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着我有什么目的?”他质问。
她摇摇头。“没有目的啊,只是好奇罢了。”她又说了一遍。今日的潮舟哥,看来好陌生。他们站的地方十分荒凉,潮舟哥会有朋友住在这种鬼地方吗?
“好奇心会让人丧命,你知道吗?”他正色道。
“没这么严重吧!潮舟哥,你今天好奇怪哟,又说话吓唬人了。”
“你不怕冒出两个土匪把你怎么了?”张潮舟似真似假地问道。
“有你在,我不怕。”她一笑。
他挑起眉。“这么信任我?我都不知道我有这么伟大。”
“潮舟哥是我心目中的神,当然伟大喽。”她灌着迷汤。喜欢一个人,自然是情人眼里出潘安了。
“好了,这么会捧人,好在我已经不是年轻小伙子,否则定会让你捧得晕头转向。”
“我说的可是肺腑之言。”她勾着他的手臂娇笑道。
“走吧,回家了。”
“回家?”
“不然站在这里继续听你拍马屁啊?”
“不是要去找朋友吗?不去了呀?”她满脸期待地问,她想知道是什么样的人会住在这种地方。
“谁说我要找朋友了?”
“潮舟哥来这里不是找朋友?”她看了看四周。“也是,这里除了樵子,大概没有谁会来,自然不会有人居住在此喽。”她一个人就不敢来。
“我是故意走到这里来。”张潮舟点了点她的鼻尖。
“原来如此。”她相信他说的任何一句话。
“今天的事我会告诉颍浪。”他突然道。
“不要,哥会骂死我的,好人家的女孩不会这样鬼鬼祟祟的跟踪人。”
“知道就好。”
“潮舟哥,你不能告诉哥哥喔,我们打勾勾。”她认真的请求着。
“不用打什么勾勾,我不会告诉阿浪的,我比较担心你自己会忍不住说溜了嘴。”
“才不会呢,我口风很紧的。”
“你根本没把阿浪放在眼里,口风紧得了吗?”他不以为然地嘲笑她。
“潮舟哥不要我说,我自然不会说。”
说时迟那时快,一群乌鸦从林间飞过。
“啊——”程颍静吓得花容失色。
“别怕,不过是一群乌鸦,没什么好怕的。”
“刚才来时没什么感觉,现下才发现这里好荒凉喔。”
张潮舟取笑地道:“胆子这么小,还敢跟踪人。”
“人家是女孩子嘛,本来胆子就比较小,更何况这群乌鸦太大群了。”
“若你见到的是一群秃鹰,不就要吓破胆了?”
“秃鹰?”
“专门食腐尸的鹰鸟,哪里有死尸就往哪里飞,一会儿工夫就能把尸体分食精光。”
程颍静捂住耳朵嚷着:“我不要听、我不要听!”
“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偷偷跟踪我。”他说。
她嘟着嘴。“别来这里我就不会怕,你是故意吓我才来这里的嘛!”
“这里的乌鸦听说也会食人。”他又说。
“真的?”
“乌鸦的数量太多、食物有限,所以有的时候会攻击路过的人。”
她吓得躲在他怀里。“好可怕!”
乌鸦此起彼落的叫着,不知是不是肚子饿了。
“别再来这里。”张潮舟认真的说。
程颍静点头道:“以后就算有八人大轿来抬,我也不会来这里,我最怕乌鸦了。”
“这样才乖。”他微笑。
“潮舟哥,我闭上眼,你带我走喔。”她环紧他的腰际,胆小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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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晚樱服了御医上官佐开的药方,已能下床行走。
“晚樱,改明儿个去看看程颍浪吧。”杜香椿本来不想多事的,但还是说了。
“颍浪哥怎么了?”
“程颍浪以为杳儿不见了之后,你应该会离开王爷府和他双宿双飞。”
“颍浪哥怎么会有这种想法?”不管有没有杳儿,她和程颍浪都是不可能的。
“你怎么想?”她倒想听听。
“颍浪哥是个好人。”
“就这样?”
纪晚樱点点头。
“没别的想法了?”
她再点点头。
“那他怎么会这样一厢情愿?”真是诡异。
纪晚樱陷入沉思,然后说:“也许是因为我们在道州时,街坊老爱笑称我跟他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所以程颍浪误会了?”
“我也不知道。”
“现在是流水有情,落花无意喽?”
纪晚樱叹了一口气。“如果不是因为住进了王爷府、发生了一些事,也许我和颍浪哥是有可能的。”
“因为你心里有了别人?”那这个别人当然是师哥喽。
纪晚樱矛盾的低下头。“也不是。”
“别不好意思嘛,师哥会是个好丈夫,你能同他在一块儿是前辈子修来的福气。”
“若真如此,为什么姐姐会不快乐?”
“兴许是师哥和王妃嫂子有误会,你们就不会发生这种事,而且这事是太后做的主,她会帮你的。”
“王爷是被迫同意的。”
“我晓得,师哥知道是我在太后面前搬弄是非的吗?”杜香椿现在才开始觉得怕。
“王爷还不知情。”
“那就好,不然我会被打死。师哥不只不会感谢我,还会迁怒于你。”
“王爷已经迁怒于我了。”她早巳领教过他的坏脾气。
“你会临阵退缩吗?”
纪晚樱想也不想地道:“我现在只在乎找不找得着杳儿,其他的事不在我的考虑范围。”
“昨天我去见了太后,太后有不同的看法,你最好有心理准备。”
“太后怎么说?”
“太后认为失去一个孩子的补救之道就是再多生几个孩子,所以她主张等你腹中的胎儿产下之后,一定要再努力生下去,最好可以一年一胎。”
“胎儿?我腹中并无胎儿啊。”纪晚樱讶然道。
杜香椿叹道:“所以我才烦恼啊,没有胎儿,等于定了咱们俩的欺君之罪,连皇上也以为你肚中有了王爷的骨肉。”
“天啊!”她震惊莫名。
“是只能叫天啊。可是老天爷没法子替你怀孕,只有请师哥帮忙了。”
“王爷能怎么帮忙?”
“师哥能让你怀孕,只要你一有孕,咱们就不算欺君之罪,不过要快。”
纪晚樱倒抽了一口凉气。“王爷不可能帮这个忙的。”
杜香椿神秘地一笑。“他会的。”
“也许上官御医已诊断出我没有怀孕的事。”纪晚樱突然想起。
“上官御医是自己人,他就算知道也只会告诉师哥一人,你不需要担心这种事。”
事情越来越复杂了,纪晚樱知道自己已经骑虎难下。
“我该怎么做?”
“求师哥让你尽快怀孕。”
纪晚樱似懂非懂地问道:“如何才能尽快怀孕?”
杜香椿欲言又止,“哎哟,我还没嫁人呢,同你讲这种事怪羞人的。”
“羞人?”纪晚樱低头想了一下。然后,她才恍然大悟。
“你娘没跟你说过吗?我这个没娘的人都懂得,你怎可能不懂?”
“香椿,那是件见不得人的事,你要我去求王爷?”她实在办不到。
“是啊,没有师哥,你是不可能怀孩子的,除非你有别的人选,别告诉我你宁可去拜托程颖浪。”杜香椿故意这么说,看看能不能激将成功。
“颍浪哥……”她闭上眼,无法想像自己与颖浪哥做那天在书斋软榻上和王爷做的事。
“晚樱,你怎么了?脸怎么这么红?”
纪晚樱回过神,拍了拍双颊。“没事。”
“要是你不好意思对师哥说,那就我去说吧,向他承认一切,也比欺君之罪好些。”
“不,别说。”
杜香椿闷闷地说:“我真是只大扫把,好好的事被我搞得一团乱。”
“是不是怀孕了就不算欺君?”纪晚樱问。
“其实皇上一直在找师哥毛病,表面上皇上很赏识师哥,但是骨子里却不是那回事。”
“所以,我肚子里不能没有娃娃?”
纪晚樱茫然的看向窗外的浮云。莫非真的让他言中了?她得勾引他。
第八章
恨君不似江楼月,南北东西,南北东西,只有相随无别离。
恨君却似江楼月,暂满还亏,暂满还亏,待得团圆是几时?
——宋 吕本中 采桑子
意贵妃蓝蔷意派了宫女,请纪晚樱十五月圆时上观音庙吃早斋,并请她别告诉别人。
纪晚樱猜想意贵妃不可能没事约她吃早斋,果然,两人一见面,一句客套话都没说,意贵妃就开门见山地道:“你不许嫁给序涛。”
纪晚樱怔了下。“贵妃何出此言?”
“怎么,我没资格这么说是吗?”风情万种的意贵妃、以香茶漱口的意贵妃,言谈举止与其美丽的外貌似乎不太一致。
“不是的,而是民女不明白贵妃说这话的意思。”看着她,纪晚樱觉得意贵妃果然名不虚传,她的美丽天下无双。
“我知道朱杳的下落,如果你肯离开王爷府,我就把孩子送给你。”
纪晚樱大吃一惊。“杳儿是贵妃抱走的?”
“可以这么说。”
“杳儿可好?”这个消息令她喜极而泣。
“能吃能睡,你觉得她好不好?”
“贵妃娘娘,请让我见见她,我好久没看见她了。”她喜悦地拭了拭颊上的泪。
“只要你离开王爷府,我就把孩子送给你。”她只有一个条件,而且没有商量的余地。纪晚樱二话不说,连忙答应。
“这件事是我们两人之间的秘密,不准向第三个人说,若有其他人知道,我就把你的舌头给割掉。”蓝蔷意狠心的威胁着。
“我不会跟别人说,杳儿现在在哪里?”
“急什么?你什么时候离开王爷府?”对她而言,这才是最重要的。
“立刻,我马上回去收拾包袱。”
蓝蔷意高傲地道:“不必收拾什么包袱了,你的那些破烂衣服丢在大街上都不会有人看一眼。”
“可是……”
“别可是了,要走现在就走,你再回王府,要是有个人阻拦什么的,不是走不成了?”
“那我何时可以见到孩子?”她目前只关心这件事。
“孩子会给你,但不是现在,你得先履行你对我的承诺。”
“晚樱,你别听意贵妃胡说,她根本不知道杳儿的下落。”杜香椿突然现身。
“香椿,你怎么知道意贵妃是在胡说?”纪晚樱有些惊讶的问道。
“我就是知道。”
蓝蔷意冷哼道:“信不信由你,孩子确实还活着,而我也确实知道孩子的下落。”
“晚樱,意贵妃在说谎,咱们回去,师哥正在四处找你。”杜香椿拉着她的手往山下走。
“王爷找我?”
“太后要召见你,师哥要你准备一下。”
蓝蔷意对着她们俩的背影撂下话:“孩子若有个三长两短,全是你们害的。”
纪晚樱迟疑了下,转头问杜香椿:“怎么办?”
“晚樱,不要理意贵妃,她不可能知道杳儿在哪里,我非常确定。”
“香椿,你怎能如此肯定?莫非你知道杳儿的下落?”
杜香椿决定告诉她实情。“好吧,告诉你也无妨,师哥在几个人身边都放了眼线,意贵妃不是抱走杳儿的人。”
“眼线?”
“是啊,不然位高权重,有个差池,还不知是谁在背后捅你一刀呢。”
“这么说来,王爷很快就会查出是谁抱走了杳儿,是不是?”纪晚樱重燃希望。
“希望如此。”
“王爷的眼线也没有消息吗?”
杜香椿吁了一口气。“也许抱走孩子的人,是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
“所以王爷并未在那人身边安置眼线?”
“看来是这样。”两人边走边聊,不知不觉走到了大街。
“渴不渴?咱们上茶楼喝杯茶、歇歇腿。”杜香椿弯腰捶了捶腿。
“太后什么时候要召见我?”
“不知道。师哥最近忙着重新建立与皇上的关系,所以太后何时会召见也说不准。”
“我以为……”
“刚才那些话是用来激意贵妃的,我最喜欢看那些贵妃、公主生气了。”
“我来观音庙的事没人知道的,王爷也在我身边安排了眼线?”纪晚樱一惊。
“没啦,师哥没安排谁在你身边监视。是我早上看见宫里的宫女来找你,一时好奇,偷听了你们的谈话。”
纪晚樱叹道:“我以为意贵妃真的知道杳儿在哪里,她为什么骗我?”
“想骗你离开王府啊。”这种事很简单就能猜到。
“什么?我和意贵妃既无冤亦无仇,她为何要逼走我?太奇怪了。”
“一点也不奇怪,她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她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别想得到。”
“她要……王爷?”
“是啊,她觊觎师哥很久了。”
“她有皇上了呀,王爷不可能夺皇上之妻。”
“意贵妃哪是皇上之妻,皇上之妻是皇后耶,她顶多算是皇上之妾。”
“皇上知道意贵妃对王爷有意思吗?”
“意贵妃很小心的,不过我猜皇上应该略有耳闻,只是不点破,何况皇上后宫佳丽三千,意贵妃又不是唯一的美人,皇上很容易移情别恋。意贵妃只要不是太过火,皇上多半不会闹僵。”
“也是因为皇上信任王爷,知道王爷自有分寸才是。”
“当然也可以这么说啦,皇上要一个女人死还不简单,三尺白绫、一杯毒酒即可。”
“女人的命真不值钱。”纪晚樱有感而发。
“已经不错啦,意贵妃挺享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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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春宫意贵妃蓝蔷意大发脾气,一连骂走七名宫女。
“叫你们滚开别烦我没听见吗?”她又开骂。
“哎哟,心情不好拿宫女出气啊。”朝露语带讽刺的走进探春宫。
“你来做什么?”
“你可真贪心,想把大明两个最有权力的男人全占为已有。”
蓝蔷意瞟了朝露一眼。“这好像不干你的事。”
“可惜啊可惜!”朝露冷冷一笑。
蓝蔷意斥道:“你说什么?”
“可惜三王爷不吃你这一套。”
蓝蔷意本欲破口大骂,反正她今天已不知骂走了多少不懂看脸色的宫女,不差这个专门来讨骂的朝露公主。但是一转念,她不怒反笑地道:“你也好不到哪里去,三王爷同样对你没好感不是吗?”
“我是无所谓啦,反正我和王爷本来就什么都不是。可贵妃不同,你不怕皇上也被纪晚樱的美色给迷惑?”
“你胡说!”
“我没闲工夫跟你胡说。王爷眼界一向高,连王爷都看得上的女人,皇上就不用说了。”
“皇上不会跟序涛抢女人。”蓝蔷意忐忑的反驳着。
“是吗?纪晚樱现在还不是王爷的人,皇上有权也有能力把她夺过来。”
“我知道你是故意吓唬我的。”
朝露耸耸肩。“信不信由你。”
“听说纪晚樱怀了王爷的孩子,皇上不可能要别人穿过的鞋。”
“我的消息则是,纪晚樱肚子里没有孩子,就是有也小产了。”纪晚樱那天让她使劲推了一把,不小产才怪!
“你到底想说什么?我话先说在前头,别指望我同你合谋陷害纪晚樱。”她不想忙了一场之后,让朝露坐收渔翁之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