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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你一手掌握 page 9 作者:余宛宛

  “你颇有当律师的天分,话饶来绕去却总是会绕回原来的目标、主题上。”他避开了她的问题,却再没有尖锐的相对。

  她坦诚而诚实得让他发不了火,而她张着大眼与那张纯真的脸庞望着他时,他的心其实比任何时刻都容易来得平静。只要她不提起一些惹人心烦的问题,他必须承认他的心受她吸引。如何忍心撕毁她的善良呢?怎会有过报复的念头呢?他望着她,让曾有的恶意随风散去、消逝无影。

  “好了,不谈这个了。”没有结论的吵架,她真是吵怕了。“你如果有心要去改善父子关系,我一句话也不必多罗嗦,你如果还另有隐情,那么我即使和你争辩到头破血流,还是不会有定案的。现在,谈谈你对王小明这个案件的心得和发生经过吧。”

  龙兰棋的精明尽数回到眼中,而说话的口气却是温和的。

  “那天王小明回家吃饭,把车停回家门外两个多小时后,当他再出门时,却发现他的车己换了另一个停放地点。他知道车子被动过了,但是因为失而复得,所以并没有报警,认为车子找回来也算好运了。但是,几个小时后,警方找上了他,因为受害者指认了他的车牌号码。”

  她在椅子上屈起有些发寒的脚,却赫然发现自己是赤着脚、没有穿鞋的。不能怪她啊,她上一刻还在床上睡得好好的,哪有人穿鞋睡觉嘛。

  随她的动作看了眼她,他站了起来,把自己椅背上的外套披到她的肩上。“披着。”

  “谢谢。”她朝他笑了笑,将他的温暖及属于他的气息拢了一身心,正随着他而柔软的悸动着,一种属恋爱的敏感触觉。“他家里没有人可以帮他作证吗?

  “亲人的作证可以不予采证,而且他住的那个地区大杂烩似的,根本没有人会注意到他的来来去去。最糟的是,被害人一口认定他就是意图对她进行非礼的那一个人。”

  “为什么?如果不是王小明做的案,她会指认错吗?也许有可能。”她自言自言地说着。“情绪不稳定时,会造成误认。而且就像你讲的,也许是距离过远,让她错认。但是,你为什么那么肯定王小明是清白的?她十足疑问地瞅着他。

  “我和警官谈过。近来的确有几起和这种手法相同的计程车犯案事件——偷了车子犯罪后,又把车子归回。一般而言,司机看到失而复得的车子回来,很少报警,通常是自认倒镅而已。先前几位被控告的计程车司机,皆因为与被害人体内精液的DNA的比对不符,无罪释放。但是这次王小明是被指控为强暴未遂,所以根本无从比对。”

  “可是被害人为什么如此确定地指证王小明?龙兰祺动了动身子,有些不解的茫然。

  “受害人从嫌疑犯中认出真凶的比例是十比一。也就是说,他们错认的机率大于正确的机率。再加上被害人是在案发后不到二十四小时指认王小明的,情绪上或许有不稳定的地方。何况,警方根据以往被害者的描述中,规纳出这个计程车之狼的长相——长型脸、瘦高而有些黝黑,与王小明圆脸、矮胖的身材完全不符合。”他皱起了眉。“因为疑点太多,所以我和办案的警官皆认为他的案件有转目的余地。”

  “你相信他无罪,所以才接这个案子?她想起龚家事务所的接件原则——良心。

  “如果我认为他是有罪的,我就不会接这个案子,我不会因为他妻子的跪拜、不会因为他有个唐氏症的孩子而滥用我的同情心。”

  “对。”她从他的外套伸出手,用力地拍了下他的手臂,以表大力的认同。“如果你帮了一个不对的当事人,那谁来同情那个可怜的受害人呢?何况你火力那么强大,可不能随便乱发射,以免无辜的人遭殃。这就是我欣赏你的原因。”

  龚希一握住她的手,摩揉着使其温热,嘴角却似笑非笑地半扬起。她褒奖人的话听来怎么有些怪异?

  他弯着身为她拢了拢发。

  她屏住了呼息,在他如此不经意的接触之间,感受到了他的呵护。抬起眼与他相对,几乎是贪婪地想自他的眼中找到一丝丝的在乎。

  如释重负地吐了一口气,代表了她的甜蜜。他的眼瞳之中仍是高深莫测的,但嘴角的那一抹别有含意的奖,却让她的脸发起热来。没有人会在谈到案件时,笑得如此暧昧。

  轻轻地、慢慢地,她伸出了手抱住了他的手臂,将身子全倚向他。

  “你确定吗?”他伸出手抬起她的下颔,食指滑过方才流连过的樱唇与那忽隐忽现的逗人酒窝。没见过谁的唇在未施唇彩之前,还这么兀自娇艳的。

  “你确定吗?”她半跪起身,握住了他的手。

  他将她拥入怀中,低头攫住她的唇,让那对过于黑白分明的澄清眼珠在缠绵中缓缓地阖上。

  除了自己受她吸引的冲动外,他根本就不确定自己在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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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章

  “快点。”左手压着自己的草帽,右手拉着子谦,龙兰祺的笑容在阳光下是美丽夺人的。

  “小心一点,不是才刚跌了一跤吗?”刚停完车的龚希一,走到她的左侧,口气带着责备,面容却是和缓的。

  冬日中的艳阳,在灼热之外,多了几分暖人心扉的温煦。

  他第一次知道,原来属于家人的星期天,该是这样度过的。

  “爱弥儿”的圣涎庆祝会是一连串的活动——从白天的园游会到夜间的晚会表演,家长和孩子可以在穿梭着圣诞老人、卡通人物的园中,享受节庆的热闹气氛。会场悬挂的圣诞红花圈顺着草皮两边的摊位延展成一长串的欢乐。

  “好漂亮,财力雄厚果然气势不凡。”龚兰祺左顾古盼地看着发放汽球的小天使们在园中穿梭。“以前'新光'的圣诞节就是把大家做的剪纸挂在外头的每一颗树上,红红绿绿的纸常被风吹破、吹乱,可是还是觉得好漂亮。而且在那天晚上,我们每个人都可以点一支蜡烛,整个房间都被烛光映得好像梦境一样,所以,我一直好喜欢圣诞节,因为它让人感觉到冬日是暖烘烘的,也让人觉得世界是很美好的。”

  龚希一伸手揽住了她的腰,一如过去几天的将她拢靠在自己身旁。愈来愈习惯有她在身旁的日子,习惯透过她充满热惰的声调去重新发掘一些新的事物。现实中的一切,在她的陪伴中,不再是那么地千篇一律。

  “爸爸,我们晚上......可以来看表演吗?”子谦用期望的眼神看着龚希一。

  他伸出手为孩子拨掉一片头上的落叶。“可以。”

  这也是另一项他生命中的大改变吧?接受子谦,开始治疗那道在他心中深割而入的伤口。

  她和子谦也没有血缘关系,却能无条件地去爱护、关怀这个孩子。他不认为自己会有她那种包容的胸襟,但至少可以多少为子谦付出一些吧,起码这孩子冠的是他的姓,渴望的也不过是他些微的在乎。真正想通用“全心”去爱孩子要多少时间,他并不知道,但他的确努力朝孩子伸出手了。

  “姨,我看到依依了。”子谦扯着她的手,就想往前走。

  “你先去找她,姨马上过去。”她朝远方戴着米老鼠帽子的娇小人影挥挥手,放松了拉孩子的手,让他往前方跑去。

  “有话要告诉我?”他亲昵地将她环在身前,亲吻了下她的耳垂。一些亲密的动作,在她身边做来,从来就不觉得扭捏;她改变了他。

  “好聪明哦。”她拿下了草帽,在晒得人发热的太阳下,替彼此捩着风。“我表现得那么明显吗?”

  “如果不是有话要说,你早就拉着子谦跑过去了。他和依依玩耍,你则上前询问为什么今天只有杜亚芙一个人来。”远离人群,拉着她到树下,与她共同看着两个小孩拉着手,对着移动的大野狼人偶嚷叫了起来。

  “我心里就是藏不住话啊。”她朝他皱了皱鼻子,将自己的手伸入他休闲外套的口袋中。

  龚希一将她轻旋过身,以自己高大的身躯挡住人群的视线。“我喜欢。”他低头在她唇边吮了个吻——她香软芬芳得像颗糖果。

  “我更喜欢你。”抱住他的腰为支撑,她向后玩耍似地躺在树干上,脸上微红的羞赧中有着无数冒泡的幸福。属于一个人的感觉原来是这样的甜美。

  “要跟我说什么?”他加了把手劲,将她带入自己怀中,抚着她脖颈之间的细腻。

  “子谦活泼了好多。”止住了一声因他的碰触而起的呻吟,她努力地让自己显得无动于衷。他面对的是一棵树木,而她的脸却是迎向人群啊。

  “他该谢谢你。”他的手指滑入她上衣衣襟内,让她柔嫩腴滑的肌理挑逗着他厚责的掌心,悄悄地触发起彼此间的错乱心跳。

  “别这样。”她握住了他逾矩的手,脸红心跳地注视着他眼中露骨的热情。“这里好多人。”

  “我什么时候在乎过别人的眼光了。”搂住她的背,朝着人群走,对于她的不自在,他只是一笑。

  男女之间,她其实是很生嫩的,亲吻之外的热情,常让她不知所措。不强迫她,因为尊重。

  “你只在意你愿意在意的人事物。”她静沉了心,注意到他刻意为她缓了步子。“付出去的关心,就别再收回,子谦会受不了的。爱他,其实并不困难,对不对?他要求的不多,你偶尔的关心就会让他开心好久。”

  “人,不是知足的动物。我有几分感情,就愿意付出几分,但是孩子却可能期望过多。”他没有沉下脸,仅是淡漠地述说着自己的意见。

  “感情不能用一般的标准衡量。你所愿意付出的'一分’在他的世界里可能就是'十分'的全部了。”她婉言以对。

  “那你是不是想过——或许他对我的'十分'在乎,在我的心中只值'一分'的单位呢?不是每个人都和你一样,对感情有着强大的感受力。”他搂着她避开一群嬉戏而过的孩子。

  “对家人的付出,会计较这些吗?”她将头倚在他的胸前,听着他的心跳。

  他沉吟了许久,终是放下了自尊,因为相信她会懂他。

  “子谦,不是我的亲生儿子。”他以没有起伏的音调说着这个放在他心中数年之久的秘密。

  龙兰祺不能置信地停住了脚步,望着他刻意冷漠的脸,她低喊了一声,心疼如铰地投入他怀中。

  他才是最苦的那个人。

  骄傲如他,不会把这样的事情告诉家人,于是乎所有来自于家人的责难,一层层地加诸在他身上,而他却坚倔的不吭一声,全扛了下来。役有在孩子面前责骂他的母亲,只是以冷淡来疏离。“子谦井非他亲生儿子”是个令人心痛的事实。

  她或许不能认同他的做法,但却能体会他的心。

  “我想,在潜意识中我还是觉得对不起子嫌的。还记得你帮子谦画的第一张图吗?”与她抬起的眼眸相望,他苦笑了下,接着说道;“我撕碎了那张图,却一连做了一个星期的恶梦,梦中都是子谦控诉的眼睛。”

  “一个人背着这样的包袱,很辛苦。”她伸手抚摸他的眉间,拔下他的眼镜,放入他的上衣口袋。“难怪你总不爱笑。”

  “怎么知道我不会把这件事告诉家人。”捉住她的小手握在掌中,仿若握住他的幸福青鸟。

  “你太骄傲,不会愿意让家人知道你被背叛了。还有,你其实还是顾着子谦,不是吗?你曾经那样的爱他,你不会愿意家人将异祥的眼光加诸在他身上。你宁愿承受一切。”

  “我希望我有你所说的那么伟大。”他性格刚毅的五宫在阳光下看来却是灰色阴霾的。

  “你在我心中是这样的。”她蹭起脚尖,红着脸在众人当前亲吻了他的颊。

  龚希一环着她的腰,深深地凝望着她。她怎能如此无心机地说出她的感情?怎能如此无私地包容他的孤僻?而他怎会曾有过想毁去她真纯世界的念头?世界并不美好,但是她却将他的世界改造成美好。没有责怪、没有追问、没给他任何压力,她美好得让人自惭形秽。

  “改天带我去看看你长大的育幼院。”

  “好。”她微笑地答应了,只是有些疑问:“为什么想看?”

  “想看看那个地方有什么能量培养出你这种乐观的性子。”他低头亲吻了下她白哲的额。

  “龙兰祺。”杜亚芙文稚的声音打断了他们的相视。

  “亚芙。”龙兰祺哇吐舌头,有些不好意思地拉开与粪希一的距离,然而他却是更使劲地将她往怀里带。“依依和子谦呢?”她红着一张脸,努力地想转移话题。

  “他们在听新老师说故事。”杜亚芙望着眼前这一对完全出乎她意料之外的情侣,即使震惊,却也是带着祝福的震惊。

  看来深沉的龚希一,拥抱龙兰祺的姿势显得那么全然地保护,那么地、极度地占有,而龙兰祺倚在他身边的模样,较之她平日的可人活泼外又多儿分属于恋爱中女人的柔美。龚希一是幸福的,拥有龙兰祺的爱。

  “新老师?原来的那个王老师呢?”

  “王老师怀孕了,请了一个月的安胎假。”

  “她怀孕了?!”龙兰祺张大了眼“她不是才结婚半年吗。”

  “这种事怎么预期呢?也许不久后,我也会听到你有孩子的好消息了。”走过婚变危机的杜亚芙多了份开朗。

  龙兰祺没心机地摇摇头。“才不会。”

  才说完话,她腰间的手就狠狠地勒住了她。

  “可别太笃定。”杜亚芙笑得开心。从没见过龚允中的大哥如此表面化的情绪,龙兰祺的影响力真可谓不容小观。

  “干么勒我?”她回过头,朝他皱皱鼻子,不懂他为何抿起了唇。

  “不为什么,只因为我的能力被怀疑了。”盯着她那双俏丽的圆眸,龚希一半逗弄半认真地说着。

  他露骨的话一说出,龙兰祺的眉尖先微微的挑起,而后一双眼了悟似地猛然睁大,接着回过头去看看杜亚芙掩饰的低头浅笑,最后任凭一股热气从她的脖子渐渐地冲到脸颊。

  轰!

  “姨,你脸好红。”商依依蹦蹦跳跳地上前拉拉她的裙子。

  “太热了。”为加强自己的说词,她举起右手努力地煽着自己的脸,左手则不客气地往后撞向那个显然正低笑着的男人。

  “咳。”龚希一闷哼了声,不露痕迹地将一双手环住她胸部的下方,满意地看着她定住了所有的举动。

  “爸爸,这是新的陈老师。”子谦拉着一个女子的手走近了他们。

  “你好。”龚希一挂上眼镜,礼貌地点点头,打量了下眼前较之一般女子高大、穿着一身连身长裙的陈老师一看来就像个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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