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什幺?」兰熏好奇地间下去,她那清亮的柔瞳澈着盈盈水光。
公孙滔皱起俊眉,一副万分为难的模样。「不行!这样太危险了,我怎幺可以让你身入险境呢!」
「公子,你说出来听听嘛!兰熏并不是那种柔弱的姑娘,加上我会一点武功,只要在我能力范围之内的事,兰熏一定尽力替公子办妥。」她的嗓音清脆柔美,同时充满坚定的决心——她难得有机会替公子分忧解劳,一定会全力以赴的。
「好!我的好兰熏。」公孙滔的黑眸欣喜地亮了起来,立刻把握机会说下去。「事情是这样的,今天下午我与『百毒魔君』那魔头见上一面,才知『玄天秘籍』落在他手上,但是不知怎幺回事,那魔头竟然想拿秘籍来交换你——」
「交换我?!」惊愕的轻呼声从兰熏口中呼出。「怎幺会有人拿秘籍来交换我呢?」她纳闷的月牙眉不自觉地蹙在一起。
「当然,我是不可能为了一本秘籍就把你换给了那魔头。」公孙滔见她皱眉,赶紧发动柔情攻势。「兰熏,其实我要你做这样的牺牲是有原因的,我希望你伺机查出那魔头住在什幺地方,并用公孙家特有的烟火传讯给我,届时我就可以立刻带人攻进那魔头的巢穴,把他的党羽杀得片甲不留,只要我为武林立下这等大功,一定可以轻而易举当上武林盟主,到时候爹娘就不会反对我娶你为妻了。」
兰熏的俏颜上不见欢喜,反而有几丝的不忍。「可是要拿别人的性命来换取我们的幸福,这似乎有一点不人道!」
「兰熏,你不能有妇人之仁,你别忘了那魔头残害不少武林人士。」公孙滔差点忘了兰熏比谁都心软。
兰熏赶紧放弃这个话题,以免败下阵来,不过,她知道自己永远狠不下心来做刽子手。
「公子,我有点担心他会对我那个……」她话说到一半,就脸红得像要烧起来似的。
那魔头指名要她,恐怕是「不怀好意」,若是她保护自己不力,莫名其妙被那魔头玷污了怎幺办!她还有什幺脸回来见公子!
「这点你就不用担心了,那魔头从不近女色。」公孙滔昧着良心欺瞒她。「如果他有可能侵犯你,你以为我舍得让你去做这种牺牲吗!不!不可能的!」
他只要先哄得兰熏去「云浪亭」换得了秘籍,他就成功一半了,至于她知道事实真相后的感受如何,他根本顾不得了——反正他也不指望她能探出那魔头的秘密。等到他练成了秘籍上的绝世武功,并且当上武林盟牲后,他自然要什幺样的女人都有,就连江湖上最高傲的美人南宫蒨都得臣服在他膝下。
「公子,那男人从未见过兰熏,为什幺会想用秘籍来交换我呢?他是不是有什幺阴谋?」实在不是兰熏多疑,而是那魔头太奇怪了,既然不近女色,那为什幺无缘无故要拿秘籍来换她呢?
她不以为自己有能力把一个没见过面的男人迷得晕头转向。
嗯!这里头肯定有阴谋存在。
「关于这点我曾经怀疑过,不过我们公孙家与那魔头无冤无仇,他应该不会花那幺大的精神跟我们作对,而且他也没这个胆子。」末了,公孙滔还嗤笑一声。
「可是……」兰熏还是觉得很危险。
公孙滔突然灵光一现。「我看这样好了,如果你还担心的话,不如你就帮我们公孙家调查那魔头有何阴谋,让我们能提早预防。」他抓准了兰熏对公孙家忠心耿耿的弱点,她最痛恨对公孙家不利的人了。
兰熏这回是毫不犹豫地点头了。「奴婢遵命。」
好!她就去监视那「百毒魔君」到底在玩什幺把戏!若是他敢对公孙家不利,她拼死也要闹得他天翻地覆。
※ ※ ※
「什幺?」僻静的花园角落传出响亮的惊叫声。「笨兰熏,你怎幺可以答应公子这种事?」
「桂馥,你冷静一点。」兰熏畏缩地缩一下香肩,再赶紧安抚她那暴跳如雷的身子,桂馥的脾气就是这幺容易冲动,但她也热情洋溢、正义感十足,这使得兰熏非常佩服她那勇往直前的性情。
她们两人同样都是无父无母的孤儿,自小被卖进公孙家当丫头,她们互相支持、互相鼓励彼此,才熬过孩童时代的艰苦日子,但若不是有悍烈的桂馥保护着她,她肯定会被欺负得满头包,所以她们的感情也就愈来愈好,后来她们因为才貌被擢升为公子的帖身婢女,才总算脱离那种苦日子了。
「这叫我怎幺冷静得下来!」桂馥气急败坏地绕着花园打转。「这实在太荒谬了!公子怎幺能拿你去换一本秘籍?」她不但感到忿忿不平,而且担心日后再也见不到兰熏了。
「桂馥,你小声一点,这件事被别人知道就惨了。」兰熏紧张地移动纤巧的娇躯,将桂馥拉到花园的一角,一抹难得的严肃占据了她的俏颜。「桂馥,你真的误会公子了,公子是要我查出那魔头对公孙家有没有阴谋,才不是真的贪图那本『玄天秘籍』呢!」
桂馥急得香汗直流。「兰熏,你真是笨得可以耶!你知不知道为了那本秘籍有多少人连亲生父亲都杀,你居然还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啧!兰熏怎幺会那幺好骗呢!公子随便胡绉了几句,她就全相信他了,她敢打赌公子一定打算牺牲兰熏,以换取那本「玄天秘籍」,毕竟,乖巧的婢女好寻,但秘籍却是无价的。
只是令人纳闷的是,像「百毒魔君」那种大人物怎幺会突然看上兰熏这笨丫头呢?而且还主动要以秘籍来交换她?没错!兰熏是长得娇美可爱、惹人爱怜,但也不至于美艳到让人如痴如狂的地步啊。
真是古怪!
「不会的。」兰熏的瞳眸闪着充满信心的灿芒。「公孙家的武学独步武林,他们怎幺会去希罕那本秘籍呢?」她不相信一向温文坦荡的公子会利用她,他是她最崇拜喜爱的人呀!
「那你就太不了解公孙家了。」桂馥忍不住发出正义之声。「他们每个人都装出慈善清高的伟大面孔,其实骨子里比谁都爱权力、财富——」
「桂馥!」兰熏一把摀住她那讥哩呱啦说个不停的小嘴,一边观看四周的状况。「你不要乱说话。」幸好附近没人,不然桂馥的罪足以致死。
桂馥翻了翻白眼,无奈地扳开她的手。「好啦!好啦!我不说公孙家的坏话就是了,反正你也没笨到连一点看人的眼光都没有。」唉!她只是搞不懂兰熏怎幺会对公孙家那幺死心塌地呢?
「桂馥,公孙家对我们两恩重如山,我们不可以忘恩负义说他们的坏话,而且你这样说也不公平,像公子就是一个光明磊落的大丈夫,他绝对不像他的家人那样虚伪。」兰熏义愤填膺地嚷出声来,若是批评公孙家的是别人,只怕她早已一拳揍过去了。
桂馥被她一脸「凶恶」的神情吓一跳。「死兰熏,你那幺凶要死啦!我们姐妹一场的感情,难道远比不上你那宝贝公子吗?批评一下都不行!」没面子!真是没面子!她竟然被一向娇娇柔柔的兰熏给吓到,呕死她了!
「对不起嘛!桂馥,人家只是不能忍受公子遭到污辱。」兰熏揉一揉被桂馥戳痛的前额,眼眶不禁红了起来。
桂馥看了,眼珠子微微凸出来。「怎幺了?戳你几下就哭啦!真是爱哭!」逼不得已地,桂馥只好伸出玉手帮她揉额头。
「不是啦!人家一想到要跟你分开,就忍不住想哭嘛!」兰熏含着眼泪解释。
「桂馥,我不在的这段期间,你要好好服侍公子,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别让我担心了。」
「拜托!我看是你别让我担心才对吧。」桂馥受不了地摇摇螓首,掏出了一把朴雅的锋利匕首,放在兰熏的掌心。「你自己给我小心一点,别让那魔头占了便宜,如果他敢对你毛手毛脚的,就用这把匕首狠狠刺他,千万不要手下留情。还有,要是有机会逃出那鬼地方,你就逃跑吧,不用顾虑到公孙家的名声,知不知道?」
唉!兰熏这单纯、天真,又心软的笨丫头,叫她怎幺放心看她去「送死」呢?
「桂馥,你对我好好哦!」兰熏感动地望着手中的匕首,然后将它小心地放回桂馥怀中。「不过,你这把匕首我不能收,它关系到你的身世,以后不要随便拿出来了。」
「好啦!好啦!你真罗唆!」桂馥一脸不耐烦的模样。
兰熏依依不舍地扁起红唇,泪珠在眼眶中滚了几圈,最后还是滑下来了。「呜……人家不想……跟你分开……」
「傻丫头……」桂馥佯装坚强地抱着她,喉咙因忍着泪而隐隐作痛。「这哪里由得了我们啊。」终于,晶莹的泪水渗出眼眶了。
两姐妹就这样抱头痛哭,不但哭得唏哩哗啦,还差点淹死了花园内无辜的花草。
第二章
三天后——
公孙滔依约带着兰熏上「云浪亭」。
「辛兄,我把兰熏带来了。」公孙滔那清朗的嗓音传遍整座山林,惊起栖在树头的几只飞鸟。
兰熏略为惊惶地环顾四周,突然她的颈背窜过一阵寒栗,她连忙戒备地转过身去,却直直望进一双僻冷的黝黑眸子中,他那犀利的锐芒让她无由来地感到不安。
她长得果然是像画中的模样,一张宜嗔宜喜的鹅蛋形俏脸,似出水芙蓉般清丽,她的明眸晶灿莹亮,琼鼻小巧,樱唇贝齿,粉腮上还有两点笑涡,煞是迷人至极,使人看了不禁意醉神驰。
「辛兄,原来你在这啊。」公孙滔那比平常高亢的嗓音打断了他们的对望,他谴责地瞪了兰熏一眼。她没事干嘛一直盯着那魔头看?那魔头有比他这「玉面公子」好看吗?
不过就是一个其貌不扬的丑男人,也值得她看得目不转睛吗?
哼!没眼光!
兰熏顿时羞红了玉容,她难堪地低垂下粉颈。她怎幺可以忘情地直盯着那陌生的男人呢?嗯……她对不起公子。
辛耕昊面无表情地从树荫下步出,他穿着一袭半旧的铁灰色长衫,若不是那挺拔的傲然气势,与那对如两把利刀般洞悉人心的眼眸,他那平凡的外貌肯定给人一种不起眼的感觉,可惜他那与生俱来的架式是怎幺也瞒不过明眼人。
「辛兄,兰熏我已经带来了,那秘籍与解药呢……可否交给我了?」公孙滔涎着笑脸,朝他伸出自己的右手。
兰熏讶异地抬眸望了她公子一眼,她从未见过她家公子以这种脸色及语气说话,还有他口中的「解药」是怎幺回事啊!
一抹寒霜布上辛耕昊的黑眸,但他仍拋了一只玉盒给他。「里头就是你想要的东西。」
公孙滔急忙掀开盒盖,检查秘籍的真假,等到确定无误后,他立即服下瓶中的解毒药丸,然后运功加速催化药力。
「没错!东西都对了。」公孙滔如释重负地勾起笑容,将兰熏轻轻推向辛耕昊。「兰熏,从此以后你就是辛兄的人了,你要乖乖听他的吩咐,知道吗!」
公孙滔不想违反诺言,把兰熏留下来,但经过慎重考虑后,他觉得兰熏不值得让他与那魔头扯破脸 她只是一名小小的婢女而已,他还是先把秘籍安全送回山庄再说。
兰熏被推得踉跄一下,不过她没放在心上,她依恋地回眸看向公孙滔。「公子,我……」
她不想离开他啊!不管她在他心中有没有地位,她这辈子就只爱他一人。
倏然——
一股彻骨的剧疼攫住她的手臂,使兰熏忍不住皱起柳眉来。「辛公子,你抓痛我了。」
原来辛耕昊早已霸道地拉她到身旁,像是不想让她多看公孙滔几眼似的。「我们走吧!」他的手劲没有放松的迹象。
「公子……」剩下的那声「救我」卡在她喉咙间,怎幺也喊不出来,她只是恋恋不舍地望着公孙滔,而且被辛耕昊愈拉愈远——她有什幺立场喊那句话呢?
辛耕昊没忍耐多久,便点了兰熏的睡穴,断绝她那难分难舍的可恨目光,然后一把抱起她轻盈的娇躯,不疾不徐地走下山去。
公孙滔目送他们走远了,才噙着冷笑拍动手掌。「啪!啪!」
但是——
半晌了还没有其它动静。
「你们全死啦!」公孙滔的俊脸快要挂不住了。「还不快追上去!」等人走远了,他如何追踪出那魔头的巢穴。
四周依旧没有反应。
公孙滔逼不得已只好拉下身段,往最近的草丛堆一探,他这才发现他布署在邻近的属下全中了毒,一个个昏死在地上。
※ ※ ※
这是什幺地方啊?
兰熏被树枝燃烧的爆裂声惊醒后,就发觉自己躺在一处陌生的地方,一个昏暗潮湿的小洞穴中。
「你终于醒了。」辛耕昊甩掉身上的水珠,拿着一袋皮囊坐在她身边。看外头那倾盆的雨势,今晚他们得在这山洞过一夜了。
兰熏突然瞪圆美眸,又羞又气地盯着火堆旁那几件烘烤的衣物——她身上的衣衫什幺时候被他脱下的?「你……我……」
辛耕昊顺着她的眼神望过去,轻描淡写地解释:「你全身都被雨水淋湿了,我只好替你脱下衣衫,以免着凉了。」
他没有提及自己刚才痴望着她的胴体几乎回不了神,及花了多大的功夫才遏止住那股疼痛的生理冲动。
不!他不急着占有她,因为他知道她再也逃不脱他的掌心,她从此是他辛耕昊的女人了,任谁也无法撼动这项事实。
兰熏羞愤地拥紧身上唯一的薄毯,浑身颤抖不止地指责他。「你怎幺可以脱……脱下我的……衣服?」他这卑鄙小人!
「你的人、你的身体已经属于我了,我想怎幺对你都是我的事。」语毕,辛耕昊把手中的皮囊丢给她。「喝点酒暖身吧!」
兰熏被他那森冷严酷的语调骇得小嘴微张,他的语气真是奇怪,居然充满占有欲!她只是做他的婢女而已耶!更令人烦恼的是,这男人虽然没有对她恶形恶状,或是大吼大叫的,但他那叫人捉摸不定的古怪脾气,却叫她忐忑不安——以后她该如何侍候他啊!
兰熏虚弱地「噢」了一声,乖乖喝了口酒。不过,幸好她的新主子不近女色,她不用随时随地担心他会有「不良企图」。
「噗!」兰熏口中的烈酒全喷了出来。「你……你在干什幺?」
辛耕昊目光冷漠地瞥她一眼,一副不太想解释的模样,而且手中宽衣解带的动作没有停止的迹象。
「你……你别乱来啊,我可是会……会武功的。」她一张小脸涨得通红,勉强从齿缝中挤出的威胁却是说得七零八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