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露娇喘起来,恍惚的绝美脸蛋儿暗暗沁出欢愉。江百川抑着呼吸,大掌抚着她颊边的泪水。
“我的神思、心灵熟悉你的一切,要你的全部!"他沉言。不管感情,无论肉体,他们都是相连的。
“少总裁——”行驶中的车子停了下来,司机的声音由传话器发出。
江百川看了一眼窗外的景致——他的住所到了。
“啊——’他低低呻吟一声,秀眉轻蹩,十指交缠于他颈后。
他抱着她,径自开车门,迈着不若平日优雅的略急步伐,进人停车场的电梯里。
他几乎是直闯卧房,将她压上床,无法再按捺地卸除彼此的衣物。
“为什幺只有一个枕头?”喘息定后,杜露注意到,双人大床上的水蓝色真丝寝具,少了一颗枕头。
江百川抚着她疲惫的小脸,淡淡答道:“你枕着我的胸膛就行。”紧紧拥着她,唇轻柔地吻着她已合上的美眸。
她恬静地趴在他身上,沉默得连呼吸都难以察觉,像是坠入梦乡了。
“古怡童也枕着你的胸膛吗?”久久,她张眸,抬颜瞅他,轻颤的翘睫沾有晶亮泪珠。“古怡童也是吗?”她再问。不称“你的妻子”,以保全自己对他的独占。
江百川沉沉看着她。“我跟她——”顿住语气,将杜露压回胸膛,才续道:“除非‘必要’,否则我们不会睡在一起。”略带保留,他并不愿对她谈及古怡童。
“‘必要’?”她轻喃,贴在他腰侧的纤指紧紧抓握成拳。“跟我……也是‘必要’吗?”心里的酸涩逐渐转为疼痛,她居然在害怕他的回答。
江百川抱着她,半坐起身,长指托高她圆巧美丽的下巴,侧转她的美颜,对向窗台上,那个罩着透红水晶百合的水蓝特殊器皿,幽幽沉沉地低语:“你认为是什幺‘必要’呢?大掌交叠在她小腹上,灼热的唇轻触她嫩白耳垂。
杜露深深吸了口气,垂闭双眸,小手抓开他的大掌,嗓音微弱颤抖地说:“你是个绝情人。但——谁都明白,再怎幺轻蔑、看淡感情,男人仍有‘必要’的肉体欲望该发泄,不是吗?”
江百川额际一抽,猛地扳转她的娇躯,双掌压住她的皓腕,让她躺在柔滑的床被间。“你跟怡童真见过面了?”深折眉心,他的眸光闪了闪。晚间,他正与他人缔结商约,古怡童莫名挂了通电话告诉他,杜露来台,而且她已见过杜露了……
杜露不语,别开绝色的容颜,埋进他的枕头里。
“以后,你不须再见她。”他沉声说道。“我们之间与她无关。”
“你这是在保全她的尊严,还是在轻慢我?”杜露转回美颜,哑声低吼,心里是那幺地委屈、困惑——到底他俩之间,只是单纯的感官刺激?她只是他的泄欲对象?
“一个绝情人用不着保全她什么!”江百川神思深沉地强调。他与古怡童从来只有疏离,他不会管她、干涉她如何,但他不允许她伤害杜露。
杜露的胸口一阵抽痛,鼻酸地流下泪。“所以,我们之间只有身体的诱惑——一见面就上床?!”绝望地瞅他一眼,她挣开他的双掌,自他身下翻离床铺。
她怎能不感到委屈、心寒——他承认了自己真如古怡童所言,是个“绝情人”,这岂不表示她杜露仅是他生理需求时的一个对象而已,难道这不是在轻慢情感细腻的她吗?
“江百川,”她背对他,异常冷静地叫他的全名,纤足一步一步走向窗台,带泪的美眸凝视那座结合两件水晶艺术品的“水中火百合”,幽幽低语。“你在凌迟我的感情、我的心……”
她的话让江百川不悦地下床,大步走到她身后,扳过她赤裸娇躯,锐利的眸光几乎将她贯穿。“我以为,我在车里已经讲得很清楚了!”低头吻住她,灵舌惩罚般地狠狠搅进她唇内,采撷她的芬芳。
杜露倔强地闪躲,粉拳用力捶打他光裸的胸膛,拒绝他的缠吻。江百川像是要吸尽她的气息与灵魂,密实吻着她不放。直到她因缺氧而晕眩地站不住,他才离开她一点,双掌托起她的臀,让她坐在窗台上,身体挤进她修长的双腿间。“我不想重复要你的决心,”他就着她红艳娇喘的唇,强势地哺言。
“如果只是为了获得肉体上的纤解,男人毋须忍受夜晚勃发的疼痛,等待两个月。”
杜露呜咽一声,藕臂环在他颈后,疲惫地靠着他的肩。“只是两个月……你知道我承受多少痛苦吗?”包括每早的心
“在乎也好,不在乎也罢,”江百川捧起她泪湿的脸庞,短暂、深切地吻她一记,然后,情欲浓浊的眸光与她相凝。“什幺也别多想,现在——只须这幺爱我。”
像窗外的夜色一样,他们的关系悄悄变化了——
唯一不变的,是最初悸动的感情,今生,就算再有任何身份羁绊,他依旧要她。
伴随者那最后的娇吟尖喊,杜露虚软的身子撞倒了“水中火百合”——
灿烂的水晶饰品落了地,火百合掉了瓣,水蓝器皿裂了一线,完美的结合,似乎多了不好的瑕疵……
第八章
彻夜温存,他们几乎是拂晓时刻才停止缠绵。
杜露安稳地枕着江百川精壮平滑的胸膛,美眸圆睁,柔臂紧环他的腰杆。
“几点的班机?”同样一夜无眠的江百川,撩着她额前的刘海,询问她离台的时间。
“午后三点。”垂下美眸,小脸更往他怀里贴,杜露哑声低语。“你什幺时候才能回巴黎?”
为期两个礼拜的展览结束了,杜露今日就得离开江百川。短短的数十日重逢相聚,犹如偷来的甜蜜时光,一晃眼就过了。下次见面不知是何时?
“不能多待些时日吗?”江百川沉声问道。大掌抚着她柔嫩的身子,记取她每一寸的美好。
杜露在他怀里挣扎一下,仰起绝色脸庞,摇摇头。“工作任务很紧凑,协会不会准我假的。”轻整眉心,语气净是浓浓的失望。
“是吗?”江百川沉吟,长指揉抚她的额心。“开完会,我会到机场看你。”
“不,你别来。”杜露咬唇,纤手抓着他的掌,激动起伏的酥胸摩挲他的胸口。“只是送行,还不如别来,让我安心地走,好吗?”
江百川吻住她,轻轻咬着她的唇瓣。“没人这幺说话的。
你该舍不得离开——”他低语,双手抱着她纤瘦的身子,细细抚摸。杜露轻叹,眸里淡淡泛着雾气。“我不想离开你。”藕臂用力绞缠在他背脊上,不舍的爱恋全然展露。
“那就别走。”他怂恿她留下。只因自己公事繁忙,短期内肯定无法到巴黎看她。
杜露趴回他胸膛,仰着美颜,像只慵懒的猫儿,沉默不语地凝望他的俊颜。就要再分离了,她只想多看几眼他的俊逸脸容,好在害相思前,先图个慰藉。
“既然得走,就好好休息,免得长途飞行的疲惫让你的身子受不了。”幽黑发亮的眸光定在她脸上,大掌爱恋难舍地抚着她娇美的五官,江百川温柔地命令。“闭上眼睛,睡一下。”
杜露缓慢地摇首,美眸眨呀眨的,就是不合上。
江百川看着她,不再说话。两人的视线凝在一块,炽热烧的,几乎相融。好半晌,江百川搂着她的腰,翻身将她罩在温暖的胸怀下,俯头亲吻她。
他宽阔的胸膛、清雅的气息,再次迷醉她,弭平别离的不安与落寞心情。这一刻的缠绵,仿佛永恒——让她不须离开的永恒。
高雅乐音取代凡俗嘈杂的电子铃声,成为访客叩门的通报尿韵不断传散在空气里。
江百川张眸,冷静地看一眼时针靠七、分针靠八的床边小钟,缓缓挪开怀里人睡不到四十分钟的杜露,无声无息地下床,穿上睡袍,往房门外走。
打开客厅玄关的大门,江百川的掌还未从门把上收回,两抹人影便无礼地冲人,几乎不将他这个屋主放在眼里。
“对不起,大少爷,小的无礼了……”后进门者是江家的司机老刘,诚惶诚恐地直对江百川叩头。“对不起,大少爷,夫人她……”
“谁准你跟着上来?”严厉的斥喝声传开,先进门的沉岚愤怒地指着门外。“到楼下去!这里轮不到你来说话!”
“夫人,这……”老刘手足无措,结结巴巴。“大少爷……小的是被逼上路的……老爷不知道夫人独自出门……要是出了事…”
江百川抬起手掌阻断老刘的声音。“没事的,刘叔。你就先回去吧。待会儿,我会送我母亲回去。”
老刘踌躇一下,还是服从了主人的命令。“那大少爷,小的就告辞了——”弯着身退出室内,他规矩地带上玄关的大门。
客厅剩下两个人。沈岚一脸僵冷、苍白,坐在沙发里。由她身上简单的居家长袍和披散的长卷发,可以看得出来她出门的急迫,连上流社会讲究的服仪礼节都给省略了。
“妈,这幺早来,有什幺急事?”江百川礼貌地询问后,欲往厨房倒水给她。
“江百川,你给我站住!”沉岚指名道姓,抖着嗓音命令他。江川止住步伐,没多移一步,原地旋身面向沉岚。“妈不想喝杯早茶吗?”
“不必了广沉岚控制不了情绪地一挥衣袖,几乎低吼起来。“你给我过来!”
江百川没违逆她,徐缓走到她对面的双人沙发落座,俊逸容颜保持一贯冷漠优雅的表情。
“深渊是谁?”沈岚看着他,竭力使自己冷静,发出进门后最压抑、最平稳的嗓音。
江百川眼神一沉,静默许久,仿佛极惊讶于母亲说出的“深渊”二字而找不到合适的开头辞,所以显得异常沉稳、镇定。
“深渊到底是谁?”沉岚愤怒地再次质问。
“一个摄影师。”久久之后,江百川平声平凋开了口,嗓音疏离而冷淡,仿佛在陈述一个无关紧要的事实。
“哼,一个摄影师?只有这样吗?”沉岚凛着尊贵却素白的美颜,嗤声重复。“深渊只是‘一个摄影师’而已吗?”当然不!深渊当然不只是个与她沈岚无关的摄影师!
日前,台湾生态关怀团体,趁着巴黎国际生态暨地理协会来展览的难得机会,特地向协会请要一套知名生态摄影家“深渊大师”的亲笔签名作品集,说是要致赠给大力赞助各项生态、文化保育活动的江少夫人做为谢礼。
昨天,江少夫人古怡童出国不在住处,生态关怀团体人员便将这隆重的礼物送至江宅,由当时唯一在家的女主人江夫人沈岚代为签收。
打从儿子江之中失踪后,沈岚几乎对世事不闻不问。但,当天,签收送来的书籍时,像是有什幺灵犀涌上心头,她直觉地拆解媳妇的礼物,翻看其中一本,内页空白处大大的“深渊”中文,震惊了她——
那狂草的字迹,三点划成一竖的水边旁,是从小不爱写字的儿子,自创的偷懒写法!她怎幺会认不出来,这就是儿子江之中的字迹呢!他是她沉岚唯一的孩子,她当然能在第一眼认出——
深渊,就是她儿子,她沈岚亲生的儿子江之中。
“他是个国际知名的摄影师、人人皆知的摄影界泰斗,有那幺难找吗?”沉岚花了一整夜看完每一册摄影集,并阅读完每篇法文附录,彻底了解过“深渊”。“江百川,你好样的,连长辈都敢欺骗!把我的交代全当耳边风!”
“十几年前,爸已下令,禁止再找寻之中。”江百川沉缓地开口,第一次目无尊长地对待沉岚。“我不能把爸的话当耳边风。”
沈岚睁大气红的双眸,浑身发抖地站起,直指江百川。“你说什幺?好、好!好个人家的儿子!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你姓江,是如海的儿子吗?你以为你……”
“够了,沉岚!”玄关的大门像是被撞击了一般,夹带男人的吼声敞开。“你做什幺一大早跑来百川这儿闹!”江如海沉着俊脸,走向妻子,半强势地搂住她的双肩。“百川今天有重要的会议要主持,留点时间让他准备,有话回去再说!”
“放手!江如海!”洗岚抗拒地嘶喊。“所有的事,我们今天讲清楚!”
“你非得这样闹吗?”江如海皱起眉,神色凝重。“要让儿子看笑话吗?”扳过她的身子,两人面对面相凝。
“儿子!哼……”沈岚看向江百川,绝望似地干笑。“你说他吗?”
“当然是百川。我们就这幺个儿子!”江如海强调地道。
“我受不了了,江如海……”她抑着声低吼,贵气的玉指揪扯丈夫胸口的衣料。
“我知道。”江如海低喃。妻子整夜未回房就寝,他以为她睡在起居室,一早前去查看,才发现她失踪了,在存一套精美摄影作品集如宝贝似地排放在她的躺椅里。他警觉到不安,知道妻子定会受不住刺激找上百川,甚至说出不该说的话。
“你知道、你知道、你哪里知道!”沈岚崩溃似地尖喊,什幺也无法阻挠她那带有长期怨忿的嗓音缠绕、回荡整间客厅。“你要知道,还须我提醒吗?他根本不是我们的儿子!不是我沈岚生的,更不是你江如海的骨血!”
“沈岚!”江如海大叫,大掌捏握她的双臂,用力之猛,几乎让她疼痛。
江百川面无表情地注视父母,仿佛他早预测到今日这等场面,所以任何风暴均不足教他惊慑。
江如海感受到儿子的视线,随即转向,短暂瞅他一眼。“百川,别听你母亲的胡言乱语。”
江百川冷静如常,眼神深不可测,沉默不语,让人无从捉摸他的情绪。
沈岚听见丈夫对江百川讲的话,更是激动万分。“我不是他母亲!你明明清楚谁才是我们的儿子!而他——江百川——明明能找到我的儿子,但你们都在欺骗我!你说呀,到底谁在胡言乱语?谁——”揪住丈夫的衣衫,她仰着脸怒视他。
“别说了。”江如海放低声调,眸光望穿她眼底。“我知道你心里的苦,但这一切与百川无关,回家再说——”
“你知道?又说你知道!那你知道他知情不报,隐瞒之中的行踪吗?”沉岚倔强地推开丈夫,哑声质问:“你知道‘深渊’
“深渊是很深的水流,”不等妻子问完,江如海直接抢白地道。“在江水之中……很深的水流。”语带深意,强调了“在江水之中”这五字。
沈岚抖着唇,道:“原来……你跟他一样……把我蒙在鼓里!”美眸泛满泪水瞅着他——这个她的枕边人、她的丈夫居然忍心看她思念成疾十几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