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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太软 page 9 作者:唐瑄

  拜把那时,他们滴了多少血,老幺都得加——倍——滴——还!

  “七英也跟着去睡了呀?”两人感情已经进展到这种程度了吗?”展力齐老神在在,一个劲的哼着风凉话。“难怪这阵子两人同进同出,恩恩爱爱……”

  “我们哪有!死力齐,你少给我乱吠!”擦澡回来,袁七英抖颤着冻僵的身躯,把花费好一番工夫才找着的饭后水果扔在五猿背后,语气僵硬地求和道:“你们屁股下面有桑椹,自己夹去配饭吃啦!”

  有自尊的猿背一挺,五猿动也不动,不为廉价的嗟来食所惑。桑椹?哼!以他们受委屈的程度,好歹要多加一串芭蕉吧!有没有道歉概念啊,死家伙!

  “你们要不要吃啊,闹什么鸟脾气!”擅长发火,不擅安抚人的袁七英恼羞成怒。“只不过晚了一点告诉你们,又不是结完婚才补请你们喝喜酒。我对你们已经很仁至义尽,法律明文规定排行最小的不能先结婚啊?莫名其妙!”

  “谁莫名其妙啊!”吃得最快的少怀猿弹跳起来,把手上的空盘要帅一甩�  �

  锵!

  “嗯……”一声不堪梦里也遭惊吓的碎呓,从不远处飘了来。

  怜香惜玉的含泪猿眸从蓝白小帐篷心痛地回转,众猿起身,不分敌我,由四面八方飞扑向行为失当的那猿,将他压倒在地,捣住大嘴,闷闷地海扁一顿。

  营地的火光被错落有致的拳风挥得一闪一闪。五分钟之后

  “有没有搞错?”也不想想人家树儿今天多操劳,人面畜牲!下午只不过说你两句,你记恨到现在,还无耻的牵连树儿!邪恶废物!”

  众猿一扁暂释前嫌,围坐营火旁,吃饭配桑椹,开始结算另一笔帐。

  “姓袁的死七英,从实招来,你是不是对树儿下药,把我们单纯可爱的队花吃了?”这是姬玄唯一想得到,树儿愿意屈就他的原因。

  “要我说几遍,是树儿向我求婚,我正好欠树儿一份恩情就答应了,干嘛说得好象我强抢民女!”他们怀疑的样子激恼袁七英。“我是不帅,自认为条件也没差到哪里去,不用霸王硬上弓,也有女人肯嫁行不行!”

  “少废话!谁在跟你吠什么门当户对、金童玉女配啊!”绯郎从行囊中变出一条洒满核桃的巧克力蛋糕,均分七块。“你做事偷偷摸摸,事先都没打声招呼,婚事已成定局,我们无力可回天才爆料。你存何居心啊!你才二十六岁,不对,今年二十七岁,何必拖着树儿跟你一起送死!”

  “你口气很勉强哦!”展力齐祭出拳头,“你占了便宜还给我卖乖呀!啊?我的树丫头乖巧纯洁,是世间难得的无价宝,可不是菜市场任人叫价的地摊货,你最好给我搞清楚状况,不然别娶!”

  “是她向我求婚的,什么别娶!什么你的丫头!”孤口难敌众嘴,口才拙劣又缺乏耐性辩解,袁七英一径臭着脸,幼稚强调:“我管你们的!反正树儿将是我老婆,她是‘我家’的树儿。”

  “为什么故意冠上‘你家’?”舔完肿指顺舌而下,舔着肿肘的少怀听不下去了。“他妈的,我就知道七英这死家伙最爱现上定会这样炫耀,我恨不公平!我恨差别待遇!我誓死反对树儿委屈下嫁——唔唔唔……”

  再抓一把桑椹将聒噪的大嘴填密,宁一评估着脸红脖子粗的拜把幺弟,温和哼道:“咱们里面我排行第二,今年三十四岁,我都不紧张了,你猴急个屁呀,七英。论女人,你以前交往过的几个女人都不差,你急什么?说个理由来听。”

  “我哪里急了!我只是顺其自然,时机到就结婚不行吗?啰哩叭唆,结婚需要什么理由?笑话,”袁七英被兄弟们一点都不觉得好笑的眼神,耻笑到上火。“当初力齐要结婚,怎么你们都没意见,我结个婚而已,你们吠这么久!”

  “几天不见,你干嘛堕落到自贬格调跟变态比?”讲到知情不报的老大,虚长袁七英两岁的扬平就有气。“秀儿家的情况特殊,力齐是喜欢充老大的糟老头、死变态!从小就染指秀儿,嘴上推说不要,却频频对未成年少女上下其手。这种病态哪可能放秀儿去爱别人?”

  “是是,兄台教训的是。”展力齐识时务,态度温良得像一杯白开水。

  他才不像某蠢蛋,说不过人家就发火,”发火绝对就硬碰硬,皮粗肉硬也不能这么碰法。也不想想自己寡不敌众又没立场,耍气魄也得看场合,七英这白痴!

  “看吧,力齐也承认自己病入膏肓,秀儿还坚持下地狱陪他,那是她伟大!我们尽过人事,现在是听夭命随他们去。他们这对已经无药可救,你和树儿不同,大大的不同。你中毒不深,有机会回头,趁大错还没铸成以前,孩子,回头吧!”

  难得平日嘻嘻哈哈,看起来脑袋空无一物的哥儿们表情严肃,一本正经地力劝自己慎思,袁七英不得不承认,他有点感动了。

  “他要考虑多久啦,天都快亮了,谁催催他啦!”大嘴巴的少怀按捺不住,屈肘撞撞左旁的姬玄。“他到底要不要饶了树儿?早知道树儿有意嫁人,我就下手了……我们说好公平竞争哦,你最会耍贱,别忘了……”

  姬玄溜了下脸色无故爆红的老七,对心焦的兄弟回以眨眼。“好啦好啦,嘘。”

  袁七英的感动瞬间消失,愧疚感连带蒸发,“反正!你们负责招待,该怎么做静候书面通知,事情就这么敲定!”

  “什么叫就这么敲定啊?你摆了我们一道,以为区区一堆桑椹就能摆平你不尊重我们、残酷伤害我们的事实吗?事情没那么简单!”

  猿家班老三姬玄,老四腓郎,老五少怀,老六扬平,联手将给脸不要脸的老七架往溪底,开始要狠——

  “我要烤溪虾!”

  “那我溪哥!”

  “给我溪蟹好了!”

  “干完这票,我们扯平,你们以后少在树儿面前给我啰啰唆唆!”袁七英好汉做事好汉当,挣开他们,甩开保暖的鞋袜,硬着脾气走入黑漆漆的浊水溪。赤脚一沾溪水,他就差点冻死。“手电筒给我拿来!死小玄子,你到底想好没有?”

  “我哦?”姬玄扬扬眉毛,眼珠子做作地溜转一圈。“给我两尾溪鳗,一公一母,我这个人颇有保育观念,看看而已。如果可以附带一尾小鳗,我受创的心灵会恢复得更惊人。当然啦,不强迫,你自己看着办。”

  先行点完菜的三猿深感惭愧,决定立刻跟进:“我们也跟小玄子一样,各一公一母,我们想看看浊水溪的鱼虾长什么样子,生长环境差不差。如果可以附带它们的儿女各一条,我们会更容易遗忘被拜把‘捅一刀’的痛苦。”

  妈的……存心整他!就不信以他袁七英混迹山溪近二十年的好身手,会栽在没血没泪的死家伙手上,岂有此理!

  猿家班老大、老二居高临下,欣赏蹲在溪中忿忿捞鱼的幺弟。

  哥儿俩以逸待劳,清闲地喝咖啡,大聊是非。

  “七英喜欢树儿吗?”

  展力齐惊讶地瞪向语出惊人的宁一。“废话!不喜欢他会娶她吗?问这什么莫名其妙的问题,自己的兄弟,怎么你还摸不透他的性情?”

  “少打马虎眼。其它兄弟我不敢保证,七英的话,别人直着来他直着回去,别人拐弯来,他照样直着回去。”

  “总之是直来直往,一根笨肠通到底,你干嘛废话一堆。”展力齐摇摇头。

  “你很了解七英嘛,力齐。既然藏不住心事,我们怎么不知道他喜欢树儿?”宁一将酸酸甜甜的桑椹,一颗一颗均铺在巧克力蛋糕上,煞是美丽。

  “你认为以七英的鲁钝,他知道什么叫喜欢吗?不然他以前那些女人是怎么离开他的?还不是因为七英太钝!”

  “不是七英受不了她们太粘人,将她们赶跑的吗?”

  “我说一句,你反驳一句,姓宁的,你这是冲着我来喽。”

  “知道就好。”宁一从火堆中抓起一枝柴火,向右一挥,轻松地退敌成功。

  “七英的性情既然不难猜,难猜的就是你了。你明知他常冲动行事,脾气一上来,所有逻辑在他身上一律失效。这小子一冲动就语焉不详,解释不清就干脆翻脸,做错事还死不认输。我看他不见得是喜欢树儿才娶她,你同意吧?”

  “抱歉!这你得问七英,哥哥我不予置评。”展力齐撇得一干二净。

  “少跟我来这套,你当我是头脑简单的笨七英,随便唬唬都信你啊。”宁一接过曼特宁咖啡。“事涉树儿,你这个家伙爱充大哥,不可能不置评。说吧,你明明可以阻止,为什么放任七英胡搞瞎搞?”

  “人家闪电结婚为什么就一定是胡搞瞎搞?你这是什么变态死逻辑?不是每个人都跟你一样,没谈个十年八年恋爱,不肯轻易入洞房。”

  这就是他最不爽七英的地方……宁一将咖啡浇在巧克力蛋糕上。

  七英这小子是冲动行事派,单细胞生物,决定事情从不经过大脑、从不深思超过三分钟,却都能扭转劣势为优势,让他这凡事习惯深思熟虑的人,很恨!

  “承认吧,七英是莽撞,却不失为一诺千金的好汉子。”展力齐笑道。

  “我同意,全世界没有人比他更强调责任的重要性。”

  “他答应了,就会好好疼惜树丫头。”

  “这我也附议,他已经把树儿归为他那一国,当成他私属的责任在照顾,不容我们这些‘外人’插手。”一来一往间,宁一渐渐理出头绪。“所以,你为了让一手罩大的树丫头后半生有个强而有力的依靠,不惜牺牲自己的拜把,顺水推舟?”

  “讲这样!哥哥我是乐观其成,不到顺水推舟,又没人能逼他们。而且谁强迫谁,还很难讲咧!我家的树丫头还哭哭啼啼,万般不乐意嫁给死七英咧!”

  “我也把树儿当妹妹在疼,我能体会你不惜一切保障她未来,希望她有好归宿的邪恶心情。不过,”宁一以与魁硕外型迥异的优雅,温吞地解决掉蛋糕,站起身,掸了掸裤子。“七英决定娶树儿,除了个性上的残缺不全,应该与他的母亲脱离不了干系。你可别适得其反了。”

  展力齐一楞。“怎么说?”

  他们几个都知道,七英那个天下无敌浪漫妈,在他六岁时,为了追求私奔的浪漫情怀,选择在一个风雨交加的闪电夜晚,浪漫留书,与她现任的丈夫浪漫私奔。

  严格说来,七英妈谈不上拋夫,只能算是弃子。

  七英的父亲在他两岁时因病辞世。七英妈私奔之后,小七英由他终身未娶的大伯扶养长大,直到他十五那年,七英妈才又在一个凄风苦雨的闪电夜晚,回家寻求儿子的浪漫谅解。

  七英妈是个天真的老甜甜,戴着玫瑰色镜片望世界,活在自己甜美的幻梦中,她只是始终没走出来,要别人去配合她的格调而已。

  本性上的行为偏差,人人有之,对于守寡的单亲妈妈,他的标准本来又比对一般人更宽松一些。这几年相处下来,发现七英妈当年的行为确实是本性使然,所以他不予置评,但力挺七英到底。

  七英妈目前错只错在,严重低估了她无心弃子对儿子造成的伤害,不了解儿子不原谅她的理由所在。不知道问题的症结点,自然也无从对症下药,这位甜甜妈又老爱以个人的浪漫格调弄巧成拙,才会忙了十几年,与七英毁损严重的亲子关系仍旧原地踏步。

  七英这小子,不仅不谅解他母亲,表达怒气的方式也跟他的脾气一样,独树一帜。七英妈回头那年,他一怒之下愤然舍弃七英妈所取原名,改名七英。

  据袁家大伯生前透露,这孩子原本属意的名字是:弃婴。

  由此可证,七英的脑袋……果然只是装饰用。谁会激烈到以堪称智障的手段,提醒自己永志不忘被弃之辱啊!不知要惩罚谁,蠢猪一只!

  幸好他和树丫头一样,傻人有傻福,天生贵人多。

  当年户政事务所好心的阿姨,不忍呆瓜少年郎一冲动成千古恨,终生遭人耻笑,苦劝他回头不成,两害相权取其轻,她大笔一挥,帮他换了谐音字。

  七英,就此诞生……读过书的人就是不一样……

  展力齐由宁一的暗示,推敲出一个有点可笑的想法:

  “别告诉我,七英矜持这么久之后终于大彻大悟,决定原谅他老妈,所以拉树丫头进去帮他缓颊。”他有理由相信,猪脑袋是想不到这一层的。

  “或许吧,谁知道!他天生狗屎运,就是有误打误撞中解决难题的超能力啊。”

  宁一耸耸肩。“破冰的第一步总是最难跨出的,你和你老爸当年不也一样矜持得莫名其妙?对七英来说,已无所谓原不原谅。这几年他母亲以她的方式费力修补母子关系,你忙着制造下一代巩固国力,当然没注意,七英近来对他母亲不耐烦的态度渐渐有在转变,他逐渐以自己的方式做出了响应。可惜七英妈忙着制造浪漫,感应不太到。”

  “她只想听七英叫妈妈,只要妈妈一叫就春回大地、风调雨顺了。七英那别扭家伙偏不叫,有什么办法?我们帮他叫过啊,又没用!”他们是不介意吃点口头亏啦,脸皮薄又容易上火的某家伙很介意就是了。

  “七英是面恶心慈的善良货色,很难真正去记恨谁。他叫不出口,可能是因为找不到适当的时机,少了适当的媒介推推他吧。”

  “你当我们是死人啊!”英雄无用武之地的老大哥心生不痛快。

  “你再继续用这种态度跟我说话,很快就会是了。”宁一气定神闲地撂狠话。

  “我可不是好打发又健忘的七英。在你提出令人满意的弥补方案之前,我会经常说溜嘴,次数频繁地不小心提醒其它兄弟,你曾经帮着七英隐瞒我们的事实。到时候你就会知道,我的《国语字典》里,没有‘事过境迁’这句话。”

  “没有不会找个识字的帮你写上去啊,笨!你可别逼哥哥我下杀手……吵什么?”下方突然掀起阵阵骚动,吵断哥儿俩唇枪舌剑的好兴致。

  宁一跟着转望溪边,看见发狠赎罪的袁七英跳上岸,拚命抖动他冻僵的手脚。

  在其它人你一言、我一语刺激下,不堪被激的他脸色臭不可闻,转身,又不甘示弱地冲入冰冷溪水中,咬着牙,继续埋头苦干。

  “七英肯结婚,让我相当意外,这小子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他疑惑的语气不自觉流露对兄弟的关心,引得展力齐赞许的侧目。

  “吉人自有天相,他与树丫头的婚事,说不定是蠢七英与母亲破冰的唯一契机。”展力齐饶富兴味,“七英适应力强,没问题啦。你还是帮我操心树丫头,万一她嫁过去以后倍受欺凌,夹在母子中间难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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