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女职员叫什么名字?”段臣风漫不经心的往荧幕一指。
一直站在身旁,陪同观看的特别助理康昂,顺着他的手指往下一看,迅速从手里的名册翻找、比对。
“报告总裁,她叫花惜音,今年二十五岁,K大财经系毕业——”
段臣风微挑了下眉,静静的等他说下去。
“根据人事资料记载,花惜音是以笔试成绩第一名考进来的,在应对进退及办事能力的临时测验也表现优秀,所以才会打破不用过去没有银行经历人员的惯例,破格录取。”
“嗯——”
“总裁对这位女职员有疑问吗?”康昂好奇问道。
“不,没什么!”段臣风嘴里答得轻松,嘴角不禁微微勾了起来。
她很漂亮,一身整齐合身的套装让她看起来既端庄又亮丽,但引起他注意的,却不是她出色的外表,而是她脸上不时浮现的陶醉表情,令人忍不住想发笑。
段臣风不得不承认,这部斥资上千万的数位录影转播系统,效果确实不错。
透过镜头,女子粉嫩雪白的肌肤、窈窕修长的身段,以及那双仿佛会说话似的的灵动大眼,全都看得一清二楚。
尤其是那双性感润泽的菱唇,无论是轻抿、微扬,怎么看都美,尤其是在唇办飞舞的动人微笑,看来格外令人心动。
“这个女职员看起来很有活力,而且——笑容很漂亮!”一旁的康昂忍不住小声说了句。
这当然是不容置疑的——段臣风微微勾起唇。从她柜台前长排的人龙,就可看出,被她美丽笑容所吸引的人还不少!
“提醒我,下回第十家银行开幕时,多招募这种职员!”
段臣风的玩笑,让康昂忍不住笑了起来,一本正经的回道:“是的,总裁!”
玩味观察着画面里人儿的一举一动,他竟浑然看得出神,直到桌上的私人电话遽然响了起来。
“段臣风!”他俐落报上名字。
“喂,你也太不够意思了吧?!”
一听到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段臣风的唇角勾了起来。
“结束啦?”他轻松的往椅背一躺,懒洋洋的回道。
“请我来剪彩,老板自己却没有出现?太说不过去了吧?!”
连珠炮似的抱怨,来自严氏集团总裁严宽,他不但是商场上的竞争对手,也是个往来颇密切的好友。
段臣风懂做生意的方法,也明白竞争才能让企业成长,也因此,他从不刻意将谁归类为敌手,反倒跟诸多商场上的同业,往来关系良好。
“抱歉!你知道我的习惯!”
段臣风比谁都明白,成功背后所必须付出的代价。
拥有数十亿资产的他,不得不格外小心自己的处境与安全,宁可牺牲一些自由跟活动空间。
尤其是几年前,无意间扯上—桩绯闻后,饱受舆论攻击以致事业受影响,他就变得格外当心女人,以杜绝任何影响形象的桃色纠纷与困扰。
“我真是搞不懂你!一件小小的绯闻,真让你受到那么大的影响,连公开露面都得这么小心翼翼?像我,几天就传出一件绯闻,那不是要隐居深山去了?”
“区区一个小演员,影响不了我,只是我习惯了隐身幕后的自在。”段臣风勾了勾唇。“再说,我又不是你,只要是女人都来者不拒!”
不同于他对女人的戒心,严宽响亮的花名,早已是众所皆知。
“人生苦短啊,不趁着年轻多享受女人的温怀暖语,岂不是对不起自己?”
“收敛点,赵芷薇已经追到我这里来了。”
“喂!你没透露什么吧?”另一头原本轻松的声音,蓦然紧张了起来。
“你和当红女演员阮晶打得火热的事……”段臣风故意顿了几秒吊他胃口。
“你这家伙——天,才刚订婚,芷薇会杀了我——”
“我一个字也没说!”
“好小子!”电话另一头的声音,用破涕为笑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你今天已经欠我一次,还敢这样耍我?”严宽气得忍不住啐骂起来。
“好吧!今晚若有空,我请你吃个饭,算是补偿,如何?”
“有人请吃饭,哪有说不的道理?”严宽在电话那头又开怀的笑了。
“晚上晶华七点见?”
“还是你最了解我!”
在严宽的笑声中,段臣风也心情愉快的切断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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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灯初上的街头,下班的车潮,将民权西路塞成一条长不见尾的车河。
开完最后一场会议,坐着私人轿车赶赴晶华赴约的段臣风,也卡在车阵中动弹不得。
一路来专注埋首于一份报纸上段臣风,也耐不住这冗长的等待,不时抬头望向车外。
“总裁,前头有点塞车,可能无法赶在七点到达晶华饭店了!”
段臣风频频往外望目光,让前头的司机,感受到一股无形的压力。
看到司机紧张,他的心情反倒安定下来。
“别紧张,慢慢来!”段臣风挂着笑安抚他道。
只是,眼看前头大排长龙的车阵,这下恐怕得塞上个一时半刻,他索性下车步行过去还快一些。
“老张,你慢慢开,我下车走过去就好!”
“唉——总裁——”
不待司机反应,段臣风随即潇洒的步下车。
这就是段臣风,客气、随性,没有半点总裁的架子。
他轻松的沿着大街边信步走着。作风低调,甚少露面的好处之一就是,走在街头不会引来太多关注的目光。
只是,虽然他刻意换过一袭简单的衣服前来赴约,但他俊美出色的脸孔、挺拔的身材,走在人群中仍是相当醒目。
在一路惊艳、爱慕不断的目光下,段臣风前脚才刚跨过一家精品店,目光就倏然被前头一抹耀眼的橘色身影给吸引。
当然,吸引他目光的,绝不是女人那身时髦鲜艳的名牌套装,而是她在几间精品店里杀进杀出的狠劲。
一时之间,他几乎以为自己看错了,眼前那个穿戴一身名牌、贵气逼人,手上已提着大包小包,却还在各大间精品店杀进杀出的女人,会是那个端庄美丽、笑容温婉灿烂的女职员。
虽然此刻那张美丽的脸庞杀气腾腾,布满分秒必争的紧张表情,但那双会说话似的大眼睛,他怎么也不会认错。
褪下了制服,她看起来俨然像个时髦的都会女子!
一袭香奈儿的橘色连身套装,脚上也穿着同厂牌、同色系的高跟鞋,就连脖子上都挂着香奈儿的碎钻项链。
原本急着赶赴约会的他,竟然多了几分闲情逸致,饶有兴味看着眼前女子疯狂采购的俐落气势。
相对于另一头从容打量的目光,这厢正忙着跟一群贵妇抢当季新品的花惜音,可正处于分秒必争的时刻,没空去管自己忙于抢购的模样多没形象。
痛快的扫过五家最顶级的精品店,她抢衣服的俐落手脚,精确的眼光,始终是一票败金女中佼佼者。
才半个钟头,她手上已经好几大袋最新的新品,眼看最后一站目标就在眼前。
花惜音满头大汗的提着大包小包,眼尖瞄到一群贵妇也紧跟在后冲了过来,急忙领头往最后一间精品店冲。
好不容易等到今天的换季新品上市,说什么她也要多抢几件!
她以万夫莫敌的气势,赶在所有人之前,迅速而准确的冲向香奈儿那道无比亲切的玻璃门,梦想已久的香奈儿软兔毛大衣,仿佛已在店门前向她招手——
“唉哟——”
冷不防,她眼前一黑,整个人结结实实撞进一堵坚硬的肉墙,不但手里的大小袋子掉了一地,身材纤细的她,也重心不稳的狠狠跌了个倒栽葱。
“你还好吧?”
头顶突然响起的声音,才让撞得七荤八素的花惜音发现,自己撞上的是个人。
她抬头一看,痛得眯成一条缝的眼睛,顿时遽张成不可思议的大圆。
老天!眼前是一个帅得不像话的男人!
一头浓密的黑发,帅气的垂落额际,俊逸而出色的脸孔,散发着优雅的贵族气息,英挺修长的体格足以媲美运动员。
依照她敏锐的直觉,一下就嗅出眼前这个男人身上,散发着股上流社会的独特气息,肯定是非富即贵。
她的眼神出现半刻的迷茫,直到精明的双眸,满怀期待的往他身上溜了一圈,眼底迷雾霎时一挥而散,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不屑。
眼前男人俊逸的相貌,虽然称得上是上天的杰作,但从他简便的衣着研判,铁定是一个月只能赚三万块的穷光蛋。
而她花惜音,向来最不屑的就是穷光蛋!
“喂!你这个人,走路不长眼睛哪?!”花惜音忍着疼跳起来,愤怒的骂道。
“抱歉!”看着她被撞得红咚咚的鼻头,段臣风也不忍计较她恶劣的态度。
一干随后而来的败金女,争先恐后的冲进香奈儿精品店里,毫不客气的买走她盼了好久的大衣,花惜音的火气更旺了,哪是一句抱歉能摆平?!
“抱歉?我遭受这么大的损失,一句抱歉就算啦?”
花惜音狞着脸、插着腰,撒起泼来可不客气。
“你看!你害我错过了,只有这么一件的软兔毛大衣,连我昂卖的丝袜,都磨破了个大洞,看你怎么赔我?!”
“你这双丝袜要多少钱?我赔给你!”
看他颇有诚意的拿出钱包,花惜音悻悻然的冷哼了声。“一万!”
没抢到稀有的大衣,这个天大的损失,一万块还算客气哩!
段臣风正准备抽出一张干元大钞的手,顿时僵住了。
他发现,他碰上的不是一个败金女,而是一个金光党!
“你摆明了抢劫!”他段臣风够大方,但可不是凯子。
看他干脆的收回钱包,花惜音的脸色难看了起来。
花惜音发誓,今天不替这双六百元的丝袜讨回公道,她的名字就倒过来写。
“喂、喂、喂!”花惜音不顾形象的嚷了起来。“搞清楚,这可是法国进口的名牌货耶!算你一万已经够客气了。”
“法国进口?我看顶多也只是日本来的舳来品,一千块已算是天价了,你还真好意思狮子大开口?”段臣风讥讽的瞅着她。
站在这么近的距离,她的模样看起来比镜头下更加美丽慑人,只可惜,那副势利拜金的嘴脸,却令人生厌。
“你——你说什么?难不成你想耍赖?”
被他一语说中,花惜音的脸色顿时一阵青、一阵白。
“我没有那么多钱,这一千块要不要随便你!”
这也是实话,除了一张必要的金卡外,他没有习惯带太多钱。
喔,她真恨穷光蛋,花惜音咬牙切齿的低咒道。
被撞得七荤八素、弄破了双全新丝袜也就算了,竟然还碰上一个全身上下,只掏得出一千块的家伙。
不过她花惜音什么都吃,就是不吃亏,就算只有一千块,不要白不要!
花惜音心不甘情不愿的抢过一千块,拎起地上的大小袋子,气冲冲扭头就走。
这个可恶的男人,下次最好别再让她碰见他!
第二章
上了一天班,又历经抢购的紧绷情绪与体力透支,花惜音除了提满战利品的两手依然坚定有力外,浑身上下的每寸肌肉几乎已经快散了。
一进自己不到五坪大的小公寓,她将脚上的高跟鞋往旁边一甩,名牌高跟鞋便乖乖滚进塞满脏衣服床底下,而一旁陪伴的,则是床脚边另外两只不同颜色、款式,却同样落单的高跟鞋。
白色的瓷砖地板上丢满了衣服、杂物,乱得她已经不知从何收起,索性视而不见,反正她早已经习惯这种杂乱无章的亲切感。
将地板清出一条走道来,她将香奈儿皮包随手往地上一丢,珍惜的将袋子里的战利品一一放到床上,骤然松懈的在床边坐下来,满足叹了口气。
不经意一低头,看到大开皮包里的杂物、化妆品滚出来摊了一地,一张被揉得皱兮兮的千元钞票也混杂其中,霎时一张眼底写满泛讽的脸孔浮上了脑海。
可恶的男人,竟然拿这一千块就想打发她!
她忿忿将钱用力丢进梳妆台的抽屉,想想又忍不住把钱拿出来,珍惜的放进皮包里——她花惜音的人格、尊严不容污蔑,但绝不会跟钱过不去!
一转头,满床皆是她眼明手快率先抢到的战利品,上等的质料、鲜艳明亮的色彩,全是当季最流行的款式,立刻让她的唇角扬了起来。
不只一次,她身旁的朋友同事都不免好奇,一个普通小职员的薪水,如何买得起动辄上万块的名牌服饰?
说起这个,就更加显露出花惜音为钱精打细算的个性。
虽然打从出社会,做就是会计的工作,一个月薪水顶多只有四万,但她懂得利用信用卡的循环利息,让自己痛快刷,先享受、后付款。
反正偿清欠款的速度,永远赶不及她刷卡的效率,银行里总是有十来万欠款循环着,她告诉自己,等她哪天找到了个多金的财爷,那十来万算得了什么?
毫不在乎自己的信用卡,在几个钟头之内,多了六位数字,她喜孜孜的拿起一件件衣服逐一试穿,幻想自己已经置身在豪门之中——
直到一睁开眼,看到放在简单组合衣柜里一整柜名牌衣服,跟早已需要用编号来计数的各款名牌鞋子,却是用简陋的鞋盒装着,怎么看都格格不入。
就连置身的小公寓,都是间屋龄早已超过三十年的老旧公寓,她顿时有种梦醒的失落感。
这栋陈旧的公寓,跟她的穿着打扮相比,实在太格格不入了,让向来爱面子她情何以堪?
再怎么说,她现在也算是知名大银行的职员,穿着、使用也全是最高级的,若继续窝在这么寒酸的地方,被她那些老是羡慕她的同事给看到了,可就丢脸了。
冷不防,从隔邻传来夫妻吵架的声音,以及楼上小孩惊天动地的哭声,无比清晰的传进薄薄的门板里,一声声像是即将扯断她脆弱的神经——
她决定了!
花惜音粉拳紧握,眼底遽然散发出坚定的决心
她、要、搬、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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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是台北市最好的精华地段,整个建筑结构,使用的建材全是最高级的,而且设有二十四小时的监视系统跟警卫,出入绝对安全,房间的格局好、采光佳,每个房间还附设按摩浴缸、阳光室、落地窗,公共设施还有游泳池、健身房、三温暖——”
星期天的清晨,位于台北东区的一栋三层楼顶级公寓外,传来男人滔滔不绝的解说。
花惜音穿过豪华气派的中庭,随着管理员郭先生热心的解说,屏息看着眼前这间,号称全台北东区最顶级黄金的公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