凑和,凑和?
“你!你真是……”
“陵裳,宝宝多大了?”
本是气愤难平的业陵裳在话锋转移至肚子里的骨肉时,粉颊不禁泛着一抹娇羞之色,手心也覆在凸起的腹部上,“八,八个多月。”
“哇!那不是临盆在即吗?”柳吟江搭上她放在桌上的另一只手,“陵裳,恭喜你要当妈妈了。”
“呃,谢谢。”神情一羞,业陵裳忽地反握住她的手。“你呢?这半年来过得好不好?为什么突然失去踪影?”
“我去米兰。”
“米兰!”
闻言,两人惊诧不已。
“是呀,去米兰是我的心愿,你们一直都知道的不是吗?”她笑笑地说:“半年来,我努力学习服装设计、认真钻研剪裁的技术,为的就是实现当服装设计师的愿望。”
情难自禁,柳吟江的水眸闪着一道晶亮光彩,神情透露出快乐之色。
“也就是说,你已如愿习得服装设计技术喽?”
她点头。
“哇,吟江,你真不赖耶。”应时君竖起大拇指,赞赏着:“没想到看似柔弱的你竟有着超乎常人的毅力,如愿完成心愿,真让我们羡慕呢!”
换作是她,她铁定会半途而废。
“是啊、是啊!”
眨着一双大眼,业陵裳打量起柳吟江,“哪,看看你这一身简单却不失个人品味的打扮,啧啧啧,学过服装设计后就是不一样,浑身散发出一股诱人的魅力。”
瞧瞧她,及肩的大波浪卷发搭配着一袭香槟金色的细肩、连身及膝裙,粉颈还缠上一条丝巾点缀着姣好的肩线,顺着凹凸有致的腰身而下,白皙修长的足下则蹬着一双同色系的细跟凉鞋,搭配合宜的装扮让她全身充满甜美婉约的气息。
哪,再看看她那张细致的瓜子脸,黛眉轻扫,菱唇仅是擦上一层淡淡的玫瑰色唇膏就显得粉嫩却不失妩媚,为她平添韵味啊!
两抹红霞飞上柳吟江的粉颊,“哪里,是你们不嫌弃啦!”让好友们这一夸赞,她倒觉得不好意思起来,整个人怪别扭的。
“才不呢,现在你给我们的感觉是充满自信、美丽而坚强,和半年前那个柔弱又傻里傻气的柳吟江完全不一样,简直是脱胎换骨。”
“是啊、是啊,君君说的没错,你真令人刮目相看哩。”
“瞧你们两个说的……又是刮目相看、又是脱胎换骨,人家哪有这么好啊!”说得让她的脸烧红不已。
“说你变了,可这会儿认真一看,我倒是发现你唯一没变的地方。”业陵裳直笑眯双眼,眸底泛着几不可察的捉弄意味。
“哪里没变?”眨眨水眸,柳吟江等着答案。
然而,不知怎地,她总觉得业陵裳的眼神有点怪,好像语带双关,会不会她又要发挥毒嘴的本色?
“你啊。”业陵裳忽地倾身,轻声逸出:“唯一没变的就是你还会脸红。”
刷地——
一桶冷水油头浇下,霎时冷却她满心的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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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业陵裳!”瞪着业陵裳,好心情瞬间被破坏的柳吟江真的很想、很想撕烂她那张吐不出好话的狗嘴。
“嘿嘿,别生气嘛,人家只是开个小玩笑而已,对不起啦!”
道歉了?柳吟江满意一笑。
“这样吧,念在你想了人家有半年之久,这回就原谅你。”
“谢啦!”业陵裳回以一笑。
“好啦、好啦,言归正传,吟江,你安顿好住处没?如果没有,不如先到我那儿暂住,等你找到……”应时君不放心地问。
“放心吧,我已经在公司附近租间小公寓,空间不大但挺舒适的。”食指先后指指两人,柳吟江打趣着说:“倒是你们两个已结婚的妇人,有空记得常到我那儿聚聚,咱们三个好久没彻夜长谈了,好怀念过去的时光喔!”
“啐!什么妇人不妇人,很难听耶。”应时君首先发难:“不过,有一点你倒说对了,咱们三个还真的是好久没彻夜长谈了。”
“对啊,好怀念单身女郎的生活喔。”业陵裳也不禁忆起过去的快乐时光。
“不如这样,等你生完小孩、坐完月子,咱们两个心一横,来个‘抛夫弃子’一两天;你觉得如何?”
“当然好。”
“不好。”柳吟江大叫出声。
“为什么不好?”
两个已婚的妇人将目光移向那个未婚女子。
她们不明白,彼此都已狠得下心抛弃至爱亲人一两天,这柳吟江有什么好反对的?莫非她邀她们去作客只是客套话?
如果是,那她可就惨了。
“哎呀,别这样看人家啦!人家只是怕你们的老公过不了爱妻不在身边的日子,万一,万一他们不约而同将人家列入拒绝往来户名单,那人家以后岂不是都没朋友。”
曾经,她和业陵裳是封毅尘的拒绝往来户,那种遭人排斥,不受欢迎的感觉还挺不好受的,所以她可不想历史重演。
“哎哟,不会啦!”
“是喔,说得比唱的好听,你们拿什么保证?”
“我、我们……”
两人面面相觑。
是啊,她们拿什么作保证呢?
毕竟,她们的老公可都是属于“强力胶一族”。
嘿嘿,超黏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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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不到你回国第一个想见的人不是我。”一道柳吟江想忘也忘不了的嗓音自她背后响起,语气平静地指控着她。
心一惊,她旋身望向声音来源。
“你、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她讶异任霁的神通广大,竟能在她一回国就得知她出没的地点。
“只要有心,要知道你出没的地点并不难。”更何况,她的一举一动他一向了若指掌,只是她不知道罢了。
既然他已给她长达半年的时间去完成她游学的心愿,现下,该是她重回他怀里的时候了。
心……她最不愿意谈心。
水眸微敛,她伸出手欲揽下计程车。
下一秒,任霁的大掌已抓住她高举的手,一道久违的暖流瞬间窜进两人心房。
他柔声道:“我送你。”
“不用,我坐计程车。”稍一使劲,她抽回自己的手。
“那你送我吧!”
“你在开玩笑?”柳吟江皱着眉、小脸微僵,语气显得冰冷而疏远:“任霁,早在半年前我们已无瓜葛,是该形同陌路,你不该……”
“那只是你单方面的想法,自始至终,你都是我任霁的未婚妻,怎么会与我毫无瓜葛?又怎能和我形同陌路呢?”
要不是他愿意暂时放手、愿意给她进修的缓冲期,一则希望她完成心愿,二则希望学有所成的她不再心存遗憾、心存自卑,总拿孤儿的身分作为拒绝他的理由,她真以为自己可以逃离他半年之久吗?
未婚妻?
柳吟江一笑置之。
“亲爱的老婆,别怀疑我的真诚,更别逼我强迫你履行婚约。”从没有人敢质疑他,除了她,一个令他又爱又气的小女人。
“那是你单方面发布的消息,我不承认。”
她怒,他则笑。
“傻吟江,任氏继承人亲口发布的喜讯没有人敢质疑,更不会有人相信这只是我单方面的意思。”
何况在他发布喜讯同时,也已明白而清楚地告诉媒体记者,她的未婚妻有心再进修,一旦学成归国他们便会完婚,所以只怕她想赖也赖不掉了。
“你!你到底想怎样?”
“我只要你回到我身边,让我用生命来爱你、呵护……”
“不可能。”
她再次伸手招来计程车,打开车门、进倒车里、压下门锁。
“吟江,别走。”开不了车门,他只得猛拍打着车窗。“你究竟还想当多久的逃兵?下车,吟江,你下车。”
深深叹口气,她摇下车窗,一脸平淡地说:“任霁,合约早已终止,就让我们忘记彼此,让一切回归原点吧。”
“不。”大掌探进车里,他紧紧抓着她的藕臂,“老天安排你出现在我生命里,没道理我会让你从我生命中彻底消失,绝不。”
他霸道而狂妄地宣示着。
“你……”水眸与之对视,她无法猜测他态度如此坚决是为了什么。
真是爱她吗?
不,她认为他这是“得不到的总是最好”的心态。
也罢,他不愿放弃是他个人的自由,而她接受与否则是她的权利,就随他去吧!
狠心扳开他紧扣住她的手指,摇上车窗,她淡然道:“司机先生,请开车。”
“小姐,你真的不给他机会吗?”司机回头一问。
“请你开车。”
“现代的年轻人真是……唉——”眼看一段良缘就此断了红线的司机一脸惋惜地踩下油门,让车子扬长而去。
望着远去的车影,任霁不怒反笑,薄唇缓缓勾起一抹充满自信的笑容。
逃吧!
既然是他爱上的女人,只要他不放手,就算她逃到天涯海角,也绝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第九章
“嗨!”唇角挂着一抹笑,任霁大剌剌地在柳吟江身边落座。
“你又跟踪我?”丽容满是错愕之色地看着他,一把无明火瞬间在她胸口窜燃,教她萌生骇人怒意。
“我只是来陪陪未婚妻,谈不上跟踪二字。”
“真过分。”
双拳紧握,柳吟江恨不得送他一记,只可惜这是公共场合,她得忍耐。
“不,过分的人是你。”指着她的心窝,他一脸委屈地指控:“你这未婚妻已经足足冷落我这未婚夫好一阵子。”
冷落?
亏他说得出口,还大言不惭。
牙一咬,她冷声纠正:“听着,我不是你……”
“亲爱的,你忘记咱们曾经公布喜讯,只要你一学成归国就举办婚礼的吗?”指着对座的男人,他说:“不信,你可以问问他。”
“任霁,你、你简直是……”
可恶,他竟敢隐瞒交易的内幕,寡廉鲜耻地以“未婚夫”身分公然出现在她身边。
天知道这几天下来,他已经用这烂招数赶走了她多少朋友,再这样下去,她岂不是连个谈天的朋友都没有?
美眸翻了翻,她怒瞪着他。
“你闹够了吗?”
薄唇微勾,他扬起一抹笑,快乐的心情溢于言表。
还没。
“呃,对不起,我临时想起还有点事,先走了。”莫名插手别人感情事件而成为“第三者”的男人,神情狼狈,尴尬地离开。
“不,你误会了,他不是我……”唉,人已消失多说无益;她侧身瞪罪魁祸首一眼,撇过头漠视他的存在。
不以为意招来侍者,成功赶走情敌的任霁心情豁然开朗点了杯曼待宁咖啡,而后深情地望着她。
“我以为身为堂堂的任氏负责人,应该会‘很忙’。”
教他炙热的目光给盯得心慌意乱,她想骂他出出闷气,却又找不出恰当的形容词来,只好沉着一张脸。
“再忙也要和你喝杯咖啡啊。”
正巧侍者送来他点的咖啡。
执起杯耳,任霁套用电视的广告词,跟着露齿一笑,模样很轻佻,耍赖。
“任霁,你!”她气得说不出话来,只能死命地瞪着他。
“难得的好时光,别生气,喝咖啡吧。”
“气都气饱了,哪还喝得下。”
“要不,我们聊聊天。”说着,他不以为意地往她身边直挨过去,眨动一双如闪着电光石火的深情眼眸望着她。
“你、我……你你你,坐过去点啦!”加速的心跳顿时让她慌了阵脚,冷静不下来,身子直往旁边移去。
“不,这里的冷气太强,我怕冷。”说着,他又挨过去。
“任霁。”
呼!该死的他分明是故意。
噢——她恨死他这种死缠活赖的恶劣行径,以及他脸上那抹好笑,烦死人了!
“嘘——”食指轻抵朱唇,他柔声提醒:“小声点,这里是公共场合,太大声会惹来他人注目而被赶出场的。”
“既然知道这里是公共场合,你还像只沾有黏胶的苍蝇紧贴着我?”他不怕妨害风化,有碍观瞻吗?
“唉,都说我怕冷嘛。”他一脸无奈。
“你!”已经进退无路的她干脆不闪也不躲,任由他紧挨着自个儿的身子,而后一脸冷然、郑重其事地道:“容我再次提醒你,我们之间的合约已经终止,再也没有任何感情牵绊,请你放……”
她未完的话语让他落下的吻给紧紧封住。
他滚烫的舌尖向她表达苦闷的相思之情。
她微启的唇瓣则默许他一解相思之苦。
这次他一定要好好吻住她,闯进她的心坎里,要她发现她就算是逃到天涯海角,一辈子也忘不了他。
“我爱你,吟江。”
热烈的吻和着低喃的爱语,再加上任霁给的甜蜜,悸动的感觉已让柳吟江乱了思绪而无法呼吸。
他用温柔的眸光凝望着她,伸手轻拨她柔亮的发丝,近距离让彼此的鼻息相互流窜,共处在弥漫着迷人气氛的情境中。
“吟江。”
一声低喟,他将头埋入她粉嫩的颈窝,恣意吸取那令他魂牵梦萦的馨香气息。
“霁。”
思念她已久的臂弯突地紧紧圈住她,让柳吟江在,迷情中陶醉呻吟,忘却该有的伪装和矜持,也忘记自己身在何处。
直至一阵细微的窃笑声飘进她耳里,这才将她自迷惑的感官世界中拉回。
睁亮双眼,她感到惊惶地推拒着他,“放开我。”
“不,我不放。”他耍赖。
“别这样,这是公共场所,你快放开我,大家都在看我们了,快放开啦!”觉得羞愧的她低垂着头,愈说愈小声。
“傻女孩,现在才害羞不觉得太晚吗?”眼底泛着笑意,他温柔地打趣说,爱极她这副柔顺、不针锋相对的娇羞模样。
只是,他不说还好,这一笑她啊,她又生气了。
只见她微抬星眸,死瞪着他。
天知道她会落到这般让人窃笑,无地自容的窘境,还不都是他这色胆包天的臭男人害的,还敢取笑她!
“我要走了。”
她欲起身,却教他给按压下来。“告诉我,你想逃到什么时候?”
这一次,他绝不容许她逃避,就算她还是不肯接受他的爱,也总得说出个合理的理由来说服他放弃。
“我、我没有逃。”她移开视线,心虚得不敢与之对视。
“有,你有。”
“你,你别这样好不好?”强力抚平心中如波涛般的情潮,她狠心的说:“我们之间早就结束,忘记我好吗?”
她真的、真的快无法招架他这穷追不舍、绝不放弃的毅力。
“不,没有结束,从来都没有结束;因为你我心中都有对方的存在,而这地位更是无人可取代。”
相爱的两人要忘记彼此谈何容易。
“错了,错了,你错了;时间会淡化一切,相信我,只要日子一久,你一定会忘记对我曾有的迷恋,一定会。”
“是,时间是会淡化一切,可半年过去了,请你摸摸自己的良心,坦白告诉我,你、曾、经、忘、过、我、吗?”他咬牙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