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嘴里咕哝了一句,以大掌压住叶宛柔的头,然后越过她上前应门。
门外站着饭店的服务生以及经理,他们有礼地行礼后问道:
“请问,有什么需要服务的吗?刚才有人指称听到呼叫声,不知……”
经理的眼光在细缝中搜寻着室内的情况。
“救命……”叶宛柔挣扎地呼救。
“这……”
经理疑惑地注视着男子,然后低下身对好不容易才探出头来的叶宛柔问:
“请问这位小姐有什么需要眼务的吗?”
“救我,求求你救我!”
“呃……先生……”经理为难地看向男子。
这是一家颇具知名度的饭店,男子当然不会傻到在这种地方惹事,他有点不悦地说:“没事,一场游戏罢了,只是女主角半途想抽腿了,是不是这样呢?小妹妹!”
叶宛柔连忙不住地点头,“是,我不想玩了,能不能麻烦你们送我回家?”她求助地望向饭店经理。
经理谨慎地望向男子,男子则神态自若地挥挥手。
“既然小姐要回去了,我当然不好强留。”
“既然这样,那么我就先送这位小姐回去了,抱歉,打扰您了。”饭店经理有丝尴尬地看向衣不蔽体的叶宛柔,然后弯身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叶宛柔狼狈地拉着衣衫随经理走了出去,后头的服务生快速地递上一件饭店的浴巾让叶宛柔披上。
叶宛柔感激的眼眶湿热,幸好逃过了一劫……
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经理嘉许地对服务生一笑,然后转头对叶宛柔问道:
“小姐,准备去哪?”
“回家!”
“书维,我们的婚事不能再拖了,拖下去只会对宛柔造成更大的伤害。”佳欣极力劝说。
“你让我再想想……”
“想什么呢?再如何等待,她仍是你同父异母的妹妹,这是事实不会更改,拖延只会让事情演变得更糟。”她蹲下身扶住他的膝盖,真诚地说:“如果你能快点安定下来,那么她就会因此而死心,时间久了,什么都会淡忘的,她可以开始正常的生活。说不定过两年,咱们也可以为她办场喜事,风风光光地将她嫁出去,这才是她的幸福,你明白吗?”
佳欣所说的话,他已不下百次地说服过自己,但一思及宛柔会因此而承受痛苦,他就下不了决心。
自那晚开始,宛柔已整整避了他一星期了,那种仿佛自身上被抽离某种东西的疼,令他痛不欲生。
他明白他如今只是苟延残喘地活着,就像是一具没有思维的形体。
结婚,也不过是一个形式,一种对外界的交代,它并不能代表什么。
佳欣要的,他给不起,结了婚也只是害她罢了,他能再伤害无辜的她吗?
“这么做,对你并没有好处。”他盯着她。
“我说过,我不在乎!”
“我不能伤害你。”
“我……”
砰!
叶宛柔披散着湿流的头发,身子围着一条滴着水珠的白色浴巾,光着脚丫子凄楚地站在门前,水珠滴答滴答地落下,在她身下形成一滩小水泽。
“外面在下雨。”她混乱无神的眸,看向屋内两双惊愕的眼隍,咬了咬下后轻声道。
当叶书维抬起头来看到叶宛柔狼狈的模样时,他咆哮地前她冲了过来,紧紧地搂抱住她。
“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事?”
她任他搂着,乖顺地贴着他的肩,全身不住地颤抖,喃喃自语道:“没事了、没事了……我回家了……这里好温暖……我不冷了……”
叶书维急急地拉开她的浴巾,原只想为她换下湿冷的浴巾,但打开浴巾的刹那,他的膝盖颠了一下,几乎昏厥。
他几乎不敢相信他的眼睛,顿时恐惧由四面八方朝他袭来,他的心似被人狠狠地揪住,深深地痛着。
“谁?是谁?告诉我,他是谁?”
叶宛柔羞惭地瑟缩着身子,咬着唇趁势摇头,双手则紧扣着他的手臂,恐惧着他的盛怒。
天晓得,他此刻有多么愤怒,恨不得马上去宰了那个胆敢轻薄她的男人,但可恨的,他什么也不能做,只能紧紧地搂抱着不住发颤的她。
佳欣眼眶泛红地朝她走近,轻拍她的肩。
“很晚了,我陪你回房间睡觉好吗?”
她像被针扎到似的,一下子跳了起来,避开佳欣善意的手掌,闪躲到书维的背后,紧紧拉扯住书维的衬衫,全身抖颤的更为剧烈了。
“不要,不要……”
书维回过身紧紧地搂住宛柔,背对着佳欣说:“佳欣,你先回去吧!”
“可是……”她还想说些什么,但随即聪明地闭嘴。“好吧,我先回去。刚才的谈话请你慎重考虑,什么才是为她好,你比我清楚,是吧?”
书维点点头,将头压抵在叶宛柔的发顶不语。
佳欣深吸了一口气后,转头离开。
水雾浮上了她好强的眼眶,瞧她究竟淌了怎么的浑水……”
爱一个人,真是好苦啊!
书维在佳欣离开后,轻吻着叶宛柔湿漉的头发,心疼不已地追问着:“柔柔,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她咬着后,哭喊着:“书维,救我……救我……”
“没事了,没事了……不说了……已经没事了……”他不断地安抚着她,亲吻着她。
“书维,不要离开我,求你……”她哭泣着,断断续续地说着:“我试了,我真的试了,我以为只要让其他男人抱了我,我便不会再想你……我以为男人都是一样的……错了,不一样……真的不一样……我感到恶心、龌龊、肮脏、害怕,哦!书维,我不要你以外的男人碰我……不要!”
由她凌乱的叙述里,他听出了端倪,他骤觉入骨冰冷,全身的血液都于瞬间冻结住了。
缓缓的,心口一道鲜血淌了开来,刺麻的感觉唤回了他的意识,他铁青的脸色变成死灰一样的惨白,身子有些摇摇欲坠。
颠了一下,他重新整理情绪。
“柔柔,你不能这么傻,我结婚是为了替你铺设更好的将来,你能明白吗?”他痛苦地说着,脸变形扭曲。
“为什么我们相爱却不能相守?我不明白……”
“因为我们是兄妹!”他无力地嘶吼,然后颓丧地跌坐床沿,头无力地缩在双臂间。
现在的他不再神采奕奕,不再意气风发,整个人看上去憔悴得令人心怜。
“书维,离开这里,到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去。”她再次提议,两眼发亮地望着他。“没有人知道我们的背景,没有人会追问我们的关系,我们可以重新开始的……是不是?”
“我不能让你过那种见不得光的日子,那些无情的舆论,你受不了的……”书维宁可苦苦压抑着情感,也要保护她。
“有了舆论我死不了,没了舆论我活不了,我的生存价值只在于你是否存在、是否属于我,没有了你的相伴,我宁可……死!死了,又怎么会在乎所谓的舆论?”她扬起涕泪纵横的脸庞,下着最后的通碟。
叶书维像触到了高压电一般,猛地一愣,心中掀起一阵剧疼。
他抬头凝视她,在那双坚决的眼眸中,他看见了自己的懦弱与胆怯,以及难言的羞愧,让他几乎就要不顾一切地冲口而出,答应她带她一起沉沦……
她明白他痛苦的挣扎,说破了也只是为了顾及她。
见他良久不语及察觉他脸上的矛盾与阴霾后,她又说道:
“我不相信什么宿命,如果我们痛苦的缘由是我们不能自主,那我们是为谁活着?我以为任人摆布要比死亡来得更令人痛苦,如果我们要等到临终时,才发现自己这一生竟扮演着悲剧的角色,那么何不现在就开始奋战?”
他的心激烈地颤动着,两股拉力在他的内心挣扎。
然后,好像迷雾中突然出现一盏明灯,把那股道德的意识一点一点地燃烧成灰烬,使他浑饨的大脑绽开一条明晰的思路。
天地间顿时只剩下他与叶宛柔,一个男人及女人……而他要这个女人。
答应她带她一起远走,天涯海角与她流浪去……
点头!答应她!一双无形的手猛力地催促着他。
“书维,带我走吧!天涯海角,我愿同你流浪去……”
陡然,他托起她的下颚,将滚烫的唇迅速地对锁住那湿懦颤抖的小嘴,将她整个人紧紧地绝在自己的胸膛。
这吻是那么深、那么沉、那么炽烈的热,霸道而蛮横
所有的顾忌与禁烟全都抛开了,他们恣意沉醉在彼此的万缕柔情及缠绵爱语中,任澎湃汹涌的炽热情焰淹没他俩……
“走吧!即使必须为此而万劫不复,我也放不开你了……”他轻轻拂开她的发丝,温柔的表情令她眼中再度充满泪水。“你会为此而后悔吗?”
“不会。”她猛烈地摇头以明心志。
然后,为了证实自己的决心,她环住他的颈项,凑上她的唇,以全心的爱来拥吻他。
他本来还想说些什么,但此刻脑中只剩下回吻的念头。
当她轻巧的舌尖探过来时,他不但发出低吟声,还马上解下她身上的浴巾,及破碎不堪的衣物。
她被已经快失去控制的他强拉起来,一起滚到床上去。
书维开始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吻遍她全身每一寸肌肤,直到换来她的求饶。
他的唇落在她的脸颊,吻去她因喜悦及些微疼痛而溢出的泪水,在怜借的情绪里,有着悲壮的哀愁。
如果这是他们的宿命,那么就让他俩一起沉沦吧!
再也没有人可以救唤他们,在无边的罪恶里,他们获得首次的放松。
如果爱情原是一场奔赴,那么这个行列将是全世界最浩大的阵容,其中有人欢笑,也有人哭泣;有人欢笑地活着,也有人哭着死去。
无所谓了,什么都无所谓了!
拥有了彼此,总比孤独的死去要来得令人好过吧!
第八章
隔日一早,余佳欣就开着车子直往叶家而去。
经过了一整晚的辗转反侧,她是愈想愈不放心,她怎么可以让他们在那样的情况下独处呢?
太危险了!
她昨晚太糊涂了,才会答应书维离开。
不,希望是她想多了,不会有事的,书维不会那么糊涂的,不会的……
砰!
佳欣站在书维房门口,震惊地看着床上的一片混乱,脑门轰地一声炸开,泪水立即湿润了双眼。
她望着整间空荡荡的房间,所有的衣柜都打开着,显示着主人离去时的匆促。
她慌乱地跑上前去左翻右找,最终在书桌上看见一封信……
“啊……”
情绪的崩裂致使她大声哀嚎,捂着嘴唇她死命地狂叫着疾奔下楼。
福嫂在佳欣的狂叫中惊醒,迷迷糊糊赶上楼的她与狂奔下楼的佳欣撞个正着。
“佳欣小姐……你怎么啦?”福嫂拉住泪如涌泉的佳欣问道,心里有着莫名的惊慌。
佳欣捂住嘴,什么话也说不出口,她猛烈地摇着头,慌乱间她塞给福嫂一封信,然后一把推开福嫂奔下楼,奔出叶家大门。
福嫂蹙紧了眉,心底更加疑惑,她纳闷地看着手中的信封,那是一只浅蓝色的信封,上面没有署名。
她拆开一看,里面仅有几行文字,却震得她哑口无语。
对不起,我们走了……
带着满身罪孽永远的沉沦,
是上天开了我们玩笑,爱神丘比特射错了箭,
当所有的不该、不能、不可,都再也无力与爱情相抗衡时,
消失成了我们惟一可逃的路……
书维、宛柔于午夜
看完了手中的纸条,福嫂久久都不能自震惊中恢复,她拍打着胸口,突来的转变吓傻了她——
少爷与柔柔相恋?
天啊!她真是老糊涂了吗?怎么每天同在一个屋檐下,她竟然没有发觉?
老泪立刻爬满她遍布皱纹的面颊,脑海里浮上了这些日子来这里诡橘的变化。
眼前的事实说明了一切,现在不用问,她终于弄懂这些日子以来,究竟是怎么回事了。
“老天,真是造孽啊,我活活害苦了这两个孩子!”她喃喃着,突然间恢复了过来,“小李,快、快去找少爷和柔柔,找到了人记住马上告诉他们,他们不是亲兄妹啊!”
翠绿的山间,一幢原木建筑的小木屋仁立在山头,木屋旁开满了桃色的樱花,樱花的枝芽由木屋的小窗穿梭而入,室内、室外皆排红绽放。
一头及腰长发的少女仰头凝视着朵朵樱花,幸福荡漾在她的眸间、唇畔。
焦距沿着纤细的脖颈而下,两朵颤巍巍的粉红花蕊迎着霞辉,漾着橘红的娇艳,白皙细嫩的肌肤呈现不同的橘色暗影与光霞……
卡喳、卡喳……快门不断地按着。
“柔柔,这角度好美!很好,随意地,任何一个角度都行……”叶书维急着按快门,他不想错过宛柔任何一个小动作的变化,在他的眼中,她任何时刻都是那么地唯美,让他忍不住地想拍下她所有美好的一切。
“书维,人家好累哦,别拍了行不行?”叶宛柔娇声抗议着。
她对着镜头做了一个特大号的鬼脸,然后两只手掌伸出,挡住镜头。
叶书维无奈地笑着放下相机。
“柔柔,再忍耐一会儿,现在的霞光真的很美,再一下下就行了,好不好?”他哄着,连忙按下摄影机的自动拍摄钮,然后将她带回原来的小窗旁。
“拜托、拜托,再几张就好。”他亲吻着她柔嫩的脸庞,安抚着。
“不行了啦!人家受不了了……”说着,她双手搂紧了他的脖子,整个人懒洋洋地趴在他身上赖皮。
“柔柔。”他无奈地搂着她的腰。
她全身光裸地贴在他身上,直接刺激着他的男性荷尔蒙,他感到体内的男性血液又开始不规矩地窜动。
瞅着他愈益红热的脸,宛柔咧开嘴投给他一个调皮的微笑,然后出其不意地用力推开他,将他推人摄影机旁的软骨沙发内,接着她纵身一跳,直接扑入他的怀中。
“啊!”叶书维故意发出类似哀嚎的声音,逼得柔柔更是笑得不可抑止。
她索性整个人坐在他身上,双手则故意地揉乱他的发。
“大色鬼,刚刚你在想什么啊?”她呵呵地笑着。
“啊,我的相机……柔柔,别闹了……”叶书维急着护住他的相机,里头可有他好宝贝、好宝贝的相片呢!
“哦,原来你只顾着相机啊!难道我不比相机重要?”她又耍赖。
他爱怜地瞧着她,轻抚着她飘柔的发丝,在她的眼睫落下频频的细啄。
他爱极了她的笑靥,视如珍宝般地呵护着。
“相机之所以重要,是因为里头藏了好多、好多的你。”他深情地说着,又亲了她一下,“好了、现在想拍也拍不成了,收工吧。”
她情做地伸着懒腰,甜蜜地枕在他的腿上闭目休息,宛如一只乖顺的猫儿般索求他关爱的轻抚。
“今晚吃什么?”她随意问着。
他往后一仰,取了件衣物将她盖上,“小懒虫,当心着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