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生气,又不肯到家里吃饭……”他的声音很轻,却清楚地让她听了去。
“你知道我为什么生气吗?”说起这个她又不高兴了,总不能因为几句好听的情诗就轻易饶了他那不可宽容的下流思想,她可没这么好打发!
“本来不知道,现在知道了。”他点了点头。
“你的想法很要不得,我不能苟同。”她明白地指出他的不是。
“我不是那个意思,你误会了……”他紧张地拉着她的手,急着想解释。“我绝对不是因为性才想跟你结婚。”
“那你是为了什么?”她佯装愠怒地瞪了他一眼,脸上却不由自主地飘起两朵红云。
“我当然是……”冲动地说了四个字,他又开始踌躇了。“……”
也许康础说得没错,女人真的喜欢男人说那三个字,可是要他将那些爱不爱的话挂在嘴边,他硬是说不出口。
等了半天,又见他闷不吭声,纵使有再多的耐心都已磨尽。颜郁郗板起一张脸,她站了起来,正准备开口赶人,却被他一把攫住腰肢,害她一时没站稳,又跌回他怀里,被他结结实实地抱个满怀。
“你别走,这辈子都别走——”他贪恋地汲取她身上的馨香,将头撒娇似的靠在她肩上。
“不要这样!”她扭动身躯,却偏偏挣不开他的掌握。“还说你不是为了那件事才想娶我,你根本就口是心非!”她生气地拍打他的大腿。
“不是!不是的!”他使劲地搂紧她,一时情急,所有的感情便止不住地倾巢而出。他大声地在她耳边嘶吼:“我喜欢你,不想让你离开我,我要你嫁给我!”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被他所说的话定了格,整个屋子里安静得只听得见挂钟的秒针缓慢地跳动,而贴紧的躯体却只能感受到彼此的心跳和呼吸,一样紊乱而急促——
热潮瞬间慰焚了她的心,她止不住狂乱的心跳,羞涩地闭起眼,突然有了想哭的冲动。
讨厌!为什么一句简简单单的“喜欢”,便轻而易举地收买了她的心,难道她在不知不觉中早已爱上他?所以说什么都无法拒绝他母亲的请求,所以那夜才会糊里糊涂地把自己交给他?
噢,多么愚昧的自己呀!原来之前一味地逃离,就是害怕迟早管不住自己的心,而现在,却发觉这颗心早已不在自己身上……
水气氤氲了眼,她回眸望着他,双手忍不住微颤地抚上他的脸。
“郁郗……”他覆在她的手背上,以脸颊轻轻摩挲她手掌的纹路,一双黑眸深情地回望她。
所有的坚持在这一刻都显得可笑,她软化了,为他眸底浅而易见的感情所融化,晶莹的水滴沿着颊边滚落,直滴到他心底——
“为什么哭?”他的心一阵抽紧,手指轻柔地抚去她脸上的泪花。
他吓着她了?还是她根本就无法回应他的感情,所以她才流下带着歉意的泪?
思绪百转千折,却苦苦找不到他想要的答案,一颗炽热的心瞬间跌到谷底。他表错情了吗?她真的一点都不喜欢他吗?
莫非自己是剃头担子一头热,而她却只能以无情的泪回报他?
他皱紧眉心,一颗心紊乱得找不到解开死结的线头,逼得他只能猛往牛角尖钻,却平抚不了心头丝丝扭绞的拧疼——
“你是真的喜欢我吗?”眼角挂着珠泪,她许久才找到自己的声音。
即使心有千千结,他仍没有丝毫迟疑地点头。
“如果你是真的喜欢我,吻我——”她羞怯地闭上眼,将自己的脸贴近他。
康磊愣了愣,心跳嚣地加速狂跳,她是说……不会拒绝他了?
“千朵火焰不能焚我,万层熔炉不能化我,若要我顷刻灰烬,除非——你那软软红唇——”他满足地轻吟出声,经柔地覆上他心中所想念的唇瓣——
第七章
康磊满足地搂着颜郁郗,小小的套房里弥漫着欢爱后的馨香味,和彼此间喘息不休的呼吸声。
虽然这顶单人床的范围稍嫌窄小,但康磊已经很满意了,因为他可以让她毫无间隙地贴紧他,这让他有种自己已经拥有她的感觉。
相较于他的兴奋,颜郁郗的反应则是有丝懊恼。
她不否认康磊的确带给她无限欢愉,可是他们之间毕竟没有任何承诺,只不过因他一时不同以往的温柔,加上自己感动的情感作祟,她就又糊里糊涂地跟他上了床……唉,她真是笨得可以!
“你什么时候要回民雄?”他并没有发现她的矛盾,大掌轻抚她细致的背脊。
“月底,干么?”每个月她都会抽空回去家里探望一下,爸妈是乡下人,节俭的个性根深柢固,他们认为长途电话的费用太高,除非必要,否则他们是吝于打通电话到台北来,也不许她太常打电话回家。
“能不能提早一点?这个星期就回去好不好?”距离月底还有两个礼拜,他有点等不及了。
“你……”她霍地抬起上身,不敢相信地瞪着他。“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是不是嫌我碍眼,想早点把我赶回去?”瞧他说这什么话?这个男人刚才还温柔缱绻地跟她在床上翻云覆雨,竟在一转眼就翻脸不认人,天呐!她终究是错看了他!
“你在说什么?我当然不是那个意思!”他没想到她的脑袋竟单纯至此。
“不然你是什么意思?”光是用想的她就觉得十分委屈,她吸了吸鼻子,掀开薄被就想下床。
“你要去哪里?”他搂着她的腰,不让她轻举妄动。
“要你管!”双手用力地想扳开他钳制的手,可是在他面前,她的力气就像小鸡一样,他根本没放在眼里。
他笑着坐起身,由背后搂个扎实。“又生气了?”
“什么叫做“又”,你的意思是我很爱生气喽?”她现在看他很不顺眼,故意挑他的语病。
是非常爱生气!康磊在心里回答,不过他可没胆子在这时候说出来,这只会让事情变得更难收拾。
“你又误会我了,换个方式说吧,你为什么不高兴?”他无奈地叹了口气,选择换一种较不引起争议的说法。 “我没有不高兴。”她倔强地撇了撇嘴,打定主意不理他。
“可是我看到你在不高兴。”又来了,每次都不肯诚实地承认自己的情绪,以至于相同的对话不断地出现在他们之间。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不高兴了?”她跟他杠上了,就是不肯承认。
“两只眼睛都看到了。”虽然他很想笑,但他知道这个时候千万不能笑,否则以她的脾气,铁定翻脸不认人!
“你……好吧,我是不高兴,那又怎样?”她鼓起双颊,心不甘情不愿承认。
“告诉我原因。”他顽皮地啃咬她的脖子,不仅留下一个显目的瘀痕,更惹来她一声轻呼。
“不要这样!”她以手肘拐了他一记,正巧撞到他的肋骨,换他哀叫了一声。
“……很痛吗?”她回头看了他一眼,见他咬牙皱眉,一副疼不可耐的模样,她既心虚又关心地问。
“这里还好,可是我的心很痛。”他牵起她的手,贴紧他赤裸的胸膛。毕竟把整本“情话大全”给读过一遍,嘴巴自然像里了层蜜汁般,令她甜到心坎里。
“乱讲!我又没打你那里。”她娇红了脸,急欲转开头避开他炙人的眼光。
“因为你不肯跟我分享你的心事,所以我才会觉得心痛。”这些话真的很肉麻,足以让人抖掉一公斤的鸡皮疙瘩,但一旦说出口,似乎也不是那么令人难以忍受。
“我没有心事!”她又开始逃避他的问题。
“有,不然你不会不高兴!”他才不打算让她又缩回自己的龟壳里,一定得搞清楚她的思想逻辑,不然以后他可有得受了。
“你……你是不是觉得我很烦?”抛不过他的固执,她轻启红唇说了句,也同时伤心地红了眼眶。
“当然不会,我说了什么吗?不然你怎么会这么认为?”他惊讶地瞠大双眼,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
他这个人一向不拘泥一些小细节,所以说过的话如果不是很重要,通常他说过就忘了,难道自己又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不然她为什么会这么认为?
天!他们之间一定有什么想法上的差距,不然今天中午她就不会发这么大的脾气,还有,现在也是这样。
如果他觉得她烦,怎么会想娶她?他恨不得让她烦一辈子哩!
“如果你真的不觉得我烦,为什么叫我早点回去?”一定是他不想跟她在一起,所以才叫她早点回去。
“哦,你是为了这件事才不高兴的?”他觉得好笑,加重力道搂紧了她。
“还笑!讨厌!放开我啦!”她气得直拍他的大腿,人家在说正经事,他还嘻皮笑脸的不正经。
“我当然要笑啰,笑你笨嘛!”他忍不住揉乱她的发。
“我笨?”颜郁郗指着自己,两只眼睛已经快要喷出火来了。“你最讨厌了啦!竟然说人家笨!既然你嫌我笨,还不快点放开我!”是可忍孰不可忍,她还没受过这么大的侮辱咧!
“我偏不放!”他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你为什么不问我叫你早点回去的理由?”
“还有什么好问的?”她噘着嘴,把脸撇向一边,小手将薄被揪得死紧,两颗水珠在眼眶里打转。她捞起地上的衣服,一股脑儿地丢给他。“回去啦!”
“小傻瓜,我要你早点回民雄,是因为我想跟你一起回去,我已经等不及了!”他不再使坏地逗她,愉悦地公布谜底。
“你干么跟我一起回去?什么东西等不及了?”颜郁郗正在气头上,脑筋一下子转不过来。
“总要到你家提亲呐,不然你怎么嫁给我?”他长手长脚地箍紧她,恣意享受软玉温香抱满怀的滋味。
“你……”她一愣,顿时听懂了他的意思,一抹娇羞立时爬上脸庞。她推了推他,不让他继续偷吃豆腐。“谁说要嫁给你了?厚脸皮!”
“只有在你面前才这样嘛!”他不以为忤,反而调皮地调侃自己。“不生气了?”
“人家才没有生气。”她轻轻地捶了他一记。
“好,没有生气。”不管她的情绪如何千变万化,他都喜欢。“怎么样,这礼拜回你家?”他的意思是表达得很清楚了,但是在她还没有答应之前,他可没胆自己做决定。
“这个礼拜?不要啦!”她娇羞地连忙拒绝。
“为什么?”他蹙起眉尖反问。
“太快了……”跟他在一起不到一个月的时间,突如其来地要求她决定一辈子的终身大事,她心慌地无法马上接受。
“我们认识三年多了,还算快?”他不肯苟同地嚷嚷。
“拜托!那是“认识”,又不是“交往”!”她义正辞严地纠正他的辞汇。
“你该不会要我们从头算起吧?”他的眉毛都快打结了。
三年!他都三十岁了,难不成她还要他多等三年才能娶她过门?!
“那也不是不可以……”她开始认真地思索这个可能,起码还可以玩三年嘛!婚姻的责任很重的耶,不仅要担负起整个家庭的重担,还得同时兼顾到三个家庭的人、事、物,不趁婚前多玩个几年,那多划不来啊!
“我不要!”他立刻否决她的馊主意。
“你凭什么说不要?”她神气地睨了他一眼。“决定权在我,你说什么都没用!”现在她可跩了,霎时有了偌大的权威感。
“你就这么放心,难道不怕我被别的女人追走?”地位突然变得不再那么重要,而且仿佛再也没有主控权,这让他有严重的挫败感。
“若真是这样,表示你没定性,这种人不嫁也罢!”被他一提醒,她蓦地又产生了不安全感,她倔强地说。
他并不是没有女人缘,只是表现得太过冷漠,阻止了不少女人的接近。如果他把用在自己身上的这套缠功,以及恶补才学会的甜言蜜语,用在别的女人身上,难保不会有一大票的女人对他趋之若骛。到时候,他的选择就更多了,何必苦守着她一个。
“你又在逞强了,你的心事全写在脸上!”现在他开始学习观察她的表情,并试着研究她那些表情所彰显的内心想法,他发现,想了解她真的不是件难事。
“哪有!”她甩了甩头,闭着眼睛死不承认。
“你该试着对我有信心,我不会辜负你的。”他吻了吻她的眼睑。
“你说的话像电视剧里的感情骗子。”她忍不住笑了出来。
“唉!”他叹了口气,拥着她躺回床上。“你打算从什么时候开始算?”他问了句没头没脑的话。
“嗯?什么东西?”什么跟什么?听得懂才怪!
“交往啊,是从我开始要你当我女朋友开始算呢?还是从我们的初次——”他把头靠在弯起手肘的掌上,俯身坏坏地问。
“讨厌,哪有人这么问的!”她立刻红了脸,佯装忿怒地捶了他一记。“随便你爱从哪里算,就从哪里算啦!”
“你说的喔!”他的黑睁闪了闪,一抹奸计得逞的贼样。“那我要从三年前开始算起。”
“不行!你刚刚没有这个答案!”她很快地发现自己又被骗了。
“那从在我家的那一次,我们的初夜……”他的注意力开始集中在她白皙的肌肤上,尤其是她脖子上的瘀痕,强烈地激起他身体的蠢动,现在他整个脑子里想的是在她全身都要烙上同样的痕迹。
“噢……求求你别再说了……”她羞赧地拉起薄被盖到自己的鼻子,只留下一双美美的凤眼。由身体散发出来的热气,她知道自己一定全身都红透了。
“嗯,不说——”他沙哑地答应着,一只空着的手把她的薄被往下拉。“别遮,让我好好看看你……”
“不要啦——”她背过身,虚软无力地拒绝道。
他轻笑出声,望着她因转身而露出的大片赤裸的雪白背脊,欲望轻而易举地再次被挑起。
“你的拒绝真没说服力……”带笑的语音稍落,温热的舌尖沿着她背脊的弧线留下一条湿滑的路径,惹得她难耐地弓起身,挺直腰肢向前伸展,好巧不巧地将挺起的两团浑圆拱进他环伺在她胸前的双掌里——
“小女人,你就爱勾引我……”他粗哑地在她耳边低语,双手又搓又揉地揉捏她浑圆饱满的双乳。
“才没——噢……别又来了……”她进退维谷地卷起身子,霎时觉得自己的单人床小得过火。
“不行,你得负责为我消火。”他邪恶地上下其手,将她全身摸个透彻。
“求求你……别……”为了躲避他磨人的抚触,她颤栗水蛇般扭动身体,没想到燃起更猛烈的火势,让他即使想收手部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