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悍妾闹情史 page 7 作者:周也玉

  “熙,我不是说要亲自为你送去午膳,你怎么出来了?”媚娥一改妒恨的脸,温柔可人的笑着。

  “你与琴心交情不错,谈很久了?”薄唇不悦地抿起。

  “我是关心他是否能把你伺候好,才会找他聊聊,说到底,男人粗手粗脚总不比女人嘛!”她偎进他怀里,娇滴滴的说:“要不然,我也进府去,反正全京城的人也没人敢说话,是否?”

  他不着痕迹地推开她,走向一直保持缄默的洛琴心,鲜红的五指印烙在她的左颊,令他心下一紧。

  “走,我没胃口了。”他径自步下楼,洛琴心狐疑地跟在后面。

  “喂,还没日落,你不多留一会儿吗?”她在身后随口叫嚷,怪哉!以前从未有过,他今天是怎么了?

  他蓦地停下转身,她来不及停下,直直地撞进他怀里,刚好让他抱个满怀。

  洛琴心没疏忽楼下、楼上的客人和姑娘们全瞪大眼睛,屏息瞧着两个大男人抱在一块,那种确认谣传为真相的眼神,来回望着她与关灏熙。

  她连忙一推,仓皇地解释。“大家别误会,事情不是这样的。关灏熙,你说句话呀!”焦急地扯着他的衣袖,这个很自然的举动在别人眼中,变成另一种亲昵的方式。

  “什么都不必说。”

  “我来替你说。”关笑缘站在楼梯正下方,摇着白玉摺扇笑道。

  洛琴心眼睛一亮,跑到他身边,他是关灏熙的堂弟,一定会为他说话。

  “众人别误会了,当日琴艺大会所选出来的正是这位小兄弟,当时他曾拒绝进府过,只想讨十两银子,灏熙基于信守承诺,才会又把他请进府内做客,期限一样是三个月,赏银是千两不少。”

  “就是这样。”洛琴心笑着附和,满头的冷汗终于可以拭去。

  关灏熙毫不领情,与关笑缘擦身而过,正眼也不瞧一下,傲慢极了。

  “关灏熙,你这是什么态度?关二少在为你辩解呢!”

  “那关我什么事?我的事不必他来操心。”

  “喂,你这个人实在是……”她回眸对关笑缘感激一笑。“关灏熙,你等等我呀!”

  他已经在众人面前消失身影,她一脚踩出酥香苑,眼角瞥见数名男人和姑娘拥到关笑缘身边,细细碎碎地咬耳朵,那一张张嫌恶又避之若虎的神色,只消那么一眼,就大略懂得。

  缩回踏出的步伐,她向关笑缘走近,围绕在关笑缘身边的男女立刻退到他身后,鄙视不屑的眼神毫不避讳。

  在心底暗自叹气,若是关灏熙立在她身旁,他们露出来的神色肯定是恐惧畏缩,然而现在直视她的嫌弃,才是他们真正的本意。这许多年来,他们在背后就是这样看待关灏熙此人。

  心微微地发疼,为什么会这样呢?

  “琴心,有什么事吗?”

  她张着似水秋眸说道:“你要帮大少爷说说话。”

  一名男子看不过去,站出来叫骂:“这有什么好说的?关二少人格高风亮节,根本不屑与关大少爷为伍,只不过两人是堂兄弟,才会受牵连,关二少亦是受害者啊!”

  有了关笑缘的撑腰,许多不平之鸣全出现了。

  “你这个小鬼,男不男、女不女,谁看得上你?偏偏关大少爷不自爱,奸淫良家妇女已是罪大恶极,现在又染上不干净的癖好,惹得人神共愤,丢尽北京城人民的脸!”

  “快滚吧!北京城有关灏熙已是大大的不幸,再加上阴阳不分、乾坤颠倒的你,这北京城会被你们翻弄得鸡犬不宁。”

  “这么个大笑话,也唯有医心病的‘琴医圣手’有办法了。”

  洛琴心静默地听着百姓的心声,关灏熙只是收个“奴才”,就惹出轩然大波,她与他做了什么吗?才数日光景,仿佛全京城的人都亲眼看见她与关灏熙做了啥好事似的。

  这背后一定有黑手,专门在百姓间煽风点火。

  “大家静一静,事情没有那么复杂,是大家想歪,道听途说了。”关笑缘很有诚意地安抚大家的情绪,唇角的笑意依旧,洛琴心真不知他是火上添油,抑或真有心为关灏熙开罪?

  “笑缘,”洛琴心不再刻意压低嗓音,任那银铃般清脆的声音从红唇吐出,“大家是怎么了?表面上我是琴艺大会所选出来的人,进扬文府不愁吃穿,但当初力保我进府的人不是大少爷,是你呀!最想要我进府伺候关大少的人,是你。今天你左一句误会、右一句要澄清,其实在府内我服侍你的时间不比大少爷少,不是吗?”

  关笑缘脸色铁青,半晌道不出一句话来。

  围绕在他身边的死忠拥护者个个瞠目结舌、惊异又狐疑,不着痕迹的移开一步。

  “琴心,你在胡说什么?我什么时候让你服侍过?”

  “就那天晚上,你不是请我端清炖莲子燕窝到你房里,还分一半给我这奴才吃,奴才这生哪有福气吃这么高贵的东西,是你不嫌弃奴才的。”

  “没……没有这回事,各位,他胡诌的。”

  “关二少是个怎样的人我们最清楚,你别含血喷人。”有个人站出来为他说话,几个胆怯的人亦小声附和,他们已经得罪关灏熙,唯一能靠的只有关笑缘,无论他做过什么,也得为他粉饰太平。

  “笑缘,我能体谅你在众人面前对我冷淡,不要紧,我不介怀的。”她温柔地握了握他的手,他的手可真冰凉,还出汗了。“我走了。”

  第五章

  关灏熙没有等她,径自回府。

  “还耿耿于怀?”端着午膳,洛琴心慢条斯理地走近他,刻意倾身观了他一眼,才将午膳放在桌上。“吃饭。”她将盛满的饭碗交给他。

  他看了一眼,没兴趣地推开了。

  “你早就知道谣言四传,但却不告诉我一声,我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又怎么知道你受了委屈?”她扳正他的脸,让两人面对面,好把话说清楚。“很不高兴?”

  “没有。”他咬牙回道,撇过沉郁的脸。她根本不知道他在生什么气,连他都搞不清楚为何会为那点“小事”生闷气,她信任关笑缘、附和关笑缘虚情假意的辩护,她对关笑缘温柔的笑靥……莫名地惹起他满腔的怒火。

  “明明在生气,偏说没有,你说谎的技巧不怎么高明嘛!”他的脸转向哪里,她就跟着转到哪里,一心想对着他的眼睛说话。

  “你是什么身份,敢责骂我?”火气一爆发,沉郁的俊脸化为冷冽严峻。

  “我身份没有你高贵显达,那北京城里的百姓呢?在你面前他们卑躬屈膝,对你唯唯诺诺,深怕触怒龙颜;但等你转过身后呢?你同样高贵吗?那些百姓在你转身后的身分哪里比你低了?”她咄咄逼人,淘气的脸难得严肃。

  关灏熙火冒三丈,没有人敢用这种口气对他说话,没有人敢在他面前放肆!

  手臂一举,随着怒气而下的是掌风,似水秋眸不但没有退缩,反而眨也不眨地看着他。

  “你……”那一掌似乎有自己的意识,未触及水嫩的肌肤即刻停下,俊脸阴鸷又惊异,他下手从来不曾考虑过对方的感受,现在却败在她不惧的秋眸中。

  “怎么?我说的话很有道理,所以你下不了手,是吗?”柳眉挑衅地轻挑,漂亮的下巴微扬。

  手指头咯咯作响的可怕节奏在她耳畔响起,他握起拳粗暴地打向桌面,震得汤碗里的汤汁溢出来。

  洛琴心深吸了口气,然后重重地吐口气,身子瘫软在椅子上,埋怨地看着他。

  “我还以为你真会重重赏我一巴掌,吓死我了!可怜的琴心,不怕,不怕!”她的小手抚着胸口,一脸有惊无险。

  关灏熙俊眉纠结,搞不懂她在搞什么?明明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还假惺惺地说怕死了?

  “你是个超级阴晴不定的人。”

  “你想讨打?这一次我绝不手下留情。”他恶狠狠地瞪她一眼。

  “这消息从我进府的第二天便传开,当天你就知道了,对吗?”

  “你到底想说什么?”他不耐烦了,从没有人可以当他是小孩般训斥,但是她……真教人气结。

  “你不但没放在心上,今儿个还让我坐上你的坐骑,你这不是存心让别人更有话说?还以为你不在意、想得开;没想到你只是故作潇洒,一听见酥香苑里的耳语,便对我生起气来,说起来最冤枉的人是我。”她起身将洒出来的汤汁抹干净,心中暗想,若这掌是打在她脸上,她还有脸出去见人吗?

  关灏熙被她说得哑口无言,按捺不住狂躁的性子,一把抓起她的领口。

  “别以为我待你宽容些,给你三分颜色,便得意忘形地开起染房来了。”

  “别动不动就抓我领口,你忘了我是女人吗?”

  “男人、女人在我眼中全一个样!”他讥诮地咬牙说道,故意贴近她的脸邪笑。

  浓重的阳刚气息喷在她脸上,她感到自己的呼吸紊乱急促,近在咫尺的俊脸给她一股触摸不到的距离感,他封锁了那颗脆弱却真性情的心,对外表露的、永远是另一个他——不真实的他。

  “我跟……跟媚娥姑娘在你心中……都一样?”

  “对,没有孰轻孰重,但你比媚娥顽劣可恨多了,她事事依顺我,而你处处忤逆我。”

  “你心目中好坏的分界是拿顺从程度来区分的吗?这太可笑了。”她不以为然,狠狠地想推开他,却被他拉得更近,掌控得更完全。

  “是的,‘顺从’是我对女人最基本的要求,而你……对你宽容就是破坏我的原则,女人只需永远依顺我,你也不例外。”倏地,俯首攫夺她那两片伶俐的唇瓣,一双深不见底的眸子狂烧着怒焰,他要她的屈服,不择手段想让她低头。

  洛琴心紧锁娥眉,紧闭着红唇作无声的反抗,灵眸悲痛地瞪着他。

  她明明看得出来他内心渴望温暖的阳光,祈求有人能洞悉他的心灵、抚慰他的脆弱,但每每在她快要打破外面那层虚假的钢墙时,便被怒火隔离,再这么下去,他永远得带着面具,跟假的自己一同毁灭。

  关灏熙俊脸一拉,眼中浮出一抹残忍的幽芒,铁臂困住她的腰,紧紧地往身上贴紧,一手松开她的领口,反扣住她纤细的雪颈,轻轻一掐,惹得她惊呼出声,滑舌趁势攻掠她的芳口,霸道地诱引她的舌与他戏耍交缠。

  他很自傲于自己的调情技巧,或啃、或咬、或吸吮,他要让她知道,女人在他的挑逗下,冰雪也会化为春水。

  撤离教人心醉的唇,他还想要更多,想清楚她身上每寸肌肤在他舌尖下的滋味和反应。

  轻咬住她的耳垂,她的耳垂小巧饱圆,尝起来很甜,弹性极佳。

  洛琴心隐忍住他带来的欢愉,无声无语,耳边只有他舔吮的声音。

  “出声啊!把你的欢快全舒畅地吟哦出来!”他十分不悦地咆哮。

  “你要的臣服便是身子的屈服吗?”

  “这就能控制一个女人,够了!”

  她十分心疼地摇头,“你确定你需要一个被你‘控制’的女人,而不是懂你的女人吗?”

  他怔愣了一下,老羞成怒地斥道:“你最讨人厌的地方就是这张嘴!”

  “究竟是谁把你教育成这样?”相对于他狂怒暴躁的脸,她显得过于冷静和无情。

  他的全身因愤怒而颤抖,她的每一句话都可以让他失控,还能教一个好脾气的人失手杀了她,更何况他压根不是好脾气能一忍再忍的人,他可以选择不必再去忍受她。

  嘴巴已经张开想要大声地叫她滚,关笑缘进门刚好见到这一幕。

  关灏熙紧紧的钳制娇小的洛琴心,两人神色暧昧,关灏熙眼中有火,是情欲之火,四片蠢蠢欲动的唇瓣眼看要凑上去,而他硬生生地破坏一件“好事”。

  “你们……继续。”他可没想到随口胡诌而放出去的谣言,竟然弄假成真,关灏熙玩腻了女人,改玩俊俏少年了。“站住!”关灏熙看了她一眼,粗野地甩开她。

  “灏熙,我什么都没看见。”关笑缘想笑着混过去,心里亦算计着,要怎么样才能让此谣言传得更广,反正是真的,他不必口下留情。

  “笑缘,我知道你在打什么如意算盘,不过我早已声名狼藉,不在乎全城百姓怎么看我;倒是你自个儿要注意了,惹火了我,我不会善罢甘休。”阴鸷的眼染满了血腥的杀意,特意压低的嗓音隐含高度敌意。

  关笑缘震颤了一下,狠绝的目光逼得他踉跄退后一步。这是怎么了?平日对峙是家常便饭,他早习以为常,可是眼前恨意横生的男人似要将他撕裂,言词更是毫不留情,关灏熙愈来愈不像话,也不想想这是谁家!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眼见为凭,嘴巴长在我脸上,要说不说全部由我决定,你这个有把柄在我手上的人,跟我吆喝什么?!”关笑缘不甘心地回吼。

  “你已经说了。”关灏熙腥红的眼犀利地穿透关笑缘仍想掩饰的谎话。

  “你说什么?”关笑缘死不承认地回嘴。

  “要我一一清点你曾说过的话吗?”那些什么奸杀妇女、染指奴婢的丑事全是关笑缘一张嘴编造出来的子虚乌有。

  洛琴心听得一头雾水,关笑缘说了什么?从两个男人的神色中,明明已是心照不宣,但她全弄不懂是什么事。

  “你说过什么?”走到关笑缘面前,她严肃的问,总觉得这事是关键。

  关笑缘一脸铁青,对阴沉的关灏熙冷哼道:“我有说错吗?你和洛琴心确实暧昧,若非我的出现,还不知道竹峰阁会发生什么污秽的事情呢!”反正几乎说开了,他也不必再忌讳。

  她的心头一震,泛红的脸渐渐转为铁青。

  “我懂了,原来你是放出谣言中伤我和关灏熙的元凶!”

  “别再装蒜,也别再为他掩饰。这种肮脏的下流行为,比起奸淫掳掠更为人发指,你们等着被京城百姓的口水淹死吧!”

  “肮脏的人是你!再说我根本不是男——啊,关灏熙,你干什么?”一个猛烈的劲道把她往后拉,鹰眼愤怒地瞪着她。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责备她一句,俊脸似乎也有自责的意味。

  关灏熙胸口翻覆着他不懂的情绪,洛琴心想承认她是女人,干他何事?他恨极了她自以为是的嘴脸,一旦揭露她为女儿身,关笑缘绝对不会放过这等绝色,他正好可以闲凉旁观,当作一场娱乐来消遣。

  但是心念是这么打算,动作却出乎意料的迅速,阻止了她到嘴的话。

  撇过脸,他瞪视关笑缘,“出去,以后别踏进来半步。”

  “关灏熙,你最好弄清楚,你不过是个寄人篱下的孤儿、是被世人唾骂的恶魔,关家一门的脸全让你丢尽,你还不识趣地好好过你的少爷生活,偏要来惹我,只要我向我爹说一声,你随时会无家可归,哼!”说完,忿忿地拂袖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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