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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十郎 page 13 作者:于晴

  「结……结合?」在旁的庙祝很难以启口,可是好奇心实在忍不住,达小声地问:「聂公子……请问,你是实还是虚?」

  聂拾儿很认真地想了一会儿,道:

  「如果你愿意当说客,那我跟挺之的洞房花烛夜,欢迎你来参观。」

  庙祝禁口了。两个大男人要成亲,他去当说客,被人指点的会是他。

  西门庭微微一笑:「你一点也不介意吗?」

  「介意什麽?」聂拾儿扬眉,明白她所言为何。「我可不想强迫你换上女装,你爱怎麽打扮就怎麽打扮,就算当了我老婆,我一样答案。旁人怎麽看都与我无关。对了,庙祝,你说今儿个谁比较俊俏?」聂拾儿可是精心装扮後才来赴约的。

  西门庭闻言,看了他一眼。果然人如其名,他爱美的执念比起一般男子还要严重,连她都要比。

  「挺之,有没有心动的感觉啊?」

  她笑:「心动……」见他惊喜,她又道:「我还在想呢。」

  他立刻垮下脸,哼声:「你早心动了,只是瞒著我而已。」

  「是这样吗?」她很有趣地问。

  他很理直气壮:「当然!你虽然很随和,可是绝不随便,要不你早就被人吃了。你肯让我碰、让我亲、让我抱,让我独享你的亲亲青丝,就是你不小心心动,可又小器到不愿意告诉我,要吃定我对你的情意。」

  庙里,抽气声此起彼落。

  西门庭真服了他的无赖劲。他非得把他俩的事闹得天翻地覆,逼三哥到无法抵抗的地步吗?

  「怎样?我说得有没有理?」他的大脸又快贴上她的脸。

  她的腰微微後弯,很轻声说:

  「好像有点道理。」

  「这就是啦!想我聂拾儿乃人中之龙,所到之地,众人失色。你要说看不上我,我还当你是骗子呢。来,快多说几句。」

  「多说几句?」她扬眉,见这张脸随时要完全贴上她的,真怕他在众目睽睽下玩疯了头。

  「说你有多心仪我,好让街坊邻居感动我们的坚情,去说服你三哥,不然我怕我们会像梁山伯与祝英台,就这样给活活拆散了,我可不要陪你殉情,死後的世界可不见得有趣……我又闻到你身上的香味了,你到底何时才要给我你大哥送的香料?」

  「我……尽快。」见他像小狗一样竟然间著她的脸,最後闻著她的嘴。她的腰往後弯得更离谱了。「聂兄,你想干嘛?」光天化日之下,他绝对做得出任何事。

  「挺之,从昨晚我就很想说了……」他追著她的脸,轻声道,不打算让旁人偷听。「你说话时,连呼出来的气都是香的,可尝起来是甜的。」

  「……」

  「挺之,你在脸红吗?」他很好奇地问。她肤色如蜂蜜水,脸一转晕,虽不是白里透红,但也十分好看,而且让人垂涎欲滴啊。

  「没有。」她嘴硬。

  他再逼近,黑发垂到她脸上。「真的没有?」

  「聂兄,如果你让我有呼吸的空间,我可以送你一样东西,跟我身上的香味差不多,也许你会喜欢。」

  他双目一亮,连忙拉起她,伸手讨物。

  她略嫌狼狈,发丝凌乱地垂在颊面,看他一眼,从腰间掏出一物塞给他,以拯救自己免於公开出糗的地步。天,她的腰痛得会站不起来吧。

  「香包?」他嗅了嗅,嗅了老半天,才咧嘴笑:「果然跟你身上的味道很像啊,不知道我挂在身上,会不会跟你一样呢?」

  「一样,一样的。」

  他挂上後,立刻又贴在她身上,很高兴地问:「你闻闻看,闻闻看,是不是很香?」

  「……」她无言以对。

  是她失策,她无力地苦笑。他的厚脸皮,绝对是天性,不是做假,以前她还当他有敏锐的思绪,是她误会是她搞错,所以——

  「很香,真的,很香比我还香。」打小到大,从来没有跟恶势力低头的她,终於有了第一次的经验。

  「真的吗?那我还想尝尝你嘴里的香气……」

  「……」双颊微热,还是无言以对。

  ※  ※  ※

  出了寺庙,聂拾儿原要拉她在大街上逛上一圈,最好闹得人尽皆知。忽然眯眼,瞧见那个从眼前走过的人。

  「聂兄,你的眼里充满仇恨啊。」她的视线跟著他跑,落在了一名青年的背影。「是方果生……终於回来了吗?我刚回来时,他正好离开南京一阵,三哥对他赞不绝口,你是打哪儿跟他认识的?」

  聂拾儿深深吸口气,拍拍她的肩,笑道:

  「咱们的幽会晚点再续,我先去会故友。」语毕,像一阵风,迅速地追上去。

  那方果生也有点功夫底子,一觉有人在後头追,他回头一看,看见一个很眼熟的人。

  「哎哟,这不是小果吗?你忘了我、忘了我吗?太过份了,我在师父的淫威下等了你多久你知道吗——」

  那方果生闻言,再一见聂拾儿皮皮的笑,他浑身发颤,连看一眼都不想再看下去,转身提脚就跑。

  「别这样嘛!我可爱的小护卫,你这样我会伤心一百天,家里每个护卫都这麽乖巧,就你这麽皮,想要逃离我的掌下,我很没面子的耶」

  「放过我吧!放过我吧!十爷,我受不了你成天玩我,我要逃亡才能有明天啊——」

  「你放心,从今以後我会好好疼你的,小果,你干嘛见了我就跑?你跑得过我吗——」

  「十爷饶命啊——」

  两人的声音愈来愈远。西门庭注意到聂拾儿就像猫逗老鼠,始终跟方果生保持一定的距离,在後头放话——

  这人,连自己人也要闹。

  她颇感好笑,正要转身先回信局的同时,瞧见眼前有一名女子正目不转睛地注视自己。

  「就是她吗?」

  「正是。」熟悉的男人声音,连带扯痛她左肩已愈的疤痕。她慢慢地往女子身边看去。

  那男子,正是宫万秋。

  她甚至来不及看清他何时走近的,随即,眼前一黑,顿失知觉。

  第九章

  「万秋,你说的就是她?她真是个女人?」宫丽清问。

  宫万秋迟疑了下,看著怀里男女皆宜的长相,沉声道:

  「南京城居民口耳相传,聂拾儿公然喊她的兄长为舅子,放话要娶西门庭回去当老婆。若是断袖之癖,必然不会这麽明目张胆。」

  宫丽清微微眯眼,注视著他怀里的西门庭。

  「她有什麽好?」

  聂拾儿又有什麽好?宫万秋心想,却知这话万万不能说出口。

  忽然间,他注意到附近人群渐散,而且散得极其不自然。远处滚滚黄沙,一直线地卷了过来。

  黄沙之中像有个人在奔跑——

  「是聂拾儿!」

  「放开挺之!」跑得太快,脚步及时煞住,後头的方果生立刻撞上他的背。聂拾儿连动也没有动。

  「你早就知道我们潜伏在此?」

  「不知道。」聂拾儿嘿笑了两声,道:「人家是人怕出名猪怕肥,我是巴不得天下都知道我的一举一动。你大概不知道现下南京城里最炙手可热的话题是我跟挺之吧?多亏街坊邻居,你一动手,我在千里外也能知道。」面色一正:「请你放开她!」

  「聂拾儿,你宁愿选择一个不男不女的人,而瞧不起我吗?」宫丽清怒声道。

  世上有一种人是根本有理说不通的。聂拾儿很感头痛,但依旧平静道:

  「宫小姐,我跟你说过,我要的不是你,但绝不是瞧不起你。你压根追不上我的速度,你只想绑住我,即使你能与我并行,但,我对你仍是毫无感觉,就算有朝一日我瞧见你跟宫万秋共躺一床,我也只会看看就算,你懂吗?」大概是不懂了,不然也不会一路追上来。

  他就不知道自己的相貌好到可以处处有桃花,对牛弹琴真是命苦啊。

  宫丽清问言,怒斥:「你把我跟万秋并提?」未觉身後男子的脸微沉。她使劲甩动鞭子,道:「宫家的宗旨是得不到的就要毁掉!聂拾儿,我对你一咋真心,你竟然如此践踏,那就不要怪我无情了。你的功夫也不过是三却猫,我要毁掉你,轻而易举。」

  「小姐何必动手?」宫万秋冷声道,让她不由得回头看了一眼。他的脸色罩著寒霜,双臂突然一松,怀里的西门庭立刻跌落。

  黑影疾快一闪,方果生犹如灵巧的猿猴矮窜过去,及时抱住西门庭,叫道:

  「毫发无伤。爷,您心爱的人毫发无伤,是不是可以放果生一条生路?」

  聂拾儿暗地狠瞪他一眼。这小子,讨了功劳又故意恶整他,分明要宫丽清听见那句「心爱的人」,再起波涛。

  「小姐,你也不必花力气教训这小子。」宫万秋平板地说:「当日他在宫府,受你百般注意时,我在他的三餐里下了慢性毒药。」

  毒药?甫清醒的西门庭闻言,心里一惊。

  方果生立刻捂住她的嘴,小声说:「六少,不,六小姐,你也知坏人通常很长命,咱们十爷就是典型的长命人,他要早死,我甘愿将全部家当送给那个害死他的人。」暗暗称奇,宫万秋那一掌打在普通姑娘身上,必定要昏个好几天,西门庭倒像是没事人,立刻坐起。西门家的人,果然个个都能跟聂家人媲美啊。

  「万秋,为什麽你要下毒?」

  宫万秋撇过脸。

  聂拾儿好心地说:「宫小姐,你的眼睛是看在哪儿呢?我也不过是个普通人,没什麽作为,功夫又三脚猫,最多也不过是脸皮比宫兄好看点,但论真心,你在我眼里连粒沙子都不如,在他心里你却比皇帝老子还神圣。」

  「住口,由得你胡言乱语!」宫万秋恼羞成怒。

  聂拾儿摊了摊手,眼角瞄到西门庭目不转睛地注视他,他展颜向她抛了个媚眼。

  「万秋,你还没有说清楚,你对他下了什麽毒?」

  宫万秋冷哼:「不过是老爷珍藏的毒药而已。被下药者,外表与一般人无异,唯一的徵兆是腹痛如绞,毒性在他体内积下数月方能真正生效,让他在风寒中死亡,连仵作也认不出他真正的死因。」

  西门庭闻言,心骇莫名。与他相处的那段日子里,他的确常跑茅厕啊,原来那时他早已中毒……她暗恼,心底有抹著急。

  「把解药拿来!」宫丽清叫道。

  「解药不在我身上。小姐,你不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吗?」他抿唇,眸里一阵寒意。「此人家中有兄长高官,处处为难舅爷;在商场上也是宫家敌手,你执意要聂拾儿,只会让老爷为难。何况,你的性子我很了解,愈是得不到的,你愈想得到,得到之後又弃之不理、你对他,心头只有新鲜感,没有爱。」

  聂拾儿用力点头,咕哝:「这人才真是了解你,偷偷注意你很久了啊。」

  「住口!」长鞭一甩,划破了他娇贵的颊面。

  他连动也没有动。

  「聂拾儿,你当真不改变心意?」

  「我的心里有人了。」

  「就是她?」宫丽清眼角一看,看见西门庭坐在地上,长鞭一挥,鞭尾卷向西门庭。

  「小心!」方果生可没那个胆去接鞭,连忙推开西门庭。所幸西门庭长年在外走动,没有功夫,但也练就眼明手快,见鞭打来,她连忙就地滚开。

  滚开的同时,她看见黑影一闪,聂拾儿竟挡在她身前徒手抓住鞭尾。

  「你真要护她了?」

  「我不护著她,天底下还有谁值得我护呢?」顿觉两道炙热视线烧著他的背。

  宫丽清冷笑:「好,我就看看凭你这个三脚猫功夫,能护她多久?你要能赢得了我,我从此不纠缠!」当日能把他抓回去,靠的正是自己的功夫。

  「这可是你说的,宫小姐。君子一言既出?」聂拾儿一笑,松了长鞭。

  「驷马难追!」宫丽清出招,两人立刻缠斗起来。

  「小六,这到底是怎麽回事?」有人悄悄移到西门庭身後蹲下,小声地问。

  她回头一看,低喊:

  「三哥!」

  「动不动就跟人打架,哼,果然不是什麽好东西。现在不管走到哪儿,人人都抓著我问,聂家老十是不是真的要讨你当老婆?是要当老婆,还是要当相公?」想来就一肚子气。

  西门庭苦笑,眼珠悄悄转向打斗中的两人。她不懂武功,但看起来拾儿似乎有点弱……

  「满弱的。」另一个温和的声音插入:「西门三爷,我瞧挺之姑娘无心回你,不如由我来代答。我家拾儿是男子,你家挺之是女孩,谁当相公,谁当老婆不是很清楚吗?」

  西门义缓缓转过脸,看见宿世仇敌也很优闲地蹲在一旁。

  「这不是聂四爷吗?你家弟弟在打架,快被人打死了,怎麽还不去帮忙?」

  「西门三爷,难道你不知前几年我还躺在病床上,哪来的体力跟人打?大武。」聂四轻喊身边的护卫大武。「你看,谁会赢?」

  连看都不必看也知道答案。「四爷,不是十爷。」

  聂四叹了口气:「我记得你的徒弟是拾儿的师父,怎麽你的徒孙这麽三脚猫?」

  「四爷,这纯是个人的根基好不好的问题,不关我的事。」大武密切注意场中央,忽然间聂拾儿被踢飞出来,整个人要跌到西门庭身上时,大武疾喊:「下头是西门六少!」

  硬生生的,他在半空中翻了一圈,整个身子跌摊在她身边那个很不幸的西门义身上。

  「好惨哪,我全身骨头快散了……」聂拾儿呻吟。

  「聂兄,你的脸受伤了。」她叫。

  「我以後破相破定了,再也没法跟你比美了。」呜,真惨。

  「十爷,需要我动手吗?」大武平静地问。

  若说平日要贪懒,他一定跑第一,但此刻如果不亲自解决,只怕後祸不断——聂拾儿用力叹了口气,俐落地跃起身,双臂多处被鞭痕所伤。

  他很哀怨地对上西门庭微恼的眸瞳,心里呐喊:快心疼吧!快心疼吧!快心疼吧!念久了就会成真,这是千古不变的道理——也是刚成为他座右铭的名句。

  「一点点而已。」她答。

  「什麽?」聂拾儿见聂四跟大武撇开脸,仿佛很引以为耻,而西门义冷笑两声。

  「你说出来了。」她的唇微勾,视线落在他颊上的鞭痕,血流不止。她站起来,以乾净袖尾小心拂去他的斑斑血迹,用疑似很平静的声音说:「我会心疼,但只有一点点而已。」

  聂拾儿双目一亮,差点一鼓作气飞上天。看,他多容易满足啊!今日一点点,明天就溢出来了。

  「聂拾儿!」宫丽清怒喊。

  「我来啦!我来啦!」充满精力向前冲。

  「……他一点也不像去送死。」反像是跟人挤市场,一马当先。西门义从没见过这种人。

  「三哥,他人就是这样的,嘻皮笑脸,可是人品极好。」西门庭苦笑,专注地看他的身影在长鞭里穿梭,一不小心被打到,她的眼就微微缩了起来。

  大武在旁观战,补充:

  「十爷不是练武奇才,不过要卯起来,宫家小姐不见得是对手。」声音微微放软:「功夫高,不见得一定叫高手;真正的高手,是懂得去守护心中最重要的东西。十爷一向能闪就闪,不跟女子交手,这次恐怕是对方踩到他的禁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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