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等电梯时,突然传来医院扩音机的声音——“戚医生!戚医生!请速至十一楼……”
若君没有多留意,电梯门一开正要踏进去,却被人从身后一把给推进电梯里,她的脚步没有站稳,就跌坐在电梯的地板上。
“Sorry!”志万一直等到电梯门合上,按下楼层,才注意到坐在地板上的人,他连忙蹲了下来,“我赶时间,所以……你没事吧?”
若君没有拒绝对方伸出来的手,毕竟有再多的怒气,看到对方一身打扮,都会宣告消失。
对方的打扮一看就知道是医生,而一个医生赶得如此急促,肯定赶着救人,所以她只是谈谈一笑,不以为意。
“没有关系,我没事。”若君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目光不经意的瞄到对方的名牌,戚志万……原来他就是戚志万!
她吃惊的抬起头,听过他的大名无数次,不过这次却还是第一次见得他的庐山真面目。
“我有急事,所以请先让我上十一楼。”志万现在也顾不得什么礼貌与否,只是忙着说道。
若君摇摇头,表示无妨,“没关系,你先忙你的,我无所谓。”
“谢谢!”志万推了推鼻头上的黑框眼镜,不耐的等着电梯爬升,平常还不觉得,现在他还真觉得电梯爬得还真慢。
他强忍着叹息的冲动,这一个星期以来,对戚家上上下下,包括管家在内的所有的人都不好过,大家都万万没想到戚志中压根不能接受自己失明的事实,所以使得志中的脾气奇差无比,连带着把整个家都搞得乌烟瘴气。
前几天他怀孕的弟媳妇——筱若来医院探视他,却被志中乱丢的东西打中,险些早产,志中这个举动,差点把他们一家子的人全给吓死,所以可想而知,现在大家都对以前十分讲理的志中演变成今天的模样,感到充满着无力感。
志万感到疲累的揉了读自己有些僵硬的颈项,不过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虽然志中的车祸闹得满城风雨,但远在意大利的老妈则因为有老四志国在“把守”着,所以一点风吹草动都没有惊动她老人家。
至于他们的父亲——戚锦皓,虽然知晓此事,但却只说了句:他相信他的儿子会没事,口气跟先侣一模一样,两个果然是父子。
其实志万自己本身也满心以为志中会没事,不过现在看来,他似乎也乐观得太早了点,现在根本就不是这么一回事。
若君侧着头打量着对方沉思的脸部线条,现在终于知道为什么志万会大受欢迎的原因了,毕竟女人美。男人帅,就有第一个引人注目的原因,带了副眼镜,斯文不说,更有股学富五车的味道,更重要的一点是——他晃着一张可说是可靠的长期饭票在身上。
她还没有打量完,电梯门就一开,志万就匆匆忙忙一马当先的冲了出去,他的速度快得令若君愣了一下。
电梯门正要合上,老君才回过神,连忙按下Open键,让合上的电梯门再次大开,她没有多作考虑便踏了出来。
这一个楼层还是她第一次上来,因为包括一楼的Lobb?“;也没有十一楼的简介,所以以前她也没有多大的注意。
虽说好奇会害死一只猫,不过若君还是走出来四处看了看,发现设计的格局不像是一家医院病房,倒像是个公寓住家,这种感觉就如同大厅给人感觉像是个大饭店的大厅一般。
她囚处浏览了一下,直到听到右边传来一阵东西碰撞的声音,才急急的转身,往声音的源头而去。
“戚医生,你可来了。”
志万看着吓白了一张脸的小护土,又听到里头嘈杂的声音,心中霎时就明白了一大半,他一向以明理著称的大哥正在病房里大发脾气,志万握紧拳头。感到冷汗开始冒上额头。
“没事了。”志万拍了拍对方,叮咛道:“你待在这里,直到我叫你,不然你不要进来。”
李瑶连忙点点头,看着志万走进病房里,原本还在以为来当戚家未来总栽的私人看护是件从天而降的好差事,可她万万没想到,成志中竟然是她所见过最不讲理的病人,每天只要他一睁开眼睛就开始大吵大闹。
戚志中就像是一颗不定时的炸弹在身旁,害得她成天提心吊胆的,偏偏护理长又不理会她的请求,把她给调走,所以她也只好继续待在这里当私人看护了——看护这颗威力十足的原子弹。
“大哥……”志万走进病房里,话还没有说完,就有一个茶杯往他身上飞来,他俐落的一闪。“走、走、走,全部都给我走。”志中目前的精神正处于慌乱的状态。
自从数天前一睁开眼睛,眼前一片黑暗时,他的心智就一直存在于狂乱、愤怒的情况下,现在的他,根本就不认为自己不讲理,脑海中只充斥着他将终其一生的活在黑暗之中。
“大哥,你冷静点,”志万站在床尾,把握着志中没有丢东西的时间,连忙解释道:“我知道你现在很慌乱,但是别担心,我不是告诉过你吗?你的眼睛看不见,只是因为脑中淤血压到现神经,造成暂时性的失明,只要愿意开刀,过一阵于就能够恢复……”
“你骗我!”志中伸出手,随意的拿了样东西就往志万声音的来源丢去,“滚……”
志万眼明手快的一闪,看着掉落在一旁的水果刀,一口气憋在心中,久久才吐出来。
不过他大气还没喘上一口就看到志中正在拔身上的管子,这下就算是拼得一死也要阻止了。
“大哥!这不能拔。”志万吃力的握住志中的两只手,立刻拉大嗓门朝着门外吼叫:“Miss李,立刻帮我准备镇定剂。”这是最下下策,每每志中太过激动,他都只好如此。
“我不要镇定剂。”人在慌乱之中的力气挺吓人的,志中的手肘用力的往志万的方向而去。
志万捂住自己的鼻子,一痛便松开了他对志中的掌握,他闻到了血腥的味道,可想而知这力道之强了。
虽然看不见,但是志中依然飞快的把手上的针头给拔掉。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刚进门口的志民看着凌乱的病房,当场愣在原地。
“你还看,帮我压着大哥。”
一语惊醒梦中人,志民看着手臂流着鲜血的志中正要挣扎的下病床,立刻奔到床前,强迫着压住他。
“你是谁?为什么要压着我?”志中拼命的挣扎。
“是我!”志民连忙解释,“志民!”
“Miss李……镇定剂!”志万忍不住的大吼。
站在门口早就准备好的李摇这才急急忙忙的跑进病房里,把针筒送到志万的手中,然后在志万的示意下,又匆忙的走了出去。
志万也没有迟疑,在志民的协助下,把志中的右手给压着,准确的帮他打了一针。
两个人压着志中,过了没多少,感到他的身体渐渐的软了下来,才减轻自己的力量。
志万几乎虚脱的跪在地上,“大功告成。”
志民也松开自己的掌握,松了口气。
“比我打拳击赛还累。”从小打拳的志民,不由得有感而发。
志万闻言,露出一个苦笑,低下头帮志中止住手上的血,然后把点滴的针头仔细的固定在志中的手臂上,才退了一步,放下心来。
志民看着志万的一举一动,最后的目光才落在志万的脸上,“嘿!帅哥,你流鼻血了。”
志万闻言,抬起手摸了一下,看着手上的血迹,不太在乎的摇摇头,“算了!我血小板的功能很好,一下子就不流了。”
“亏你还是医生,竟然说出这种话。”志民不由骂道。
志万没有回答,他怎么也料想不到,一向理智的大哥竟然会做出方才那些事情。
他的目光落在掉落在地上的水果刀,又移到志中的脸上,若不是他运动神经还算不错,这把刀现在应该是插在他身上,而非躺在地上的。
“现在怎么办?”志民递了条纸巾给志万,难掩其担心的神色,“已经一个星期了,总不能每次大哥发部你都给他打镇定剂吧!”
志万接过纸巾,随意一抹,他若知道怎么办就好了,他深吸了口气,决定道:“去找纤珣。”
“找纤珣!”志民听到要找他的未婚妻来,立刻疑惑的问道:“你找她来做什么?”
“三哥,你该不会忘了!”志万拍了拍志民的肩膀,“你老婆可是我们医院的精神科医生。”
志民不认同的看着自己的弟弟,“你怀疑大哥有神经病?”
你才有病。“志万无奈的摇摇头,”我只是想问问看纤珣,有没有什么好办法可以安抚大哥的情绪。“
“原来如此。”
“Miss李,”志万走到房门口,看着站在房门外的李瑶,“病房就麻烦你收拾一下,我大哥短时间内不会转醒,一有状况立刻通知我。”
李瑶点点头,表示听到了志万的话。
一直待在转角偷看的若君,看着两个男人渐行渐远。
“Miss李,你没事吧?”直到看到电梯门合上,若君才现身,站在李摇身旁,关心的问道。
“没事。”李瑶惊魂未定的说道,“没想到那么温和的戚医生竟然有这么粗暴的哥哥。
若君聪明的不置一辞,毕竟她对志万并不十分的了解,所以也不好发表任何的言谈。
“车祸很严重吗?”若君感到好奇。
李摇点点头,“挺严重的,眼睛看不到。”她叹了口气,才突然惊觉,“我怎么跟你说这些东西,好险护理长不在这里,不然又要说我多嘴了。对了!你怎么在这里?”
“我跟着你们医院那个戚医生上来的。”若君好奇的对病房里头探头探脑,因为角度问题,所以看不到志中的人影,有的只是一室的凌乱。
“原来如此!”李瑶轻轻的走进病房里,开始收拾散落一地的东西。
若君看到她的举动,好心的蹲下来帮忙收抬。
“我去拿扫把,就麻烦你帮我看着威先生一下。”李瑶拍了拍衣服,站起身,对若君说道。
若君无所谓的点点头,直到李瑶的脚步声走远,她才缓缓的站起身,走向床前,她想要看看这个听说把全世界踩在脚底下的男人。
她走近床边,一看到床上的人,差点浑身虚脱的坐在地板上,她紧捂住自己的嘴巴,防止自己尖叫出声。
原以为这一辈子不会再见面,他可是她在离开香港时所画下的一个休止符,若君看着沉睡的志中,感到难以置信,Alexander戚志中,原来他的中文名字叫作——戚志中。
第二章
就是这里!
若君望着一整条被闪烁霓虹灯光所笼罩的街道,她毫无目的的穿梭于人群间,也不在乎一个女孩子独自前来此处所暗示的意义。
在香港铜锣湾——一个夜生活猖獗的地方,现代社会男女下班之后所喜爱前来寻求刺激与快感的地方。
若君的脚不由自主地停在上次,由一位中文大学的女同学带她前来的一间PUB前,她没有多大迟疑的给了一百块的入场费用。
当了一辈子的乖宝宝,过了晚上十点一定进家门报到,竟然活到了二十几岁,才想到要叛逆,她不由露出一个苦笑,但她现在的作为又有谁在乎呢?世界上,唯一的亲人都死了。
若君茫然的镇进这间情调还算高雅的PUB在吧台,随意找了个最不起眼的角落坐了下来。
“小姐,想喝些什么?”
若君听到头顶的声音,缓缓的抬起头,看向有着轻快语调的酒保,心中好奇为什么他能那么开心,而她为什么心情那么低落?看到酒保脸上所浮现的疑惑,她才意识到对方正等着她的回答。
“我……”她摇摇头,“随便吧!”
酒保似乎也看出了她的心情不佳,于是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没有关系:我帮你介绍。”
若君一副事不关己的点点头,上次来,是被人半强迫的带来这里,喝的饮料是果汁,因为相依为命的妈妈不允许她喝酒,所以到了二十多岁,她还可以说是滴酒不沾。
而她的母亲才入士,她这个不长进的女儿就来当酒鬼,她嘴角再次扯出一个嘲弄的笑容。
“喝喝看!”酒保把一杯透明的液体放在若君的面前,“味道很好。”
若君点点头,当作是道谢,她拿起杯子唤了一小口,感觉只有淡淡的酒味,下肚后,一股灼热的感觉从胃部立刻直直冒上来。
原来酒也并不全然是那么难喝的,若君看着手中的透明色液体,惊讶的发现。
明天她就要离开香港,展开另一个未知的生命,她已经分不清自己心中的感觉,对未知的岁月她也已经随着母亲的离去而感到渐渐的麻木。
今天晚上,她一个人坐在租赁的小公寓里,感到四周的墙都急速的朝着她的方向逼近,她突然有股想大叫或想逃的冲动,她做了一件事,离开公寓,来到这里,天真的希望有个人陪她,就算只有一晚也好,反正现代的社会男女不是很时兴这种“游戏”吗?
若君以为她独自一人在深夜出来会感到害怕、恐惧,但现在,她却吃惊的发觉,她像是个不属于这个空间的人似的。
她看着周遭的男女打情骂悄,这一对又一对的男女,绝大部分是今晚才认识,而当夜更深一点之后,他们便能去追求他们所想要的快感。
这就是二十世纪的今天,而她现在所在的地方,她的独自一人,暗示着她也需要一个男伴。
若君不知不觉的把酒保给她的酒给一饮而尽,听着PUB里所放的轻音乐,头不由自主地四处打量着,最后目光不自觉地定在坐在她右后方桌子的男人,她无意识的对着这个男人一笑。
他长得好帅,她心想道,不过对方已经有了女伴,想来他今天晚上已经找到了他想要的“猎物”,她对他又是一笑,她已经不很在乎自己的笑容在对方的眼里所代表的意思了,她坐直身子,背对着那对男女,然后对酒保挥了挥手,又要了杯相同的酒。
“嗨!漂亮的小姐,要跳舞吗?”
若君过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身旁的空位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穿着一套高级休闲服的男人,若君看着他,看出了对方眼底所传达的暗示。
“我……”她突然哗日,不知该说些什么,对于这种游戏,她还只能算是个“新手”,什么都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