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三哥,还是你不擅写家书?」
「 …… 也可以这么说。」西门义咬牙,勉强当个理由。
「那简单,义三哥,咱们一块写。你写,我在旁看着。大哥,麻烦你准备笔墨。」
「好,我马上取来!」西门笑答得极快,像怕谁反悔似的。
「等等 ….. 等等!混帐!我说等等!动作这么快做什么?」西门义顾不得轻声细语,瞪着这二个狼狈为奸的兄弟道:「不就是要我写封家书吗?用得着花这么多功夫设陷阱吗?恩弟!」
「啊?」少年心一跳,有点心虚了。
「你要我写家书也成!把你放在枕下的《孽世镜》拿出来!」他忍了很久了,就因为是恩弟,才隐忍不发!
西门恩微微惊讶,偷觑了西门笑一眼,才将枕下的书拿出来。「义三哥,我 …… 」
「我知道书是别人拿给你的。」眯眼再瞪西门笑,西门笑立刻露出「沉稳的笑」。「要看就正大光明的看,何必背着我看,我有这么小气吗?」说归说,还是拿过书收起,摆明言行不一。
「还有你,大哥!」
「我?」西门笑不动声色。
西门义哼了声:「就烦请大哥你磨墨。不就是写封信而已吗?用得着花这么多心思?」怕他拒绝,还特地跟恩弟串谋,明知他谁都可以不买帐,唯独恩弟,他是有求必应!
这个混蛋大哥给他记着了!
? * *
西门庭,近来安否?我是西门义,按照惯例,写信报平安。
恩弟平安。
西门永平安。
大哥平安。
其它兄弟都平安。
至于我?能写信给你,就表示我没断手断脚,自然是平安,这就不必多说废话了。
祝平安
西门义笔
* * *
信写完之后,交给兄弟俩──
西门笑:「 …… 」
西门恩:「 …… 」
西门义不以为然地看着他俩极力掩饰的神情,道:
「大哥,我家书就只会这么写。要不,下回你找西门永好了。上次他写家书不就是当血书在写,吓得全家鸡飞狗跳,你还动用所有人脉找他。你要不要试试?」
「不!」西门笑连忙道:「这样就够了就够了。」要让永弟写家书,他怕小六会吓傻。
「你确定?」
「我十分确定。」认命了。
「那好。过二天我也要出门一阵,恩弟,你要好好保重,等我回来,可要看见你生龙活虎的。」西门义难得柔声道。
少年微微一笑:「义三哥尽管出门,我会等你回来的。」
西门家的小弟自幼缠病在身,何时会走谁都料不准,能允下这个承诺,西门义也暂且心安,随即瞪向西门笑。
「大哥?」
「我在。」兄弟里他谁都不怕,就是会怕这个令人发毛的三弟。(有时而已)
「可别忘了写信给我。」
「啊?」
「怎么?好歹我也是要出远门的兄弟,你写信给老六,写信给其它兄弟,就是打算忽略我?」
「不不,我一定会写信给你。」西门笑认真承诺。身为西门家的大家长,绝不会轻易逃避责任。
「算你还有点兄弟情。」西门义满意了,道:「好了,把信拿去寄吧。」
「 …… 」
「大哥,你有问题?」
「没有没有。」迅速的收下那一张薄薄的家书。从来没有想过有朝一日寄出的家书竟然只有薄薄的一张纸啊,枉他跟恩弟串通,企图发动亲情攻势──西门笑暗叹了口气,心里明白要挖出西门义藏在内心深处的兄弟情(一定藏得很深很深很深很深,西门笑如此坚信着),必须花上好一番功夫。
为什么?
为什么西门家的老大是他呢?为什么兄友弟恭的手足情谊不会发生在西门家里呢?为什么他的弟弟们(除了西门恩外),个个都是难搞的人物呢?多想朝天吶喊啊,可他是大哥啊!
只能咬牙混血吞!
「大哥?」
出于本能的,西门笑再度露出沉稳的笑,看着二名自家兄弟。「嗯?」
「大哥 …… 」西门恩用很迟疑很轻的声音,很含蓄说道:「你的眼角好象闪闪发光 ……. 」他可以体会那闪闪发光下的含意,真的。
「 …… 是吗?」
「大哥,别告诉我你又在耍奸计企图用你的假眼泪来欺骗我。」大哥会流泪?天也塌了。
「 …… 男人会流泪是可耻的事,义弟,是你多想了。」西门笑很沉稳的继续笑答,然后用力眨了眨眼角。
备注:「沉稳的笑」是西门笑的本能,通常使用在装傻、保持形象,思考上头,换句话说,「沉稳的笑」让他渡过了许多难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