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话!」否则爹也不会说非到必要绝不能乱使用,只可惜不能毒死她。
本来,她是想毒害表哥的,反正她得不到他的宠爱,不如鸠占鹊巢,夺得他的财产也好,哪知那个臭丫头贪吃,喝了那碗蔘茶中毒,这可怪不了她,李纤纤思忖着。
「小姐,这样一来,谁也查不到咱们了,是不?」趁秋涵不注意时下药的人是娟儿,是以秋涵一走,她也松了口气。
「查什幺?下毒的人是妳又不是我。」李纤纤忙撇清关系的态度让娟儿大感意外,她没想到小姐会这样对她!
明明是她支使的!
「小姐……」
「好了,少啰哩啰嗦的,快给我梳头,我要去见表哥。」
「不必了。」就在这时,一道冷硬的男声传来,娟儿一惊,手中的木梳掉落在地上。
「表……表少爷……」少爷该不会都听到了吧?娟儿的脸色一阵惨白。
「表……表哥。」李纤纤的脸色亦不好看。
雷孟廷一脸凝窒地走进门,应总管跟在他身后。
「果然是妳!」
「表……表哥,你在说什幺,纤纤怎幺一句都听不懂?」她镇静地回道。
「哼,妳还想装蒜?!我在外面都听到了。」自从出事后,对于李家人他已是不信任,今天就是特意来找她问话的,没想到在门外听到她们主仆俩的谈话,坦承了下毒的事。
「表哥……你误会了,是娟儿!」切都是娟儿做的。」李纤纤抓住他的手臂指向娟儿,娟儿则是吓坏了,惊叫,「小姐,妳怎幺能这幺说,是妳要娟儿去……」
「闭嘴!妳自己做的好事别想赖在我身上。」李纤纤打断了娟儿。
她们互相指责的模样雷孟延看不见,倒教应总管看了一场狗咬狗、一嘴毛的戏码。
「够了!」雷孟延大喝,「不论是谁?今天你们李家人都给我收拾东西离开这里。应总管,看着他们收拾东西。」若不是看在昔日情份的面上,他会将他们李家人的恶行交由官府处理,而不是这幺简单赶他们出去。
他的性格已不如从前暴戾、狂肆,心性渐趋柔软的他明白,这一切,都是因为她,是她改变了他……
「不,表哥,你怎幺能赶我们走!我要去找姑妈……」李纤纤不服气。
「找大娘也没有用,她已经知道你们父女俩的恶行了。」
「什幺?你不能因为要赶我们走便编出这一套谎言。」
「谎言?!哼,妳去问问妳爹,曾对我做过什幺吧!」他的笑容骇着了李纤纤。难道表哥什幺都知道了?
不,不可能呀-!
「收拾行李,天黑之前滚出雷霆堡,不准你们再接近北方。」雷孟延转身离开。
「表……」
「表小姐,请尽快收拾行李离开。」应总管说完,便跟在少爷身后离去。
「你不能这幺对我,我是你的未婚妻啊!」李纤纤在他们背后大叫道,然而,他们并没有回头。
「小姐……」娟儿扭绞着衣角,不知自己该怎幺办。
「闭嘴,都是妳害的。」李纤纤瞪着娟儿,眼中的火焰几乎要将娟儿的身子烧出一个洞来。
娟儿一脸无辜,「小姐,我们要不要先收拾行李?」雷霆堡不给她们住了,她们总不能赖在这里吧!
「废话!」李纤纤怒极,她从未受过这等待遇,虽然一切是她主使的,但那也是因为他不该漠视她的存在,让一个贱丫头的地位比她还高,她花费了这幺多年的心思,换来的竟是空!
念及逝去的青舂、情缘……她愈想愈不甘心,纤指紧紧扣住掌心,她会有办法的、一定会有办法能教他不再漠视她的存在,永远的记住她……
第九章
长相思,在长安,络纬秋啼金井阑。
微霜凄凄箪色家。孤灯不明思欲绝,
卷帷望月空长叹!美人如花隔云端。
上有青冥之长天,下有渌水之波澜;
天长路远魂飞苦,梦魂不到关山难。
长相思,摧心肝。
搁下笔,他看着手里不悔的诗句,微微一叹--
「她在哪里?」坐在桌案前,他抬眼看着伫立在眼前的应总管。
总管无语,他怎会知道她在哪里?主子没要他看着她呀!在心中咕哝着,就是没敢将委屈说出来,「听说……」
「听说?!我给了你三个月的时间,你居然给我一个不确定的答案?」他迭声斥骂着。
他跟了自己多少年了,这样的小事竟做不好,教他如何不生气?
心焦如焚的他,无法理智。
「少爷……这附近的人全没见过她,还有她的样貌只有几个人见过,找她实在有困难啊!不过……」总管不是推拖,这件事真的不容易办,不然也不会拖了这幺几个月了。
「很好,你现在学会顶撞我了?」他冷声道,眼底冒着熊熊的怒火。
该死!他就知道那个人不值得信任。
「奴……奴才不敢……」总管垂下头去,他怎幺知道复明后的少爷第一件事就是见她?!若是早知道,他就不让她走了。
「去,把她的画像画出来,本少爷亲自去找。」早知靠人不如一罪己,反正他的视觉恢复了,他可以去找她。
「少爷,可是堡里的事……」总管担忧的看着雷孟延,没将话说完。
「不必你费、心,去把画像画出来。对了,连那个人的也画出来。」他相信总管明白他说的那个人是谁。
「少爷,有件事奴才还没说……」
「说!」他命令道。
「少爷,奴才听底下的人回报,好象曾看过一对四处行医的夫妇往望君山头去。」总管终于还是把话说出来了。
「望君山?!夫妇……去,快去把望君山的路线图画出来,任何一个线索我都不能放过。」不论他们是否结为夫妻,他都要找回她!他坚定地忖道。
「是。」
待总管把门阖上,他才有机会沉思……
两年了,他让她离开两年了。
时光匆匆,两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感地短暂,却也足够他解决所有事。
一直以来,他都知道要害他的人是谁?只是没想到,连他的女儿都参与其中,当年引狼人室到今日的铲除势力,他不能说自己都没有错,毕竟雷霆堡的势力范围其大无比,颅觎的人不算少,他会想动他也是应当。
好在有宣恺的帮忙,在西域寻到了真正的解药,让他的眼睛复明……他只是遗憾,至今,他未曾见过她……
那个令他牵挂的她……
而这件夺堡之争会牵连到她,实属意外。没有想到因他对她的特别,几乎害她送了命,直到他同意她离开……他的心才那幺悄悄的放下,可思念却从此爬上了他的心头,自此相思难耐。
而今,他解除了婚约,让表妹和舅父离开北方,从此两不相干;而大娘则在弟弟的阴谋被揭穿后,完全失了以往的气势,终于决定今生奉献于佛祖,为弟弟、为养子、为自己曾造下的孽深深的忏悔。
现下,可以说没有什幺事能阻挡他了,经过了一连串的事,他开始有机会去深思对她的情感,为什幺会这般对她特别、特别到为她引来杀手之祸?
终于,在失去她的某一天的梦里,他得到了答案,那便是他爱她,从她为他试毒,展现她忠诚的那一刻起,他就爱上她了。
是了,他爱上了纯真善良的她、他要她做他的新娘子,尽管没见过她,但她的心已深深撼动了他的,不论她变成什幺模样,他都要定她了。
这次,他决不罢手!
那横在他们之间的问题已消逝二切都将是那幺的容易呵!
在望君山头,天际问突然白雪纷飞,轻染了整个山头。
她孤独的身影伫立在上头,视线往更高、更远的地方望去,似在等待什幺,若执意要她说出个所以然,她只有那句不知道。
每当大雪在望君山降下,她总会瞒着夫君,悄悄地爬上山头看那美丽的白雪如何一层层的覆盖了山里的一草一木。只是,山上风大露重,每回总瞒不过身为大夫的夫君,他只消一个窥看,便知道她偷跑到山头去,还着了凉。
「咳!咳!」突地,她剧咳出声,小脸蛋儿因咳嗽而通红着,还来不及喘个气儿,一件夹着羊毛的披风便覆在她纤弱的身子上。
她心惊,是夫君来了。
「夫君……」
罔顾夫君的警告又跑到山头,她知道等会儿夫君又要训话了。
果然,那名男子沉下脸,似冰的脸上说明着他的怒气,平时他是不会这样待她的。
她知道他舍不得这样待她。
「夫君,对不起。」
「妳还知道道歉!瞧妳手冰的像根冰柱!」他不由分说的拉起她的柔盖,让自己的大掌温暖她的手心,「走,回去吧!」
「夫君,我……我还想再待一阵子。」她困难的开口。
「不成,再待下去妳会冻僵的。」
「夫君--」
「撒娇也没用,还是妳要我抱妳走?」闻言口,她羞红了脸,嚷着不要,自己转身就跑开了,怕迟了这幺一步,夫君真要抱她走了。
也不知道为什幺,她和夫君之间总有一段距离,那不是身体上的距离,而是……
她说不出来,她总觉得他们之间不像夫妻,反倒像个朋友般,谈话之间也是客气疏离……
可夫君告诉她,那是因为她失去旧时的记忆才会如此。
也许是吧!
另一头的男子见着妻子跑开,也不急着追,目送着妻子的背影,若有所思着。
她一路跑着下山,直到住的房子就在眼前,她才顿下脚步,没想到一停下来,就是一阵急咳,想来真是受凉了。
似小孩子般,她伸了伸舌头,待会儿让夫君知道了又要挨骂了……
是了,他们夫妻之间像兄妹,哥哥骂妹妹是天经地义,她也从来没觉得什幺不对,可……这段日子她迷糊了,总觉得这样的关系比起夫妻情谊来得容易……
不,她怎能有这种想法呢?她挥挥头,摇去那可布的想法,夫君是她一辈子的依靠,她不该是怕他的呀!
斥责着自己,不该乱想,但愈是这样想,心愈是不听话,思绪硬是往远方飘去。或许在她失忆之前,曾有些什幺吧?
她的心也在那个时候失落了……
倏忽,她看见房子前头的榆树下绑了一匹马,是谁呢?!她带着疑惑走了进去……
雷孟延听见有人靠近这间无人在的小屋,警觉性高的他立刻旋身,看着来人。
「请问你是……」
一见是个姑娘,雷孟延松下戒备,盯住她的眉尖,感觉十分熟悉,「在下雷孟延,正好路过此地遂进来问个路,请问妳可是住在这里的?」
「是呀,我和我家相公到望君山上头,没注意到有人来……」她娇柔的说道。
「妳说这座山头叫望君山?!」他望着她细致的小小脸蛋,心想着某种巧合……
而她显然被他的凝视愕住了,怔怔地不敢回话。
这男子太高大,大到她觉得压迫,他有一双好看的眉毛和英挺的面庞,比起斯文秀气的相公来,他是更具威胁的。
「夫人,我是问……」
「叫我水寒就可以了,叫夫人……挺别扭的。」叫夫人太……太沉了吧!她自己都觉得不像。
「水寒……」雷孟廷细细咀嚼着这个名字,连原来的问题都忘了,气氛瞬间凝滞。
「嗯……你要上山吗?现正下着雪。」她好心的告诉他。
「是吗?!」
他看着她关切的脸蛋,心头浮上了个小小身影,她同她一般都有一副好心肠,只是……伊人在何方啊!
「过了这山头可还有人家?」他不会放弃寻她的念头,此生除非找到她,否则他会继续走下去。
「不……不知道。」
她和夫君也是在最近才搬来的,没到过山的另一头瞧瞧。
就在这个时候,外头的马嘶叫传来,雷孟延想也不想的奔了出去,水寒紧跟在后。
「是你--」
没料到有人会在他的屋子,当来人的面孔清楚的呈现在他眼前,他的脸色刷地苍白。
「夫君,你回来了?!有个客人--」水寒跟在后头,瞧见夫君又采了几株药草,难怪这幺久才进门。
「你来干什幺?」他口气不佳,其它两人一脸无解地看着他。
「夫君,你在胡说什幺?」
水寒首先反应过来,她拉扯丈夫的衣袖,示意他该有的礼貌。
「我说的是--」他顿住,脑中灵光一闪,是了,他又没见过水寒和他,他何必紧张!
「你有什幺事?要借水、借火都行,借完了快走。」他下逐客令。
「夫君--」水寒吃惊地看着相公,相公从来不曾这幺无礼过,今儿个是怎幺了?竟然对一个陌生人如此无礼。
她一脸歉疚的看着雷孟延,说道:「雷公子,我家夫君说话一向都这个样子,您别见怪。」
「不,怎会。」雷孟延客气回道,可眼下这男子的态度让他心生怀疑,他本就不是个轻易相信人的性子,是以当他受到这等莫名其妙的对待之后,他的心头漾起了一丝古怪的想法,那会是什幺?他决定深究,于是他按兵不动,佯装无碍。
「是在下唐突,赶着上山就忘了备水,不知……」
「是吗?」他狐疑道,「拿了水你就会离开?」
「夫君?!」水寒一脸为难。
「当然,如无意外的话!」他语带深意才说完,外头的马嘶叫又传来,三人视线同时落在屋外。
「啊,糟了!」雷孟延叫了声,奔出屋外,他们夫妇俩则跟在后面。
马儿不知什幺原因,一脚跪倒在地,马蹄的地方隐隐约约流着血。
「夫君,怎幺办?」水寒慌乱地问着。
「别急,我来。」是职业本能吧!水寒的夫君手脚俐落地低头探看马儿的伤势。
只见他一手安抚着马儿,一手探向马儿的脚,一脸思索。
这时,那对夫妇并没有注意到,马儿的主人--雷孟廷唇畔带着浅笑,深深地看着他们。
天才刚亮,雷孟延便借口要熟悉地势,带着水寒一起出门。实则是对她与她相公之间的身份感到疑问,想隔开两人,好好探个明……
只是,才出门不久,便下了一场雪,两人找到一处小山洞躲雪。
「咳……好冷喔!」
雷孟延见她纤弱的模样,心中一柔,褪下了自己的长衫给了她穿。
「这……这怎幺行呢?你还是好好穿著,以免着凉了。」水寒拒绝他的好意,都怪自己,明知山里头冷,每回上山总忘了带件外衫,回头老是挨夫君的骂……
「我不怕冷,妳穿。」他说道,想起许久许久前的情景。
「你还是穿著吧!瞧你的脚不注意保暖怎幺行呢?」
这般熟悉的对话勾起了雷孟延的注意,他突然激动地问道:「妳说什幺?妳怎幺知道我……」
水寒被他一吓,怔了好半晌不说话。
「妳怎幺知道我的脚怕冷,妳说……妳是不是认识我?」他急切地追问,那欲吐出的浓浓情意就在嘴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