的私心嘛。
“不是故意的就能把事情闹到皇上那里,要是故意的,不就要弄得天翻地覆?”
“对不起嘛!”
“欺君之罪是要杀头的。”
“我知道啊,可如果师哥能出面替我解围,皇上那里是不是就不会怪罪我胡说八道的事?”
“皇上的为人你不明白吗?”他神情严肃地道。
“那怎么办才好,师哥,你一定要救救我,我不想这么早死啊。”
“我知道。皇上要对付的人不是你,你先别穷紧张。”
“师哥,不如你就弄假成真,反正皇太后已经指了婚,晚樱也半推半就、没有反对到底的意思。”
“你为什么非要我娶纪晚樱?”他感兴趣的看着她。
杜香椿心虚的道:“没有呀。”
“分明有,还说没有,我要听实话。”
“你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本就应该配成连理,我没有别的意思。”师哥太聪明了,她一不小心就会把心底的话给说出来,不能不小心。
“这不是真话,我要听真话。”他说。
她颤抖的说:“是真的啦,我怎会骗师哥?”
他浅笑着。“你心里有什么盘算,别以为可以瞒住师哥,我再问你一次,你到底为什么希望我再娶的对象是纪晚樱?”
“师哥,求你饶了我好吗?有些事说出来就不好意思了,我会觉得丢人。”
“说。”朱序涛命令着。
杜香椿深吸了一口气。“好啦,说就说嘛,其实我是怕师哥再娶的妻子与我八字不合,会把我赶出王府,所以才会支持心地善良的晚樱。”
听到她的话,朱序涛觉得又好气又好笑。“这是什么歪理?”
她发誓般地说:“是真的,我一直很不安嘛,怕师哥重色轻妹。”
“胡扯!”
她吐了吐舌头。“是不是胡扯,以后就可以证明,只要师哥娶的是晚樱,我的恶梦就不会发生。”
朱序涛点了点她的额际。“真不知道你的脑袋里在想什么,本王是那么无情的人吗?”
“师哥是不无情啦,可也非多情之人啊。”
他白了她一眼。“多情则滥情,这话你没听过吗?自古以来许多悲剧都是因为女人太痴情、男人太多情而酿成不幸,你希望师哥不幸吗?”
“不是的,师哥,晚樱是个好女孩,你真的不考虑?”
他被她问住了。“师哥的事,师哥自个儿自有主张。”
闻言,杜香椿噤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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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露端了一碗牛骨髓汤走进书房。
“王爷,尝尝我的手艺。”
“什么?”朱序涛振笔疾书,正写信给两广总督,指示两广一带蝗灾的处理。
“牛骨髓汤。”
他蹙了下眉。“搁着吧!”
朝露将汤搁下。“王爷,你休息一下嘛!”
他连头都没抬。“我有事要忙,一会儿再休息,你先退下吧。”
“我陪王爷。”
“不用陪。”朱序涛断地然回绝。
“我最喜欢看着王爷认真做事的模样了,就让我在一旁陪着王爷,看着王爷嘛!”
“有什么好看的?”
“我不会吵到王爷的,我会安安静静的待在一旁,除了吸气,不会出声的。”
一刻钟过去了。
“王爷,汤凉了。”朝露催促道。但朱序涛却置若罔闻。
又一刻钟过去了。
“王爷,汤真的凉了。”
朱序涛干脆搁下笔,端起汤盅往窗外一倒,而后吹了声口哨,唤来书房不远处的狼狗。
“王爷,我辛辛苦苦熬的汤,你怎么可以拿去喂狗?”他的行为让她觉得很难过。
“本王不爱牛骨的味道。”他淡淡的道。
“王爷不爱牛骨的味道,也可以念在朝露的一片苦心上,勉强地喝几口啊。”她难过地道。
“我为什么要这么做?”朱序涛看了她一眼。
她觉得自己的心受伤了。“王爷真狠心。”
“不喝牛骨汤就是狠心?”他嗤笑。
“王爷,朝露的心意难道你不明白?我、我爱王爷,自然想讨好王爷。”
他佞笑一声。“讨好?”
“我是真心的,比那叫纪晚樱的女人更真心,我可以为王爷生,也可以为王爷死。”
朱序涛大笑。“好一句可以为我生、可以为我死。”他一点也没有被感动。不知道为什么,最近他心里的人影竟然是那个不曾讨好过他的女人。
“王爷不信?”
他摇头。“省省吧,我们根本不适合,这些年来,你怎么一直不明白?”
“我以为王爷对朝露也是有情的,不然那日在回廊,王爷为何那样护着我?”她反问。
朱序涛一愣。“是啊,我为何要护着你?”他从没想过自己那么做是为什么。
朝露的内心重燃希望。“王爷,我不在乎您纳多少妾,我不会吃醋的。”她大方地道。
“女人在这方面一向小心眼。”他压根儿不信她说的。
“王爷,我发誓若乱吃飞醋将不得好死。”她伸出右手发毒誓。
朱序涛拉下她的手。“你退下吧。”
窗外的狼狗突然发起情来,在地上翻滚着,朱序涛看了朝露公主一眼。“你在汤里放了什么?”
她被吓住。“没啊,就只是普通的汤。”
他走出门外,窗边的公狗和母狗姿势不雅的纠缠着,狂吠着交配的痛快。
“你在汤里放了催情药?”他怒声问。
她往后退,怕他一怒之下杀了她。“放、放了一点,我没有恶意。”
“你太过分了!”他抓住她的手腕。
“王爷,我爱你,我会这么做也是为了早日得到你的爱呀。”
他无法置信的看着她。“用这种下三滥的法子,你以为我就会娶你?”
听见狗叫声而来一探究竟的纪晚樱,见到交配中的狗,脸蛋旋即红得像烫熟的虾子。她避开目光,转身跑开。
朱序涛盯住她落荒而逃的背影。
“害羞的姑娘。”
第九章
纪晚樱惊魂未定的跑回“涵碧苑”。
“怎么了?”杜香椿关心地问。
她不知该怎么向杜香椿解释,其实她对方才两只狗儿的行为似懂非懂,但她总觉得没法向别人说她所看到的。
“没什么。”
“可是你的脸好红。”杜香椿追问着。
纪晚樱赶紧到井里打了桶水上来,往脸上泼了几把水。
“是不是病了?”
“没病。”
“没病就好,我正要告诉你,我已经向师哥招认一切了,程颍浪若是再来找你,你不用在乎我的欺君之罪,想同他回湖南就回去吧。”
“你讲了?”纪晚樱转身。其实,她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一点轻松的感觉也无,反而若有所失,心中竟升起一种奇异的不舍。
“嗯,昨晚我想了一夜,觉得自己的做法太自私了,我不能这么自私,会有报应的。”
“不要这么说。”
“是我闯的祸自然由我自己收拾。”杜香椿先是叹了一口气才说:“以前王妃嫂子还没去世时,待我一向不薄,如今她不在了,我不能只顾自己,不顾她的妹子啊。”说完,她笑了笑。
“香椿,你真好。”纪晚樱握住杜香椿的手。
杜香椿摇摇头。“我一点也不好,我怕师哥娶回看我不顺眼的妻子,所以希望借太后的金口把你指给师哥,私心以为你做王妃后我能过舒服日子、不怕被赶出王府,现在想来真觉得羞愧。”
“不,我知道你也是为了我好,你这么做也并不是对我没好处的。做了王妃之后,就不会有人敢欺负杳儿了,只是现在杳儿不见了……”
杜香椿转身走回涵碧苑,拿了一些胭脂水粉给纪晚樱。“这是我昨天上街买的,你收下吧!”
“这不好……”
“没关系,我平常就爱乱买,如果你不嫌弃就送给你。”
“姐姐在王府时,一定很庆幸能有你这个朋友分忧。”人到什么地方,都需要朋友。
闻言,杜香椿有些不好意思。“王妃嫂子很少跟我说什么心事,她心情不好时总喜欢一个人。”
“姐姐在这里不快乐?”
“有的时候,我觉得她和师哥之间根本不像夫妻,反而像感情很淡的朋友。”
“姐姐不信任王爷,自然热情不起来。”
“是师哥待王妃嫂子极冷淡。但并不是一直都这样的,他们也要好过的,记得刚成亲时,他们天天如胶似漆,连我都曾经拿这件事取笑过师哥。”
“那为什么……”
“不知道,我也问过王妃嫂子,她总是一径的哭,什么也不说。”
“解铃还需系铃人。”也许她该亲自问问朱序涛。
“那个程颍浪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怎么老是缠着你?”
“天啊,我差点忘了颍浪哥约我见面。”
杜香椿只有摇头叹气的份。“奇怪了,对他而言,这世上好像只生了你一个女人,他的眼里根本没有别人。”
纪晚樱微笑。“别取笑我了。”
“这么着,你要是不喜欢他就留给我,我对专情的男人有兴趣。”
“真的?”纪晚樱惊讶极了。
“不过我不会明着追求他就是了。”
这个消息听在纪晚樱耳里不知有多高兴,因为她对颖浪哥没有那种感觉,反而心里总是挂着另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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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哪儿去?”朱序涛沉声问。
纪晚樱怔住。“出去见个朋友,很快就回来。”
“什么朋友?”
“同乡好友。”纪晚樱据实以答。
朱序涛冷冷地道:“不许去!”
她没料到他会这么说。“只是见个朋友啊,好像没有妨碍到王爷。”
他不悦地盯着她。“你忘了你的身份。”
“身份?什么身份?”她不解地道。今天的他和平常有些不同,可她又没法分辨出到底是哪里不同。
“你是未来的王妃,就该谨守王妃的分寸和王爷府的规矩,懂吗?”
“规矩?香椿已经向王爷说明白了不是吗?”她觉得很奇怪,她怎会又提及两人成亲之事?
“她是说了,但并没有改变任何事。”
他和她靠得非常近,近得几乎要扰乱了她的理智。
“怎么会什么也没改变?”
“听着,给我你那同乡的名字和落脚处,我会派人向他说明一切。”
“这不好吧。”不知道为什么,这几天她见着他时,总会不经意的把目光放在他的身上。
“有什么不好的,除非你们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你们有吗?”朱序涛的心里陡然升起无明火。
纪晚樱摇头,急切地道:“王爷,请你别误会,我和颍浪哥不过是寻常朋友。”
“既然如此,有什么不能说的?”
“让我自己同颍浪哥说好吗?”她小声的说。颖浪哥虽非王孙公子,可也有他的自尊,他一直待她很好,所以还是由她自己跟他说清楚比较好。
“你知道为什么我和晚娴一直无法真正的交心吗?”他目光灼灼的盯住她。
纪晚樱有些紧张,他要说出与姐姐不睦的真相了,会是怎么样的真相呢?她摇摇头。“晚樱不知。”
“我和她几乎是一见钟情,很快就决定娶她。当时我不顾皇上和母后的意见娶她过门,一开始我们的生活倒是甜蜜而相安无事的,没想到她因为寂寞而爱上了别的男人。”朱序涛陷入回忆中。
闻言,纪晚樱震惊不已。“怎么会这样?”
“晚娴觉得我没有常常陪伴她,而她又不适应王府生活,所以宁愿冒险也要成为出墙花。”
“那个男人是谁?”
“不管是谁,现在已经不重要了。”他叹了一口气,神情黯然。
她没法思考。“那个男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