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蝶头痛地以手揉揉眉宇,“算是吧,我是凤飞剑的传人,绝不能让她夺走剑,危害世人。”西门钰心术不正,若拿到凤飞剑,简直如虎添翼,害苦百姓。
原振风瞧见她眼底的担忧,心头略有不舍。
这张娇美的小脸应该漾着笑容才对啊!
对她,他心中近来常有股甜中带酸的感觉,甚至还包容她的不讲理。
他何时开始待她好,自个也记不得。
“千里闷太久,趁天气好,咱们骑着它们再走一程路。”原振风提议,希望户外的阳光和风能让她的心情开怀些。
“好。”她爽快笑应。难得出门,她当然要玩个尽兴。
都快入冬了,太阳怎么还这么大!
戏蝶微眯眼以手遮阳,喉咙有点渴、头也好昏喔。
原振风领先前头,见她未随之跟上,勒马回头瞧见她两只小手遮阳,却忘了顾虑到自己还坐在马上。
她不顾安全的动作教他神色瞬间阴沉。
“凤、戏、蝶,要命的话双手拉妥缰绳,快点跟上来。”他冷声警告,开始后悔带这位麻烦姑娘来此。
她顽皮地笑了笑,紧快握住缰绳前进,岂知刺目的日阳射入瞳里,她眼前突然一暗,整个人就要滑下马背——
原振风见状紧快飞身抱住她。
“喂,醒一醒!”刚才人还好好的,怎么会突然昏过去?
他怀着恐惧不安的心,颤抖的伸手探探她的气息,感受到她浅浅微弱的呼气,总算吁出一口大气。
千里踱步到他身旁,他随即抱起她跃上马背,将娇小的她护在胸前,策马直奔回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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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少妹来到戏蝶休息的房里,对儿子道:“你不是有公文要处理吗?或许你处理好时小蝶就会醒来跟你斗嘴。”
没想这丫头昏倒在太阳下,他这个傻儿子还以为她是不是身有病痛,快快请来大夫诊过后,才明白她空腹过久,加上日头烈使她中暑,待她醒来后吃点滋补的药膳便没什么大碍。
“那些事可以等会再做。”原振风目光恋恋地盯紧睡着的容颜。
“小蝶只是没吃东西,睡醒后就没事,不必担心的。”杨少妹好言相劝。
“娘,您别烦我!”
杨少妹见儿子每隔一刻,便温柔细心地为戏蝶拧于湿布巾置在她额上让她降温,开心之余不免啧啧称奇。
哎呀!难得他这位不解风情的儿子总算有了中意的姑娘。
之前她不小心听到,两人斗嘴斗到翻出一个多月前的旧帐,害她担心他们的婚事告吹,如今看儿子深情地对待床上的姑娘,她的担心该是多余的。
杨少妹搬来一张雕花圆椅,坐在儿子身旁。
“她有没有睁开眼?”她很关心未来儿媳妇的身体。
“没有。”原振风郁郁寡欢地帮她盖好被子。“大夫说她大伤初愈,体力不佳下又中暑,可能会睡久一点。”早知如此,他就不带她去骑马。
戏蝶不舒服地转动头,湿布巾随之滑落枕上,原振风温柔地拨开她额前的秀发,再将湿布巾拧干放妥于她额头上。
“对小蝶这么好,娘会吃味。”杨少妹在旁开玩笑。
“您别闹了,她需要休息,您可别吵到她。”他小声道。病人最需要休息,娘最好别在这打扰她休养。
“乖儿子什么时候想通,要认真对待小蝶?”她状似闲散地问着。
她的话问住原振风。
他是什么时候让她溜进了心房?
“娘在问你,怎么一脸呆相,不说话?”
原振风目含柔情地看着床上的人儿,真心表白,“我喜欢她。”
天哪!这话真是由她一向粗鲁的儿子口中说出来的吗?
杨少妹震惊得瞠大眼,玉手探探儿子的额头,“你没发烧吧?”
他拿下母亲的手,“有件事得请娘帮我。”
难得儿子会低声下气求她,“什么事?”
原振风拿出藏在怀中那块翠色玉佩,“她要将这玉佩收回。”
“这是太后懿赐的订亲玉佩,岂能说收回就收回。”小蝶未免也太胡闹了!
“亲事来得太突然,我们当时又无心系于对方身上,于是我们曾私下约定,当她回宫后,向太后表明与我不合的意思,退了这门亲事。”原振风懊恼,他真后悔当日爽快答应她的提议。
杨少妹拍拍儿子的肩膀,“要娘怎么帮你?”
“帮我留下她,愈久愈好。”
她看得出这孩子的真心。“娘当然会帮你,但你晓得,太后只让她留在这里休养一个月,时间一到,她还是得回宫,往后恐怕你想见佳人一面都很难。”
原振风不以为意地笑道:“这点不是问题,只要我开口,宫中有一票好管闲事的人会帮我。”例如:曲老夫人、凝雪公主……
“既然如此,娘保证你在过年前能娶到小蝶为妻。”
见戏蝶睫毛微微掀动,原振风拉起母亲,将她推至门口。
“娘,她醒了,麻烦你到厨房把药膳端来。”
杨少妹见儿子目光不时往床上瞧着,笑容满面地离开张罗一切。
戏蝶缓缓张开眼,看见原振风那双掩不住焦虑及关心的眼,苍白的唇虚弱微笑。
“总算醒了。“他伸手探探她的额头,还好温度正常。
“我是怎么回来的?”
“都快冬天了,真佩服你还会中暑。”他眉头一皱,接续道:“你一定没按时用餐,导致昏倒让我抱回来。”
她倚坐在枕头上,面有愧色地低下脸,“对不住。”
他双手抱胸,眯眼问:“听妙妙说,你近来食量少,甚至有时根本不动筷,是不是品芳斋的伙食让你不满意?”
“没有……”其实厨娘的手艺好极了。
他不解,“那么,告诉我你不吃饭的理由是什么?”
戏蝶难得脸红,神情懊恼,“这些日子来,伯母端来好多好吃的美食,教人食指大动,可是吃太多,我也胖了点,所以……”她不好意思再说下去。
原振风啼笑皆非地看那张白里透红的脸蛋,“所以就少吃几餐,看能不能瘦点,没顾虑到你体力消耗量大,以致饿到昏倒,这是你想要的结果吗?”
“但我觉得有点胖,想瘦点。”她小声地反驳。
“你身材秾纤合度,不要这么做的。”以他看来,她身材够好了。
这时,小厮前来通报,“大人,礼部派人来请您过去一趟。”
“我等会就到。”他应道。
“你有事就去忙吧,剩下的事让妙妙来帮我好了。”
原振风拧干布巾,“那我唤她进来。”他轻柔地在她额上落了个吻后,再将拧干的布巾放进她手里。“拭个脸,再躺会儿。”
这个吻教戏蝶瞠大眼,神情愣然。
他知不知道他在做什么?
原振风摸摸她的粉颊,万般温柔地道:“晚点再来看你。”
直到他关上房门后,戏蝶才回过神,不解地盯着门板。
他的笑容中为何带了点宠溺,还差点勾走她三魂七魄。
她摸摸额头,想起刚才的吻,小脸染起淡淡的霞彩红光,皱起眉头想不出他为何吻她。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第七章
戏蝶兴致高昂地坐在前厅,等着原昱拿出上好茶叶,教她泡茶。
“郡主,原老爷都拿出珍藏的茶叶教您煎茶,您可得专心点学。”随身伺候的妙妙对她说着。
跟了郡主多年,她哪不了解主子的好奇心有多重。
昨晚,原老爷趁家人齐聚一堂时,拿出他收藏中最好的茶叶,这是连皇上都不曾饮过的上等一心一叶春茶。叶子是由原家祖宅后院一棵上百年老茶树所产,因为产量稀少,只够自用。
自幼深居皇宫,喝遍奇茶的郡主喝了那清香、温润的茶水后赞不绝口,将泡茶的原老爷捧上了天,原老爷见未来儿媳妇乖巧又识货,大方献出茶叶,答应今日教她古法泡茶术。
厨房的大婶拿来小火炉及上好瓷质所制的茶壶,原昱将自己惯用的茶具全都搬上桌面,准备大显身手。
他挽起袖子,“小蝶,待水开了后,伯伯就教你泡好茶。”
“好。”她柔顺回应,好奇地拿起满是茶垢的茶壶。“伯伯,这茶壶您该用了好几年了吧!”
“自我会品茶那时算起,这茶跟了我三十多年。”原昱笑着回答,熟练地以开水冲洗杯子,“凡是原家出生的男丁,在十五岁那年,长辈都会送一只新壶及茶壶给他们,希望能继承家业。”
原家是江南有名的产茶世家,产量及品质皆为江南之冠。不管是已灭的前朝,或是今日繁华的皇朝,原家所提供的茶叶仍旧受皇族们所重视。
戏蝶帮忙摆好茶碗,“这么说原大人也有一套茶具!”
提到此事,原昱面有愁容地叹了口气。
“我与夫人特地请位造壶老师傅烧了把紫砂壶,又请名匠制把茶壶给他,谁知送那孩子十多年了,那茶具只用过两、三回,现在正摆在原家祖宅内,等着主人何时再‘宠幸’它们。”
她被原昱的用词及表情给逗笑。
原以为原老爷是位严肃、不苟言笑的大家长,可是每每说起儿子他就会以半开玩笑的方式表现出父子间的深厚情感。
原昱打开茶罐捞起少许茶叶到茶壶中,加上八分满的上好泉水,将茶壶置在放有烧炭的风炉上,享受泡茶的乐趣。
“我只教一次,你可得仔细看喔!”
“嗯,小蝶很聪明的,若得到伯伯七、八分的真传,往后才能亲手泡茶孝敬您老家人。”
原昱笑呵呵地抚着胡子,“敬老的好孩子已不多见,我一定将所有的泡茶技艺毫无保留教给你。”乖媳妇难得,他这个未来公公可得好好疼爱这位好姑娘。
“小蝶在此先谢过伯伯。”
马屁精!在旁的妙妙觑了专注学习泡茶的主子一眼。
她敢说,宫里上下她这贴身侍女最清楚郡主的真面目。
郡主常常为了达成目的对老人家拍马屁,哄得他们心花朵朵开,任她牵着鼻子走。
原氏夫妇自从郡主赐婚于原家后,对这未来儿媳妇疼得不得了,而郡主摆脱宫里的束缚后。在此养伤宛如飞出笼的小鸟,每天过得快乐又逍遥,根本忘了还得回宫这一事。
看来到回宫那日,她得请凝雪公主将郡主押回去。
戏蝶亲手泡了壶茶,倒了三杯,一杯端给原老爷、一杯给身旁的妙妙。
“如何?”她专注地看着他们的表情。
“第一次就能泡出这杯好茶,很有潜力喔!”原老爷赞不绝口。这丫头聪敏伶俐,原家能有这么位儿媳妇真是祖先保佑啊!
“是伯伯教得好。”她笑盈盈说着,再为他再添一杯茶。
“你就和我夫人一样,第一次泡茶就能顺手。”
“伯母也很会泡茶啊?”她颇为惊讶问。
原昱忆起往事,年迈带着岁月沧桑的脸泛起淡淡的笑意,徐徐道来,“我与孩子的娘在很小的时候父母就为我们订了亲。待我岁数渐长,对这桩亲事也很反感,可是就在我十六岁那年,见到来家作客的少妹,喝了她首次为我泡的茶时,在水雾茶香间发觉她挺美的,不知不觉……”说到这里,老人家脸色泛起淡红,说不出令年轻人见笑的话来。
戏蝶了然一笑,接下话,“就不知不觉地迷上伯母。”
“是啊!我那夫人虽然啰唆了点,但年轻时可说是大美人一个,要不是早订了亲,她可能未到及笄就被别人被抢走。”
“伯伯很珍爱伯母喽!”
“那还用说。”原昱得意地着。他对妻子可是忠心不二,从来没有想纳妾的念头。
她好羡慕原氏夫妇,若父母还在世,一定像他们这般恩爱吧?
“那小子有事两天都没回来,小蝶想不想他?”
“嗯……我……”她不晓得该怎么回答。
他最好不要出现在她视线内。
自从那晚,趁她头昏脑胀吻了她之后,原振风俨然成为她的恶梦,让她这几晚睡得很不安稳。
原昱见她不知如何回答的模样,他为两人再斟上茶,“这几天,我总觉得那小子言行举止有点不对劲,在他出门时还交代我好好照顾你。你说,他会不会迷上你了?”
“不可能!”她斩钉截铁断言。
原振风以戏弄她为乐,哪有可能为她放下感情?
“我可是过来人,儿子又是我生的,我看很有可能喔!”原昱抚着胡子并未错过她愁眉不展的表情。
“但……我和他……这该怎么说?”她扭绞衣角,生怕用错词汇伤了老人家的心。
“我知道我那儿子不太会哄女孩开心,甚至没什么表情。可是,他居然会关心你,可见这孩子很在意你。伯伯难得帮他说话,你若不嫌弃,与他好好相处,好吗?”
原昱的一席话令她颇为为难。说好,怕自己就这么被婚姻绑住;说不好,又怕伤了老人家的心,她心头挣扎着,这该如何是好呢?
“我——”
正当她要开口时,一位茶行小伙计神情慌乱的跑进来。
“瞧你慌慌张张的,有什么事?”原昱不悦地问。
“老爷,少爷身受重伤,被人送了回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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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蝶听到原振风受伤的消息,立即修了一封信要妙妙快快入宫交给朱凝雪,请太医院资深的老太医前往品芳斋。
“太医,我儿子……”爱子心切的杨少妹尾随在老太医身后,一脸关心。
“原大人左手臂上的伤口已止了血,多休息几日就行了。”老太医写了一帖药方给她。“请夫人到药材行抓三帖药,每日喝一帖即可痊愈。”他背起药箱,坐上马车,向原氏夫妇及戏蝶告辞。
戏蝶扶着杨少妹再次来到原振风暂居的客房。
杨少妹心疼地看着儿子的睡容,泪水盈满眼眶,“这孩子从小习文练武,难免会受点伤,但这次他手臂上的伤口深到见骨啊!”
戏蝶柔声安慰,“伯母放心,太医不是说过,原大人身强体壮,只要定时喝药、换药,多休息几日就能痊愈。”
话虽这么说,但她还是对他的伤口感到忧心。
他不是武状元吗?怎么会伤得这么重?
杨少妹偷偷觑了若有所思的戏蝶一眼,瞧见她小脸上掩不住的担心,心头浮上个计划。趁儿子受伤期间,将这丫头强留在他身旁照顾着,搞不好能增进他们之间的感情。
好,就这么办。
杨少妹以袖拭泪,“我怕丫环们不细心,小蝶,这几天麻烦你帮他更换药布好吗?”
“好。”她毫不考虑地答应。她住在茶行的这段日子大家都很照顾她,她也该尽些心力。
“你真是位好姑娘。”杨少妹感动地握住她的双手。
“我先在这儿顾着,伯母您去歇会儿。”
晓得儿子伤口虽深但无大碍,她放心地把他交给她。“那我晚点再来。”说完,杨少妹让丫环扶回房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