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的,大姐做事有她的考量,要我去一定是有这必要。”对说大姐处理事情的分寸拿捏,花茴香颇有信心而且大姐既然都这么交代了,她不去也不行。
“茴香,你手上还缠着绷带呢!”花樱静静的立在她身前,眼中充满了不同意与担忧。
“我知道,所以这次我不会再那么卤莽了。”花茴香举手保证。“你知道的,我不拿自己生命开玩笑的。”
花樱静静的看着她,明白不管自己说什么,花茴香还是会去店里。
“不冲动、不莽撞、以自己的安全为优先、早点回家?”
“我会的。”花茴香失笑。“樱,你是把我当成番红吗?”
“以上次的意外来看,你在我心中的评价可能差了不少。”花樱据实回答,毕竟她向来不说谎。
“我这次会努力表现,以求平反的。”花茴香也只有微笑以对。“你自己先回去吧,路上小心。”
“早点回来。”花樱也只有暗叹了。
“知道了。”花茴香朝她挥挥手,往露明去了。
***
花少东的书房内,他正坐在沙发上哀声叹气的。
“阿勇啊,你看这下子该怎么办?”他求救似的看向一旁的管家。
“四小姐和五小姐的婚事吗?”跟了花少东二十几年,勇伯自然知道他在烦恼什么。
“可不是吗?本来我想这两个女儿乖巧又听话,一定没问题的,谁知道这么多天过去了,居然一点消息也没有,这是怎么一回事?”就连当初大发脾气的花蓟,事后都有好几个追求者出现,怎么这次半个也没有?
“也许大家都还在观望吧。”勇伯也只有这么说了。
总不好照实说四小姐没人敢追,五小姐没人想追吧!
四小姐和五小姐是比上头三位姐姐听话,但不代表她们会乖乖听从安排出嫁啊!
“看来是曝光度不够,最近还有没有什么聚会?”花少东问。
“过两天陈老爷作寿。”阿勇想了想说。
“陈老爷?大人物啊!”去的人一定很多。“去准备,我要樱和茴香一起去。”
已经失败三次了,这次说什么他也要成功。
勇伯领命而去,心里的估算和主人是相反的——
嫁女革命,注定是要连五败了。
***
“番红,你在做什么?”
正在看书的花茴香让突闪的亮光给剌了眼,她放下笔转过椅子,就看到门口的花番红,她手上还拿着相机。
“看也知道我在照相啊!”说话间,花番红再次按下快门。
花茴香忍不住抬手微挡住亮光。“你别闹了,我明天有个小考,不看书不行。”
“少来了,以你的实力,没看书也不会不行的啦,书呆!”花番红完全没将她的话听进去,拎着相机走了进来。
“番红,别乱拍。”花茴香拿起书本遮住自己。“你又在玩什么花样了?”
“我有个美术作业需要照片,现在正在想办法制造。”花番红腾出手想抽掉她的书。“你就配合一下嘛,你不是老在念我作业不交?好不容易我想做了,你又不肯配合。”
“这种美术作业我做过,大部分都是挑风景照好吗?”花茴香干脆拿过她的相机。“还有,既然你自动提起这件事,我有些话想和你说。”
“又要说教?”花番红挑高右眉。
“不想听的话就好好的做你该做的事情,我自然会让你耳朵清静。”花茴香瞪了她一眼,将她拉坐到一旁。
“好吧,这次又怎么了?”花番红认命的坐下,却又分心试着转起刚抢到手的书本。
“你认真一点。”花茴香将自己的书抢救回来。“大姐之前找我就是为了说你的事,如果你再这么漫不经心的,我就让大姐自己找你谈。”
“好啦!好啦!”花番红心不甘、情不愿的坐正。“你可以说了。”
花茴香看她一眼,决定不在这种小事上和她计较,还是早点将大姐交代的事情办好比较重要。
“你的导师打了通电话给大姐,说你的情况如果还一样,今年也别想升级了,学校可能会直接送你出门。”
“终于要让我毕业了吗?”花番红仍是没个正经。
“对,另外一种形式的毕业。”花茴香已经连反驳她都懒了。“总之,大姐不要求你什么,不念书也没关系,但你至少要想想自己想做什么。”
花番红很聪明,只是不爱念书,这些她们姐妹都知道,也不会强求她什么,只希望她别这么浪费生命。
“我想追求快乐。”花番红的笑容,在此刻看来有种难以言喻的魔力。“人生苦短,即时行乐不是很好?别老是要我订什么大目标,就这么快快乐乐的生活不也很好吗?”
花茴香看着那以玩笑包裹起来的真心话,只觉得头疼。
她们就是怕她这样。
“你坚持这点的话,我们也没办法强求你去改变,但站在姐妹的立场,我还是希望你能好好考虑一下,所谓真正的生命意义在哪里。”乐观不是不好,只是花番红这样的生活态度,她们不是很能认同;
“知道了。”花番红依旧是玩笑以对。“说完了?”
花茴香无语,将照相机递还给她。
“我还是建议你去拍点风景。”
“我会的。”花番红接过相机,又蹦又跳的出去了。
花茴香向后一靠,叹了一声,重新回到自己的课本上。
要改变番红,太难了。
她闭起眼休息了会儿,直起身打算继续温书,就在这时候,刚出房的花番红却又跑了进来,还拉着花樱。
第五章
“大消息来罗!”
花茴香扶住头,只觉得头痛。
“又发生什么事了?”不想再让花番红浪费自己过多的时间,花茴香直截了当的先行发问。
“爸要你和樱明天乖乖的待在家里,他要带你们出门。”花番红笑到连眼尾都往上弯了。
“什么?”花樱难掩疑惑。“可是明天要上课啊!”
“他说请假。”花番红说得非常轻松。
“我不要。”花樱想也不想的拒绝。“并没有什么很重要的事,不构成请假的理由。”
“樱,你真是死脑筋。”花番红白了她一眼,“爸爸的要求不就是最好的理由吗?”
“不见得。”花樱不认同她的说法。“我不喜欢无缘无故缺席。”
“番红,爸要带我们去哪里?”花茴香很赞同花樱的想法,也知道以她的个性,没给个能让她接受的理由,她是不会服从的。
要拥有高尚情操的她说谎请假,那是绝不可能的。
而她也不要,明天有个小考等着她呢!
“没说,可是你们都不会好奇吗?非假日的早上呢!”花番红把玩着手上的相机,语气是带着八卦的耸动意味。
“我不去。”花樱第一个说不。
“我也是,我明天有个小考。”花茴香第二个发言。
“喂,给爸一点面子嘛!”花番红出面喊话:“我看他刚才的样子乱开心的,我们当人家女儿的,就听他一次有什么关系?”
会这么说,纯然是因为她不在明日的与会名单之列,所以花番红的话说得可漂亮了。
“告诉你们吧!还猜不到吗?爸一定是想带你们两个‘出场’,毕竟一个月的期限还没过不是?”
“番红,你是法国人吗?中文都不会说,什么出场!”花茴香斥道。
“会让爸开心的事,通常都是我不喜欢的。”花樱淡然回答。
这是事实,花少东喜爱的事物,通常是花樱所排斥的。拿个最简单的例子来说,花樱讨厌死了春天酒家,但那却是花少东最希望保有的。
也因此,父女俩常为了这些而闹脾气。
花樱的个性虽然不会让她对父亲语出不敬,却会充分表达出她的想法与情绪;而花少东虽然疼爱女儿,却对这事不愿妥协,也只有在女儿面前少提了。
“哎呀,樱,你就答应嘛,爸难得要求耶!”另一头的花番红开始了游说工作。“而且这一个月内,这种事一定是会常发生的,你还是早点习惯比较好,要不然就先找个男人结婚算了。”
“爸在楼下?”微思考后,花茴香问。
“刚出去了。”花番红摊手。“所以他才要我上来通知。”
“那我们就等他明天早上怎么说,再作决定。”花茴香迅速的做了结论,朝花番红摆摆手。
”现在,我要准备明天的小考了,散会。”
“准备什么,反正你明天要请假。”皱了皱眉,花番红相当不以为然。
“我没答应,所以明天的暂定行程照旧。”花茴香看了她一眼。“所以,我想你也许该继续去准备你的美术作业。”
“嗟!”拉长了语尾,花番红又带着相机四处拍去了。
***
“不管,反正你们请假就对了。”
八点半,准备上学的花樱和花茴香,一下楼就遇见难得早起的父亲拦着不让她们出门。
“到底是什么天大的事,需要我们请假?”花茴香吃着早餐,一边温习着功课,完全没有要请假的模样。
“就是陈老爷生日嘛,我想带你们去见见世面,你们生日的时候陈老爷也送了礼物来,总不好意思不回礼嘛!”一番话,花少东说得合情合理。这可是他与阿勇昨天想了一个小时的结果呢。
花茴香点点头,算是同意。
“生日?爸,我没听过人家作寿挑大白天的。”谁有空去啊?
“不是大白天啊,晚上六点。”
“那做什么请假?”花茴香一愣。
“要准备啊。”花少东回答得再自然不过。“一会儿发型师、化妆师、美容师、服装师都会来,晚上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出门,爸爸才有面子啊。”
“爸,这应该没有那么重要吧!我想我们还是去上学,回来再说。”花茴香平静的说,一面注意着时间。
她的小考在第三节,也就是十点。
“什么没有这么重要,我觉得这很重要。”花少东一脸不以为然,相同的也注意着时间。
那一群“师”就快来了,他必须先说服女儿。
“爸,正常的父亲不会要女儿请假出去玩的。”花樱淡淡的提醒自己这个向来“不正常”的父亲。
“请假有什么关系?”花少东果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妥。“有特别的事要庆祝,请假就请假啊。”
花樱抿抿嘴,拿起书包。
“我上学去了。”
“小樱!”花少东连忙拦住她。“你这是做什么,难道连爸爸的话你都不听了吗?”
“我不是不听,只是我不记得今天有什么特别的事需要我翘课。”花樱的话语轻柔平稳,但却极坚定。
“什么翘课,我是要你们请假。”花少东纠正。
“一样的,不需要请假的事就是翘课。”花樱很坚持这点。以她的观念,绝对没办法接受请假出去玩这回事,那是不应该的。
“你这孩子!”花少东一叹气,他就是拿这个女儿没辙。
他明明对七个女儿一视同仁,怎么一个个的个性、行为、想法会差那么多?就拿这件事来说,若换成老六番红,肯定是乐得不得了,巴不得自己天天这么说。而眼前的花樱就一副敬谢不敏的模样。
另一边的花茴香喝下牛奶,看两人僵持着。
“爸,我上学去了。”花樱没有改变心意。
“小樱,你……”花少东想再次拦下她,却让花茴香拉住手。
“爸,你就让她去吧。”花茴香转向停在门口的花樱。“你自己去上学吧,路上小心,顺便替我请个假。”
花樱的唇动了动,什么也没说便离开了。
“好了,爸。”花茴香转向父亲,“就由我当代表吧。”
***
在被一堆人“整治”过后,花茴香整个人变了个模样。
原本老是扎着麻花辫的长发盘起复杂的花髻,并留了四、五条小辫子垂下左肩,以缎带与银饰品点缀;而脸上那花了两个小时涂抹的“淡妆”,让她秀丽的五官变得更加立体;最大的改变在于她那鲜少拿下来的眼镜——
被藏起来了。
所以她现在不习惯的皱着鼻头,感觉那少去的重量。
在向主人拜过寿后,趁着父亲和友人在闲聊,她借口上洗手间,而后便躲在这角落喘口气。
再挂着笑容随着父亲四处认识人,她的脑袋可能会爆掉。
也许是一连串的冲击之下,自己对于那些三教九流的角色总算有了免疫能力,对于那些面相凶恶的叔叔伯伯们也不再心存畏惧。
这时她终于发现,那个赵东云真的是得天独厚,受人尊敬也就算了,长相还是一大票人里唯一端得上台面的。
上天真是不公平!
但即使她躲得再隐密,仍是让赵东云看到了。
“女人还是要打扮的,我差点认不出来。”这是实话,今晚的她看来更美了,原因可能是那副碍眼的眼镜消失了。“你不戴眼镜好看多了。”
花茴香看着他,欲哭无泪。
为什么就不能让她一个人躲在角落休息?折腾了一整天,很累人的耶!
“别动,请你不要动。”花茴香退了一步,伸手制止他的靠近。她担心的看着四周,很怕让父亲看到这一幕,那自己就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
看她神经紧绷,赵东云打趣道:
“你是已经结过婚、有丈夫了吗?瞧你那模样,活像是在爬墙却又怕被看到的老婆。”
“嘘!怎么说都随你,就是拜托你离我远一点!”她现在的处境已经够可怜了,不需要他再来凑一脚。
赵东云眼神一闪,故意缓步走近她。
“我说茴香,大家都这么熟了,你何必这样拒人于千里之外呢?”她越是一副极力撇清的模样,自己就越是想闹她。
花茴香很想昏倒,顺便回他一句粗话:熟个屁!
但是她做不到,所以她只是慢慢的退了一步又一步,尽可能的拉开和他的距离,另一方面还得随时注意父亲是否注意到这里了。
“再退你就要摔到楼下去了。”赵东云笑着拉住她。
宴会在二楼大厅举行,而她的背已经抵到阳台的栏杆了。
将她和自己调了个位置,赵东云一面问着问题,一面找自己想看的东西。
“那天后来没事吧,被发现了吗?”轻拉起她的右手,虽然有粉盖着,但瘀青看来还是有点可怕,还有她手上的那道伤口,依旧包着绷带,不过外头以一圈花环来遮掩。
“装饰得不错。”他放开手,拿出一罐药膏。“擦瘀青的。”
也许是因为两人已经站在阳台的最角落,赵东云又整个人立在她身前的缘故,花茴香终于不再左顾右盼,担心自己被“抓包”。
“有效吗?”花茴香接过药膏打量。
“应该不错。”他上联盟总部的医疗所摸来的,应该是挺有效才是。
“很好,谢谢你。”花茴香将药盒收到小提袋内。“现在,我可以进去了吗?我想我爸应该在找我了。”
“还不行,我的问题你还没回答。”赵东云没有让开的意思,仍将她锁在自己与墙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