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会骑马,但骑得并不好,而她也从来没有拥有过一匹属于自己的马,毕竟一匹血统优秀的良驹所费不赀。
身为一个教授之女,她是受了良好的教育,但是太过奢侈的享受,她是从未有过也没羡慕过。
"温小姐!"一个矮小的男人从马厩的另一头出现,他是莫尔顿所雇的马夫,她见过他一、两次面。
"日安!卓先生!"她对来人微微一笑,伸出手摸了摸马匹的头,但它闪过她的手。
"它已经成为这里头最骄傲的一匹马,它的脾气非常不好。"卓先生说道,"所以少碰它!"
"看来似乎是莫尔顿先生的爱马。"听卓先生的形容,令她的脑海浮现莫尔顿的身影。
"没错。"拿着马鞭的卓先生点点头,"温小姐,你的眼光不错,看得出王子最爱这匹马。它可是王子前几天花了大把钞票才从西班牙买来的。"
"这也不能说是眼光不错。"她心不在焉的环视着马厩,"只是听你的形容,感觉莫尔顿先生很像这匹马罢了!既骄傲又自大,脾气又不好,我想我该听你的建议,少碰他为妙。"
卓先生听到她的话差点呛到,这话真是大不敬,他的目光瞥见被莫尔顿遮住阳光的门,他不自在的清了清喉咙。
"今天我得去替这里的几匹马订做些新蹄铁,所以不能陪伴你,温小姐。"卓先生懦弱的想逃离这里。"希望你能有……"他又看了如同撒旦般杵在门口的莫尔顿,"美好的一天。"
"你也是。你忙你的吧!别让我影响你。"她的目光被一只看起来还算温和的棕色牝马吸引,一点也没注意到空气中弥漫着诡谲。
"日安!王子。"卓先生在经过莫尔顿的身旁时,向他打了声招呼。
莫尔顿面无表情的对他点点头。
茹荻听到卓先生的话,身躯立刻一僵,她的手无意识的拍着棕色牝马的颈项,私心的希望他没有听到她方才的一席话。
"看来你并不喜欢我的马?"拄着拐杖,他缓缓的走向她,"或许我该说,你不喜欢我,所以进而批评我的马?也或许我可以说,你将我形容成一匹你所不喜欢的马。"
她的脸因为他的话而不能克制的涨红,"我并没有这个意思,先生。"她嗫嚅的表示。
"看着我说话。"
他的口气有着不能忽视的强硬,她在心中叹了口气,转身面对他。一转身,面对的便是他依然没扣上扣子的赤裸胸膛,她连忙移开目光。
"你有许多好马。"她清了清喉咙,压下心中的不安,奉承道:"我十分的喜欢它们。"
"虚伪!"他的黑眸高傲的瞄了她一眼。
茹荻不自在的扭着手,感觉自己像是法国路易十四的妻子——玛丽皇后,将要步上断头台。
"我承认我的形容有些偏差,由衷的向你致歉,我还有点事要处理,对不起。"她越过他,准备离去。
莫尔顿长手一伸,挡住了她的去路。
她连忙停下脚步,惊讶的看着他的手,"对不起!先生,我有事——"
"你现在的事是伺候我!"
"我是个独立个体。"她因为他用了"伺候"两字而不快。
"不伺候任何一个人。"
"你已经跟我强调这点无数次了。"他不甚热中的瞄了她一眼。
"是的!"她骄傲的抬起下巴,"但是显然你自大的脑袋并没有接受这个事实。"
"这是你今天第二次说我自大!"他的食指指着她的鼻尖。
这个举动有点恐吓的成份,她下意识的退了一步,背靠着栅栏,栅栏里的马匹用鼻子顶了她的背一下。
她吓得跳起来,连忙离开栅栏,投进了他的怀抱。
'你似乎是个热情的淑女。"莫尔顿的鼻息抚过她的发际,"我一向对投怀送抱的女人无法抗拒。"
"你别误会了。"她连忙将他推开,但他的手却紧搂着她的腰际,"别忘了,我有未婚夫。"
没想到现在杰生竟然会成为她的挡箭牌,若不是情况特殊,她可能会有心情大笑出声。
"那又如何?"他的口气如同他的表'清一般不可一世。
"我跟你道歉!"她慌乱的说道,"你要我怎么样都行,只是请你放开我,我不太习惯跟男人这么接近。"
"包括你的末婚夫都不能这么碰你?"他将她整齐绑成辫子垂在脑后的头发松开。
闻言,她的脑海霎时变得一片空白,她从来没有遇过这种情况。不可否认,她与杰生已经论及婚嫁,若只是牵牵手,接接吻,那是不可能的事,但是杰生却从隶像莫尔一般蛊惑着她。
他握住她的一大把发丝,在指尖上松了又紧,紧了又松,"你有头亮眼又柔软的头发。"
她觉得呼吸困难的将身躯微微拉开,"这似乎称不上是适宜的举动。"
"我倒不觉得有何不妥。"他浑身上下散发着懒散的气质,冲着她露出一个浅笑,他的笑容可以引诱死人复活。
茹荻觉得沮丧,直视着他的黑眸,下意识的想逃开,但发现双腿根本无法动弹。
他拥着她紧靠着他的胸膛,把他的嘴复上她的,她惊跳了一下,但他有力的双臂制止了她的动作。
她简直不能呼吸,他的双唇有些冰凉,但却表达出渴求,她先是惊愕了下,然后兴奋的感觉流窜全身,她觉得自己像是要融化了一般。
"你像火一样。"他哺哺自语的在她的唇边低语。
趁着她来不及反应,他的唇再次复盖住她,舌尖如入无人之地的进人她的唇间。
她感觉到他的双臂将她拥得更紧,几乎使她不能呼吸,单单只有一个吻,却让她体验了前所未有的激情。
他很明白两人所起的化学变化,猛吸了口气,开始解开她衬衫上的扣子。
她感到胸口一凉,"莫尔顿先生——"
"叫我莫尔顿。"他心不在焉的指正她,将她的衣服褪至她的腰际。
他轻拂着她的身躯,她不由自主的弓起身子迎向他的手,似乎对他的碰触十分的敏感与欢迎。
"王…"
一个细小的声响穿破笼罩两人的激情,茹荻整个人僵在原地。
莫尔顿微微转过头,严厉的目光使得手拿着电话站在门口的强尼有点手足无措。
"纽曼王子来电。"强尼硬着头皮说道。
总有一天,他会杀了这个总是杀风景的弟弟。莫尔顿宽阔的肩膀挡住正手忙脚乱穿衣服的茹荻,直到她整理好仪容,他才接过电话。
强尼一将电话交到莫尔顿手中,人立刻消失,他知道自己刚才坏了什么好事。
冷静下来之后,茹荻感到羞辱,她怎么会变成这样一个女人?亏她还口口声声向他表示她在伦敦有个未婚夫正等着她。
她想不动声色的趁着他讲电话时离开,她需要好好的理清自己的思绪,但她才移动半步,他的手便占有的从她身后环住她的腰。
她惊讶的看着他,他在讲电话的同时,分心的看了她一眼,用眼神示意不准她离开。
莫尔顿不耐烦的将电话收线,说了半天,也听不出纽曼的重点何在,不过他知道好管闲事的小弟,是来打探他与茹荻之间的相处情况。
"你想去哪里?"
她清了清喉咙,不敢直视他,第一次觉得,其实他也有温柔的一面,应付他的坏脾气与骄傲可比这容易多了。
"我想回屋里去。"她嗫嚅的表示。
"我也是。"她的话似乎正中他的下怀。
"我以为你要看看你的马。"她提醒他,"若我没记错,下个星期不是有场比赛吗?"
"那些事情可以等。"他毫不在乎。
茹荻的喉头缩紧,"你该知道,"她懦弱的开口、"方才的事是错误的。"
她可以感受到他的身躯明显一僵,她怯生生的瞄了他一眼,她知道她再次激怒了他。
"我倒认为方才的事再正确不过。"他挑衅的盯着她,似乎等着她的反驳。
"可是……我不是那种女人。"
"哪种女人?"
她也不晓得该如何解释,"你明知道我有个未婚夫,你不该吻我。"她的口气有着指控。
"我看你也挺乐在其中的。"他讽刺的看着她,听她提到她的未婚夫使他的心情更加恶劣。
"你——"这是不争的事实,所以她也无从反驳起,她咬紧下唇转身离去。"反正这是错误的。"
离去前,她不忘对他强调这一点,她对这种露水姻缘可不感兴趣,她有个感觉,若情况继续下去,她将会受到比当初杰生离开她时更大的伤害。
莫尔顿紧握着双手,看着她的背影。他压根不把她的未婚夫看在眼底,以他的条件,那个不知名的男人根本不是问题,重点是茹荻本身。
"该死的!'他诅咒了一声,将新买的黑马牵出栅栏,未安上马鞍便一把抓住它的马鬃,俐落的翻身上马,飞快的冲了出去。
他第一次觉得女人果然是个难懂的动物!
当晚梳洗过后,茹荻爬上床准备就寝,但她却发现脑海里不断的浮现一对深邃又带着高傲的黑眸。
她忍不住沮丧呻吟的出声,她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是不放过她。
尽管她的直觉告诉她不能喜欢他,但他的影像却如此鲜明,好像此刻他就站在她的面前似的。
像是对自己生气似的,她重重的躺在床上,将脸压向枕头,男人应该要温和有礼才适合她,她这么对自己说道。虽然理智这么想,但,她之前又替自己选了什么样的男人?
她再次沮丧的叹了口气。她不愿再想起杰生,更不愿再去想莫尔顿这个男人,但脑海中却不自觉的拿这两个男人做比较,她非常疑惑自己之前怎么会爱上杰生那种男人。
莫尔顿的脸又再次在她的脑海浮现,尽管他十分的无礼,但他的俊美是绝对不可否认的。
她意识到自己又想到了莫尔顿,立刻皱起眉头,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才会满脑子都绕着这个男人打转,一定是早上那一段激情的插曲,她才会有这么失常的反应。一定是的!
他绝对不会是她感兴趣的男人,因为他太有魁力、太过精明、太过以自我为中心,不过这一切她所厌恶的,也使她意识到自己在不自觉中受他所蛊惑,且强烈的不安冲击着她的心房。
茹荻缓缓的坐起身,双眼不能克制的看着两人紧连的房门,再这么下去,她可不敢保证哪天自己不会失控。
就在这个时候,房门被推开,她惊讶的瞪着门,如同看到鬼魅般,他的身影出现在她的眼前。
"先生,已经很晚了。"她强迫自己开口。
"我知道。"莫尔顿简单的说道,"但是我睡不着。"他跛着脚,面无表情的走向她的床。
她连忙将被单拉到脖子下方,"先生,你若睡不着,或许我可以帮你泡杯温热的牛奶,这将会帮助你入睡。"语毕,她连忙从另外一侧下床。
"不用忙了。"他躺在她的床上,"事实上,我的腿有点痛,
或许你可以使我好过一点。"
他的话令她停下步伐,怀疑的看着他。
"脚痛?"
他点点头。
看他的模样不像说谎,于是她缓缓的走回床铺,坐在他身旁。
"你要我怎么做?"她是个容易心软的女人,不能放任他痛苦,虽然他健康的肤色一点都看不出他正为脚痛所苦。
"按摩一下。"
她耸了耸肩,拉开他的睡袍,却发现他里头一丝不挂,她惊讶的尖叫了一声。
他被她的尖叫声吓了一跳,"你又哪根筋不对?"
"你……"她的手颤抖的指着他,"你竟然没穿衣服跑进我的房间。"
"这是我的地盘,我高兴穿什么、去哪里,你都没有权力管我。"莫尔顿觉得她太过大惊小怪。
他的话使她僵在原地不知该如何动作。
"像个木头杵着做什么?"莫尔顿不悦的声音扬起。
此刻的她似乎别无选择,她不情愿的捏着他紧绷的小腿,不过她的不悦在听到他舒服的叹息之后渐渐平息。
"为什么你的兄长要开枪打你?"茹荻话声才落,就感觉手指下原本放松的肌肉再次紧绷,"对不起!如果你不想回答我的问题,你可以选择不要理会我。"
"纽曼告诉你些什么?"
"也没什么。"她耸了耸肩,手指继续动作,"只说为了一个女人,你的兄长开枪打伤你的腿。"
他沉默了好一会儿,她以为他已经睡着了,便停下动作。
"继续!"他的声音再次传来。
她一惊,不敢迟疑连忙继续手上的动作。
"我的父亲有两个妻子。"莫尔顿的声音懒懒的扬起,"长皇后齐湘雅,二皇后苏菲娜,她也是我的母亲,当年我父亲是为了要一个子嗣才娶了我的母亲,然长皇后却在我的兄长休瓦出世前两个月生下了渥斯——我父亲梦寐以求的儿子,握斯理所当然成为格罗下一任国王。"
"听来似乎是不怎么令人平衡的一件事。"茹荻保守的说道,她想像得出几个王子将为了权势地位而争吵的景象。
他听出她口中的不以为然,"渥斯是个优秀的人才,不管从任何角度来看,他未来一定会是个优秀的格罗国王,我也乐见他登基的一日。但错就错在他选错了新娘,他挑了一个还算门当户对的王子妃,能力卓越的莎尔贝,可惜的是她不孕,未能有子嗣,对我父亲而言是一大打击,而提斯拒绝再娶,我父亲便以取消他的继承权作为要胁。"
"他妥协了吗?"
"若他妥协了,今天的我就不会待在这里。"他讽刺似的轻笑出声,"渥斯带着莎尔贝离开了格罗,休瓦成了继承人,但唯一的条件就是要迎娶我父亲所属意的女人为妻,但当时,休瓦身旁已经有了个女人,她是个德国来的平民,不单是平民,她的父母双亡,她还带着一个小女孩,我们原本以为是她的女儿,事后证实只是她同父异母的妹妹,但这种身份背景,不可能见容于格罗皇室,所以……"他不由得沉默下来。
"所以?"她好奇的追问。
"所以我与我另一个兄长士德,奉我父亲之命,处理那名德国女子。"
他的话使她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气,"你该不会是在告诉我,所谓的处理就是杀了她吧!"
"我们原本有这个打算。"莫尔顿也直言不讳,"但最后我们并没有这么做,我只是将萝伦与她的妹妹带来这里,限制她们的自由,直到渥斯迎娶了我父亲为他挑选的新娘。"
听到这里,茹荻不知是对谁生气的皱起眉头,看来躺在床上的这个男人,不单是自大的可以,还没什么大脑。
"人家彼此相爱,你插什么手啊!"她忍不住脱口而出。
莫尔顿闻言抬起头,好笑的看着她,"你怎么知道他们彼此相爱,说不定休瓦只是一时的意乱情迷,容我提醒你,萝伦并不是个美貌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