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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丫头与大野狼 page 12 作者:陶陶

  微风将她的祷词,吹得好远,好远……

  ※  ※  ※

  夜晚的风带着沁凉,轻轻扬起暖暖的发丝。

  她倚在窗前,望着天上的一轮明月,今晚是月圆之日,星夜在她的许可下,早已奔出城;她不知道月圆对狼有什么影响,但是,每到月圆星夜总会蠢蠢欲动,所以,一到月圆时,它都会跑出去,有时还真的可以听见狼嗥呢!

  她轻轻地叹口气,今晚她无法入眠,她害怕明天的到来,或许一直站在这儿,黎明就不会来。

  唉!这真是个傻念头。

  暧暖深吸口气,试着振奋自己,她不能在这儿自艾自怜,这只会让她更消沉。

  她走回床铺,躺了下来,试着人睡,或许她一觉醒来,狼族已凯旋而归,或许她的担心根本是多余的,或许她想太多了,十五年前的悲剧根本不可能再重来一次,哪有这么巧的事。

  这个晚上,暖暖翻来覆去,不断安慰自己一切都会顺利的,可是不知怎地,她就是辗转难眠,当她好不容易入睡时,已经快黎明了。

  但她睡得并不安稳,她梦到冷魁中箭身亡,而她站在一旁爱莫能助地看着他死去,倒在血泊之中……

  “不……不……”暖暖尖叫着醒来,脸上挂满泪水,“原来是梦。”她捏着脸庞低哺。

  她望着窗外的阳光,快晌午了,她怎么睡得这么晚?不晓得战事如何,他们应该开战了吧!或是还没呢?她并不清楚。

  暖暖赶紧下床梳洗,走出房间,她要去问问娘,或许娘知道。

  她一踏进大厅,星夜便飞扑而来。

  “星夜,别闹。”她摸摸它的头。

  “昨晚睡得不好?”芷梅问,她的女儿气色看起来不大好。

  “很晚才睡。”暖暖坐在芷梅的隔壁。

  芷梅正低首缝补衣服,“怎么不多睡会儿?”

  “睡得不安稳。他们开战了吗?”暖暖关心地问。

  “听说晌午才开战。”她抬头看着女儿,“你在担心领主?”

  暖暖点头,“我觉得很不安,娘。”

  芷梅叹口气,“唉!怎么十五年后再来一次?”

  十五年前是她姐姐在这儿忧心忡忡,现在是她女儿心急如焚,她只求上苍保佑一切平安无事,她可不想再经历一次,姐姐口吐鲜血的模样,她一辈子也忘不了。

  “找些事做吧?免得在这儿干着急。”芷梅说。

  “我去把上次未做完的衣服拿出来。”

  “不要。”芷梅大声道。

  暖暖吓了一跳,娘从来没这么大声说过话。

  “别缝衣服。”芷梅摇头,十五年前姐姐也是在缝衣服,她不要事件再重演一遍,否则,她会崩溃,“你去拿些草药来分类。”

  “哦!好。”暖暖打开柜子,拿出里头一大捆草药。

  她将草药放在桌上,拿起茶壶想倒杯水,却不小心烫伤手指。

  “啊--”暖暖叫了一声,迅速将烫伤的手指放在耳垂上。

  “没事吧?”芷梅关心道。

  “没事。”她摇头,她忘了娘喜欢喝热茶,她太心不在焉了。

  她甩甩手,手指红红的,被烫着真是痛死人了,她想起冷魁被烫到手臂时那副满不在乎的态度,她就觉得不可思议,或许他的皮比较厚,暖暖暗忖道。

  而且,他还有块血红的胎记,真是罕见。她摊开草药,开始分类。

  “晨煜呢?”暖暖问,通常这时候他和星夜都会跑出去,可是星夜却趴在桌下,意兴阑珊地打着阿欠。

  “他牙疼,我要他去煎草药。”芷梅道。

  “怎么不叫仆人打点就好?”

  “这是惩罚他,告诉他别吃那么多糖,偏偏不听,现在牙疼了,才在那儿叫苦连天。”芷梅摇头,所以,她才叫晨煜自个儿去煎止疼药水,算是处罚。

  暖暖笑道:“下次他会学乖的。”

  昨天他们送翁朱回去时,晨煜就觉得牙齿不大对劲,果然,今天就牙疼了。

  翁朱昨天醉得一塌糊涂,所以他们先送他回去。她不懂他为何喝得醉醺醺的,他直说怕以后喝不到了,毕竟他也在忧心战事。

  翁朱还在那叨念了一些奇奇怪怪的话,一直说冷魁长得像--

  暖暖突然停下手边的工作……等一下,有件事不对劲。

  “你怎么了?”芷梅纳闷地问。

  暖暖没有说话,仍兀自想着。

  “暖暖--”芷梅喊道。

  “噢!老天。”’暖暖无力地瘫在椅子上,“这不可能。”

  “你到底怎么回事?”芷梅蹙眉。

  暖暧倏地从椅上跳起来,“娘,我出去一会儿。”她奔出大厅,又突然折回来,从柜子中拿出弓箭。

  “你要去哪儿?”芷梅叫道。

  “去阻止他们。”她大声道,星夜立刻起身跟着主人跑出去。

  芷梅呆愣了一下,等她领会出女儿话中的含义时,已过了片刻。

  暖暖冲向马厩,她向上天祈求一切还来得及,希望他们还没开战。

  她一定要阻止这场悲剧……

  第八章

  一望无际的草原,透露着不安的气息,成千上万的战士。蓄势待发。

  冷魁坐在战马上,手拿长矛,两军对峙着,冷魁举起右手,下一秒钟,万马奔腾,杀伐之声响彻云霄。

  冷魁一马当先地冲上前,与之交锋的敌军,全被刺死下马,草原迅速被染红。

  无情的兵刃砍向敌人的躯体,怒吼声、哀叫声充斥四周,战场上没有仁慈,只有杀戮,不是杀人,就是被杀。

  冷魁挥开一支飞射而至的箭,长矛转个圈刺向敌人,左手抽起大刀,挡住左手边的刀戟,右手的长矛一个回身刺中敌人腹部。

  忽然,冷魁觉得不大对劲,他的速度变慢了,这是从没发生过的事,因为他知道这不是疲惫引起的。

  他的身体开始麻木,他眨眨双眼,视线有些模糊;他当机立断,左手持大刀划开左大腿,鲜血顿时大量流出。

  暖暖在奔来的途中,心脏猛地揪了一下,她抚着胸口,心想,是冷魁出事了吗?

  不,不会的,她绝不允许!

  暖暖……快……快……

  “阿姨。”暖暖仿佛听到芷兰的呼唤。不,她不要他死,她要他活得好好的。

  她快马加鞭冲向战场,草原上全是作战的士兵,她急切地搜寻着。

  “老天,拜托,求求你。”她哺南地祷念。

  蓦地,她看见了,他高大的身躯在人群中很容易成为焦点,她策马狂奔,星夜也跟在身后。

  暖暖回头大声命令,“星夜,回去,回去。”这儿太危险了,她不能让星夜跟着涉险。

  星夜的脚步不曾停歇,它紧跟着女主人。

  “星夜,回去。”她厉声斥喝,第一次如此严厉地斥责星夜,可是,星夜恍若没有听见主人的命令,仍跟在身旁。

  她已冲入阵内,狼族和鹰族的战士皆讶异地张大嘴。

  “暖暖姑娘,回去。”阎风第一个看见她。

  暖暖置若罔闻,策马骑向冷魁,她发现他不对劲,他的长矛撑在地上,他根本没有进攻,只能吃力地防守,而且,他的动作迟缓。

  她迅速拉满弓,根本无暇注意周遭情况,若不是狼族战士护着她,她可能已死在刀下。

  鹰族的战士似乎也注意到冷魁的异样,其中一名士兵趁机在他身后举起大刀。

  暖暖射向那名士兵的背,士兵应声倒地;她再次拉满弓弦,射向另一名正要偷袭的士兵。

  她大喊:“冷魁。”

  冷魁摇摇头,他好像听见暖暖的声音……不可能,一定是他的错觉,暖暖不可能来这儿。

  他的身体愈来愈僵硬,方才的放血只能短暂地维持清醒,他想呼唤士兵过来,可是他根本没那个力气,他一定是被人下药了。

  他勉强格开敌人的大刀,却觉得头愈来愈昏,几乎无法安稳地坐在马上;但是,他不能倒下,他不能,暖暖在等他,而且,他答应她要平安回去。

  他毫不迟疑地再次举刀划过大腿,血不断流出,暖暖瞧见冷魁怪异的举动,再次大喊他的名字。

  冷魁抬起头,看见暖暖朝他直奔而来,他眨眨双眼,她还在。

  暖暖瞥见两名士兵拉开弓弦,她立刻举弓射中冷魁身后的士兵,可是左边士兵的箭已离弦,正射向冷魁。

  “不--”她大吼。

  箭笔直地射向冷魁的胸膛,冷魁根本提不起长矛,瞬间,他似乎感到有人推了他一把。

  暖暖尖叫,星夜也大吼一声,只见冷魁僵硬地摔下马鞍。

  星夜纵身跃向士兵,撕裂他的喉咙。

  暖暖来到冷魁身边,她跳下马,扶起他,泪湿双颊。

  “不要。”她哭喊。

  冷魁睁开眼,“你来做什么?”他怒道。

  暖暖止住哭声,“你没事?老天,谢谢你。”她又哭又笑,发现箭正巧射中那面银牌。

  狼族的战士也听到这边的异常,并知道领主摔下马了。

  狼族的战士开始往这边集中,暖暖扶起冷魁,星夜则在他们身边保护不停地攻击敌军。

  冷魁一边将长矛撑在地上,一边借助暖暖的力量想要站起来;暖暖将肩搀在他的腋下想扶他起来,可是他好重。

  暖暖从冷魁的肩膀上看出去,一名鹰族士兵正瞄准冷魁。

  “不--”暖暖大喊。

  她使尽全身的力量,和冷魁往旁一侧,两人扑倒在地,暖暖趴在冷魁身上。

  “你没事吧?”冷魁急道。

  “我很好。”暖暖虚弱地爬起来。

  星夜却怒吼一声,不停地咆哮;冷魁使力撑起自己,他的族人已来到他身边,应该没事了。他看着暖暖,倏地,大吼一声,只见暖暖的腰侧流出大量的血。

  她中箭了!

  ※  ※  ※

  “你怎么了?”暖暖问,她忽然觉得有些冷,头好晕。

  冷魁大吼:“你的腰。”

  “我的腰?”她住腰部看去,鲜血染红了她的襦裙。天哪!她要吐了。

  冷魁在她昏倒前抱住她,他和星夜的嘶吼声响遍整个草原,星夜狂怒地攻击,冷魁则悲愤地拿起长矛,他要他们付出代价。

  他左手抱着暖暖,右手拿起长矛,暴怒让他失去理智,他怒吼着刺向敌军的胸膛,悲痛的力量让他宛如神助,麻木感早已消失无踪。

  登利看着领主发丝凌乱,双眼狂野,不由得担心领主的兽性已显现,他就像十五年前一样充满攻击性,眼中只有杀戮。

  他和星夜根本没两样,暖暖的血染红了他们俩,再这样下去,他们都会死。

  登利跳下马,走向冷魁,“领主,领主--”他大喊。

  冷魁根本没听见,他要对方付出代价,他要他们死。

  “暖暖姑娘受伤了,再拖下去就死定了。”登利大吼。

  冷魁陡地停止攻击。暖暖,暖暖……她不能死。

  他立刻抱她跃上马匹,疾驰而去,星夜满身是血地跟随在后,狼族战士一路护送冷魁离开战区。

  冷魁将暖暖揽在怀中,“你不能死,不许你离开我,”他不停地说着。

  他一出战区没多久,就碰见芷梅和华云罔。

  芷梅一知道暖暖要去战区后,立刻和丈夫直追而来,她担心女儿会出事。

  当她看见冷魁抱着满身是血的女儿冲来时,她几乎要晕倒了。老天!不要再来一次,她会崩溃。

  “暖暖怎么了?”芷梅尖声叫道。

  “她中箭了。”冷魁抱紧她,双眼狂乱,“她不能死。”

  华云罔震惊得全身无力,“老天!”

  芷梅深吸口气,告诫自己要冷静,她必须把握时间。

  “云罔,你回去拿草药,快,咱们在穹帐会合。”

  华云罔立刻掉转马头。疾驰而去。

  “我们到穹帐去。”芷梅对冷魁说。这儿离狼族穹帐较近,苦奔回城,暖暖恐怕挨不过去。

  冷魁策马狂奔,一到营地,他纵身跳下马,抱着暖暖进入穹帐。

  狼族妇女一见到领主抱着暖暖血淋淋地回来,全傻了眼。

  芷梅发号施令:“去拿水,快。”

  妇女们有感于芷梅的权威,赶紧去提水。

  芷梅一进穹帐,发现冷魁还抱着女儿,遂道:“放下她,你先离开。”她必须脱下暖暖的衣服。

  冷魁将她放在床上,却不肯离开。

  芷梅知道再说也无用,便开始动手拉开暖暖的衣服,不再强迫冷魁离开,她知道她不可能说服他离去的。

  芷梅慢慢扯开暖暖的衣服,布料粘在她的腰侧,芷梅必须小心地拉开衣服;暖暖的左腰侧血肉模糊,芷梅心疼地掉下泪水。

  冷魁握紧双拳,他没有好好保护她,是他的错。他蹲在床边,抚着暖暖的脸。她不会离开他的,他好害怕失去她,即使他刚刚全身麻木,也没像现在这么害怕。

  他握着她的手,星夜低鸣一声,趴在床前。

  狼族妇女提了桶水进来,芷梅沾湿纱巾,拭去暖暖腰侧的血,血流已有减缓的趋势。

  此刻雪嫣走进穹帐,拿了瓶金创药来。

  “这或许有用。”雪嫣说道。

  “谢谢。”芷梅接过药,闻了一下,这才将药敷在伤口上;伤势倒是不要紧,可是暖暖失血过多,该怎么办呢?

  芷梅转身看见冷魁身上的血和大腿的伤,“你的伤势也不轻,敷点药吧!”她将药瓶递给他。

  他摇头,没有说话,甚至没有移动半分。

  芷梅叹口气,蹲下身帮星夜包扎,它也伤得不轻。她觉得好累,担心着她是不是会失去女儿?

  她抚着眉头,刹那间像是老了好几岁。姐,如果你真的有灵,请保佑暖暖吧!她在心里呐喊。

  芷梅走到门口,仰望天空,姐姐和冷敖,暖暖和冷魁,这是怎么样的缘分?她再也无力承受,为何事件再次重演呢?

  她叹口气,正准备进屋时,雪姬恰巧往这边走来,雪姬见到芷梅时愣了一下,“你……”

  芷梅也愣了一会儿,“雪姬?”

  雪姬冷声道:“林芷梅。”

  芷梅蹙了蹙眉,径自转身进屋,她对这个女人没好感,十五年前她们俩还曾为姐姐的事而互骂过,她一直觉得这女人有病。

  雪姬也一起进入穹帐,她见到冷魁时,惊讶地张大嘴,“领主?”

  冷魁咆哮道:“滚开。”他连头也没回。

  雪姬僵在原地。

  “滚。”他再次吼道。

  雪姬恼怒地离去,而芷梅对她皱皱鼻子,心里直骂:活该!

  冷魁紧握着暖暖的手,将她的手放在唇边,他沉痛地闭上眼。

  你一定要活下去,求求你。

  ※  ※  ※

  狼族赢了这次战争,但是没有人庆祝。

  自从暖暖受伤后,已过了三天,她仍然昏迷,而冷魁一直待在她身边没有离开过。

  他甚至没有合过眼,只是凝视着她;他不吃不喝,一天天地憔悴,所有人对这情形爱莫能助,没有人劝得动他,就连星夜也了无生气,不再听见它对任何人咆哮,它只是哀鸣。

  长老们忧心不已,深怕暖暖若没熬过,领主也会跟着去世,这让大家不知该如何是好。

  就连芷梅也毫无对策,暖暖和冷魁都在逐渐衰弱中,这让她想起姐姐也是如此撒手而去,甚至不曾醒来过;她到底该怎么做?所有能用的方法,她全试了,可是暧暧却丝毫没有起色。

  冷魁定定地凝视暖暖苍白的脸,他能够感觉她愈来愈瘦弱,她正一点一滴在流逝她的生命。他抚着她的双颊,痛苦地闭上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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