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烨呆住了。
他眼中的委屈就像只被主人责骂的小狗那样让人于心不忍,可是若溪咬牙不让步。
她知道这样尖锐的自己,一点都不可爱。有哪个女人会拒绝男人费尽心思制造的浪漫,还大骂人家一通、泼人家冷水?难怪霍劲维说她古怪。石烨之也觉得没趣吧?
“你——”
他就要生气了,若溪想。一般男人都会恼羞成怒的。
下秒,她瞪大眼——
石烨走过来,将她从椅子上拉起来,然后紧紧抱住她。
“溪,你真是个好女人,从来没有人对我这么好1你是我的宝贝,我永远不要跟你分开。”
这男人…若溪呆在他的拥抱中,身子激动地微微颤抖。
“放——放开我!人家在看…—”过了几秒,若溪好不容易回神,察觉到两人暧昧的姿势,立刻羞窘地将他推开。
“让他们看有什么关系?我恨不得让全世界的人知道,我石烨爱惨了江若溪!”他不只是用说的,还身体力行,在她颊上印下响亮的—吻。
若溪的脸红至耳根,不过这回她没再推开他。
“傻瓜!”唇边的笑意渐渐扩大,暖至心田。
他们离开餐厅时,已经将近十一点。
江若溪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如此放松地享受这个晚上。
餐后,她跟石烨在餐厅的舞池里翩翩起舞,她的身体变得好轻盈。在石烨怀中、在他性感专注的注视中,她忘记自己的自卑、不自在,她好像变成另一个女人——一个成热、美丽、令人渴望的女人。
在石烨闯入她生命中之前,她的人生是晦暗的;而在之后,她好像一个突然得到光明的盲人,发现一切都是那么新鲜有趣,发现自己原来有那么多潜能,什么事都可以做,没有顾忌、没有界线。
石烨的情绪也很高昂。他跑到台前,借了钢琴就开始弹奏。
若溪这才知道他不只小提琴拉得好,连钢琴也弹得好棒,不,也许该说,还有什么是他不会的吗?
一如以往,他的演奏攫住所有的视线,而他却只看着她,从头到尾……
若溪将手捂住颤抖的唇瓣。原来…可以有这样的爱情…原来可以这样被爱着、珍惜着…
“谢谢你。”
回到家里,若溪轻声对石烨说。
他勾唇微笑。“谢我?为什么?”
“你给了我一个很棒的夜晚!”
“为什么要谢呢?我比你开心呢!因为我有一个全世界最漂亮的女伴。”
她知道他说得太夸张,可是她现在一点也不想纠正他。今夜,他让她觉得自己确实是美丽的。
“好了,你一定累了,早点休息吧!”他亲吻她的发。
自从那夜擦枪走火的缠绵之后,他们没有再发生关系。石烨知道若溪还没有完全对他敞开心房。
他在等待,等她主动开口说出她的需要。
石烨放开她,转身向他的房间走去…
一双颤抖的小手拉住他。他讶异地回头,对上的是若溪涨红的脸,和闪闪发亮的眼睛。
若溪鼓起所有的勇气,她觉得好热、呼吸好困难、快要晕倒了,但她想让他知道——
“今天晚上我不要一个人……陪我,好吗?”
第七章
当你爱上双鱼男人——
他们喜欢做梦,你的支持与鼓励对他来说是很重要的。
千万别冷酷地打碎他的梦,那是失去他最快的方法。
清晨的阳光在床上相依的两人身上舞动——
若溪缓缓张开眼睛,在一种慵懒幸福的感觉之中醒来。
映人眼帘的是石烨的脸、乱糟糟的头发、削瘦结实的身体,还有那双就算熟睡也紧紧搂住她不放、好像担心她会跑掉的手臂。
她喜欢跟这个男人一同入睡、一同醒来;她喜欢知道无论如何这个人会陪伴着她、逗她开心、等她回家;她喜欢就这样赖在床上,无所事事,只是看他。
这么多、这么多的喜欢…会不会——变成爱?
轻轻拨开散落在他额上乱发的动作骤然停住,像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若溪怔愣地出了神。
爱吗?好沉重…好可怕 —
就在若溪陷入沉思的时候,石烨醒了过来。他显然对醒来第一眼就看见若溪,感到无比的满足。他对着她微笑,俊美的脸庞整个亮了起来。
若溪的呼吸霎时停住.心跳狂乱。
如果光是个笑,就对她产生这么大的影响,那她的情况一定比自己想像中的严重许多——若溪苦笑着想。
“想什么呢?”
“没有。只是在想,你真是个好看的男人。”
他翻身将她禁锢在身下,双肘撑住自己,低头注视她,眼神里充满感情
“我爱你!”
鼻翼猛然冲上一股酸楚,她要努力压抑,才能不让又喜又悲的泪水涌上眼眶。
“你……爱我吗?”他低柔的声音充满感情与期待。
若溪沉默。她还是说不出那个字….
他眼中的失望是那样明显,让她心狠狠地发疼
“对不起!”
“没关系。”他苦涩地扬起唇角。“我可以等——”
两人陷入沉默,过了好一会儿,石烨打破僵局,他问:“上次为你谱的曲子,现在已经填上歌词,你想听吗?”
“当然。”她愿意做任何事,以求能寻回在那个尴尬问题之前的甜蜜。
石烨不用任何乐器,只是清唱。他多情低哑的嗓音回荡在小小的斗室…
以为不露痕迹 孤独却写在眼里
不敢让人知道 体贴都埋在心底
用坚强掩饰孤寂 用冷漠隐藏真意
谁能了解 你其实渴望有人陪你
谁能懂你 你其实只是害怕而已
让我疼你 抚慰你曾为爱受过的委屈
让我爱你 包容你所有情绪
不要害怕 不要拒绝 不要将我推离
让我给你一个家 让我宠你 爱你保护你
亲爱的你
若溪看着他,什么也说不出来.她将他的头拉下来,在他的唇上献上颤抖的吻,泪水终于夺眶而出
“我——我自己来就好了……”
“没关系,我喜欢帮你。你别动,放轻松。”石烨低沉蛊惑的声音,让若溪不得不依从他。
水雾弥漫的浴室里,石烨在浴缸里放满水,滴上几滴芳香精油,再撒上一池的玫瑰花瓣…
若溪靠在浴缸旁,微仰着头,任他将泡沫抹上她乌黑的长发,任他修长有力的手指在她头皮上轻轻按压。
住进这栋公寓已经好几年,她从未使用过这个浴缸,每次洗澡也只是淋个浴就好了。她从没享受过这种无微不至的照顾。
对于自己像个新生婴儿似的在他面前赤身裸体,还让他抱进浴室,接受他的手抹过她全身每一寸肌肤,然后为她洗头…她不禁羞红了身子,却也止不住心跳加速…
他用清水洗净她头发上的泡沫,再用毛巾稍稍擦干,最后拿出木质的大梳子,温柔的梳开每一丝秀发——就连她自己也很少这么尽心对待她的头发。
“嗯……好了啦……”爱娇的低吟逸自她的唇,连若溪自己都微微惊讶,这种娇弱的像是暧昧呻吟的声音,真的是从她口里发出来的吗?
她羞窘的自他手里夺回长发。
“你…你自己都还没洗呢…现在换我…换我来帮你…”
她不晓得自己怎么有这么大的勇气,说出这些话来,可是想到石烨为她做的,她就好想也同样的为他付出。
石烨怔愕,但很快地咧嘴而笑。“好啊!”
她——她怎么有胆子说出这种话?
瞪着他有如阿波罗般没有一丝赘肉的完美身躯,若溪捏紧手中的毛巾,感觉就要因心跳大快、呼吸太急而缺氧昏迷。她颤抖地把泡沫涂满他的身体….
就在若溪拼命克服羞怯,专心替他擦澡的同时.石烨居然断断续续的发出低喘——
“啊……嗅……对!再下去一点——嗯…”
这家伙!分明就是故意的!
“你不要再叫了好不好?”她终于忍无可忍地抬头瞪视他。
“可是你把我弄得很舒服嘛!”一脸无辜样。
“你——”
“不相信啊?你瞧——”他顽皮地一笑,一把抱住她,两个人的身体紧密贴合,当然他身上不可忽视的火热坚挺,就这么大胆地抵住她的小腹。
“放……放开我——”若溪又羞又怒,简直快晕了过去。
“不行。我刚刚忘记帮你抹沐浴乳了,现在正好补回来!”说完,他更煽情的在她身上揉着、捏着、摩擦着……
他俩每一次肌肤的接触,都升高了热情的温度,室内的空气变得窒闷火热…”
“够了——不要——啊啊…”
她的力气全失,最后的一丝抵抗也都消失,身体好像融化的奶油,瘫软在他怀里,频频喘息。
怀里人儿晕红的脸庞、迷茫的眼神、难耐的低吟,让石烨很快忘记原本只是想捉弄她的初衷,他渐渐难以克制——
他低吼一声,翻过她的身体,让她的手扶住冰冷的墙,就着湿滑的泡沫,几近失控的一举挺进她体内,直没入她温暖的核心。
结合的那一刻,两人同时发出满足的喘息…
躺在水位已经下降许多的浴缸里,两个紧紧拥抱的人儿正调整着呼吸声声刺耳的电铃,打破了室内亲呢的气氛。
“有人…”若溪从激情的迷咒里醒来,羞窘地推开石烨。
“我去应门就好了。”温柔地吻了若溪一下.他才移开自己沉重的身体。“你擦干身体,到床上躺着休息。”
“嗯。”
石烨匆匆套上一件浴袍就出了卧室,若溪则微笑地看着他的背影,乖乖地听他的话把自己弄干,再慢条斯理地换上一套舒适的家居服。
好累!全身的骨头好像折过重整了一遍,难以启齿的地方泛着淡淡的酸疼,让人感到甜蜜的酸疼……
若溪用手捂住发热的脸颊,为自己羞人的想法而羞愧。
她再不怀疑他是爱她的——一个女人不可能在这样浓烈的爱情中,而毫无自觉。他的温柔一点一滴侵入她内心为了保护自己所筑起的高墙。
她开始愿意去相信——也许,这回她真的可以拥有幸福;也许,这一切可以继续下去,永远不变;也许,他待会儿进来,她会跟他说他期望的那个字…
但是石烨去了好久还不回来,若溪隐约听见房门外他与别人的谈话声,间或传来激动的争吵声。
争吵?石烨会跟人争吵吗?
好奇心让她走出房门,女性严厉的声音立刻清楚的传入耳中——
“我早该阻止你的。你那些杂耍式的技法根本上不了台面!我一再纵容你,以为你长大了,有一天会回归正轨。我跟你父亲把所有的期望都放在你身上,从小教育你,给你最好的环境、最好的老师、上最好的学校。好不容易你闯出了一点成绩,结果你居然不负责任地跑掉了。你知不知道你的行为造成多少人的困扰?”
“我很抱歉。但是我一定要创造出属于自己的音乐,我无法再待在那个僵化的环境里,我会窒息而死!”
“什么叫自己的音乐?你做的那些乱七八糟的音乐,根本没有前途!面对现实吧!继续搞那些东西只会让你饿死。”
“就算饿死又怎样?我不要再浪费时间在那些一成不变的演奏上了,就算我把帕格尼尼的曲子演奏得再纯熟、再完美,又有什么意义?他们终究是别人的音乐。我有更伟大的梦想,我要做出有自己风格的东西!”
“你想作曲可以、你想要利用业余时间玩玩音乐剧也没关系,可是你不能就这么把原有的演奏放掉。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等着接收你的位置?清醒点!再这么不切实际下去,你会毁了自己。”
“为什么你就不能试着了解我要什么?为什么你不能让我试试看?”
“因为那根本是浪费时间。”
在客厅里,石烨与一位中年妇人愤怒地瞪视彼此。
若溪从没见过温柔的石烨这样激动的模样。她看向那位女士,她穿着高雅的香奈儿套装,一串挂在颈项的珍珠衬托出贵气。她很美,但她的美却是冰冷的,让人觉得高不可攀;她的气势是强悍的,令人不寒而栗。
那名妇人高傲地扫视若溪的小公寓,最后视线落在站在房门口的若溪身上。
她眼神里那种轻蔑的神态,让若溪感到极度不舒服。
“这就是你的梦想?瞧瞧你堕落到什么地步!你知不知道当你爸爸和我接到征信社的报告时,有多么痛心?像乞丐一样在路边拉琴,住在女人家接受女人的供养,你的行为丢尽了我们林顿家族的脸!”
“我不觉得拉琴维生有什么丢脸,从前我在奥国做的基本上和这样是同一件事。不管在音乐厅或路边,我拉琴的目的都是要让听的人感觉到快乐。而且我跟若溪也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相爱!”
那妇人冷冷瞄了若溪一眼。 “相爱?你期望我相信?就这种女孩子?”
若溪倒吸了口气,脸色刷白。
石烨的反应比若溪还来得激烈。
“够了,你走,我们没有义务在这里接受你的评论。我长大了,有权利选择我的人生。”
妇人傲然面对石烨的怒吼。
“我想你只是一时冲昏头,这几个月的时间应该够你想清楚了。我可以不计较你今天的态度,也可以忘记你出走的事,回奥国来,八月开始我可以替你安排演出的机会,唱片公司也要跟你签新约。回来吧!那里才是你属于的地方。”
“我不会回去的。”石烨的反应是立即的。
妇人脸色一变,咬牙道: “很好!我就等着你哭着来求我跟你爸!”
她转身走出若溪的公寓,从始至终,没跟若溪讲一句话。
“溪,对不起…”石烨颓然坐在沙发上,像是用尽了气力。
若溪走到他身边,他双手环抱住她的腰,将头栖在她的小腹上。
“她是你的母亲?”若溪不难猜到,因为石烨有着跟那妇人相仿的美丽轮廓。
“是啊!”他叹口气。 “就如你所见,我有一个专制、独裁又傲慢的母亲。”
“她只是关心你。”
“可是我不要这样的关心!”他抗议。“她为什么就是不懂?”
若溪在他身边坐下来。石烨很自然地拥住她,让她靠在他的怀中。经过这些日子,他们已经很习惯身体的接触了。
她对这个男人的了解究竟有多少呢?若溪心底升起这个疑问。
其实她一直有种感觉——他的出身不寻常,只是她一直忽视这个想法,但他母亲的突然出现,让她不得不正视这个问题。
“告诉我你的出身背景。”她感觉喉头干涩。
石烨很坦诚地告诉她想知道的一切。
“我是中奥混血,我的奥国名字是麦歇尔.林顿,我母亲石雪荷是台湾人,她是一个小提琴家,年轻时在奥国留学认识了我的父亲,他们结婚生下我。”
“石雪荷’这个名字很耳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