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换问寂寞用奇怪的眼神看对方,“你疯了吗?今年二月一日是农历春节,现在不过是初九而已,才刚过完年没几天,一九九八年的春节又不在这一天,你不会离谱到连何时是春节都忘记吧?”
“小姐,请你看仔细,今年确确实实是一九九八年,今年的春节也不是在二月一日。”服务人员指着墙上的日历对问寂寞说道。
问寂寞当然不信他的话,认为对方是在跟她开玩笑,心忖,这也许是这家店的特色,一切都停留在五年前,现在很多这类型有主题的特殊商店,所以她也不再和服务人员争辩。
“算了,我付现金好了。”她拿出一张二千元纸钞递给对方。
服务人员一看不曾见过的纸钞,立刻退还给问寂寞,“抱歉,我们只收新台币,不收外钞。”
“我这是新台币没错呀!你看清楚,上头明明写着新台币,我知道二千元大钞比较少人用,但,我想你应该也看过二千元长什么样吧!电视上陈美凤不是有广告教人如何辨识二千元大钞的真伪方法吗?别告诉我你从未看过。”
“我是真的没看过。”
“喂!你别太过分!信用卡不给我用就算了,连付现你也不让我付,不然你是要请我是不是?”问寂寞开始火大,她今天遇到太多怪事,心情已经够糟了,这个服务人员没看到她脸色已经臭到不行吗?竟还如此不识相的找她麻烦,真是白目?
“小姐,不是我不让你使用信用卡和现金,而是你出示的东西都不能用,你叫我怎么办?”
“什么叫不能用?我信用卡又没爆掉,为什么不能用?而且我这张现金还是新钞,我从台湾银行领出来都还没半个人使用过,你凭什么不接受?”问寂寞咄咄逼问,“你是不是要我全部换成一元的硬币来,你才肯接受?”
“小姐,你怎么这么说?明明是你不对。”
“不好意思,不对的人是你不是我。”
“你——”
鐏夜袭无预警地出现在问寂寞背后,他抽走问寂寞的信用卡瞥了一眼,再拿起她的二千元大钞研究了一下。
“怎样,没问题对吧?”问寂寞等着鐏夜袭说出和她同阵线的话。
鐏夜袭什么话也没说,直接从自己的皮夹抽出千元大钞递给服务人员。
见状,服务人员高高兴兴的接下,并找零钱给他,而问寂寞则在旁看得为之气结。
“喂!你是什么意思!?已经停版不能使用的一千元你收下,我这新版的钞票你却拒收?你不晓得现在旧版的纸钞全部都不能使用了吗?”她非常不悦地硬要服务人员给她一个合理的交代,她才肯离去。
“我是有听过这则新闻没错,但是据说新版千元纸钞要等到二○○○年七月才正式流通,现在外头根本没人拥有,更别提你那二千元纸钞了。”眼务人员捺住性子,慢慢的和这个脑袋明显有问题的女人解释着。
“今年是二○○三年,西元二千零三年,所以新版钞票早就在市面上流通了?”这服务人员真是有理说不清。
“那是五年后。”
“那是现在!”问寂寞执意坚持到底。
“小姐,我不想和你辩这个大家都知道的事实。”再说下去铁定没完没了。
“你说,现在是公元几年?”问寂寞把目标转向一直未吭声的鐏夜袭。他盯着她,未语。
“你说呀!”她催促着。
“八十七年。”
闻言,问寂寞低咒一声,怀疑他们是不是串通好的。
“见鬼了你们,八十七年是在五年前好不好!”
鐏夜袭懒得再听她的疯言疯语,转身就走。
问寂寞见状,赶忙追了上去,“喂!等我!”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不知道鐏夜袭要去哪,问寂寞只好一直跟在他后头,他们走了很久很久,久到她开始怀疑,他是不是没有任何目的地,只是一迳地走着而已。
“你要去哪?”她忍不住开口询问。
他没有回答。
“我脚酸了,能不能休息一下?”
闻言,鐏夜袭立即停下脚步。
她靠在路边的墙上大大的吐了口气,她走到脚底板都发疼了。
“你要去哪里?那个地方不能坐车去吗?”
“哪也不想去。”他漠然的回答。
“那你在走什么?”
“难道你想作在原地动也不动?”
“不想。”
他投给她一记“这不就得了”的眼神。
“算你有理。”她问哼着,“对了,我叫问寂寞,你呢?”
他未语。
“你叫什么名字?我总不能一直喂啊喂的叫你吧!”
“我不反对。”
“那我反对行不行?”
黑眸扫向她,“你很爱和人唱反调。”
“看情形。”她不否认,“话说回来,刚才在咖啡厅你根本不需。要帮我付钱的,那服务生不晓得在干什么,故意找我麻烦。”
“是你找他麻烦。”
“胡扯,我哪有找他麻烦?方才那一幕你也看见了,明明是他找我碴,OK?”
“你的钱和信用卡根本不能使用。”
“是你的钱才不能使用,它们明明已经不能在市面上流通了,你居然还带着。而且那个服务生找你的钱也是旧钞,你还收下,真是莫名其妙。”
“告诉我,你从哪来的?”他忽然转移话题。
“高雄。”
“你以为现在是二千零三年?”
“不是以为,是根本就是。”她纠正他的话。
“如果我告诉你,现在真的是一九九八年,你会如何?”
她失笑,“不可能的事。”
“事实胜于雄辩,现在的总统还是李登辉。”
“……”问寂寞的笑容冻结在唇角,她瞠着他,“你若是在开玩笑,我可以告诉你,这一点也不好笑,我绝不相信我回到了五年前的过去。”
“我也不相信你是来自五年后的未来。”
“我当然不是来自五年后的未来,因为我就在现在——二○○三年!”
“信不信由你。”
“你非要和那个服务生一样整我才甘愿?”
“我干嘛要整你?我们素不相识不是吗?”
“那你为什么也要坚持现在是八十七年,而非九十二年?”
“因为这是事实。”
“你——好,我打电话给我朋友,让她们来告诉你,现在是公元几年。”她就不信连远在高雄的如甜蜜也能和他们串通。
问寂寞拿出手机拨给如甜蜜,“甜蜜吗?我是寂寞。”
第三章
“寂寞?”如甜蜜狐疑地瞥向就坐在她对面的女人,“寂寞就坐在我对面,你是谁?”
“我是问寂寞呀!坐在你对面的又是谁?”问寂寞感到一头雾水,她人在这,如甜蜜怎么说她就坐在她对面?
“你等一下。”如甜蜜把手机递给坐在她对面的问寂寞,“她打来的手机号码和你的一样,你的手机是不是掉了?”
问寂寞摇头,她从皮包拿出自己的手机,“我的手机在这。”
“那怪了,她的号码为什么和你一样,还自称是你?你要不要亲自和她谈?”
“有这种事?”问寂寞纳闷不已,她接过电话,“喂,我是问寂寞,请问你哪位?”
台北的问寂寞瞪着手机半晌才重新贴耳说话,“我也是问寂寞,你是谁?为什么要冒充我的身分?”
在高雄的问寂寞闻言惊讶不已,“小姐,我才是真正的问寂寞,我不晓得你冒充我有何用意,但我要告诉你,我只是市井小民,不是什么明星,你冒充我没有什么好处的。”
“开玩笑,那些话正是我要告诉你的,而且我还警告你,甜蜜她们是我的好朋友,你要是敢对她们不利的话,信不信我有法子整死你?”
高雄的问寂寞失笑,“我相信你只是在恶作剧,不过我不得不承认,你的声音模仿的挺像的。”
“见鬼,我告诉你,你有胆就留在那等我回去,到时我们面对面,就知道谁是真的问寂寞。”
“好啊!我很乐意,欢迎你来。”
“我会回去的,现在你把电话给甜蜜听,我有问题要问她。”
“行。”问寂寞把电话还给如甜蜜,“她说有问题要问你。”
“什么问题?”
问寂寞耸耸肩,表示不知道。
“我是如甜蜜,请问有什么事吗?”
“甜蜜,现在是公元几年?”
“啊?”如甜蜜愣了下,没想到会听见这么稀松平常的问题。
“我现在人在台北,去咖啡厅吃个东西,用信用卡付帐人家不收,说什么我的卡是五年后的,今年才八十七年,而非九十二年,我真是受够他们了。”
“今年本来就是八十七年了。”
“怎么连你也和我开这种玩笑,今年是九十二年吧?”
“今年是八十七年。”
“九十二。”
“八十七。”
“……幸福呢?我要幸福告诉我今年究竟是几年。”
“不管谁来讲都一样,今年的确是一九九八年。”
问寂寞倏地切掉电话,脸色臭到不行。
鐏夜袭不用问,单看她的脸色也知道她得到的答案是什么。
他不着痕迹地打量她,他是因为从小父母早亡,以及后来走上杀手一途都是独自一人,所以才会如此孤寂。而她呢?她看起来不像和他有着类似的遭遇,怎么身上散发的寂寥竟和他不分上下?
她也和他一样寂寞吗?
问寂寞,她连名字都有寂寞二字,他们二人比起来,谁会比较寂寞?
“该死?”连连像发泄似的诅咒了好几声后,问寂寞终于恢复正常。她深吸口气,走向鐏夜袭,非常认真严肃地对鐏夜袭说道:“你好,我来自五年后的未来,请多多指教。”
他抬起黑眸紧瞅着她,唇边漾着似笑非笑的弧度。
“我知道我这句话听起来有多么可笑,你不相信我也可以理解,”她摊摊手,“就好像刚才我怎么也不相信今年是一九九八年是同样的道理.你不相信我来自五年后的未来,我也不相信我会回到五年前的过去!”
“你现在信了?”
“因为种种迹象似乎都显示着真正的答案,让我不信也难。”
从她会凭空出现在台北的马路上,以及后来发生的种种事情,除了这个解释最合情合理外,她再也想不出其他更好的理由来解释,她为何可以在短短十分钟内从高雄到台北,更别说她的信用卡及现金全不能使用,最离谱的是,她竟然还有分身在高雄,而且就坐在如甜蜜对面!
因此,她综合了种种奇怪的事情,将前因后果想了一遍后,她不得不承认,她是回到了过去——五年前的过去。
不像电视演的,一回去就到什么唐朝或汉朝、清朝那么古代,她只回到了短短的五年前而已;只是,五年的时间虽不长,但对她而言,也已经是过去了不是吗?
究竟老天把她送回到五年前意欲何为?
小说里都写说回到过去可以遇到自己的对象,难道她也是回来找对象的?若真是如此,那为何不早在五年前让她遇上就好了,何必让五年后的她重新回到五年前再来遇上?
真诡异……
还有,她回得去吗?这是最重点。
这个时间有另一个她在,她在这又算什么,
难道她要回去高雄对另一个她说:嗨!我是五年后的你,因为莫名的原因,我回到了五年前,所以不得不来投靠自己——也就是你。
她暗暗呻吟着,她知道自己要是这么说,一定会被这时候的她给轰了出去,甚至还报警处理。
五年前她没印象有个自称是她的人来找过她,表示她并未去投靠她,那她去哪了?她又怎么在这个时代存活下去的?
天哪!她的思绪好乱,这时候的她、过去的她、未来的她,明明都是她,她却被搞到头昏眼花。
“从刚才到现在,你总共欠我一万二千元,因为已经二小时了。”鐏夜袭瞥了手表一眼,淡然地提醒她,“你还要再继续下去吗?”
“我现在没钱给你,不过该付给你的钱我一定会给,你放心。”
“我很好奇,你要怎么给我?”
“我自然会想办法筹钱,你若怕我会欠债不还,欢迎你留在我身边,随时盯着我的一举一动,这样就不怕我会跑了。”
“听起来很合情合理。”扬着唇,黑眸里闪着一丝笑意。
“如果不麻烦,我甚至很乐意住在你家,如此一来你更不用担心我会消失了,你说是不是?”
“女人,你知道得寸进尺四字怎么写吧?”
她咧嘴一笑,“男人,我知道你们一向很乐意帮助弱小。”
“何以见得?”
“因为可以满足你们那自以为是的沙文主义。”
“别把我当成好人。”他懒做地警告她。
“我没把你当成好人,因为好人不会乘人之危对我敲竹扛,要走了我一万二千元。”
这次鐏夜袭再也忍不住开怀的大笑出声。他多久没那么高兴的大笑了?呵呵!这个女人或许是个宝也说不一定。
“你不怕我会趁着夜黑人静时对你下手?”
“你别把我看低了,”问寂寞露出一抹诡谲的笑,“信不信我可以杀人于无形?”
他挑眉,“你若真会这把戏,那我就要拜你为师了。”
她握住他的手,将她特有的感觉——“寂寞”,借由相握的手传给鐏夜袭。
鐏夜袭英俊的脸庞立刻变得铁青,他神色阴鸷地瞅着问寂寞,大有想立刻在她头上开一枪的冲动。
“如何?”等到决定该停止时,她才抽回自己的手,“心情是不是变得比之前还要郁闷?”
他眯紧黑眸,不悦地抿紧薄唇,方才难得的愉悦此时早已消失殆尽。
“被一堆寂寞缠身的感觉是不是很痛苦?要是寂寞的感觉超出你精神及心理所能负荷的程度时,你想,你会不会想自我了断?”
鐏夜袭终于理解问寂寞口中能杀人于无形的方法是什么了。
“你这是——”
“超能力,给人寂寞感觉的超能力。”
“这也就是你为什么全身上下都泛着寂寞感觉的原因?”
“是。”
“那你自己也会有寂寞的感觉?”
闻言,她嗤之以鼻地哼了声,“废话。”
“你这能力是与生俱来?”
“如果你对我的能力这么好奇的话,我不反对去你家再研究。”
“总归一句,你就是赖定我就对了?”
她笑咪咪地直点头,“是啊!你真聪明。”
“你不怕我是个杀手?”
她怔了下,“你是杀手?专杀人的那种杀手?”
“难不成你还有认识别种行业也叫杀手的?”他没好气地反问她。
她僵硬地摇头。
“那你还敢住我家?”
她先是深深地凝望了他一眼,然后蹙紧秀眉认真地思考了许久后,才重重地点下头,“我要住你家。”
她的回答出乎他的意料,正常人一听见他是杀手,都会浮现又惊又惧的神情,而且打死都不敢和他住在一块;而她,外表看起来如此纤弱,他怀疑是不是风大一点就能把她吹走的女子,竟然只在最初有一丝惊讶外,并未再出现任何害怕的表情,更作出要和他同住的惊人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