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我,你没任何要求吗?”通常,女人同他上完床后都会乘机揩他油的,所以他反射性地问着,并无恶意。
而他也想好好宠爱她,把她捧在掌心里呵护,只要是她喜欢、她开口要的,他一定会想办法满足她。
闻言,柳吟江瘦弱的身子明显一僵。
“我应该有所求吗?”
也许,她是该乘机要求他负责,然而他的完美、他的优秀,在在教她却步,心底那份自卑感也日益加深,教她没有足够的勇气为自己争取幸福,哪怕只是短暂的幸福,她仍开不了口争取。
再者,以他方才的口吻看来,她知道他把她和他玩过的女人归为同类;虽然已把纯真之身献给他,她并不伤心也不后悔,然而他的态度却伤了她,让她的心好痛、好痛。
“吟江,我不……”霍然明白她应该是误解自己的意思,他急着想解释。
忽地,她转身轻笑迎视他,巧妙转移话题:“告诉你喔,我对你虽没有任何要求,但却有一个‘心愿’。”
心愿?
原来她要的不是一时激情,是一辈子的承诺;嗯,和他心底想的一样。生平第一次,他期待女人开口要求他娶她,而且期待的感觉竟是如此美好。
性感的唇角,不由自主地扬起一道充满自信的弧线,他等着她开口。
“听着,我的心愿就是——我想学服装设计。”
他满脸怔愕。“服装设计?”怎么,不是要嫁给他吗?
“嗯。”
“你何以想学服装设计?”好失望的他不解也好奇她这心愿的由来。
“嗯,你知道的,我是个孤儿,从小看孤儿院里不论是硬体设备或是食物、书籍等等,都得靠善心人土捐助,当然啦,连同鞋子和衣服也是;小时候……”思及童年生活的她眼眶不禁一红,哽咽地道:“小时候,我好喜欢、好喜欢粉红色的蕾丝滚边裙,可是我永远、永远只能看着有父母疼爱的小女孩穿,心里好羡慕她们,于是,我有了学服装设计的念头。”
任霁万般不舍地紧搂着她,给予她无声的鼓励。
他只知道身为孤儿的人一向在物质方面无法和有正常家庭的小孩相比,殊不知心里的感受其实才是令孤儿们喘不过气、打从心底自卑的原因。
天啊,他气,他好气自己没能早一点认识她、呵护她,成为她后天的精神支柱,为她补足先天的缺失。
他轻柔地拭去她眼角的泪,“谈谈你的心愿蓝图好吗?”
“嗯。”
说到心愿,她的美眸一扫泪意,迸射出两道晶亮的光芒。“我想要亲手做出一套又一套的衣服,然后送给孤儿院里的弟弟妹妹们,让他们有种被亲人关爱的感觉,给予他们温暖。”
“吟江。”原来这才是她立愿学服装设计的原因!霎时,任霁对她的观感有了改变,赞赏地拥紧她。“既是要帮助孤儿院,我可以给你一笔钱捐……”
“不,我只想靠自己的双手来达成心愿。”她断然拒绝他的资助,不单是为了靠一己之力完成心愿,更不想与他牵扯太多。
“我们结婚吧!”
她抬眸,美丽的脸庞有着不可置信的表情。“结、结婚?”
“是的,结婚。”眉带喜色,他态度坚决地说:“待会儿我们就打电话给爸妈,让他们知道这个好消息,相信他们一定会笑不拢嘴,马上搭飞机回来。”
“你不必这么入戏吧?”
敛去喜色,他一脸凝重反问:“你以为我的求婚只是在演戏?”
“难道不是吗?”
“不是!”他怒吼。
“你凶什么啦!”瞪着他,耳膜饱受摧残的她不满地驳斥:“你不必为了负责任而娶我,我更不会怪你夺、夺去我的清白。”
“你怀疑我娶你的动机仅是为了负责任?”那他这阵子来的努力、改变,她都没感觉、没被感动吗?
“不是怀疑,而是肯定。”
肯定?“说清楚点!”他不敢相信她居然这么说。
“别忘记你在哪儿拉我回家的。”她暗示他的风流样她全看见了。
“你看见了?”
“是瞎子才会看不见。”
他是天生的发光体,身旁还有个娇滴滴,艳光四射的美人儿陪伴着,想不吸引其他人注意实在很难。
再者,合约里明载着他们互不干涉彼此,更不能牵制对方的自由,所以纵使心痛,她那时也只能当作没看见他
只是她又如何料想得到,在她一心漠视他的风流行径时,他竟霸道地拉着她回家,然后夺走她的清白。
“你在吃醋?”这个意外发现让他心情好得不得了。
“才、才没有,谁会为你吃醋啊!你、你又不是我的谁。”
“你敢再说一次看看。”人都已让他“吃”了,还想撇清关系。
“本来就是,我又没……”她的辩驳教他一记火辣,带着惩罚意味儿十足的热吻给打断,并被吻得晕头转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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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
热吻持续,被吻得全身酥软的柳吟江忽地发现,任霁的唇不知何时已侵上她诱人的胸部,隔着衣服挑逗起她;霎时,她的理智迅速回笼。
“别、别这样。”她努力推拒着,小脸则红似苹果。
“别怎样?”
他并未依言放过她,反倒用双手圈住她的细腰,在她的丰满的柔软上落下大胆狂热的索吻,引惹她轻颤。
“不,别,别再……”
她想推开他,却似中蛊毒般全身瘫软无力,几乎要化成一摊水;她知道再不推开他,后果可就不堪设想。
“吟江,我想再要你。”
“我、我不要你。”猛地,在他怔愕之际,她终于推开他,侧身狠心地打击着他。“我对你根本没感觉,只是一时意乱情迷,请你不要再自作多情。”
“你、你真的对我没感觉?”任霁把她扳个方向,和自己面对面。
“我……”说没感觉是骗人的。
面对他,她只觉得心虚,一心闪躲不敢迎视他深邃的眼眸,却因为被他双手箝制住而无法如愿。
“看着我!”他低吼命令着。
万般不得已,柳吟江被动地迎视他,发现他黑如子夜般的瞳眸饱含深情蜜意,教她几乎失足跌进那黑潭中。
“我爱你。”第一回,他主动坦承对她的爱,神情诚挚得不容人置疑。
“不,你只是一时迷乱而已,不是的、不是的!”
他的告白教她心慌得想逃,却被他狠狠揪住。
跟着一记火辣,粗蛮的热吻欺压而下,使她再度坠入狂乱的情海中。
“你还能说这只是迷乱吗?”一吻结束,他痛声反问。
“我……”一把将他推开,她快步退离他三步之远。“这、这是不对的。”
“哪里不对?”爱她不对?
“你、你只是一时意乱情迷,搞、搞不清楚自己的心情,所、所以……”
“所以你拒绝我?”他生气地缩短她刻意拉开的距离,然而他一进她则一退,气得他横眉竖目,冷声低喝:“再退一步你试试看!”
他这一吼如雷震耳,当场让她吓得僵立在原地,连气也不敢哼。
薄唇满意一勾,他心想这还差不多,谁说女人都是吃软不吃硬,像他爱上的这个不就是吃硬不吃软,凶一凶听话多了。
“吟江。”大掌压上她的细肩,他略感挫败地坦承:“虽然过去的我确实很花心、很风流,但我从不主动吻女人,尤其是深吻。”
他都已经放下高傲的自尊,如此毫不隐瞒地坦承爱意,她若再钻牛角尖,说真的,他会气血攻心身亡。
“你、你别忘记喔,合、合约里注明如果你侵犯我,你的财产和任氏全归我所有,你忘啦?”
漾起一抹假笑,她故意拿这理由来拒绝他,同时也提醒他即将失去所有,希望他能恢复理智,忘却一时的冲动知难而退。
“只要我们结婚,我的就是你的。”意思即是,他不在乎。
“你!你……”怎么会这样!
未加思索,无法接受戏剧性转变的柳吟江急速夺门而出,留下一脸怔然的任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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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女人失去纯真之身后就会死心地认定对方?
答案是——
NO!
将手里的香烟一弹,任霁的心情说有多闷就有多闷,因为自从他和柳吟江发生关系后,柳吟江就躲起他来,避免直接和他打照面。
一想起她……
可恶!
他一度以为她之所以逃走只是一时害羞,殊不知事实和他所想的有着天差地别,那女人根本是拒绝正视两人之间的感情。
想他任霁一向在女人堆里吃香得很,而今却栽在个女人手里,一个一心一意逃离他掌心的女人。
可想而知,柳吟江这一心逃避的举动严重打击着任霁。
他真后悔当初和她签那啥鬼协议,现在倒成为她拒绝他的理由。
按下内线,他沉声命令:“匡翼,马上过来;匡翼!”
久等不闻对方的回应声,他忽地怒吼。
因为匡翼那家伙前天耳闻任瑜要结婚的消息时,已经紧急向他告假,越洋去挽回即将流逝的爱情。
Shit!连想找个一吐郁闷之气的人也没有。
当下,一股闷气无从宣泄的他抡起拳头,狠狠击向坚硬的墙壁。
真是窝囊,沮丧极了!
第八章
倍觉窝囊却又不愿遭心爱之人继续漠视,任霁终于拉下脸找上柳吟江,打算来个温柔攻势,岂知他却看见令他心痛的一幕。
“你这是在做什么?”
正在收拾衣物的她心口一震,头也不敢抬地说:“离开啊。”
离开?
俊脸铁青,他的口气变得不悦:“你还是我的女朋友,想去哪儿?”
“按照原定计划,咱们该以吵架、个性不合为由分手,再者,伯父伯母他们也快回国,这时候走,我不但可以避开一些被迫问的麻烦,也不会让他们发现破绽,这不是一举两得吗?”她如是说着,并加快打包衣服的速度。
“你就这么想离开?”
“我……合约期限到了,我没道理再留下来呀。”因为他近来看她的目光一次比一次炙热、一次比一次深情,教她深感惶恐啊!
“合约,合约,除了合约,难道你心中、眼底没有比合约更重要的东西吗?”
“我……当初合约内容明明载明期限一到,我便是自由之身,如今已届约满之日,你却千方百计找尽各种藉口不放我走,我实在是想不透。”
“想不透吗?”
她轻点螓首,装傻。
“爱你是我不愿放你走的原因。”她想装傻,他可不如她所愿,毫不保留地道出爱意,想逼她不得不面对。
“你,你在开玩笑。”她持续装傻,呵呵一笑。
“不,我是认真的。”
笑脸倏然一僵,她微启红唇:“呃,我想一定、一定是我帮你解决麻烦,所以你才会误将恩情当成爱;放,放心好了,我不会当真的。”
“星期日。”
眨眨双眼,她不解。
“星期日是我们的大喜之日。”他打算以行动证明他的爱是真诚、不容质疑的,也想教这傻妞无处可逃。
大、大喜之日?她不禁愕瞠水眸。
“任霁,我并没有答应要嫁给你,你怎能擅自作主!”
他究竟懂不懂什么叫尊重、明不明白两情相悦的道理啊?再者,从头到尾他连开口求个婚也没有,若就这样嫁给他,她岂不是很没面子?
不,她死都不嫁。
“嫁给我是许多女人求之不得的事。”
红唇一勾,她口气满不在乎地顶回去:“那你就去娶她们啊,去啊!”哼,她讨厌死他的自大和自负。
“柳、吟、江。”冷冷的口气有着不容忽视的杀意。
这可恶的女人竟然眉头皱也不皱地教他去娶别人!莫非他任霁在她心中真是一点地位,一点分量也没有?
“本来就是,谁规定你想娶的女人一定都会感动、兴奋地嫁给你?”更何况她本来就抱持着不婚主义。
“试试看不就知道。”
“我不试。”
“你已骑虎难下,这婚我们是结定了;明天一早我会发布喜讯,你就乖乖地等着当我美丽的新娘吧!”
他一脸没得商量地旋身离去。
“你!”
人生来或多或少都会有反骨之时吧?
这一夜,一向乖顺柔弱的柳吟江竟让任霁的狂妄给激出潜藏于心的反骨一面,似是为睹一口气忿然离开住宅,直奔机场。
而她这一逃就是半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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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吟江下了计程车,依约来到咖啡屋。
“吟江!”应时君兴奋地向推门而入的人儿挥手。
“哈罗,好久不见。”
漾着笑容,她快步来到好友们面前落座。
“天啊,你终于出现了,人家好、好想你。”长达半年之久未见,一向坚强、好面子的业陵裳再也顾不得形象哭起来。
“呃?陵裳,你、你别哭啊,别哭呀。”刚一落座,柳吟江便让好友这突如其来的泪水攻势给弄得不知所措,只能连忙安抚她。
岂知她不安抚还好,这一安抚啊,业陵裳的眼眶就像打开的水龙头,让泪水倾泻而出,一发不可收拾。
业陵裳哭得忘我,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指控着:“你好、好狠的心,竟然这一走就、就是半年,连消息也不捎给我和君君,好、好狠心。”
呃,这是怎地?
怎么半年不见,她这生性爽朗、乐天派的好友性子竟有一百八十度转变,变得爱哭啦?
她记得“哭”这字眼根本和业陵裳搭不上关系的啊。
让她这么一哭,身处公共场合的柳吟江只觉得慌乱而尴尬。
“喂,停止你的泪水攻势啦,别人都在对咱们三个行注目礼了啦,很羞人的耶。”意识到她们已成为众人注目的焦点,应时君低声劝阻着业陵裳。
“不要,人家就是要哭,就是要哭啦!”指着坐在自己对面的柳吟江,业陵裳边哭边骂:“谁教这狠心的女人一、一走就是半年,也不怕咱们俩担心,朋友、朋友是这样做的吗?呜——”
被人指着骂的柳吟江微微扯动唇角,表情显得僵硬却也自责。
没错,的确是她不对,半年来她不该没捎个消息、报个平安给她们。
“吟江,别理她,怀孕的女人就是这样,情绪容易起伏不定,你就当她是隐形人,让她继续哭个够,哭累了她也就会恢复正常。”
隐形人?有这么爱哭的隐形人吗?
柳吟江无奈轻笑。
“应时君,什么叫哭累了就恢复正常?”难道她发疯不成?
“哎哟,你别大惊小怪的好不好?”白了大呼小叫的她一眼,应时君一派轻松地说:“只是形容词而已,不必太计较。”
“既然都说是形容词,难道你就不会挑个好听点的词语来形容啊?”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她快气得吐血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