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才是家庭主妇耶,他凭什么多管闲事,剥夺她的工作。
夕阳西下,她恨恨的扯下衣架上的衣服,发现有几件男性衣物时,她的秀眉皱得更紧。
一个未婚生子的女人家的晒衣台出现男性衣服,社区里的婆婆妈妈们会怎么想?他是不是想把她的名声搞臭他才开心?
本来想把这几件碍眼的衣服丢进垃圾筒里,但一想到黑伯母以前常帮她洗衣服、送来热茶热饭,就让她丢不下手。
受人恩情莫忘报。
不得不便宜那可恶又可恨的男人。
盼语突然出现在她面前,快乐的比着手语。“妈咪,干爹回来了,带来我最爱吃的鸡块及你最爱吃的汉堡,你等会再折衣服,我们先去吃东西。”
程思欣无可奈何的任女儿拉着走,小孩禁不起饿,况且她中午到现在都没吃东西,此刻真的极需食物来安抚她的胃。
来到客厅,果然看见隔壁的恶邻正跷着二郎腿看电视,态度悠闲得活像在自家似的,也不想想他是在谁的地盘上。
“我把妈咪带下来了,我可以吃鸡块吗?”盼语拿着写字板写出自己的心意。
“当然可以。”黑冠杰快快打开盒子及沾酱,还贴心的帮她插好饮料的吸管。
程思欣坐在单人沙发椅上,自动自发的取来一个汉堡咬了一大口,满足的咀嚼着。
“麻烦你倒两杯冷饮,因为我只记得帮盼语点饮料来,忘了点我们的。”
“想省钱就说嘛。”程思欣不怎么客气的说,但刀子嘴豆腐心的她还是放下咬了一半的汉堡走进厨房。
“妈咪是嘴硬心软的最佳典范。”盼语匆勿写在字板上。
“是啊,她从小到大就是这样,其实她的心地很善良,但凶巴巴的模样让很多男人却步,其实说起来她也只是——”
“虚有其表的纸老虎。”她聪明伶俐的写出他想说的话。
“你好聪明,干爹发觉自己愈来愈爱你,对了,如果把纸老虎改成母老虎的话就更贴切不过。”
这么聪明可爱的女儿他不疼爱实在有违天理,还好她的母亲没学时下年轻人将这小宝贝给打掉。
程思欣走出厨房时,就看到他们父女亲密交谈的模样,盼语满脸的甜笑看在她眼里不由的燃起一股气,总觉得他的出现夺走了盼语的所有注意力。
她这位当妈妈的竟比不上才出现一个多月的干爹!
“别净站在那里,我还等着喝饮料。”黑冠杰像个大老爷似的喳呼着。
“要喝不会端。”她气呼呼走到桌旁,重重把马克杯放到桌上,激动的动作让些许茶水溢到桌面。
“动作别这么粗鲁。”他真怕乖女儿有样学样。
“你管我。”
黑冠杰不知她此时正生着闷气,端起杯子饮了一口,“这是什么茶?”口感好奇怪。
盼语一看便在字板上写着。“是薰衣草茶,有加龙眼蜂蜜很好喝的,睡前多喝对人体很有帮助的。”
程思欣不到十分钟就解决了两个汉堡,端起喝了一半的马克杯站起身。
“我回实验室,盼语,你九点半得准时上床,妈咪会到你房里查看你睡了没。”她目光不友善的看向黑冠杰。“你吃饱了就滚回你家去,顺手把垃圾带走。”话落,她不快的踏着楼梯上楼。
他听到二楼铝门拉开又关上的声音后,才转身笑望着努力吃鸡块的小女儿。
“你妈咪在生什么气?”
盼语抬起头看看空无一人的楼梯,脸上浮现神秘的笑容,她手上的笔转了转。
“因为干爹的出现,剥夺我和妈咪相处的时间。”她迅速刷净板子,继续写,“从我有意识以来,我的成长都是妈咪在一旁陪伴我的,与其说我依赖她,倒不如说是妈咪放不开我。”
突然间,他对面前的小女孩有了新的体验,她的思维与用语不像一位七岁大的女孩应该有的。
盼语又在板子上写字。“干爹应该很爱妈咪吧,只是她对感情的事比较迟钝一点,从来没发觉最喜爱的人就在她身边。”
黑冠杰张口结舌瞅着面前的小孩,怎么她说出的话这么成熟、深奥,她真的是六岁大的盼语?
“我是如假包换的盼语啦。”她喜欢大人被她吓到的表情,咬着鸡块斜睨他一眼继续写,“干爹也晓得妈咪在生活方面往往少根筋,况且她又是个大美人,我很希望干爹能成为我的爸爸,顺道照顾我们母女俩。”
敢情这丫头要做小红娘。
她像是看透他的想法,在字板写上,“我是想当小红娘,但还得靠干爹努力,天下可没有不劳而获的事情。 ”
“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他一脸讶异,这小孩未免太恐怖了。
盼语似笑非笑又写下几个字。
”因为我是天才啊。”
黑冠杰看着女儿恬静的笑颜时,突然觉得她好像程思欣那女人的缩小版,而且还是位智商比母亲有过之而无不及的天才。
“干爹,我再告诉你一件事喔。”她拭净板子,“妈咪好像很生气,干爹往后的日子会很难过,请你多容忍妈咪一点。”
第五章
真的被盼语说中,程思欣这几天都不给他好脸色看,更难得的是她亲自把家理打扫干净,早餐、晚餐都帮盼语准备好,而且在他想混进她家时,他发现门锁居然换了!
这女人实在太过分了,竟然让他看看女儿都不得其门而入。
他是盼语的亲爸爸,是她们生命中最重要的男人,哪有将他排除在生活之外的道理!
可近期公司的事情太多,他都自动加班到八点多才回家,回家又得审看带回来的文件,三餐不正常外加睡眠不足,他的黑眼圈愈来愈明显,所以还没有时间找她算账。
连续忙了五天换来美好的周末,他整个人倒在床上睡到过了中午还不想起来,连有人偷偷摸摸潜进他家都没察觉。
“干爹好可怜喔。”
盼语一脸同情的比着手语,五天没见到干爹,他怎么变瘦了?
“他活该,身体又不是铁打的,还每天加班加到那么晚。”
“那表示干爹很有责任感啊。”
她以后也要嫁给像干爹这般有责任感,长得又帅的男孩子。
“但也没有必要把搞成这副模样。”程思欣声音有点大。
“妈咪小声点,书上说常生气会老,你不该老对干爹生气的。”
程思欣拍拍微僵的脸部后,有气无处发的瞪着黑冠杰。
她原本就丽质天生,蜕变成小女人后,令她散发出耀眼的风华,可惜这迷人的风采在上个月起开始变质,程家楼房不时传出怒吼声,仿佛恐龙经过。
社区老居民都知道,问题就出在近日回来工作的黑家独子身上。
对居住十年以上的老邻居来说,黑程两家的小子及丫头俩,是对从小吵到大的青梅竹马,在程家夫妇不幸空难离世后,比邻而居的黑家更加照顾这位无怙无恃的少女。
大家心知肚明,程思欣对所有人都很友善,唯独对黑家独子特别反骨,这种差别待遇的原因是什么。
盼语小心翼翼的爬到床上,小手贴上黑冠杰的额头,惊讶的看向母亲比起手语。
“干爹头热热的,好像发烧。”
程思欣连忙伸手一探,惊讶程度不亚于盼语。
“你回家里把医药箱拿过来,顺道帮妈咪把手机拿来。”
她交代伶俐的女儿后,开始动手解开他身上的衬衫。
澡也没洗就着衣睡觉,他真是愈大愈懒。
辛苦地脱下他的衣物后,由浴室拧了块温热的毛巾打算帮他擦拭身体,让他舒服点时,瞧见他不同于年少时高瘦的精壮肌肉,明白这七年的分离他们都改变许多。
盼语提来医药箱,聪明的她拿出耳温枪,在母亲面前晃了晃。
“谢谢。”程思欣宠爱的揉揉女儿的软发,接过手帮黑冠杰量体温,耳温枪显示的温度令她秀眉一皱。
三十九点七度。
他再发烧下去脑子肯定秀逗。
“我有帮你拿手机过来,要不要打电话请若雪阿姨过来帮干爹看一下?”
盼语很紧张。
这提议是对的,发烧到三十九度多是需要请医师来治疗。
她立刻拨了通电话,安若雪便允诺抽空过来一趟。
“妈咪得在这里照顾他,你先回家等若雪阿姨过来后,再带她到这里来。”
待屋子里仅剩他们后,程思欣盯着那张昏睡的面容,心头泛起酸涩的感觉。
曾以为这一生除了盼语与研究外,她将不会再在乎任何人事物,但是当他再度出现在她面前时,她平静的心宛若悬在叶缘的露水,禁不起任何轻触,坠落尘土。
不可否认的是,她始终惦念着他,她喜欢过去那位啰唆的男孩,而如今更为挺拔英俊的他,更是深深撼动她的心。
多年来,她对他怀着感情,那他呢?
她幽幽叹口气,在未确定他的感情前,她不敢去试探他们之间的一切,她怕到最后连最基本的朋友都做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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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发烧到快四十度,你才叫我来?”安若雪语气带有明显的责怪。病人烧得很严重,早该送去急诊才对。
“我也是突然发现的,有可能他公司的空调太强,忘了加件衣服,加上长期的超时工作才会搞坏身体。”程思欣由家里拿来冰枕好协助他退烧。
安若雪微笑的看向她。
“你倒很了解他。”
“我与黑冠杰的恩怨说三天三夜也说不完。”他们几乎认识了一辈子,对彼此太熟悉了。
安若雪为他打了点滴,挂在刻意搬近床边的衣架上后,拿出两包药。
“这两包是退烧药,待IV滴完后先让他服一包,过了四个小时若他的体温还没降下来,就马上喂他吃第二包,然后立即送医。”
她专心记下医生交代的事,安顿好昏睡的黑冠杰后,她们来到黑家客厅时,沙发上正坐着一名绝色美女。
“放下工作跑到隔壁邻居家当临时看护,你何时与黑冠杰感情这么好?”她调侃着,却心知肚明好友最真实的感情。
程思欣表情微窘,拍拍脸蛋振作精神后,抬头挺胸朝沙发方向走过去。
“我可不是那种见死不救之人,况且黑伯伯、黑伯母过去很照顾我,黑冠杰虽然可恶至极,但看在他父母亲的面子上,加上本小姐心胸宽大不想计较前仇,就顺手帮忙,只是顺手喔。”她不忘加强“顺手”两个字。
陪同妹妹一道来的安美琪低头看看刚修好的指甲,再抬眼瞥瞥她,审视意味极浓。
“就这样?没别的含意?”
“什么这样、那样。”程思欣心虚的眼珠子乱飘。
非得她讲明,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才肯承认早该认清的感情。
“听说某人很喜爱一位从小打到大的男生,还瞒着对方生下一女,如今那男生学成归来工作,这位某人——”
“够了!”
程思欣脸红成一片,恼羞成怒的瞪着她。“你擅自告诉黑冠杰说盼语是他女儿的事我还没跟你算账,你现在还敢把我的心事给抖出来。”
真是误交损友。
“冤枉啊,我可是发过重誓哪敢告诉他实情,倒是给他点小小暗示,毕竟盼语会出生,他‘赞助’过,你总不能抹煞他这点功劳。”
安美琪意有所指的暗示性用语令在场两位美女脸红心跳。
程思欣安静了好一会。
当年她得知怀孕后,想都没想过把肚子里的孩子拿掉,反倒接受美琪她爸的安排,到花莲县一处环境优美的地方待产。
除了想拥有一位与她流着同样血缘的孩子外,更想把那清纯的感情延伸到他们共有的下一代身上。
她揉揉太阳穴,神情有点疲惫,不想再为感情的事费心神。
“我只请若雪来,可没请你,你们姐妹俩一同出现,有何要事?”无事不登三宝殿,安美琪亲自来到表示有事得用到她。
“你可真了解我,不枉我俩相交多年。”安美琪由公事包里抽出一份文件及一个信封推到她面前。“会计部托我把这些东西交给你。”
她先拆开信封,里头装的是张二十万元的支票。
“我不是说过我不缺钱的吗?”她不快的将支票放进信封里,推回安美琪面前。“我很乐意帮中心工作,这是件很有意义的事,况且我事前就说过不需支薪给我,若想给我就帮忙转到阳光儿童基金会等任何团体都可以,不必再拿给我了。”
“我们当然晓得你很有钱,不在乎多一笔金额,但这不是给你,这笔钱是给盼语的。”安若雪优雅的叠起双腿,“盼语也会长大,虽然她聪明伶俐,但语言障碍为她未来埋下变数,多年来她都没开口说话,这很明显说明她的状况仍没改善,你就把中心给你的酬劳存起来,待盼语长大后,对她肯定有所帮助。”
程思欣在生化界的名声极响,但向往自由的她从不接受重金邀请,独自在她设备良好的实验室里,做着她兴趣的研究。然而,中心是利用她与安美琪特殊的交情,委托一些不能告知大众的研究事情。
若仔细算算这四年多来,中心委托她的事情,支付的酬劳加加减减也有两百多万,但其中一半都被她这位缺少理财观念的善心人捐出去。
还好她有先见之明把遗产交给专人管理,要不然早就被她捐光光。
“既然指名给盼语,我就帮她存起来喽。”不是她的钱不能随便花。
她抽出文件袋里头的十多张纸,一目十行扫过密密麻麻的英文字,惊慌的看向安美琪。
“真的要我接下这工作?!”这可是机密耶,再说她是做兼职的,可不是归属中心专员,何德何能能接触到这么大的Case。
安美琪点点头。“这个病毒我们大多消毁了,只留一点点样本做研究之用,也很怕这种新型的病毒被野心分子培养出来或是窃走,用它来危害整个社会,所以才想先做好解药,未雨绸缪。”
“但也用不着找我研究吧。”她虽然对这种“T1催老病毒”很感兴趣,但事关人命的事,若她一个粗心搞不好整个地球都遭殃。
“你近年来专研细胞老化,因此我们都相信你的能力与专业,再说任何一个团体里不免会有害群之马,内神通外鬼的事不就常常上演,中心禁不起这件事出差错,请你务必要帮这个忙,酬劳方面是昔日的两倍。”
“谈到钱就伤感情,再说我有那么市侩吗?你们这是强人所难,故意逼我接下这个工作。”
“你绝对可以胜任这个工作,我相信你可以研发出来的。”安美琪喝了口水,再说:“在‘灰影’对它有兴趣前,希望解药能问市。”
“灰影是什么东西?”是病毒的名字?还是其他东西?
姐妹俩沉默好会后,安若雪启口解释,“你不曾参加过中心各项任务,所以对灰影这名词很陌生,但对我们这些特工而言,它是最顽强的敌人、头痛的对象,这个组织成员遍及世界,而且赚的都是不法的黑心钱,特别这几年它们的活动更为频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