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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花郎 page 14 作者:于晴

   

  良久,假山有了动静,一抹人影摇摇摆摆地走出洞里。

   

  乌云飘散,借着月光瞧见她的脸蛋满布红晕,半垂的眸子迷蒙,锁不住焦距。

   

  她跄跌了一下,他立刻上前抱住她娇弱的身子,她全身湿透,微微发抖。

   

  “大哥?”她抬起脸望着他,半醉的眸子里是一片迷糊。

   

  “我是。”他怜惜答道。她醉人的模样很迷人,朱唇娇艳欲滴,他只能暗庆无人见过她的醉态。

   

  “我……看不清楚……我连你的味道都闻不出来……”她微恼道,有些大舌头。

   

  “那是因为你喝醉了。嘘,别说话,我先带你离开。”他一把抱起她,疾步奔向后门。

   

  她努力张着眸子,要想看清他。

   

  “我在等你……我以为……”她又闭嘴,想了很久,才说:“我要找个地方躲起,只要时间一过,你察觉不对劲,必定会来寻我,我只要等到你就好了……”

   

  “我知道。”他柔声说道,一提气,抱着她飞上屋檐。

   

  “现在是何时了?”

   

  “早过了子时。”

   

  “子时?”她又想了很久,蹙起眉。“你来得好晚,难怪我老觉得我等了很久,很久……”

   

  “是我的错。”跃过后门,他直奔藏马车之处,将她抱进车内后,立刻脱下自己的外衣,给她盖上。“你再忍一忍,一回去你就能好好睡觉,不必担心旁人发现你。”

   

  她脸红得今人心惊,摸了摸她的额间,并无发热,不是受了风寒,难道酒里加了什么料吗?

   

  他愈想愈忧心,要退开去驾车,她忽然抓住他的手。

   

  “我想握住你的手,大哥。”

   

  “你握住了。”

   

  她的唇紧闭,硬生生咽下叹息,勉强开口:“你模模糊糊的,我老是看不清楚,什么叫半梦半醒,我总算明白了……你私下答应过我,一到春天,要先为戒儿与小堇办婚事,我明白你不舍小堇,但她迟早都要嫁,你何时才会着手去办?”

   

  他错愕她没头没尾的一番话,随即心疼地回握她的手。“我明白你多疑是为了保身,但戒儿跟小堇何时有婚事?我瞧你明明还会试探我,哪里像醉迷糊的样子?”

   

  她吐了一口气,合上眼。

   

  “你果然是大哥……”心一松,他的体温从掌中传来,让她胸腹之间如火烧。她暗叫不妙,怀疑自己究竟还余下多少克制能力,她低语:“大哥,我要回家,你快放手吧。”

   

  是她紧抓他不放啊!聂沧溟没有反驳她,要抽手,她却硬握住他的手。她的眉目之间尽是痛苦,他心中怀疑加深,最后用力将她拉开。

   

  她的身子直觉缩起,喃喃道:“大哥,快点,我怕晚了,连怎么吃掉你,我都记不住了……”

   

  他见状,连忙越过她,钻到车前驾车。

   

  绣芙蓉2003年7月11日更新

   

  天色未亮,远方已有鸡啼,聂府后门在望,他一拉缰绳,守在门外的殷戒立刻上前。

   

  “怎么了?她——”

   

  “快去烧水,将木桶搬到碔砆房里,顺便叫小堇去熬个解酒汤来。”他打开车门,抱出谭碔砆。

   

  她像睡着,被他一动,她又惊醒。“大哥?”

   

  “我是。咱们回家了。”

   

  “哪个家?”

   

  “京师聂府。”趁着仆人未起,他一路将她抱回房内。“先别睡着,待会儿你洗个澡会好过些。”要把她放在床上,却发现她紧紧抱住他不放,像贪恋极他的体温。“碔砆,你可以放手了。”

   

  “我在抱你?”她呆呆然,两眼无神地喃道:“原来我自制力这么差,大哥,劳烦你把我拉开吧。”

   

  聂沧溟忍住满腔疑惑,将她拉开,她立刻侧向床上。

   

  “碔砆,你是哪儿不舒服……”

   

  正要摸上她的脸,她合眼低叫:

   

  “别碰我!”

   

  若是再没发现不对劲,他就枉称老狐狸了。

   

  “除了酒,你还吃了什么?”他厉声问道。

   

  她没应声,咬住唇,像在忍什么。

   

  殷戒将木桶搬进,灌进热水。聂沧溟暂离床边,将屏风拉出。

   

  “应该让小堇来帮忙的。”殷戒突出一句。

   

  “你也是男人,应该明白我刚失而复得的心情。”他回首,望谭碔砆一眼。“何况她也只能嫁我了,没有关系。”

   

  面具遮住殷戒的神色,他的眼神却透露有趣。“她一向不爱你的自以为是。”

   

  “我知道。”他微笑,待殷戒离开之后。他又回到床沿,摇醒谭碔砆,说道:“你要自己脱衣服,还是我来?”

   

  他极为担心她脸上不自然的红晕。

   

  若只是喝醉了也就算了,最多喝个解酒汤就够了,就怕她误食了其他东西。

   

  她迷迷糊糊地张开眼,张了口,却不知道要说什么。“可恶,可恶……”

   

  他暗叹了口气。“我来动手了,你不要害怕,我不会胡来的。”

   

  “大哥,你要脱我衣服吗?为什么?”她慢半拍地问。

   

  “因为你一身湿透,不洗个热水澡,会着凉。”他耐心地说。

   

  “哦——”她舔了舔干涩的唇,又冒出一句:“我没力脱衣,你把眼睛闭上,别碰我的身子。”语毕,她又难受地闭上眼。

   

  “真不知该不该高兴你对我的信任。”他喃道。

   

  脱下她的外衫跟里头的罩衣,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停在她的身上。她的锁骨极美,细致的肌肤呈粉红色,胸前缠绕白布,虽然瞧似平胸,也显瘦弱,却足使他心跳加快,他硬生生地将视线抽离,助她将长裤脱下,顺手拉过长毯将她卷抱起来放进水里。

   

  他将她的长发绾起,露出雪白的颈项,沿着颈骨下来是光滑纤细的背。水温适当,也够清澄,水面下的春色一览无遗。他暗咒一声,退开二步。

   

  “大哥,你有闭上眼吗?”她含糊问道。

   

  “有。”他脸不红、气不喘地答道。汗水背叛他缓缓流下。

   

  “哦——”她忽然将脸埋进水里。他以为她不小心,正要上前拉她一把,她又冒出脸来,用力甩了甩头,似乎想要甩回神智。

   

  “碔砆,你……究竟还吃了什么?”愈见她愈不对劲,像是气血逆流,让她极端不舒服。“你要告诉我啊,我好让戒儿去抓药。”

   

  “我吃了什么……”她泡在水里有一会儿,水温有些凉了,让她的肌肤表层颇受敏感,低低呻吟忍不住溢出咬住的唇。

   

  这样耳熟的呻吟,他再不知道就是在骗自己了!他的脸色蓦然铁青。

   

  “你吃了催情药?”

   

  “哎呀……还是被发现了。”

   

  “是谁搞的鬼?”他怨声问道。若是他晚一步到呢?还是若有人找到躲起来的她呢?

   

  “我要知道,我第一个恶整他。”她喃道,他得上前一步仔细聆听。“可恶,这成了我毕生的耻辱,我原以为我可以躲过的,是我太过自负,没有料到身边的人喝的酒才没有掺药……”

   

  过了好一会儿,她没再说话。聂沧溟见她面露痛苦,明白她此时应该浑身发热,难怪方才在都御史府里那些男欢女爱的叫声过于放浪,不论男女压根无法控制自己。

   

  “还好是我找到了你。”他的声音微颤。

   

  “大哥,我好难受……”她的脸埋进双手之间,溢出泣声。

   

  聂沧溟思绪百转,不忍见她痛苦难忍。

   

  “我真是认栽了!”以往他心系国事,但游刃有余,少有难以应付之事;遇上了她,他时时都在惊吓、都在担忧,尤其见她难受,他更是心疼万分。

   

  转眼之间,他心里已有主意。反正他要娶定她了,提前洞房,不算损她清白。

   

  “碔砆,你知道我是谁吗?”他柔声问道,拉开她的双手。

   

  她的脸色仍旧红通,眸子含泪,却强忍不落下。

   

  “大哥?”

   

  “唉,你知道是我就好。”他喃道,俯下身,放肆封住她的唇瓣。

   

  她的朱唇柔软依旧,尝起来有淡淡酒味。以往他偷吻,皆是点到为止,怕惊动她,现在他终于得偿所愿,让她主动响应,他却只想苦笑连连。

   

  她对他的热情不见得出自她的本意,现在她只是屈服在药性之下,任由催情药效控制她的情欲,明日一早恐怕她连这一夜与谁缠绵都没个记忆。

   

  她的舌尖贪婪地钻进它的唇间,他的心一动,双手摸索到她胸前白布欲扯下。她的眉间皱了一下,迟缓将脸转开。

   

  他未察觉,沉浸在她的柔软之间。

   

  “大哥……你也误吃了药吗?”她问。

   

  他闻言,停下动作,瞠目瞪着她。

   

  “我不甘心啊……大哥,我一向自认我应付得当,没有人能欺我一步,当年章大人想欺我,我以智退他的侵犯……赏花嘛,每年都赏花,都御史大人是个附佣风雅的老好人,我料想应是没有什么问题,放低了戒心;赏花过后,他拿御赐葡萄酒,我想平日我饮酒不易醉,喝个一、二口不是问题,但他望我眼神奇异,我怕他暗中下药,所以就与身边同僚暗换过来,反正他若醉倒也没有什么关系……可是我竟没有算到连他的酒也加了药,我喝一口就觉后劲过强,身边人一一倒下,我想要先行告辞,却寸步难行,我瞧不清楚,又听见有女人进来……我愈觉愈怪,若是毁在他手里,我死也不甘心,于是拚命走出聚喜厅,我召不来仆人雇车,所以……”

   

  “所以你就先找地方躲了起来。”他代她答道,伸手欲怜惜摸上她的脸,却硬生生地停在半空中。

   

  “嗯……好象有人在追我,我不确定,也不甘心,若只有大哥发现我的女儿身,我就认了,但我藏了七年的秘密,让其他人知道,说什么我也不要!”就是这股力量迫使她忆起白日经过的假山洞,她就要辞官了,岂能在她圆满落幕之前让人揭露她的性别,这么孬的事,她可不干。

   

  到头来,还是她的骄傲与自负救了她。

   

  “这一晚,你会很难受的。”他柔声提醒她。她一向怕痛怕折磨,也不爱吃苦,吃了苦药必配甜汤,她能在醉酒之后保持清醒,他是佩服极了,但那不表示她娇贵的身子能承受得了。

   

  “这是我自作自受。”她恼道,合上眼:“如果我屈服了体内的药性,不就等于我输了吗?我可不要日后回想今天所发生之事,老想着究竟是不是出于我的意愿,究竟是不是只要男人就行?我会怀疑,你也会,那会是我毕生的耻辱。”

   

  聂沧溟望着她,柔声说道:“你……想得真多。”

   

  若是换个时间,他必会笑她死脑筋,但现在怎能笑得出口?

   

  他不着痕迹地试了试水温,说道:“水凉了,你先起来吧。”

   

  “不,让我待着吧!受了风寒也无妨,我的自制力没有大哥你想象中的好。”她双臂环在木桶边缘倾靠,咕哝:“就算我连饿一天,也没有这么难受过。那酒的后劲好强,我若睡着了,你也别吵醒我,我想大概非睡个几日才会醒……”

   

  “我懂。”

   

  “大哥……这正是辞官的机会……”

   

  他懂她之意,在她耳畔低声允诺:“都交给我吧,你好好休息,别再多想了。”

   

  任何人不得未经原作者同意将作品用于商业用途,否则后果自负。

   

  贡品葡萄酒后劲极强,这一醉,让她醉了三日有余,再醒来时,只觉得浑身疼痛,眼冒金星。

   

  “好吵……谁一大早就在吵?连死人都吵起来了。”谭碔砆掀了掀眼皮,瞧见熟悉的摆设,低语:“我回来了吗……”

   

  守在一旁的小堇上前,惊喜叫道:“碔砆哥哥,哎……应该叫碔砆姐姐才是。”

   

  谭碔砆转了转眼珠,发现自己躺在床上。“我的颈子好痛,好象被砍断了一样。”

   

  “那是因为爷打了你一记手刀。”小堇眉开眼笑:“太好了,我跟爷还以为你要再睡上几日。”

   

  “哦……”她的反应有些迟缓,最后的记忆是要大哥打她一拳,最好将她打昏了,她就不必才入睡又被体内的火焰给痛醒。“小堇……我睡了几天?”

   

  “三天多了,听说那日赏花宴在场的官僚都早醒了。爷很担心你,正打算要请大夫呢!”

   

  “你扶我起来吧。”借着小堇之力,扶坐床头。她缓缓眨了眨眼,注意到自己身上并非赤裸,猜测是小堇为她换的衣服。

   

  屏风之后,露出个小脸望着她。她怔了一下,脱口:“是耀祖?莫非是显亚兄来了?”

   

  小堇立刻转过身。“哎,小孩怎么跑进来了?”

   

  谭碔砆笑着向小男孩招招手。“耀祖,你过来让哥哥瞧瞧。你一定是从你爹嘴里听见我的名字,便跟他闹着来瞧我是吧?”

   

  小男孩咯咯发笑地跑过来,小堇怕他撞到头,适时提他一把,让他跳上床,扑进谭碔砆怀里。

   

  “碔砆哥……姐姐,我确实看见他是跟谈大学士一块来的。”

   

  “我一向有小孩缘,这孩子像早知道我是女子,老爱亲我的脸,难怪显亚兄的夫人一见我就讨厌。”谭碔砆虚弱笑道。忆起每回一到吴府作客,谈显亚之妻始终躲在内堂偷窥。“以后,我也得像她那样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不能随意见男客。”她喃道,望着耀祖。“传宗接代是必然,但孩子可爱归可爱,玩别人的不必费力,要我生那可就累了。”

   

  一剎那之间真希望继续扮回男的谭碔砆,但随即暗骂自己太过贪心,当够随心所欲的谭碔砆,理该回归女儿身了。

   

  当舍则舍,再拖下去,也只会成为聂沧溟的负担。她也不愿他一出战,还得分神担心朝中的她。即使不愿承认,但她的容貌、她的秘密都让她在官场上十足的危险,这些年全赖聂沧溟的地位来保她;纸包不住火,不辞官,迟早会曝光。

   

  她可不要断了头、失了身,再来鬼哭神号的。

   

  “看开点,我一向最自傲的,便是不恋栈该舍去的东西。”她喃道。

   

  “我儿见碔砆有何不可?”外头传来谈显亚的斥道。

   

  “她在病中,不易见客。”聂沧溟淡淡说道。

   

  “是不易见客,还是你有心藏人?”

   

  “就算藏她,也好过让她曝光在危险之中。”

   

  “好埋怨的口气。”谭碔砆在房内听了,轻笑摇头:“大哥是在怨当日显亚兄也去了,却没能救我吗?小堇,去请显亚兄进来吧,我有话要跟他说。”

   

  “爷真是担心受怕啊,碔砆姐姐,除了三大营统帅雷大人来访外,这三日来,爷就坐在椅子上陪着你呢!”小堇边说边放下纱幔,再去门口请人。

   

  聂沧溟惊喜道:“醒了?”他快步走进,见到纱幔后坐起的人影,心头一松,轻声问道:“碔砆,你……还有不适之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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