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他若有似无的保证,忆恩心里头难掩失望,身体瑟缩了一下,“别说了!我知道自己的地位,该做好的本分我会做好的。”
朱阳不想多解释什么,反正时间一到,她会知道行为的保证比口头上的承诺来的重要多了。
“相信你是聪明人,很快就会知道我要的是什么。”他将手直伸到棉被下,享受掌心在滑如凝脂肌肤上游走的快感。“现在什么都别说,来!先学会取悦我。”
“不……不……”她才没兴致跟他玩游戏。
可是她的拒绝,很快就被他的唇舌给吞没,一场巫山云雨又再次展开。
☆ ☆ ☆
午夜子时。
天空飘起细细雨丝,一条羊肠小道两旁竹影幽深,越走到里头越是幽静。
走到尽头,赫然见到一栋小木屋耸立在葱郁绿竹里,一盏灯笼飘飘幽幽的荡在门前,有种说不出来的诡异感。
里头一位蒙着面,看身影似乎是男子的人,正悠闲的在椅子上彻茶,毫无警觉他的背后正飞来一束剑光,往他的颈子剥下去。
离颈子只约一指腹距离,就可以送他归无。无奈男子头一偏,把手中的杯口往那剑尖罩住。
“想偷袭我,没那么容易。”
那位男子似乎已经很习惯这种偷袭的场面。
偷袭的人仿佛没听到他的话,剑再往前一推,试图刺破杯身。
男子稍微施展内力震断对方的剑,刀子顿时像豆腐般轻易就被折成两截,转过头来,看到对方那双熟悉的眼睛,怒吼道:“你们扶桑人头脑里到底装了什么东西?怎么一下子要来杀我?”
“凤冠里头根本没有‘武虎图’。”偷袭人恨声道:“别骗我们是外来的,你把图藏在哪里,赶快交出来。”
“你在胡说什么!我什么时候有‘武虎图’了?如果我有这张图早就交给你们,好让你们帮我早日当上皇帝!我留这个图干嘛?还有你说什么,‘武虎图’在凤冠里,这是怎么一回事?”
扶桑人想一想,觉得他的话有点道理,“难道不是你叫我们去赵家抢凤冠?说里面藏有‘武虎图’。”
“你们是听谁胡诌,我哪有叫你们去赵家?”怎么会这样?严淞心中警钟大响。
“明明是你写封信告诉我们,‘武虎图’在那里。”扶桑人现在才发觉事情不对劲。难道被人诓了!
“我哪有写信?”严淞赶紧澄清,“你说我有写信,信在哪里,拿出来给我看看。”
“那封信,跟你要我传递给我们君主那封,一起弄丢了。”
什么!“弄丢!”这信若落在别人手中可不得了,这些家伙到底是怎么办事的,被骗了还不知道,竟然连信都可以搞丢,真不晓得是怎么办事情的。
“对!所以我们伙伴才会误认为,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你布下陷阱,想杀掉我们。”扶桑老实说出藏在心中的话。
“笨啊!”严淞被扶桑的笨蛋头脑气极了,“用你们的头脑好好想想,我要杀掉你们,有几
万种方法,干嘛大费周章玩这种会留下证据的游戏,把亲笔信交给你们。”
这时他不得不质疑扶桑人的能力与脑筋,看来他是找错合作对象了。
扶桑人深深一鞠躬,“对不起,是我们误会。”
严淞挥挥衣袖,“你走吧!恕在下不送。”跟他们合作计划看来似乎要暂停了。
“严大人,那小的先走了。”
严淞坐在椅子上连眼皮都懒得抬,已没有以前的殷勤,“慢走!”
待扶桑走后,严淞彻着茶,头脑纷转。
在江湖中有哪一号人物,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偷窃别人的东西,而本人仍不自觉?
过半晌——他想起一人。
“就是他,有这神乎其技的只有他而已,只要钱砸下去,包准他会将信找出来的。”
沉默一下又继续道:“若让我知道是谁搞的鬼,包准要他生不如死。”
严淞恨声走出房门,森林又恢复一片静谧。
四周只闻蛙鸣声,相陪它就只有几颗幽幽星辰。
第七章
“忆恩姊,我在这里。”暗小的地窖里,传来一阵惊喜的呼唤声。
本睡在一旁的小香与裘庄主,被这叫声惊醒过来,揉揉惺松的睡眼,看到忆恩前顾后盼、小心翼翼步下台阶,嘴型不禁惊讶的张成()字型。
“婷萱小声点,被人听到可不好。”她好怕外面有人听到这叫声闯了进来,那她所有的努力——偷取钥匙、迷昏侍卫——一切作为全都前功尽弃了。
忆恩打开地牢的锁,“出来吧!我带你们出去。”
三人随着忆恩身后,鱼贯而出。
一出来呼吸到新鲜空气、接触到温煦的阳光,三人恍若隔世。
婷萱首先发难:“忆恩姊,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还有是不是我们的计划被识破了,所以赵府才会抓我们回来?”她有一大堆想问。
“这……”忆恩欲言又止,她怎么可以跟她们说,她连头巾都还没有掀开,就已经被人识破。
更不能说朱阳为了掌控她,所以才将他们抓起来做人质,好让她心有顾忌,不敢妄自逃出去。
“有话不必急着现在说。”小香这时插话进来,“我们先逃出赵府再说。”
婷萱这时才意识到自己身在何处,四人沿路鬼鬼祟祟、躲躲藏藏,好不容易才来到赵府后门。
到了后门,忆恩将身上所剩无几的银两拿出,“这里有些银两,出去外面只要小心点,或许能躲掉三皇,不,赵府的追兵。”
“忆恩姊,你不跟我们一起走?”婷萱提出疑问,“你的身分迟早会被识破的,留在这里凶多吉少,为什么还要待在这里?”
“对!忆思姊跟我们一起走。庄主你也出来说说话,叫忆恩姊跟我们一起走。”小香附和道。
裘庄主不得已也出面说道,“忆恩,你虽然跟我们出来,有多一个人吃饭的压力。”婷萱猛踢他的脚,他立刻转口道:“不!有多一个人吃饭的乐趣,没有你我们会时时刻刻想你、担心你在这过的好不好。”言不由衷,其实他真正希望是亿恩不要跟着他们走,要不然未来的生活又多了一笔开销出来。
忆恩犹豫一下,没错!若是现在没跟他们走,以后就没机会,但是,一想到要离开他,再也不能见到他,她的心仿佛被千刀万剐,痛得要命。
不!她不要离开他。她不想这一生只能靠着记忆,想念他的一切。
“你们还是走吧!”忆恩编了一个理由。“我在这里可以拖延他们一阵子,这样一来你们逃出去机会也会多一分。”
“他在这里对不对?”婷萱用很怪异的眼神看着她,“那你不就被他识破身分……”话还没说完就住嘴了,因为她看到亿恩姊那似情似水、有镇有喜的眸光。
这个眼神,只有恋爱的女人才会有的。
婷萱知道她已经说出正确的答案。
忆恩默然,算是回答婷萱的问话。
“你们在打什么谜语,我怎么一句都听不懂?”小香真不晓得,一夜之间变化意会这么大,怎么亿恩姊会想赖在这地方不走。
“不要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婷萱握住忆恩的手,“他对你还不错,对不对?如果是这样,你就不要跟我们走了,待我们找到落脚之处,我们再通知你。”她知道即使现在有八条牛,也拉不动忆恩姊想留在他身边的念头。
“谢谢你。”忆恩眸里升起雾气,一切尽在不言中。
婷萱抹去眼角泪珠,一下子又恢复开朗性格,“好了,爹、小香我们赶快走,再不走等会被他们发现,我们就走不了了。”
“对对,快走。”裘庄主立刻往外冲去,不给亿恩有任何反悔的机会。
而躲在草丛的一位侍卫将这里的情形,快速回报给三皇子知晓。
☆ ☆ ☆
赵府
隔日晌午。
两个颀长身影在“观日”楼亭悠闲地踱步着。
“怎么?你还有脸来见我?”朱阳走到黑檀雕花凳坐了下来,“你在玩什么把戏别以为我不知道,凤冠里根本没有信,只是用凤冠做个幌子,以钓那些扶桑人来偷,你的居心何在啊?”
钱晋迨穿着月牙白锦衣,将缎面把扇施展开来,有一下没一下地的扇着风,脸上漾着老字号的嬉皮笑脸。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嘿嘿,谁叫你在‘旖月楼’要赶我出去。”他知道他的行为已经惹他不快,但他还是继续刺激他道:
“我想问官场上有名的‘天不怕、地不怕,就怕给三爷回话;天不惊、地不惊,就怕三爷调回京的霸道王’,为什么明知道凤冠里没有信,还要放那些扶桑走,难道你不知道我为了布这条线,花了多少心思在里头,来个物证人证俱在不是很好吗?干嘛放他们走?难道想放长线钓大鱼?”钱晋迨又褒又贬说着。
朱阳冷笑看着他,眉宇间有着拒人于千里外的森然。“你说呢?你不是很厉害,什么事都瞒不了你,我不相信你连这件事都不知道。”意指新娘是亿恩的事。
钱晋迨当然知道他指的是什么,更加扩张他微笑的角度,顾左右而言他,“谢谢你的褒奖。我只是一个小小偷儿,不是神,我怎么知道嫁的人不是裘家的正牌女儿。”摇摇他的手指,“别瞪我,今天来这边我才知道的。”
他再怎么笨也不能承认这一点:是他教唆婷萱逃婚,留下烂摊子让忆恩处理。
若被他知道,恐怕这友谊真的会到此为止。
朱阳暗自吁了一口气。他以为钱晋迨要报当晚之仇,所以将信藏在凤冠里,让她深陷危险当中。每次想到这点,他心中不禁火大,恨不得扒他的皮、吃他的肉。
可是经他这么一说,看来是自己误会他了,想必他是不知情的情况,误将忆恩深陷危险处。
“不知者无罪,这话题就到此止住。”本驱转个话题道:“信竟然不在扶桑手里,你认为你有几分把握可以寻到那封信。”
“这……”钱晋迨闪烁其辞。昨晚半夜三更严淞找上他,也请求他帮忙找信之事,这事要不要告诉他呢?还是不要告诉他比较好,免得事情越描越黑,一发不可收拾。
“算了!”朱阳看他为难的样子,也不想勉强,“即使没有那个东西,我也能逼严淞乖乖就范。敢觊觎大位就该有成仁决心。”
钱晋迨眼睛噙着藏不住的笑意,挑高眉,“喔!对方最大权在身、大军在握,连当今圣上都要畏忌三分之人。现在你手中没证没据,如何逼他就范,圣上如何相信你的说辞,这我倒是十分感兴趣。”
“谁说要有证据才可办事,只要我在‘诱’字上多下一点工夫,那个老贼就会猴急地露出尾巴来了。”
钱晋迨眨眨眼,“喔!那请你说说,要如何在诱字上下一点工夫?”
“钱晋迨你这偷儿,想套我口风没那么容易。”朱阳猜测,依严淞的个性,应该会找上钱晋,迨帮忙,若真是如此倒不如先下手为强,扣住钱晋迨让他这个孙悟空不能动弹。
“别以为我没拿到信,就瞧不出这整个事件的端倪。你想在这件事刀仅豆腐两面光、八面玲珑路路通,两边都得到好处是不可能的。还有,若你敢把我这边的任何情报透露给严淞知道,我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我不知道自己的信誉,竟是这么不堪。”钱晋迨好笑道。·
“别给我装一副嬉皮笑脸,本王不吃这一套。若你未来找到信去卖给严淞,相信我,你的命,我会亲手取走的。”朱阳霸道命令道。
钱晋迨承认一点事实,“喔!听你这一说,似乎已经知道我的计划了7.不错!我曾有把信卖给严淞的念头。可是顾念我们的友情,就作罢。谁叫我们感情那么好,好到让偷儿爱钱的本性,都可以抛弃。”
朱阳嘴角弯呈上弦月,冷笑道:“真的吗?那你就把信给我再找回来,而且必须亲手交给我,我才会相信你的话。”
钱晋迨在桌上径自倒茶,转个话题回避他的话,“你怎么处置‘她’?要把她带回皇宫,还是找个地方,把她藏起来。”
“你为何这么关心她?”朱阳双目进出火花,叱道:“难道你们早就认识?”
一想到这点,朱阳内心醋意更加翻搅,只想杀尽天下企图染指她的人。她是他的,无庸置疑。
朱阳双目爆出寒光,混着世上少有危险、邪增、森冷,任何人见了都会感到窒息的恐怖。
完了,说溜嘴了!希望他别怀疑才好。
“我哪里认识她,你多疑了。”钱晋迨马上端起赔罪的嘴脸,“你不要我问,我就不问,这样总行吧!”是瞎子也嗅得出空气中有着浓烈的醋味,他不赶快撇清怎么行。
“是吗?”朱阳语调怀疑地道。
钱晋迨翻翻白眼,什么时候他变成这样了,爱情果真会使人散失理智。“别醋味这么重,吓得我心惊胆颤。”
“不要再谈这件事,再谈下去说不定我会死在这里。”钱晋迨赶快岔开话题,“海棠姑娘身上似乎不只一种毒性而已。”那天待他走后,他飞身下去,一把脉,她身上有两股暖流,似乎不只一种毒性,让事情显得更加诡异——似乎有人长期在她身上下毒似的。
“你知道的事情也未免太多了,是嫌你的命太长,还是嫌脖子太硬?”朱阳眼光瞪着他,仿佛要将他置于死地,“你若知道什么事情,口就给我封紧一点,小心我不顾朋友之义。”
钱晋迨骨子里带贱,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惹他生气他越高兴。“海棠也是严淞部属之一。”只有严淞这种人,才会将部属折磨不成人样。如果这样,海棠身上有两个毒性,就不足为奇了。
“没错!那又如何。”朱阳瞪他一眼,“这件事你不要管,只要负责把信给我找回来就行了。”
“若信交给你,我有什么好处?”钱晋迨逗着他道:“你能给我比严淞更好的条件吗?”
果然找上他了!“你到底隐瞒我多少事?”朱阳脸上罩着黑色火焰,森寒无比,而全身上下
僵凝如冰,使人不由得寒毛直立。“严淞已经跟你搭上线了?”
他仿佛是他手中棋子,随便他操纵来操纵去的。这个想法让朱阳越想越气。
“哪有,你多疑了。”钱晋迨还是一副嬉皮笑脸,不在乎的表情。
赫然——一个既尖锐又高亢的声音洒下,适时地打破尴尬气氛。
“不好了、不好了,三皇子不好了。”赵文华拖着肥油身躯,一晃一晃地奔窜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