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你不用再怨恨我了,因为再过不久,我就会嫁给阿循,不住家里,到时候你爱怎么跟你爸爸撒娇就怎么撒娇了。”巴晶想起美丽的远景,不禁陶醉了起来。
“你以为我跟你一样吗?”巴远绿不屑地哼了一声。
“好啦好啦,你想怎样我也管不到,现在我们还是先把门撞开,离开这里再说。”她伸手去拉巴远绿。
巴远绿别扭地甩开她的手。“别碰我啦,我自己会起来。”
巴晶说得没错,那些人的确是很笨,她们才撞了两下,小木门就承受不住的裂了开来,第三下后就倒下了。
重获自由,巴晶顾不得脚痛,在小木门外又叫又跳。
“看吧,我就跟你说那些人不太聪明嘛。”她得意扬扬地道。
“少幼稚了,你知道我们在哪里吗?”
巴晶望望四周。呀,一片陌生景象。
“不知道……不过,我有预感,如果从那里走的话,我们应该很快就能回到家。”她信心十足的举起手指,指向前方的一条小路。
一个小时后,她们已经陷入完全迷路的状态,更可怜的是,方圆百里仍然没有一个人影出现好让她们问路。
巴远绿走得又累又渴,忍无可忍下,终于夺下指路权。
“从现在开始,你不许再开口,我来带路!”她对同样筋疲力竭的巴晶叫道。
“嗯,拜讬你了。”巴晶谦卑地说。
由于穿着高跟鞋,她脚掌两侧的水泡已经磨破,痛得她很想掉眼泪,可是不行,于是她露出个虚弱的笑容。
“你的脚还好吧?”为了不让她以为她在关心她,巴远绿试着让自己的口气显得不在乎。
“大概还能撑一个小时,待会儿如果看到出租车,我们拦车坐回家好不好?”巴晶可怜兮兮地说。
“这种鸟不生蛋的地方哪会有什么出租车呀!”巴远绿语气恶劣的开口。“这就是给你个教训,乱管别人的闲事就是这种下场。”
“你又不是别人,你是我侄女耶,我怎么可能眼睁睁地看你被打而不管。”巴晶也叫嚷。“下次再被我遇到那些人,他们就倒霉了,我一定把他们载到垃圾山,挖个洞把他们的身体埋起来,只露出一张脸在外面,让他们闻垃圾山的味道闻到吐!”她又滔滔不绝的发明了几种酷刑。
走在前头的巴远绿撇撇嘴不以为然。就算她那么说,她也不会被感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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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巴晶和巴远绿试着找出回家的路时,此刻的巴家早已因找到巴晶那辆未取下钥匙的白色房车,而里头的车主却失踪而乱成一团。
另外离车不远处,他们又找到了巴远绿的背包,更是让他们心急如焚。
巴远识已经利用关系,请警察局协助寻找。
朱从循则一下子坐、一下子站,脑子里不断想着巴晶可能遭到不测的种种画面,他觉得自己快疯了。
他不该睡得那么沉的!若他没有睡着,一定不会让她独自驾车外出,她的脚根本还没痊愈,怎能开车?而现在只见车不见人,她到底该死的发生了什么事?
不行!他无法在这里被动的等待消息,他要亲自出去寻找。
他将烟捻熄,站起身来,正想往外走时,突地大响的电话铃声拉住了他的脚步。
每个人几乎同时要往电话的方向冲,巴远识举起一只手,以眼神示意大家定下心来。
他刻意不持听筒,好让每个人都听得见打来的人所说的话。因为这通电话,有可能是绑匪所打来的,这也是他们预料中最坏的情况。
“我是巴远识。”
“巴先生,我是分局长,我们刚刚拦截到一批青少年,在他们身上找到巴晶小姐的皮包,经我们盘问得知,两位巴小姐被他们关在山坡上一间废弃的木屋里,我们警员在前往营救的路上,遇到两位自行脱困的巴小姐,我想不久后她们应该就会被护送到家,请你们安心,她们的安全已经无虞了。”
分局长说完后,所有人都大大的松了一口气,一扫刚才令人窒息地紧绷感。
巴远识这才拿起话筒,诚挚的对分局长表达由衷地感谢之意。
朱从循转身往外走,他要到外面等。
“朱从循!”很稀罕的,巴远见开口叫住他,他回过身来。“希望你加快速度把巴晶娶过去。”他这句话代表了巴家所有人的心声。
“我会的。”朱从循说,他也不想再过这种她一离开他的视线,就有可能出状况的日子。
十分钟后,闪着红蓝灯的警车来到巴家。
经过这几个小时的折腾,巴晶早已挡不住倦意的在车上睡着了,朱从循弯身轻轻的将她从车里抱出,走进屋里。
“阿循……”巴晶朦朦胧胧地醒来。“我的脚好痛。”枕在他温暖的怀里,终于感觉到安全的巴晶忍不住哭诉起来。
直到他将她的高跟鞋取下,一旁的巴远绿讶异得说不出话来。
巴晶的脚掌两侧和脚底全是水泡磨破的痕迹,看得让人触目惊心。
“别担心,我帮你上药,你继续睡,睡了比较不痛。”朱从循轻声细语地对她说。
巴晶点点头,擦擦眼泪,又疲倦地闭上了眼睛。
巴远绿看着他。他的眉头始终都是皱着的,表情沉重,眼里满是心疼与自责。
他真的爱上了巴晶。这个意识头一次进入她的脑海里,她的视线忍不住又游移到巴晶的脚上,脚走成那样,她跟她走在一起,居然没发现,而她竟然连哼一声也没有……有人搭住了她的肩膀,她一抬头,发现巴远蓝正看着她,脸上的微笑只有她们两个明白。
巴远绿又望向正蹲在地上,仔细的为巴晶上药的朱从循。
半晌,她从鼻子里喷出口气。算了,他们爱怎样就怎样,反正吃苦受罪的是阿循自己,她不管了!她倒在沙发上。
忽地,快睡着的巴晶突然感到心神不宁,眉一皱,她又微微睁开了酸涩的眼。
“我好像忘了一件事……”她喃道。什么事呢?
朱从循抬起头,给了她一个放心的微笑。
“没关系,有事的话,我会帮你顶着的。”
巴晶这才又安心地睡去。
尾声
暗夜里,骆琳在只有几盏路灯的街上走着,身后的脚步声让她害怕地愈走愈快。
“小姐——”跟在骆琳身后的男人突然出声唤她。
她吓了一跳,转过身后又吓得后退了几步。
是一个高大的男人,穿了一套看起来已经穿很久的卡其健行服,身后背了个行军用的大背包,更可怕的是他满脸的胡子,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个饱经风霜的流浪汉。
骆琳紧紧的将要还给朱碧霞的快锅揣在胸前。必要时,快锅也能成为武器。
“什……什么事?”她警戒地问。
他好像笑了,骆琳无法确定,因为他的脸整个下半部全被胡子挡住,她只看到他的眼睛眯了起来。
“你别怕,我不是坏人,我只是想请问一下,这附近有没有一个姓巴的人家?阿里巴巴的巴。”
他找巴家?
“你找巴家有什么事?你是他们的什么人?”就算他找的是巴晶他们,她也不能随便放松戒备。
“看来你是认识了。”他似乎笑得更开心了。“可以麻烦你带我去吗?我叫巴骆远。”
他也姓巴?骆琳更好奇了。
“我认识巴晶,你们有关系吗?”她认识巴晶很久,虽然与她仍不太熟,却从没听朱大哥说过巴家有个叫巴骆远的。
巴骆远突然朗声大笑,吓得骆琳又往后退了几步。
“她可是我最亲爱的小妹妹呀!”他得意地说。
而且,很快就会见到她了。亲爱的小晶晶,三哥回来了!
第十章
“阿颢!”她困惑的喊。他为什么会在这里?她的心开始往下沉,他应该在高雄的不是吗?
关颢抬起头,红红的眼看着脸色发青且毫无血色的朱拾夜,她看起来就像个幽灵。
他站起身想拥抱她,却被她给避开了。
“陆大哥呢?”她发痛的喉咙问出这句话,这是她最想知道的。
关颢阴郁的看了她一眼。
“医生正在开刀房里为他急救。”他说。怎么会这样呢?关陆甚至还没恢复记忆,现在又在开刀房里生命垂危……老天爷!你看不惯有情人终成眷属吗?非要拆散他们你才甘心是吗?他愤怒不平的一拳捶向坚硬的墙壁,指关节处立即渗出血丝。
开刀房?急救?那么这一切是真的了?朱拾夜环抱住自己的臂膀,突然觉得寒冷。
她缓缓转过身想问关颢关陆的情形,但话到喉咙又咽了下去。
不!陆大哥会没事的,她脑子里又闪过关陆倒在血泊里的画面,不!她猛力摇头,想摇掉脑海里的画面。
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向椅子,将自己缩成一团,苍白脆弱的样子,使人看了不禁心疼。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朱拾夜始终动也不动的,而关颢则心乱如庥的踱来踱去,焦躁不已。
经过了漫长的等候,开刀房的门终于开了,穿着手术袍的医生走了出来。
关颢率先跑过去,而朱拾夜却在急忙中跌了一跤,她的脚麻掉了。
他扶着她走到医生面前。
“医生,我堂哥他怎样?”他期待又紧张的问。
医生的脸看不出任何表情,“由于他的伤势严重,虽然安然的度过了手术,但未来这一个星期是危险期,假使他安全的度过危险期,那情况将会乐观许多。”向他们解说完毕后,他欠了欠身就走掉了。
关颢始终吊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谢天谢地!”他感激的祈梼着。
而朱拾夜则蹲在墙角哭了起来。
关颢走过去扶起她,掏出手帕擦去她的泪,却招惹来更多坠落的水珠。
“医生不是说关陆没事了吗?不要哭了。”他对不停哭泣的她鼓励的笑了笑,“走!我们去看他。”
朱拾夜抬起满眶泪水的盈盈大眼忧伤的看着他,紧紧的拥住他。
都是她害的!全都是她的错,要是自己不跑过马路,要是自己在那时能够跑开,要是自己不放开陆大哥的手,他也不会性命垂危的躺在病床上,全都是她!她是个祸害!
“我是个祸害!是我害了他……”朱拾夜泣不成声。
关颢震惊的拉开她,愤怒的盯着她,浑身无力的朱拾夜像个破娃娃般的了无生气,他看得更气了。
“你说得是什么话?难道你认为关陆奋不顾身的救你是错误吗?”他咆哮,额上青筋暴跳。“看看你自己,什么鬼样子!”他推开她,力道之强使得她摔进一旁的塑胶椅上。“关陆还在里头做着生死挣扎,而你呢?只会哭、哭、哭!你希望他死吗?你希望吗?”他怒吼着,一寸寸的逼进她。
“不、不、不!”朱拾夜激动的甩着头。“他不会死、他不会死!”
关颢默默的看着她一会儿,然后将手帕硬塞进她的手里。
“把眼泪擦干,整理一下自己,关陆现在最需要的就是有人跟他说话,让他知道他并不孤单。小夜!去唤醒他吧,但首先你要坚强。”他冷冷的说。
朱拾夜紧紧捏着手中的手帕,捏得手指泛白。
是的,她要坚强!陆大哥会听到她的声音的,她不要他听见自己哭过的声音,她要坚强!
***
于是朱拾夜将医院当成了家,她常握着关陆的手低声的说着谁又来看他啦、王秘书又来啦、她今天又做了些什么事等等,随兴所至的说着、讲着。
但有时候讲着讲着她的眼泪就会不知不觉的掉了下来,不知不觉的伸出颤抖的手摸着关陆苍白无血色的五官,他浑身上下被绷带包得紧紧的。她第一次看到他躺在病床上,就是这样孤伶伶的,浑身插满了各种管子,那毫无生命力的模样,使她好不容易才伪装起来的坚强一下子就崩溃了。然后,一天过去,两天过去、三天、四天,一个礼拜过去了,身上的管子已被拔去,但他还是没有醒。
“陆大哥,你为什么还不醒呢?”她轻抚着他的五官,关陆却还是一动也不动。“难道你真的这么狠心要丢下我吗?我知道你一直是疼我的,你不会丢下我的对不对?”她无声的哭泣着,将脸埋在关陆的大手里。
趴在病床上,盈盈大眼看着透明窗户外深沉的黑夜,她觉得自己不像一个才十九岁的少女,反像一个心境苍老的老太婆,活得好累,好疲倦。
陆大哥,如果你真的要走,就带我一起走吧!她的手仍握着关陆的大手,慢慢的闭上眼。
不知过了多久,她被人唤醒,她睁开眼。
距离她五步左右的地方站了两个人。
“罗修默?”她喊。迷惑的看着另一个美得不像真人的红发女郎。她是谁?为何自己对她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及亲切感?
“你不必知道我是谁。”红发女子柔柔的开口。她的声音好美,像轻风般的吹过她的心房,奇妙的纾散了心中的郁闷。
“我想你一定很奇怪我们为何会出现在这里?”红发女郎——紫衣的紫眸定定的凝视着朱拾夜,朱拾夜依然一脸茫然。
紫衣对迷惑的她浅浅一笑。
“你的心里一直深深的责怪自己,认为是自己害关陆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是吗?”她问。
朱拾夜被动的点点头,她已经惊呆了。
紫衣立即流露出怜惜的眼神。
“其实你不必自责,所有事情的发生都是有原因,前世你救了他两次,使他躲过了两劫,今生他得多受两劫,才能安然的与你白首偕老,假如他能安然度过这次劫数,你们将会在往后的日子里平安快乐的在一起。”
朱拾夜听得模模糊糊,但她的意识捕捉到最关键的一句话。
“等等,你说“假如”,你的意思是说陆大哥有可能会……死?”她万般艰难的吐出那个字。
在紫衣同情的轻点下头后,朱拾夜的脸色倏地变得死白。
“紫衣!”一直沉默不作声的罗修默突然爆出声低喝,银灰色的眼眸愤怒的看着她。
朱拾夜被他突来的怒喝吓了一跳,视线转移到他身上,像看到救星般奔到他身前捉着他的手。
“罗修默,你告诉我,她说的不是真的,你告诉我!”见他一直拢眉不语,她更慌张了,死命扯着他的手。“你说呀!为什么不说话?”
他银灰色的眸子为难的看着她,朱拾夜不害怕反而眼露哀求的盯着他看。
“小夜……”看着她哀求的脸,教他如何开口。
朱拾夜绝望的放开他的手,脚步不稳的往后退了几步,她已从罗修默的脸上找到了答案。
“为什么?为什么?”她边摇头边绝望的呢喃。“为什么你们要这么残忍的给了我希望又让我绝望?为什么?”
她像个幽魂般飘移到关陆的病床前,脚一软的就跪在地上,她执起他的大手,“别害怕,陆大哥,有我在,我不会议你孤孤单单的自己一个人走。”她好温柔、好坚定的说着她的誓约,神态是一片令人心碎的安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