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蝴蝶笨婢 page 6 作者:于晴

  “我不是你的丈夫!”

  “就快啦!”她贼今今地笑着,一手捂在腹部上,缓缓逼近他:“等到成亲后,你的脸、你的身体、你的每一寸肌肤都是我的啦。”她坦率地说出,忽闻倒抽声,循声瞧去,正瞧见两个男人流着口水,一双色眼直盯着她瞧。

  “楚兄,有此美人竞也不同咱们哥俩说一声?”那甄富贵流着口水,上前几步,推推楚天刚的手肘,色迷迷道:“难怪瞧你对艳冠楼的兴致不大,原来是早已有个小美人作陪,’瞧她的腰、瞧她的胸,嘿嘿!光是用瞧的,就瞧着咱们兄弟心猿意马,巴不得扑上前——”话是没说完,可那眼里的淫意是表露无遗。

  楚天刚闻言不禁嘴一抿,心里愤怒不已,而且还挺不是滋味的——怪了,他气个什么劲?这两个酒肉朋友

  口出秽言又不是一朝一夕的,有什么好不是滋味的?  ‘

  无意瞥了一眼那鱼瑚瑚的反应中有七分厌恶、三分不屑,不知怎地,心情微地平复。好——古——怪呢!怎么今儿个心情起伏甚剧?

  “你们若爱,就送给你们吧!我巴不得不要呢!”他违背良心说道。

  “当真?”那甄富贵忙睁开亮眼,逼近翩翩。

  今儿个鱼瑚瑚穿着一身草儿似的翠绿轻衫,一条绣着小蝴蝶的锦带在她胸下束起腰来,虽没像露了半胸脯

  的流行服饰,可也勉强算是大唐淑女服,只露出雪白的

  细颈,尤其肩上还披着披帛;眉间画了朵绿色的梅花形,共有五片花瓣;脸蛋也抹上淡淡的胭脂,是怎么瞧也称得上“极品”。

  “小美人,你姓什么?家住何方?可有意同咱们结交个朋友?”这贾谦同甄富贵当真是不要命的直流口水。

  “她姓鱼,家住楚家隔壁,正巧不幸就是那长安县

  出了名的瘟神。”那楚天刚幸灾乐祸。

  才说完,发觉那两只小色狼早收起口水相,狂奔到那最远处,眼里透露出惊惧——换句话说,他们是给吓

  呆了。

  “奇怪,他们不是想调戏本姑娘吗?怎么跑得这般快?”鱼翩翩睁着一双无辜眼睛,想要上前一步,哪知贾、甄二人立即退了一步。

  “楚兄,莫非……莫非……她就是那长安县恶名昭彰的瘟神——鱼翩翩?”颤着声问道。

  “正是。怎么?堂堂男子汉竟也会怕我这弱女子?鱼翩翩才想要跑上去先踢他们两脚,这两人嘴皮抹了油,脚底更像抹油,一溜烟地就不见人影,只闻大厅传来乒乒乓乓的破裂声,像是有人不小心跌了跤,打碎了昂贵的花瓶……

  鱼翩翩轻蔑地哼了一声,瞧他也憋住笑的神情,坦白道:

  “以后可别同这种人来往了,对你只有……只有,那句话怎说来着了?很多害处却没半点好处的……”

  “百害而无一利!我说翩翩姑娘,想我楚天刚好歹也算是长安城的才子,能配得上我的女子,就算不曾念书,也该是贤淑端庄的大家闺秀,而你呢?既不识孔孟,也不是什么大家闺秀,成天只懂挥拳打人。就算你站在我身边,也该大感羞愧。”言下之意是最好你自个先解了婚约,免得将来成亲后,被那羞愧之心给淹没了。

  也不想想,凭她这等笨女人也能配得上他吗?

  正等着她的反驳,忽地发觉她的小脸虽抹上淡淡肥脂,可脸蛋不住冒着冷汗,该不是前几日那逃犯卢臣给她的一脚,还未康复吧?

  “喂,你没事吧?”瞧他好像多关心她似的,忙再补上一句:“你可别误会,我是怕你倒在楚家的地盘上,

  对你爹没法交代·…—喂,喂,别倒,别倒,我可没力气

  ……”可没力气抱你回家,这话还来不及说完,她眼一

  翻,就倾身倒向地面,若不是他英勇救人,及时扶住

  她,她铁定摔个头破血流。

  可现在头破血流的是他!是他耶!

  没错,他是很“英勇”的及时抱住她,可他毕竟是

  书生,没力气扶住她全身的重量,所以她安全无恙地躺

  在他身上,而他却摔了个四脚朝天。

  “好痛!”他的脚好像扭到了。

  天,他究竟造了什么孽?谁来告诉他,为何每回一

  碰上这瘟神,他的下场就特别凄惨呢?‘不成,不成,非

  要把她先嫁出去不可,否则他楚天刚要真娶了她,那他

  的一生‘世不就真的很惨了?”

  他膛目地瞪着怀里的软玉温香,思考如何才能把这

  丫头搬进屋里?小狗子同几个仆人出门搬货,这会没人

  可帮他了;他虽是男子,却也手无缚鸡之力啊。

  心一横,勉强抱起她,想站起身,可才弓着双腿

  呢,她的重量像要把他的腰给折了似的,从小到大他连

  一包米都没搬过;她虽不胖,可也整垮了他——

  “干脆换个姿势好了。”他喃喃道,将她移到背后,

  好不容易终于背地起来,才走了一、二步,腿一软,跌

  了个狗吃屎,手肘擦破皮不说,背上那个臭丫头还安好

  地压在他的背上,活像他是肉饼——

  “天!谁来救救我?”他眼一红,仰天呐喊。

  ***

  “呵呵呵——”

  “别笑了!”

  ‘‘呵呵——,’在那大厅里传出笑声来。

  ‘‘鱼伯父,倘若无事,小侄先行告退。”楚天刚始终摆着一张臭脸。

  ‘‘别走,别走,你好心好意送翩翩回来,说什么我也要留你住一宿,呵呵。”

  “住一宿?鱼伯父,我家就在隔壁……”奇怪,他是听错,还是这姓鱼的老人脑筋坏了?

  那鱼父圆圆的脸、红红的鼻头、眯眯眼加上那圆滚滚的身躯,笑起来像那笑弥勒;而那楚老爹身形瘦小,像个干扁四季豆,是怎么想象也无法相信楚天刚和鱼翩翩是这二老的儿女。

  “呵呵,虽然咱们两家是邻居,可你为瑚瑚受了伤,说什么你鱼伯父也该报答一下,我瞧你今晚一定要住下,楚老那我知会一声便成。”鱼老笑嘻嘻地上下“扫描’他:“再说,你同翩翩就要成亲了,了解了解你这未来女婿也是应当。”

  楚天刚闻言,下意识摸了模左颊的“伤”,先前死背活背,用拖也好不容易才把她给拖回鱼家,幸亏是邻居,不然等到了她家,先断气的不是她,而会是他这可怜人。

  一路背地回家,一会儿跌跤、一会儿摔个狗吃屎,一身白衫早沾了泥;手肘、手心都擦破了皮不说,连他最珍惜的鼻子、俊脸都遭了殃。若真要成亲,不如他先一头撞死来得快。

  不过,现下瞧这鱼父笑呵呵的,像是个十足的好

  人,趁此提出退婚,他应该会谅解的。

  “鱼伯父——”

  “天刚贤侄,你今年几岁了?呵呵……”

  “小侄足有二十,正是弱冠之年。鱼伯父,我同那

  翩翩小姐———”

  “翩翩也有十七了吧?”那鱼父打断他的话:“她的

  性子从小到大一个样。她刚出生的时候,我曾连请三名

  算命先生为她一生  卜吉凶,哪知三位算命先生算出的路子各异,一位言道翩翩仙缘极重,须及早送入尼姑庵‘

  一生不坠红尘,方能重归天界;另一位算命先生言她命

  中有劫有难,唯有一男子心甘情愿为她受之,方能化险为夷;最后———位·.....”

  “说些什么?”楚天刚不禁好奇道。

  “最后一位算命先生道翩翩活不过十八,除非能在十八岁以前成亲。”

  ‘‘什么?’’他心一惊,差点为救她一命而甘愿成亲,可一瞄到鱼父的贼眼,硬是改口说道:‘‘既是命中注定,就顺应天命吧!”话虽说如此,还是忍不住问道:‘‘先前大夫来,可曾说明翩翩姑娘究竟生了何病?”  ’

  奇怪,他这般关心她干嘛?

  ‘‘呵呵,上回遭人踢了一脚,内伤末愈,小事一桩,贤侄不必烦心。”

  小事一桩?天,这也叫小事?内伤耶,不好好调息,就胡乱跑去毁墙,有父如此,难怪女儿也如脱缰野马———

  “婚期就定在月底,呵呵。”是岳父瞧女婿,愈瞧愈得意。

  “月底?”他怎来得及找那紫衫男子?

  他的前世究竟造了什么孽?

  天,难道他的命真这么苦?

  ***¥

  修炼了几千年,从未料想会动了凡心,星君托他在蓄仙池守护七七四十九日,待那泥娃娃成仙,喂了仙丹便可成仙。他向来是闲云野鹤、没事做的青蛙仙,送个交情也好,蓄仙池向来是天庭仙境,偶尔泡在池里,也可增加那仙气——

  白日,他守在蓄仙池边吹笛吟诗;夜晚,他在池边巨石上打坐休息,日子也算过得自在,直到某日——

  “你是谁?”软软好奇的声音响起,惊醒他的神智,一张开眼就瞧见那泥娃娃不知何时已成人形,爬出蓄仙池,就坐在他身边,除了一头鸟窝似的长发披在胸前,其它是再也没遮掩的衣物。

  他的脸一红,忙撇过头去。

  “你怎么啦?”她眨着圆滚滚的大眼,瞧着他俊美的侧面。

  这世上的一切对她挺稀奇的,虽是碰上的头一个人,可仔细瞧池里的两人对影,不难发现他是其中比较好看的一个。

  “你快回池里去。”他心一惊,想起星君千万交代,未满七七四十九日,她不可出池一步。

  “为什么?”她好奇地瞧见他的笛子,想抢过来玩一玩,因而整个身子贴在他的背上。

  他的心忽地一跳,收敛心神,诱道:

  “你爱玩这笛子,我可以教你,但你须进池里。”

  “你也会进池里吗?”她好生奇怪他怎么不瞧她呢?摸了摸他身上的绿衫,这是什么?怎么她没有?

  等到他的保证后,“噗通”一声,她先跳进池里,他才缓步跟着走进蓄仙池,黑漆的眼眸不住地游移四周,就是不敢瞧她。

  “这叫笛子吗?”她打量着他手中的短笛。“这该怎么玩?我怎么都没玩过呢?”

  他微微一笑,笑她的纯真无邪,当场奏了一曲,尤其瞧她一双惊奇的大眼,他不禁好笑连连。先前那尴尬莫名的气氛似乎消褪不少。

  “好玩,好玩。这笛子玩意儿还能发出声音呢!我也要玩。”

  “可以,但你须先服下这药丸。”但愿来得及,如今尚剩十日之久,虽不知她忽离池中会有何不妥,可现在也只能弥补了,盼她服下仙九,再浸在这蓄仙池中,凝聚仙气——

  她偏着头思考了好半晌,点点头。

  “要我吃可以,但我也要像你一般。”竟也会谈起判来。她如初生婴儿,先前他诱她入她的手段,她可是学

  了十足十。

  “像我一般?”

  “是啊,你瞧这玩意儿摸起来好舒服,我怎么没

  有?”她摸着那绿色的衫子,再指指他束起的长发。“我

  也要像你一样,才能同你一般的好看。”

  他眯起眼,道:

  “你可知我也能强迫你吞下?”

  “强迫?”她一双小手还一直摸着那舒服的料子,再

  摸摸他的脸,自言自语道:“你好好看呢,倘若我能同

  你长得一样就好了。”

  他轻笑出声。原来只要是女的,对那爱美的观念是

  不变的。

  “我若让你穿上衫于,你愿服下仙药?”话还没说

  完,她猛点着头,还忍不住想贴近他,表达一下她的感

  激之意,哪知他脸一红,迅速退了几步,道:“在池中

  衫子易湿,你同我上岸,可不许离开我的视线。”

  “好———”

  忍不住睁大眼,因为他低低吟了几句话,忽地手上

  出现同他衫子一般颜色的绿衫绿裙。

  他先行上了岸,想了想,回过身闭上眼伸出手,想

  拉她上岸。那若有似无的小手轻轻触到他的手,过了半

  晌———

  “上来了吗7”他闭着眼问道。

  “上来啦。”她忽地抱了他一下,小嘴啄上他的脸颊,惊得他又退三步,睁开眼来就瞧见她得意的小脸蛋。

  ‘‘你在做什么?”他低咆。那千年未曾动过的凡心像是刚融解了似的——

  ‘‘碰你啊。先前老瞧你不爱我碰到你,可如今我碰你,你又没怎样?为什么我不能碰你?”她的问题一大准,他没一样能回答得出来。

  他怎能说他已是仙,可凡心似已动。千年以来,他是不近女色,哪知今儿个教她又是亲又是抱,却无法抗拒———

  这是一见钟情吗?晚了千年的情——

  “我要怎么穿?”她抢过他手上的衫裙,是东瞧西瞧,好像还是不同他的衫子,直缠着他要怎生个穿法,就盼穿得同他一模一样,也能像他这般好看。

  那一夜,她费了好大的工夫才摸清穿衣的方法,偏他又不帮她,只站着远远地指点她。直到天亮,他仍是不忍押她入池,瞧她在花丛里玩得好生开心,活像肆意嬉戏的翩翩蝴蝶,好美……

  “好美……”

  “美你个头啦!姓楚的,你不但没种而且还是标准的懒人,谁嫁给你谁倒楣!”那破口大骂吓醒了楚天刚,不但吓醒,还吓得跌下床来,定晴一瞧,更是吓了一跳,不是梦中美人还会有谁?

  不,不,她不是梦中美人。同样是穿着绿衫绿裙没错,可仔细瞧不难发现这母老虎就是那鱼翩翩,哪似梦中纯真无邪的姑娘——

  “你的内伤好些了吗?”跌坐在地,不禁脱口问道。

  咦,他怎这么好心?

  “好多啦。”鱼网瑚脸一红,呐呐道:“听爹说,是

  昨儿个你背我回来的?”

  “瞧我这脸上、手上的伤痕就知道啦,生平没搬过

  东西,光是搬你这女人,便耗尽全身元气。”楚天刚没

  好气地说道。那梦境年幼时常重复出现,可自他十岁以

  后便没再做过此梦,不过来鱼家住宿一夜,这似真似幻

  的梦境又缠住他。那梦中男子是谁?那纯真无邪的小姑

  娘与他又有何关?

  “你把我当东西看待?”本是感激他的,可现下又激

  起了怒意:“不巧得很,月底你就得娶这东西回家,到

  时纠缠你一生一世,你念书的时候也缠,睡觉的时候也

  缠,就算你出门一步,还是会缠你缠到底。”见他一脸

  惧意,心底不免懊恼几分。

  怎么?她很吓人的吗?她虽不愿嫁他,可也不希望

  他畏她如蛇蝎。哼!他又好到哪儿去了?软弱书生一

  个,不但不能保护人,还须她来保护他,这种男人不要

  也罢!

  “你,你究竟要如何才肯解除婚约?你我之间并无

  情意,尤其你又有心上人,何必苦苦纠缠于我,你嫁你

  的心上人,岂不更好?”他低声下气,就盼她好心好意

  的解除这婚约。

  不过说也奇怪,怎地他的意识老分成两半,一半赞

  成解除婚约;一半是觉得白首到老也不错……他全身起了寒颤,笑话,若真同她鸾凤和鸣,就算不被打死,也要被她整死了!娶她?作白日梦吧!

  “我哪里来的心上人?”她古怪问道。

  他冷笑一声,得意的神情像捉住了把柄。

  “那日逃犯奔于西市街上,有一紫衫男子救了你,他不就正是你的心上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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