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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家亲亲 page 6 作者:章庭

  她自认烈日并不是对她无意的,不然也不会在她住进客房的第一个晚上,就跑到她这儿来喝酒了。

  「对了,烈公子,奴家可以问问您吗?下午咱们见到的那位姑娘是谁啊?她看起来和另一位公子挺亲热地哩!」伍葳葳再次斟满一杯酒,蓄意挑起话题。

  「不知道。」烈日回答的口气很冲,又狠狠的灌下了一杯酒。

  伍葳葳的话勾起他心底熊熊的怒火,以及一种……令他不明白的心痛,仿佛他什么都还没有抓住,却又失去了!

  「我什么都不知道!」他不知不觉的大声起来,不晓得除了自己之外,他还要说给谁听?

  「我想也是。哼!那女人真是不要脸,竟在光天化日之下,随意和男人搂搂抱抱的,肯定不是什么正经的人。」伍葳葳自认为娇媚地朝烈日微笑,并更加恶毒的数落尹之雀。

  烈日突然想起那张嫩嫩的红唇,他无意识的用舌尖舔舔自己的唇,顿时,酒味全数变成某种柔软的甘醇——

  这种滋味,难道风云也尝过了吗?

  不!他觉得是可忍,孰不可忍!

  「还有啊!那女人……烈公子,您要上哪去?」伍葳葳没料到他会突然站起身,立刻中断话语,只能用愣愣的眼光目送他跨出门槛。

  这是怎么了,她是说了哪句话而弄巧成拙吗?

  蜡泪成泥,夜更深、更凉。

  尹之雀怔仲地看著满桌已经冷掉的酒菜,轻轻举起的筷子又放了下来。

  一听到男主人回来了,厨房赶忙整治出这桌酒筵送到房间内,碧大婶还特地暖了三壶老酒,笑咪咪地说这是要替主人接风与新婚之夜用的。

  尹之雀的眼光飘到门口,仿佛如此便能穿透到门外,直射到远在彼端的客房。

  烈日一整天都待在那儿——待在他带回来的娇客伍葳葳身边!

  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想,从碧大婶等人的口中,她已经知道尹府和烈日所结下的天大梁子。

  一想到一个年幼的孩子浑身鲜血淋漓地躺在乱葬岗上等死,而身边躺著母亲的尸首,尹之雀心中就有著一股浓浓的疼痛,她几乎想替烈日放声痛哭一场。

  她突然觉得自己以前过得有多么聿福!住在尹府中,顶多是被尹老爷子他们疏忽或遗忘,但她仍然有娘亲可以撒娇;吃住虽不是锦衣玉食,但她至少有一片屋顶可以遮风蔽雨;哪像烈日这般举目无亲呢?

  她心中蓦地想起娘亲生前的口头禅要知足常乐——

  现在她终於懂了。

  只是,烈日究竟什么时候才会回房呢?都这么晚了,尹之雀等得好无聊。

  若不是碧人婶再三吩咐她一定要等待烈日回房,要——呃!伺候他「就寝」,她早就去和周公约会去了。

  没事可做,尹之雀随意拿起盘中的各色果子磕牙,她一时童心大发地将枣子、花生、桂圆、松子等按顺序排列在桌上立正站好。

  「好了,」她拍拍手,「这就叫做早、生、贵、子啦!」

  「早——」她的一根手指按住一颗桂圆。

  「生——」桂圆在桌面上滚过来、滚过去。

  「贵——」她「咻」地手指突然下小心一滑,那颗桂圆就顺势飞到空中「腾云驾雾」!

  「子——」那颗桂圆不偏不倚的打中刚进门的烈日的鼻尖上。

  烈日反手将门合上,他的声音很平静、动作很轻柔,可表情却很暴烈。

  他的睑庞映在灯火下,看起来既扭曲又铁青,他的双眼则是布满血丝,宛如从地狱出来似的�   �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喝酒了!」她赶紧道歉,同时也因为闻到一股刺味而赶紧捂住口鼻。

  「我喝酒了。」烈日阴阳怪气的学她喊了一句,并发出低沉笑声。「是的,我喝了酒,还喝了很多很多的酒。不行吗,娘子?」

  尹之雀猛地摇头。「没有、没有。」她想想不对,又赶快换成猛点头。「可以,可以。」

  「看来你也准备大醉一场。」他的脚步有些不稳,在桌旁坐下后,扫视着酒菜。「美食、佳酿,」他的视线扫回她的身上。「还有娇妻,人生夫复何求?你说——是吗?」

  「是是是是。」尹之雀如同惊弓之鸟般,现在她只晓得附和他才是最要紧

  「为什么有两只杯子?」烈日拿起一只酒杯,像是逮到了什么似的。「这花前月下,你准备邀请谁与你共饮?说!」

  「没有,我没有邀请谁呀!」尹之雀急忙摇头否认,「那是碧大婶准备的,呃!她说那是、那是……」突然问她倍感羞涩。「那是我们的交杯酒啦!」

  房内忽然安静下来。

  第五章

  淡淡的曙光穿透门窗,洒落在房内。

  房内帘幔半垂,床榻上一片凌乱。

  一名衣著凌乱的男人正倒在赤裸的女子身上……

  尹之雀还没睁开眼睛,脑海中的记亿已如扑打在岩石上的海浪,翻来复去。

  她轻轻的挪动身子,下料,那仍嵌在她体内的粗大男性倏地又勃起硬挺起来。

  她的身子立即僵住了。

  不要!不要再来一次了!

  她全身的肌肉紧绷,绝望地不敢回想昨夜那仿佛没有尽头的疼痛。

  昨夜的烈日就如一匹狂乱的野马,只顾著自己恣意的冲剠与奔驰,完全没有顾及青涩脆弱的处子的她能承受多少?

  一整夜,他反覆再反覆的要她,那感觉就像置身在沸腾的滚水中,她的娇躯被他强迫著,使她除了承受外,连些微的反抗都不能……

  忽然,嵌在她体内的「那个」又冲动了起来。

  「啊!不要!」尹之雀倒抽一口冷气,花穴一阵紧缩,柔润的甬道因控制不住而不断收缩。他也醒了。

  他先是微微抽出—些他的男性象徵,然後又猛然地插得更深!

  「不要……」她气若游丝的苦苦哀求,却换来他直捣黄龙的蛮横干劲!双掌握住她的乳峰,他跨坐在她身上,急速的摆动,将勃发的欲望全数灌人她的体内。

  「喝!」他的男性直接进驻到她的体内深处,爱液沾染了那块生命孕育之地。

  烈日的胸膛因喘息而剧烈的上下起伏,虽然他的欲望已经获得满足,却还是不想退出她柔软的甬道——

  直到,他听见一阵细碎的啜泣声。

  该死的!

  他望著她泪眼汪汪的小脸,这才领悟到,他伤害了他的小妻子,被褥上斑驳的童贞之血更明白的向他控诉著。

  他曲起双膝跪在床上,从尹之雀倦中带泪的小脸蛋看到她那青紫相交的肌肤,再从满是瘀红的双峰看至敞开的细柔双腿间……

  他迅速地别过头,不愿让她发现自己的愧疚。

  没有必要觉得残忍!他这么告诉自己。

  圆房本来就是为人夫君天经地义的权利,是一个做丈夫应有的权利,「尹之蝶」难受是她家的事,他根本没有必要感到愧疚!

  对!这就是他的报复。

  「把你自己遮好!」他蓦地大吼一声,掀起被子往她身上一丢,火速下床,冲出房间。

  他俩的洞房花烛夜,就这么结束了。

  没有温柔、没有甜蜜,有的只是痛苦与伤害。

  从那一夜之後,他们两人可说是形同陌路。

  白天,尹之雀逗留在厨灶的时间倍增。

  她一步步学著厨艺,也顺便试吃各式的咸甜小点。

  她的笑声变得更多、更清亮,乾瘦的身材也增加了些许的丰腴,事实上,她多了一份珠圆玉润的丽色,渐渐少了当初嫁来的小家子气,但却仍然保留了那份纯真与烂漫,难怪她人见人爱了。

  而烈日呢?

  他似乎变得更加忙碌,变得更加沉默寡言,他成天在武场训练新来的镖师,直到半夜三更才回旭阁。

  每一晚?尹之雀总是浑身紧绷地躺在床上,僵硬地等待他回房的脚步声、推开房门的咿哑声、坐在床边褪衣的细碎声。

  接著,总会有一只温暖而有力的大手轻贴上她的脸颊,轻轻的摩挲,他粗糙生茧的掌心抚得她的脸颊感到微微的刺痒。

  那种感觉很奇异的令她感觉——安全。

  之後,总是一记几不可闻的叹息声,那声音中彷佛有悔恨,也彷佛有无比的歉意。

  她的心头漾出一抹温柔,一抹令她想哭也想笑的莫名感受。

  每每在这一刻,她多么希望黑夜是没有尽头,她多么希望窿己能留住每一分、每一秒。

  但不论时间再怎么长久,大手终於还是离开了。

  她会听到衣料的细碎声再度沙沙的响起,门被拉开,合上的声响,及脚步声渐渐远离。

  尹之雀必须狠狠的、牢牢的咬紧下唇,才能忍住想要唤住他的欲望。

  相公,你都在武场上做了些什么呢?

  伍葳葳一直都跟在相公的身边吗?

  整整半个月来,这两道疑问始终困扰著她,她曾鼓起勇气想询问他,却因为伍葳葳的在场而将话全数吞回腹内。

  武场每日下午有一刻的小憩,此时,厨房会赶著将刚煮好的新鲜点心送过来给这些大汉们充饥。

  今儿个的点心是热腾腾的大烧肉包。

  「小七、阿生,你们两人帮小红提篮子送去武场。」碧大婶忙著发号施令,快手快脚的将刚蒸好的包子——放人篮内。

  「翠儿,给烈爷的茶沏好了没有?」

  「好了好了。」另一名丫鬟大声回道。

  「碧大婶,全送出去了。」努力帮忙的尹之雀咚咚咚的跑来,娇俏的小脸红扑扑的。「呼!我可要休息一下了。」

  「那可不行,小麻雀夫人。」碧大婶不由分说的抓住她,将一只竹篮塞在她手里。「哪!送去吧!」

  「送去?」尹之雀迷糊地跟著碧大婶念了一遍,心跳不由得加快。「送去?!」

  「当然哪!」碧大婶一副「理当加此」的模样。「你可是夫人,当然该由你给烈爷送点心去啊!」

  这番话立即引起众人的附和,「是啊!夫人,快去吧!」

  「对啊!记得去警告一下那位伍姑娘别太过分,别老是吃烈爷的豆腐。」厨灶二手老吴大声建议著。

  「夫人,可别再和烈爷玩躲猫猫了,夫妻床头吵、床尾合嘛!」又一名婢女细声细气说道。

  这段日子以来,他们这群下人瞧得可明白了,烈日和「尹之蝶」八成是……咳咳!房事不顺……咳咳!所以,主子们的态度才会那么奇怪。

  男的嘛!在武场内成了魔鬼教头,女的嘛!在众人面前强颜欢笑、装可爱。

  拜托!他们都快看不下去了。

  「好啦!快去吧!」碧大婶朝她纤细的背脊上重重一拍,替她加油打气,「夫妻俩有什么不愉快,就趁早讲开来,不然,哪时才能生个小少爷给咱们瞧哇?」

  愈靠近武场,尹之雀的脚步便愈缓慢。

  她不由得拉拉衣领、整整衣袖、理理发鬓、拍拍长裙。

  一连串的小动作就只是为了让自己看起来更漂亮一点。

  至少,她要比伍葳葳更漂亮一点。

  这段日子,任瞎子也瞧得出伍葳葳对烈日存的是什么居心,而且,伍葳葳习武的这一点,又占了强烈的优势。

  每天,尹之雀亲眼目送他们到武场,见到伍葳葳整个人几乎挂到烈日身上,偶尔他俩还会交谈上几句,话中净是些她听了也不懂的内容,那滋味可不是普通的难受!

  可她为什么会觉得难受呢?

  难道,就是因为那个伍葳葳要抢走烈日吗?

  伍葳葳想抢走烈日,是要和他当夫妻,与他圆房吗?

  可难道伍葳葳不晓得夫妻圆房是……呃!一桩「痛得不得了」的事儿吗?

  难不成自己还甘愿要再忍受那种「痛得不得了」的「好事」吗?

  嗯!她做出结论——

  她绝对不喜欢烈日这个相公被人抢走啦!

  思及此,尹之雀的脚步就坚定许多了。

  「休息。』烈日光著胳膊、赤著上身,面无表情地宣布。

  「砰!」一群人东倒西歪的倒地。

  「哎哟——」待烈日走远了,才有人敢哀嚎出声。

  近来,烈日的训练过於严酷,有人甚至不支晕倒在地,可是没有一个人敢抱怨。

  烈日本来就不是个好亲近的人,近来也更好像是在泄恨般的操练他们这群可怜人——谁快来救救他们脱离苦海吧!

  「人家快累死了呢!烈公于。」凉亭内,伍葳葳以绢帕假意擦拭从未存在过的香汗,双手送上—只冒著香气的托盘。

  「快坐下来吃点心吧!烈公子,这『雪中红』可是甘膳坊里出名的甜点,奴家特别差人去买来的,您一定会喜欢。」

  也不顾烈日依然矗立著,伍葳葳自动自发地再奉上一杯香茗,一副贤慧的好太太模样。

  烈日依然没有拒绝,却也没有答应之意。

  他只是背转过去,顺手抄起上衣披在肩上,对伍葳葳那份刻意妆扮的人工美视若无睹。

  「啊!原来你在这里。」凉亭内蓦地插人第三道声音。

  尹之雀穿著一身柔软简单的鹅黄鱼衣杉,笑脸迎人的撞进他惊喜交加的瞳眸内。

  可他的口气还是冷淡的,「你怎么来了?」

  但不知为何,他的心跳却不受控制地狂野的悸动。

  「碧大婶要我送点心来给你……」尹之雀愉快的宣布,但看到石桌上满盘精致的小点而声音逐渐小了下来。「这……这个……」

  看看桌上那些精致的点心,再偷偷掀起食盒,望望那几个胖胖的大包子,这种天差地别几乎让她落荒而逃。

  「我知道了。」烈日不由得对碧大婶默默的感激起来。

  这名老仆是天地之城中少数不畏惧他的人之一。他怎么会不懂碧大婶是在刻意制造他和「尹之蝶」接触的机会呢?

  他沉默著,贪婪地看著她。

  「哟!尹姑娘,你带了什么东西来啊?」伍葳葳刻意地扭曲对「尹之蝶」的称谓,她绝不会唤她「烈夫人」的。

  她後来才耳闻烈日的这个名媒正娶的小妻子,竟是他用来报仇的一枚小棋子,哈!那她就无关紧要了,伍葳葳曾如此沾沾自喜的忖道。

  可是,不出数日,毫不乐观的景况让她领悟到引诱烈日并不是如她预期的那般简单。

  伍葳葳曾试著让他坠人自己的温柔乡,可她才把手放在他的肩上,便被一股强烈的内力给震开;她再试著以清凉的打扮在他面前走动,明明白白的暗示她绝不在意他的「人约黄昏後」,可客房的门,入夜後却一次也不曾被人敲过。

  伍葳葳如影随形的跟在他身边,表面上是打著见习的标帜,她滔滔不绝的讲些武学、镖局内的琐事,她知道这样看在别人的眼底,—定会认为他俩是多么相配的一对吧?

  她不停的告诉他,「威武」镖局和天地之城倘若有更进一步的合作,对双方都有丰厚的利益,可他却充耳末闻,对她敷衍了事。

  伍葳葳美艳的脸孔瞪向那个瘦巴巴的难看小丫头。

  哼!她再不济,这个丑丫头也比不过自己吧?

  可为什么她在这儿好声好气的伺候烈日吃点心,他却不屑一顾;偏偏这丫头才一来,他就主动开口和她说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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