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蝴蝶笨婢 page 14 作者:于晴

  “楚大呆?”

  不知何时,那楚天刚早死爬活爬,爬到延平门来。

  原本是瘫在地上的,但忽闻鱼翩翩的话,那全身不知打

  哪来的力量,竟又奇迹式地支起身子。说来奇怪,只要

  与鱼翩翩有关的事,在他身上发生的奇迹总是言之不

  尽。

  “翩翩,我……”本想说“我对你的心意是一样

  的”,但总觉露骨了些,勉强改了口:“翩翩,你梦中男

  子曾问你若为凡人,你可愿厮守一生‘世,但今儿个我

  问你,倘若真有轮回之说,你可愿生生世世永结同心?”

  他真挚问道,不觉小狗于等人引颈细听。‘

  “我……你若不嫌我是瘟神,我自然愿意同你生生

  世世水结同心。”她红着脸说完,冷如影早起了一地的

  鸡皮,红斑已蔓延到他的颈项上。

  暗叫声不妙,他急忙趁机枪了翩翩桌前的茶水一口

  饮尽。

  “你们尽管情话绵绵,反正也只有今儿个。这场竞

  赛我非赢定不可。”语毕,便迈起步伐先跑了。

  “可恶!”小狗子一气之下,将小心捧着的茶水泼了

  一地。蒙汗药耶!冷如影若肯喝下它,少爷定会三场二

  胜,不用再比。是他小狗子的演技太差,还是那姓冷的

  眼光太过锐利?

  楚天刚见状,忙喝了一口鱼翩翩再倒的茶水。

  “这场竞赛我绝不能输。”深深凝视她半晌,便努力

  地追上前去。情话可以再说,但翩翩翻只有一个,恨只

  恨为何不及早发觉她的好,才沦落到同人抢夺的地步。

  “少爷,你可要加油!我小狗子想帮你也帮不了。

  那可是我花了三文钱买来的蒙汗药耶,那冷捕头若喝

  了,肯定非睡上个三天三夜……”小狗子捶胸顿足,是

  气个半死。

  “蒙汗药?”鱼翩翩哑然:“小狗子,瞧不出你这般

  残忍,  让冷捕头‘曝昏荒野’,不怕被狼吃了么?”暗懊

  自个儿怎么没想到。

  小狗子忙垂下眼,生伯未来夫人气少爷赢得不公

  平。

  “夫人……不,翩翩小姐,我也是为了少爷好……”

  ‘‘早知如此,我也学你用蒙汗药,干嘛还好心的用巴豆?’’鱼翩翩压根就没听见小狗子的忏悔。

  她好心?小狗子的嘴早成O型嘴。

  ‘‘翩翩小姐,你是说,先前冷捕头抢去的那杯茶水  .里,掺杂了巴豆?那不是要给少爷喝的么?”他是不是错听?  “  ’

  她得意的点头。“小狗子,我问你,你是楚天刚的

  忠仆,我是心向他的未婚妻,倘若专为冷捕头准备茶

  水,他当然会觉得其中有所古怪,但若为楚天刚准备茶水,他会觉得古怪么?”

  “不会。”他呆呆答道,忽然发觉她身后散发金色的

  光圈。以往老觉得她配不上少爷,一是瘟神之说,二是

  瞧她粗枝大叶又没念过书,当然笨得配不上少爷,但如

  今——他以为他小狗子已是够毒够狠够聪明,哪知人外

  有人、天外有天,当下简直佩服起她这个中好手来。

  “昨儿个晚上我放了一斤的巴豆粉煮沸成水,再加

  几朵玫瑰瓣,该不会有怪味才是。”

  “一斤?”天,这只是一场争夺赛罢了,有必要害那

  冷捕头拉死吗?不,不,只怕冷捕头还没拉死,就先虚

  脱而死。他小狗子的蒙汗药简直算是小儿科嘛,哪比得

  上她的大手笔?

  她——真的适合当楚家少夫人?

  万‘,万一哪日他小狗子顶个半句话,会不会也遭她的毒手?他的心忽地发凉起来?

  “咳,奇怪?不是只有冷捕头和楚少爷在竞赛么?怎么又跑出个第三号人选来?”那小狗子瞧见草丛里奔出一人来,再一细瞧,又叫了一声:“他不是李唐公子

  么?”

  “救命,救命!”那李唐忙躲在小狗于身后,指着紧迫而来的几名汉子,吓叫:“今儿个总算见识到长安县瘟神的威名,我不过是瞧瞧那擂台竞赛,便无缘无故遭人追杀!”瞧到有名女子穿着绿色罗衫,一脸不以为意的模样,忙要拉她过来。“你快过来躲躲,免得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敢情真当小狗子能对付那几名蓝衣大汉。

  “李公子,你若乖乖随咱们走,咱们头头是决计不会伤你半分。你若存心顽抗,就休怪咱们阁顾您尊贵的身分,向你动粗了。”那为首的汉子分明没把鱼翩翩等人放在眼里,八成也没瞧过长安县瘟神之威。

  “你们是谁?光天化日强行掳人,眼里还有王法

  么?”发出声音的是鱼翩翩。那李唐公子一抬起眼,吓

  了一跳,这才发现小狗子也缩在鱼翩翩身后,活像一只

  母鸡捍卫她的三只小鸡。她是谁?这样的美人不怕那手持弯刀的大汉吗?

  “美人,你还是快快躲起来……”

  “她躲起来,谁来保护咱们?”小狗子忙低语:“你会武么?’’见他摇头,怒道:“喜鹊不会武,我也不会武。你说,谁能保护咱们?”

  “臭娘们,若不想让大爷们伤及你,最好快点闪过——”话还没说完,那大汉嘴里就塞了一堆泥巴。原来

  鱼翩翩脚一踢泥,便以不及掩耳的速度封住他的嘴。

  她是没念过书,也不会做女红,但从小就跟着武师

  练武,加上别看鱼父整日笑呵呵的,想当年也是威镇一

  方,最后让官府招降的山寨霸主,功夫绝对不在话下,

  就算没传给她十成十,起码也传了一半。除非遇上像卢

  臣那般难缠的武人,不然像这几名大汉早给打得满地昏

  迷不醒。

  那李唐猛击掌,连声叫:“好好好!你若不是女儿

  身,定让你成为小王……我李唐公子的贴身护卫。”

  那鱼翩翩才懒得理他呢!他是同楚天刚一般软弱没

  错,长相也同他一般俊秀,但对楚天刚的感觉像是浓浓

  的、甜甜的滋味徘徊在胸口。至于对这李唐?压根就没

  好感。

  “美人贵姓芳名?我李唐公子向来有恩报恩,改日

  定携礼登门拜访。唉,说来可笑,我的运势极强,没想

  到今儿个也遭那瘟神之灾——。

  鱼翩翩眯起眼瞧他:“你可知我是谁?”

  “呃?我确信没见过美人,不过想来闺名定是温柔朔雅———”

  、“我就是那长安县的瘟神。”

  “啊?”他呆住了。瘟神会是这美人?

  “我就是你嘴里说的瘟神!”鱼翩翩一脚正中他的小腹,当场让他摔了个狗吃屎。收拾收拾茶摊,使唤小狗子、喜鹊——

  “反正楚大呆是赢定了。咱们回大街上等他去。”

  “是,”那小狗子连看也不看那还在震惊当中的李唐公子,便急忙携起包袱,拉着喜鹊跟上前去。

  第十章

  “唉———”

  “唉———”

  “唉———”

  长安城稀稀疏疏的叹息从店面前传出。凡举酒楼、米行、布店等等,甚至那青楼前也是搁了张凳子,上头坐的正是店主。瞧见了没,一条大街上有十来家店铺,个个店土无聊得发慌,全聚在店门口哀声叹息——

  “好几日没一笔大生意了。”

  “是啊,就连客人来酒楼,也是点盘花生,喝那免费茶水,你说还会有什么赚头?”

  “像街尾那家卖蜜饯枣泥的小店铺就是熬不下去,才转卖给人的。”

  。众人闻言,齐声叹道:“唉——”

  自从那场争夺瘟神的竞赛结束后,长安城的经济便一颐不振了。

  那日三场竞赛中,楚家大少是一连二胜。犹记当时天色昏暗才见到第一个人影缓步跑进明德门,众人呼声不绝于耳,早认定那先到达终点的非冷如影莫属。

  哪知——

  先抵达终点的,竟是鼻青脸肿的楚家公子!

  当场众人僵硬如石,唯一欢呼的只有鱼家小姐——

  须知长安城没一个看好楚大少的。哪知全跌破眼镜,多少人拿家当下注,如今只有四人赢了这场大赌,小狗子、鱼小姐、李唐公子,还有个知名不具的男子,至于其他的百姓全赔个精光,哪还有余钱上街作乐?

  而那叫人恨之入骨的冷如影呢?自从那日起便不见踪影,据说辞了名捕的职位,浪迹天涯去了!幸亏他先跑了,不然他们准捶死他,什么远瞧起来像只孤傲的鹰,原来连那楚天刚都不如!

  “唉,那……那相偕走来的不正是长安城经济萧条的主因么?”那酒楼的掌柜一瞧远远街头上走来两男两女,前头两个正是白衫的楚大少同那绿衫的鱼拥朗。

  奇怪,这两人怎么瞧起来也挺相配的,男的是才子,女的也算美人,拼凑起来其不算才子佳人?

  “黄掌柜,你怎么还呆坐在那儿?难不成真要等瘟神跟你打声招呼,你才甘愿?”其他店主早冲进自家的

  店铺,大门深锁起来。

  “今儿个好生奇怪。”那鱼瑚瑚东瞧西瞧,只瞧见大

  街上稀落几人,店面商家个个紧闭着门:“今儿个是什

  么节庆么?怎么商家店铺没在经营?”询问地转向在旁

  的楚天刚,却惊诧地眨眨眼。

  他怎么笑得这般开心?是在笑她吗?还是她脸上有

  好笑的玩意?不自觉地模了摸自个儿光滑娇嫩的粉颊。

  “翩翩……”原来他是在傻笑。试问幸福就在唾手

  可得之处时,还会有人不笑得开怀吗?尤其连叫着她的闺名,也是一种莫名的幸福。

  但,这种幸福总蒙上一层不安——例如,在这时代男子就是天,成亲之后是要撑起一家重担的。尤其在女人面前,男人是能顶天立地的堂堂男子汉;但在她的眼里呢?他算是个男子汉吗?还是小白脸?他可没忘初时见面,她老瞧不起他的懦弱无能。

  生来二十载皆是上品书生,不懂打架、不懂劳力,终日只须捧棒书,茶来伸手、饭来张口;如今虽每日抽空勤练体力,但毕竞不比懂武之人。

  在她眼里,他究竟是怎样的德性?

  “少爷,到啦,到啦。这就是小的店。”小狗子骄傲得像只孔雀站在小小的店面前,差不多只有七、八坪左方,上头还龙飞风舞地写着:“狗子蜜枣行”,正是他托楚天刚写的招牌。

  那场竞赛里受惠之人也有他小狗子,投下的赌码虽

  不多;  但以一赔百,也狠狠捞上—小笔,先赎回奴才身

  分,再买了…间小店面。这下他小狗子能算是老板了

  吧?想当初那老者还言之凿凿,说什么他七世定为奴为

  婢。姑且不论假或真,现下他就不算是为人奴婢了吧?

  他开了门,里头——个柜台,前头七、八个大篓里全

  盛满蜜枣‘他喜孜孜地先奉上一盘:

  ‘‘少爷、翩翩小姐,你们先尝尝看。这是小本经营,

  大部分都是批来,还有喜鹊亲手做的玫瑰糕。我早想好

  了,我的店面小,’没多少人会注意,只有——家家的推

  销,就算不能赚大钱,好歹也能养家糊口——”说毕,

  俏俏地瞄了一眼早红霞满面的喜鹊。

  那楚天刚微微—‘笑,道:

  “现下我在同几家商人接洽,不如回头你带几包蜜

  枣回府,我为你推销便是。”

  “商人?”鱼翩翩早就想问—售“这几日找你  ,你大

  多时间都外出,莫非都是同那些商人在一块?你不是书

  生么:怎么交了商场上的朋友?”她是好奇极了。

  他神秘地笑了笑,瞧着她的目光有几分神情、有几

  分期盼:

  “我总须为将来打算。以往我只懂啃书,但我无意

  参加科试,家中虽有恒产,但难保没有坐吃山空的一

  日。如今我既要成亲,就要为将来打算,总不能叫妻儿

  饿肚,是不?

  “所以你要从商?”鱼翩翩咬了咬唇,问他:“你喜

  欢当个商人?”

  “谈不上喜欢,但也不排斥。”他执起她白玉似的小

  于,严肃道:“倘若我直想着与你成亲后的欢愉,而罔

  顾成婚男子的一肩责任,那我也不配娶你了。在这种时

  代,男子是天,必须担负起一切重责大任,但我并不奢

  望你将我视作天,只盼你累极、倦极,能有个地方有所

  依靠——翩翩,你愿意依靠我么?”

  “我若不愿依靠,又何必为你放巴豆?”她红着脸,

  呐呐道。

  “巴豆?”现下最想的便是亲吻她的桃红小唇,哪里

  还理会那什么巴豆?

  从他发觉自个儿爱上她以来,从头到尾只亲她一

  切,那火辣甜蜜的滋味尚在记忆里。

  忽地他抓住她的肩,吓了她一跳。

  “怎么啦?”该不是要骂她吧?她也是为了他,不然

  何以费尽心血作弊?放巴豆耶!至今尚未见到冷捕头,

  说不定在哪个地方拉死了都没人发现……

  咳,等等,他的目光相当奇特,好似倾注7浓郁的

  感觉,这眼光好像当初他吻她时的样儿。她的圆眸愈睁

  愈大,他的脸庞愈逼愈近,直触到他的唇,她还傻呆呆

  地十让那温热的舌大胆滑入她的嘴里。十七年来她唯有被一个男人吻过,自然无从比较好坏,但他吻她二回,每回好似被雷击中,酥酥麻麻地却又软弱无力——

  那喜鹊是愈瞧愈发脸红,干脆撇过头不敢再瞧,忽闻那小狗子大叫:

  “有了,有了!”

  “有什么?喜鹊又偷瞄了一眼主子们,分明是亲得忘形了嘛。

  小狗子兴奋道:“我瞧见他们亲嘴,脑中忽地有个想法。你最近不是在尝试作蜜饯枣子么?酸酸甜甜的,咱们就叫它情人蜜饯,再办个小小宣传,就说……就说只要成亲的、有情人的都得吃咱们的情人蜜饯,你说好不好?”原来他小狗子也是有商业头脑的。他是早想好,每日盈余拨点出去做慈善事业,说不定下辈子他同喜鹊都会投胎到好人家去。这一世他曾为仆,知那为仆的心酸,他决心改运,不只这一辈子改,连下辈子的一块改。

  “原来你是指这事…”喜鹊失望道,随即发现自个儿也遭小狗子扳过身子。

  “喜鹊,你等我。只要一等铺子上轨道,我马上娶你回家,做小狗子的唯一夫人。”学少爷正经的说道,果然惹得喜鹊红了脸。

  幸福像是降临在这七、八坪的铺子里,但长安城的百姓可不。他们恨死了长安城的瘟神,尤其那李掌柜更

  是悄悄地打开酒楼门,探了探头,忽然那街头上出现了

  一人一马,后头跟着几名小跑步的侍卫队。

  “掌柜的,你可知长安县有个瘟神?”那马上的老者

  年约五六十岁,说话细声细气,加上一身官服,又没胡

  须,一瞧便知是官里来的太监。

  那李掌柜何时见过这么大的阵仗?竞结结巴巴道:

  “长安……的瘟神不就是鱼家小姐么?”

  “你知道?她住在哪儿?”

  “在……延康坊的东巷里。明儿个她就要成亲了

  ……公公,您找她有事么?”他忍不住好奇问。

  “明儿个成亲?”那白发公公下了马,走向他。“那

  好。今儿个咱家就在你这儿住下。”

  “好……小的立刻去准备上好的雅房。”顿了顿,好

  心地脱口而出:“公公,我劝你还是别找她,她是有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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