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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锁姻缘 page 15 作者:于晴

  “小姐,朱牛他——用嘴吸了黑血,却也瞧见我——的肩膀。女人最重要的就是名节,他是男子,又与我没有任何关系,他救了我,我是该感激他,但他瞧见了——照理说,我已不是清白之身了。”小乌鸦低声啜泣了起来。

  “傻丫头,那是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你没有错,朱牛也没有错……”汝儿脑中突然闪过一计。

  “我决心杀了他!”小乌鸦对贞操观念看得很重,让汝吓了一跳。

  “杀人是要偿命的。”

  “杀了他,我再自尽以保名节。”小乌鸦说得果决,完全不复平日的轻弱相。

  “等等!小乌鸦。现在你伤势未愈,若是在这时候杀朱牛,只怕胜算机会微乎其微,倒不如等你伤好,有力气了,我再帮你一起杀他。”汝儿很镇定的说道,决心趁早实施盘算好的计划。

  小乌鸦想想也对,正欲开口答应,忽见房门让人推开。来者不是朱琨庭还会有谁?只见他眉头险些就皱起在一块儿,直瞪着汝儿瞧。

  天色已晚,你待在这里做什么?”先前他进房找不到人,还当出了什么事。亏他前后院找过一遍,方才想到小乌鸦这里。

  “我来看看小乌鸦,不成吗?”汝儿就爱跟他拌嘴。大概是念她有伤,这猪公最近几日总让她几分,不过那盯着她的古怪眼神倒频繁了许多,害她心口乱跳起来,也不知是何原因。

  小乌鸦一见姑爷后头跟着那可恶至极的朱牛,她巴不得吃他的肉、喝他的血,拿他的骨头去喂狗。

  汝儿也注意到了。她眼珠一转,在小乌鸦耳边低语:

  “先假装与他和好,让他没了戒心,咱们下手就容易了。”

  小乌鸦点头答应。一来认为这法子不错,二来是小姐聪明,比她这个呆头呆脑的小乌鸦要来的机灵些,眼前就先听小姐的话,相信她迟早会报那耻辱的。

  汝儿才刚放下一颗心,就听见朱琨庭沉声说道:

  “朱牛,你留下来照顾小乌鸦。”语毕,他拉着汝儿纤纤玉手,就往新房走去。

  汝儿还拚命的朝小乌鸦使眼色,只见这小乌鸦勉强朝朱牛挤出一丝笑容,自打从那夜救了她一命,却连遭数日白眼的朱牛一时之间给——

  看呆了。

  等到了新房,朱琨庭眯起眼,双避环胸,不吭一句的盯着她瞧。

  汝儿被瞧得有些不自在,反而些恼怒了。

  “你老监督着我瞧干嘛?”

  “瞧你是否伤了头部,连记忆力也衰退了。”

  汝儿好生奇怪他的话。

  “我记性好得很!你是猪公;多嘴的是朱忠;沉默寡言的是朱牛,我没认错嘛!”

  “上午我对你说过什么?”

  “不得迈出房门一步。”

  “后果呢?”

  “挨鞭子啦。”她小声的说。看他虎背熊腰,一脸怒气,就像是那种会立时执行罚则的人。

  “未经允许,你却擅自跑出房门。”他冷然道。一整天都接获朱忠抱怨:又是跑朱忠整理的花圃去玩,又是到朱福的厨房去张望,本来她还打算去朱牛负责的武器房去看,硬是让朱牛给挡了下来。

  若不是一天时辰有限,只怕她还玩得乐此不疲,一点也不像病人般,例也不是他限制她的行动,只是唯恐一个不注意,那杀人不尽的黑人又来行刺,届时手无缚鸡之力的汝儿要是有个万一……

  “那可不能怪我。要怪就怪你,一大早就出去,放我一个人生闷,当然无聊啦!小乌鸦又重伤未愈,去看看她也是理所当然的。”她这句话说得可是理直气壮。

  打从洞房花烛之夜遭人刺杀而受了伤以来,朱琨庭几乎算是形影不离的跟着她,倘若他有事不能相陪,便轮到朱牛守着她,直到最近几天,非但白天没见到他的人影,就连朱牛也有事去办,将她一人关在房里,不得出房门一步。她哪知近日朝廷又有二位老臣告老还乡,朱琨庭极为劝谏;个人生死事小,保大明江山乃是臣子应尽责任。但是如今朝廷纲纪败坏,奸人当道,倘若真要死谏圣上,只怕是白白流血而已,眼前就有几位血淋淋的例子,故一班忠臣莫不心灰意懒,罢官而去。

  所以这几日不见他在山庄,不过夜晚倒是与汝儿同榻而眠,让她偎在怀里睡着——这还是朱琨庭冷静的告诉她,夫妻当以同床而睡,要不然汝儿还真不知道。谁叫她从小便见舞娘单独睡在小阁里,而那莫大仲却住在东厢房!难怪当日舞娘曾低声询问她可知做妻子的本份?原来是为了这原因。不过汝儿倒也不排斥,缩在那猪公怀里睡觉可舒服很得。暖暖的,也挺安全的,就是第一夜她有些尴尬,若不是他睡在床外头,只怕她早滚下床去了。

  她哪知事并非如此!打从洞房花烛夜起,朱琨庭与便不曾有过肌肤之亲,只因担疏她伤势未愈,气虚体弱,这半个月来非人的生活本是为了怜她、疼她,不过如今依她活蹦乱跳的程度来看,倒是他多虑了。

  他轻摸她刚拆绷带所留下的红色小疤。

  “还疼吗?”他轻声问道。

  “不疼了。早告诉你没事了。不过你可倒楣了娶进门才发现妻子脸上带疤。大夫说这疤痕去不掉,不过时间一久,倒也会淡了,只怕将来隐约可见,可丑得很呢!”

  以往汝儿从不在乎美丑,就算再美,光瞧见忧、愁两位姊姊天仙似的美貌也会不禁自惭形秽,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不过自从她识得猪公后,尤其嫁给他之后,他就不由自主的在乎起自己的容貌来了,所以在乍听大夫说她这小疤会留下痕留时,她就直担心猪公的反应,生怕他讨厌这道疤。

  只见朱琨庭扬起眉,邪邪一笑,道:

  “亏有刘海,多少能遮掩那道疤。”

  “你认为它很丑?”

  “丑陋极了。”

  汝儿气恼的瞪着他。

  “谁说它丑了?事实上,我倒觉得它很性格。多少女人想要这道英勇的勋章,都都没机会呢!”汝儿恨不得撕烂他脸上那副贼笑。

  “这没什么好笑的!”

  “我知道。”

  “你的嘴在笑。”她指出事实。

  “丫头,山庄的主人不能言而无信,今儿个你偷溜出门,照理说是该挨一顿鞭子的。”在他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汝儿愣了愣,不解为何他转变话题。

  “今儿个早上你说你的,我可不记得答应过你。”

  “那是命令。”

  她吐了吐舌。“你没说清楚嘛。”

  “想不挨鞭子也行,可以换另一种处罚方式。”他摸着她白里透红的脸颊。

  “比较轻的那种?”她脸红的问,对他古怪的眼神虽已习以为常,便仍是感到难为情。

  他无奈的叹息,将她拥入怀中,瘦小的身子骨让他充满保护的欲望。

  “猪公?”她仰起头,不料他俯下头来覆住她那微张的唇。

  汝儿一时之间不得动弹。

  这对她可是头一遭经验。有些酥麻、有些刺激、心口上像是万般小鹿猛烈的撞击着,而当温柔的吻逐渐加深挑逗时,她的神智模糊不清,甚至连他抱她上床,也浑然不觉,只顾着学习试着去探索他的嘴。

  “今晚是咱们的洞房花烛夜,过了今晚,你便是我的妻子,我的女人。”他将细吻温柔的洒在她的脸颊、她的鼻、她的眼,最后极其眷恋的停留在她的红唇上。

  “怕吗?”他贴着她的唇,粗哑的说道,很明显的在克制自己。

  她迷惘的摇了摇头,星眸微张的想再吻他,却发现不知何时衣衫早已脱落。蓦地,她惶恐中混杂着莫名的娇羞,一张俏脸抹上了两朵红晕,想遮掩住身子。

  他温柔的捧起他的脸蛋,低声问道:

  “信任我吗?

  虽不知他用意何在,不过她是打从心眼里信任他。

  她点了点头,答道:“我信任你。”红晕染满整脸蛋,似乎就要燃烧起来似的。

  朱琨庭轻轻的解开她肚兜的带子,同时一只手拉下床边布幔——

  只见外头满天星斗,东方渐露微曦。

  屋里头蜡泥早已混成一团,阵阵熏香正从那檀林鼎里飘散出来

  “小姐!”小乌鸦莲步走来,挡位站在武器房外的汝儿。

  “小乌鸦,昨天你还躺在病床上,怎么今儿个就起来了?当心身子支持不住。”汝儿连连忙上前扶住小乌鸦,瞧她的脸色还有些苍白,让汝儿好生担心。

  “昨天我瞧姑爷气冲冲的将你带走,我心急,担心姑爷会打小姐,本想跟上前去阻止,可惜那可恨的朱牛硬是不让我起床。小姐,你没事吧?”

  一想起昨晚,汝儿的脸蛋就红得足以和蕃茄媲美。

  “小姐?”

  “没事,我好得很。他才不敢欺负我呢!”反正朱琨庭不在场,让她在小乌鸦面前吹嘘吹嘘也无妨。

  “这样我就放心了。”小乌鸦神秘的靠近汝儿。“小姐,刚才我从厨房出来。”

  “朱朱没送吃的东西给你吗?”汝儿不解。

  “我从厨房里偷了一把菜刀。”小乌鸦指指宽大的袖口里。“小姐,你说咱们要怎么将那可恶的朱牛千刀万剐,以消心头之恨?”

  “咱们……不如以静制动,再过一些时日再说。”

  “不!她一日不死,我的名节就多损一分。”小乌鸦倒是坚持得很。“我巴不得将他大卸八块,丢到河里喂鱼。”

  “说什么我也不能让你拿刀杀人。”汝儿念头一转,认真的点头说道:“倘若你杀了他,要是证人给发现了,你要如何自处?”

  “我——我打算在他死后,上吊自尽。”

  “那可万万使不得!若是证人知道我一手带出来的丫环竟杀了人,我也脱不了干系,猪公更不可能放过我的!小乌鸦,难道你打算连我一起害?”

  “可是……”

  汝儿争忙打断她的话。

  “其实我早为你盘算好了。你要自杀,我不反对;不过可不能牵连到我。用有形的东西杀他,迟早会让猪公知道,那时你自尽了就一了百了,我可不一样,可能跟娘亲一样被打入冷宫,那我可不喜欢!”

  “那怎么办?”

  她眼珠转了一下,说道:“我倒是有个好法子,就是不知道你肯不肯去做?”

  “只要能杀了朱牛,我什么都做。”十年来清白的身已竟让朱牛给瞧见了,说什么也要拖着他死,才对得起自己!原先胆小的小乌鸦似乎变得胆大起来。

  “事情其实很简单,只要你肯出卖色相,包准马到成功。”

  “出卖色相?”

  “是啊!依我看,朱牛是专情之人,不如你假情假意对他,让他掉入情网无法自拔,那时你再抽身而退,搞不好他作茧自缚,一个想不开就自杀了也不一定。这既不关咱们的事,又可间接杀死朱牛,岂不一举二得?小乌鸦,你说这个办法好不好。”

  “好是好,可是我见了那可恨的朱牛,就连笑也笑不出来……”

  “你就当他是喜欢的人嘛!想想他的好处,虽然沉默寡言,但也三餐定时送饮给你;你一有个不舒服,他立刻请大夫过来。我还瞧见好几个晚上他就守在你的门口,替你看门呢!”

  小乌鸦动容了会儿,又回秒先前的态度。

  “那是他想赎罪,要不就是惺惺作态、假仁假义……”

  “总之,你看着他的时候,就想着他的好处,这样总能挤出笑容了吧?想报仇就要付出点代价。说不定还有完美的结果呢!”

  “什么代价?”朱琨庭从书房走出来,本想去瞧瞧汝儿,不料在旁院见到她们。

  汝儿一瞧见他,羞得差点拔腿就跑,若不是为了在小乌鸦面前充面子,她早脚底抹油——溜了。

  “小乌鸦,你先下去吧。”朱琨庭命令,不过眼神可是专注的盯着汝儿。

  小乌鸦悄悄的退下了。

  “过来。”

  “干嘛?”

  “让我看看你。”

  “你不是瞧够了吗……”她自觉似乎不妥,脸红的改口道:“我是说你天天瞧,当然是瞧够了。你可别老用副古怪的笑容看我,是你自个儿误解意思的。”

  她似乎听见那无奈的叹息声。

  “过来,我送你一样东西。”

  这句话可引起汝儿好奇了,这辈子还不曾有人送过她东西,当然要瞧瞧是什么玩艺。

  她好奇的跑到朱琨庭身边,看看他拿东西的手。

  “东西呢?”

  “还疼吗?”

  “我说过好几次,额头的伤早好了,早不疼了,你老爱唠唠叨叨的。”汝儿不耐烦的说。

  ’我是说,昨晚弄伤你了吗?”他的语气很镇定,就像是谈论天气般稀松平常,不过那语气是隐约的无奈可是让汝儿听个明白。

  她的脸红了红,又开始燃烧起来。

  “我很好。为扯开这尴尬的话题,她忙问:“你要送我什么?可不是骗我的吧?要是骗我,你堂堂一个王爷可就没信用了!要是让人家知道,面子里子可就都没了!”

  他笑着摇了摇头,从腰际拿出一个有背带的小荷包来。

  汝儿见绣工精细,荷包上头绣了朵荷花,兴奋得不得了。

  “真漂亮。”

  他微笑着替她将荷包斜背在身上,小小的荷包就搁在汝儿的体腰侧,看起来十分俏皮可爱,又不失娇媚。

  “打开看看。”

  “里头还有东西……”汝拿出一张纸条,上头还写着几个黑字。她虽跟月兔习过不少字,不过所知毕竟有限,她只认得出什么水啊,天啊的字。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他指着教她念,然后说道:“你不是想拜我为师,让我教你写字的吗?”

  “你愿意教我?”

  “只要你勤快的学习,我可以考虑。”

  “我当然会勤快的学习。有你这位名师教导,不出三个月,我定有进步。”她自夸。

  “学归学,可别忘了女主人的身分。”朱琨庭随意道,一个不经意,蹙起眉瞧见她颈上深紫的吻痕。

  他脱下戴在手指上头的指环,拉起她的手,为她套上去。那刻有老鹰的印章式的指环在汝儿手上像是要松脱似的,非得用拳头握紧,才不致脱落。

  “这是什么?”她好奇的打量着那指环。

  他摸摸她的脸说道:

  “这是咱们朱家的信物。在京城里,只要你亮出这信物,就可为你解决不少麻烦。本来该在洞房那天给你的,却因事情而耽搁下来了。你已是我的人,这朱家信物本该就是你的。”

  她红了红脸,喜爱的盯着那方方正正、充满男子气概的指环——看着它就好象看见他似的。他肯定将这信物交给她,可见他挺重视她的。

  不过瞧见他盯着她的眼神,就让她想起昨晚。她急忙脸红着改口问道:

  “我当真可以命令天鹰庄里的仆人?”

  “当然。”

  她偏着头想了会儿,想起以前在莫府只有小乌鸦听她的吩咐,其他丫环可是眼高于顶,在她们眼里只有忧、愁两位姊姊,叫她们做什么事,可从没理会过。

  “万一他们不听呢?”

  “他们不敢不听,你是这儿的女主人,有权命令他们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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