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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情愿的新郎 page 8 作者:子纹

  这是否就解释了律爵冷漠的个性,这样的过去,为了十一、二岁的律爵,毓慈感到一阵心痛。

  「律爵长得跟务诚小时候好像,我不想再失去──律爵是我唯一的亲人,我把他带回家,但他──恨我,他一直认为是我害死了他爸爸,因为当时若我不赶务诚走,务诚也不会死,若不是我,务诚也不会来,那务诚也不会死,是我害了务诚……」

  「爷爷,您错了,不是您害了他,」毓慈打断律朝庭的自责,「这是命,谁也不能改变,」擤了擤鼻子,毓慈了解了一切,「后来,应该就像是我以前我听到的吧!你把律爵接回律家后,律爵并没有学好,甚至拿着汽油试图去烧一栋高级住宅,到最后差点烧死了十几个人,最后被关进少年监狱。而他这么做,只是想报仇,对不对?因为杀死他父亲的人,是为了一块土地的纷争而打算杀了他一家,而法律没有给予公平的裁判。」

  律朝庭点点头,表示毓慈说得都对,「我知道他只是想报仇。但是我还是生气,我没想到律爵就好像他爸爸一样,凡事只知道逞这种匹夫之勇。而律爵在年纪轻轻就染上了污点。但这次,我没有像对待他爸爸的方式对他,因为我已经在遗憾中失去一个儿子,就算赔了老命,我都不愿意再让律爵离开我身边。但是,他对我有感情,而那感情是恨意,他恨我,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恨我。」

  「不会的!」毓慈不愿相信自己所爱的人会这么对待一个老者,所以她安慰律朝庭,「是您多疑了。」

  「不是!」知道毓慈想让他好过,律朝庭感激的看了毓慈一眼,「律爵对一切都很冷淡,他想要得到律家的一切,当时我是为了律家的面子,所以不要他父亲,现在他要得到律家的一切来报复我,他会将我一生的心血给毀滅,这就是为什么现在他会那么听话的坐镇在律家,而没有离开的最主要原因。他在等,他在等我将一切给转移到他名下,可以在一夕之间毀掉一切,他要追求那种感觉,一种报复的快感。」

  毓慈垂着自己的视线,一直拒绝去承认脑海中浮现的念头,律朝庭口中所言的,绝不会是律爵,他不是遗种会去伤害别人来报复的人。

  「他娶我,是因为爷爷要求的吗?」强迫自己将心中的问题问出口,她想要了解所有的事情。纵使答案可能伤人,但她还是要自己开口询问。

  似乎在考虑该不该说,空气间漫着一种磨人的沉默,最后点点头,律朝庭表示。

  心彷彿被针刺了一下,毓慈倒抽了一口气,她一直一廂情愿的以为……

  「我懂了。」轻点了点头,她的脸上写着轻而易举能看出的落寞。

  「你很开朗,」律朝庭的表情希望得到毓慈的谅解,「我一直希望你能带给律爵快乐,教他欢笑。纵使他当时娶你是因为我的缘故,但这阵子你与他之间的相处爷爷看在眼底,你对他而言是特别的。」

  「特别的?!」关于这点毓慈不是很有把握。

  若在今天以前,或许她真的以为她在他的心目中是特别的,但现在,她怎么也不能说服自己。

  「答应爷爷,别放弃他,」律朝庭向她提出要求,「他在乎你,你现在是我唯一的希望了。」

  看着眼前老者所露出的渴盼,毓慈露出一个苦笑。

  她爱律爵,单就这个原因,她会留在他的身边,她不想自己所爱的人在不自觉之中去伤了自己最亲的人。

  若律爵真的做了,那律朝庭心中所啃噬着的痛苦,终会转到律爵自己的身上,她不愿看到律爵痛苦至此。或许他不爱她,但她依然希望他能过得很好。

  「我不会放弃他的。」毓慈承诺似的点点头,「除非他不要我,不然我绝不会放弃他。」

  有了毓慈的保证,律朝庭露出一个如释重负的笑容。

  「谢谢你!」律朝庭由衷的表示。

  看着律朝庭,毓慈露出一个笑容。律爵应该会后悔自己失去了那么多的岁月去了解自己的爷爷,毓慈心想。

  她只希望,在一切还未太迟之前,律爵能自己想通,让自己不要有遗憾。

  第六章

  「我可以跟你谈谈吗?」轻推开律爵书房的房门,毓慈站在门口,看着坐在办公桌后的律爵轻声的问道。

  律爵的动作明显的因为听到毓慈的声音而停了一下。他将头抬起来,直视着毓慈,看到她脸上的迟疑,心中罪恶感不由得渐升,他放柔自己的脸部曲线,点了点头。

  或许是看到他表情的缘故,毓慈也放下自己紧悬的心,走向他。

  他对她虽然少了一份感情,但他对她真的很好,好得令她以为两人之间真的什么问题都没有。

  有点不知所措的隔着书桌看着律爵,毓慈思索了一会儿,斟酌着该如何开口,她并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现在这个局面。

  「我想我该为我擅作主张,说你明天要……」

  「明天你准备好。」律爵打断毓慈的话,在自己还未考虑太多之前开口说道。

  「准备好?!」毓慈有点怀疑的复誦了一次,「把什么东西准备好?」

  「行李。」律爵依然简短的回答。

  「行李?!」虽然知道自己一直重复他的话显得自己很愚笨,但她就是忍不住,「整理什么行李?」

  「明天我带你出去。」

  「出去哪……」看着律爵的目光,毓慈闭上了嘴。

  心中有一肚子的疑惑,但她猜想十之八九是要带她出去走走,他还是做到了他的承诺。

  纵使为了律朝庭方才的一席话显得心情沉重,她还是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谢谢你!」

  律爵克制自己不要有任何表情,但他还是忍不住的伸出手拍了拍她的脸颊,宠爱她的心溢于言表。

  毓慈开心的弯下腰,轻吻了他的脸颊一下,「你真好!但是我有点事想跟你谈……」毓慈的话声隐去,因为看到律爵突然一变的表情。

  律爵不带任何表情的将自己抚在她脸颊上的手给放下。

  「我不想跟你谈。」他心知肚明她想跟他谈什么,而现在,他并不希望为了他爷爷的事跟她发生口角。

  「可是……」

  「没有可是。」律爵冷冷的打断毓慈的话,他在乎她,但可不代表她可以为所欲为的改变他的想法。

  放弃似的叹了口气,毓慈说道:「好吧!但是你我心知肚明,这件事情,我们早晚都得面对的。」

  律爵看着毓慈的目光显然显得有些不认同。

  毓慈也不想跟他解释太多,她心中只想着明天她将与自己所爱的人一起出游,只要一想到此,她的心似乎就变得雀跃。

  「我去整理行李。」不想让自己到临行前才手忙脚乱,毓慈決定前一晚就要将一切给准备好。

  律爵点点头,虽然口头上没说,事实上心中却因为毓慈没有坚持跟他谈律朝庭的事而松了口气。

  他不想与任何人谈自己与律朝庭之间的问题,尤其对象是与自己最亲近的妻子,以毓慈的善良,肯定不会赞同他的做法。

  虽说她的赞同与否,对他根本就毫无影响,但他说不上为什么,他就是不希望毓慈对他的观感改变。

  她爱他,他太清楚,她爱上的他,不会是他伤害律朝庭的样子。他不是圣人,但至少希望自己在毓慈心中的观感,不要因为他对待律朝庭的方式而有所改变。※   ※   ※

  「我们要去哪里?」像个开心的孩子似的,毓慈的手抓着安全带,看着律爵的侧面问道。

  「宜兰。」律爵似乎也感染到毓慈的轻松,嘴角自然的扬起一个弧度。

  原本一早起床,天气并不很好,毓慈的脸便沉了下来,因为她担心会因为气候不佳而使这次的旅行不能成行。

  看到她的表情,律爵想也不想的便说,别管天气──四个字,就轻易的让她开心不已,好心情一直持续到现在。

  「宜兰?!」想了一会儿,毓慈想起上次去宜兰时是在三、四年前。

  她还记得当时是因为去花蓮时在半途休息,依稀记得上次去了个叫做亲水公园的地方,当时那个地方还没有建好,只有一个大致的轮廓。

  「嗯!」点点头,律爵似乎并不打算说太多。

  相处了这么久,毓慈也多少知道律爵的脾气,所以她很安静的坐在一旁。

  有时候就是她说话,律爵应几句,只要律爵有反应,对她而言就已经足够,她现在已经觉得自己很懂得知足了。

  开了近两个小时的车,一路上停停走走,到了最终的目的地,竟然是──亲水公园。

  「我来过这里。」车才停下,毓慈立刻兴匆匆的说道:「我来过这里,不过上次来的时候,这里根本还没有建好。」

  有点惊讶的看着毓慈,律爵根本没料到她会来过这里。

  「今天人挺多的。」毓慈说道。不过她想想也是,今天是星期六,人当然比较多。

  「嗯!」律爵还是点头。

  他根本不知道该怎么跟毓慈说,他是因为在偶尔之中,听到有人说在七夕时,这亲水公园将会有一连串的活动,所以他便打定主意带毓慈来这里。

  情人节在他心目中一向不算什么大节日,他也从不在乎,但最近几天走到哪里都有人在提醒着情人节。包括他前几天到晶华与人吃饭,桌上也有着推销情人节大餐的卡片。

  在还不能理解自己的心态之前,他便提出要与她一起出游的建议,看到她开心的模样,他也觉得满足。

  今天是情人节,看着周遭一对、一对的情侣,毓慈强迫自己不要去想着律爵的没有表示。

  基本上,情人节彼此送彼此礼物,到最后,她其实有点搞不懂,这情人节到底是想来庆祝情人间忠贞的爱情,还是来折磨情人的。

  天空微飘了点雨,似乎十分应景,牛郎、织女那段略带哀伤的感情……

  「这里好像有活动。」微笑的拉着律爵的手,毓慈指着冬山河上所架起的一座长桥,「这以前好像没有。」

  律爵仔细的打量了一会儿,「我也不知道,我也没有印象以前有。」

  听到他说这种话,毓慈略侧着头看着律爵,她没想到他会来过这种地方。

  似乎看出了她未说出口的疑惑,律爵微微一笑。

  「跟他们来的?」毓慈轻声的问。

  「你是说风、林、火吗?」

  毓慈点点头。

  「你很聪明。」律爵站在草地上,面对着美丽的冬山河,「他们是全世界唯一在乎我的人。」

  「我也在乎你啊!」像要证明些什么,毓慈轻触着律爵的后背说道:「爷爷也很在乎你。」

  倒抽了一口冷气,律爵不带感情的看了毓慈一眼,「不要跟我提他!」

  「可是……」看到律爵的表情,毓慈懦弱的闭上了嘴,看他生气,她还是没有办法去挑战他的怒气。

  「那是鵲桥。」律爵拿了张黄色的纸张,看了一会儿后说道。

  「鵲桥?!」毓慈觉得有趣。

  「今天是中国倩人节。」

  听到律爵的话,毓慈略感到吃惊,以他忙碌的情形看来,她可没想到他竟然会知道今天是中国情人节。

  「意思就是我们可以经鵲桥跨过冬山河喽!」毓慈脸上立刻浮现跃跃欲试的表情。

  律爵又打量了自己手上的纸好一会儿,才道:「七点就可以。」

  「七点!」由于毓慈没有带錶,所以她拉起律爵的手,看着他手上的錶,「已经六点半了,那我们可以留到七点吗?」

  就算不想,看到她开心的表情,他也会留下来,更别说,他本来就打算留下来了。

  「谢谢你!」其实她是很容易满足的,在这个夜晚,有心爱的男人陪伴,一切都觉得美好。

  「坐下来。」就在毓慈感到走得脚已经有点痛时,律爵指着阶梯说道。

  「好。」接过律爵伸出来帮助的手,毓慈缓缓的坐下,面对着冬山河,人似乎愈来愈多。

  周遭突然响起一阵音乐,她举目张望,找不到音乐的出处,正打算开口询问律爵的当口──

  突然从冬山河的中央,冒出了一阵又一阵的水柱,配合四周的霓虹灯光,扬起了悠扬的西洋曲子──To  love  you  more。

  「是音乐喷泉!」毓慈不由得惊唤出声,「好漂亮。」

  律爵微扬起嘴角,今夜在冬山河畔,有一连串庆祝情人节的活动,这也是他带毓慈来的原因。

  她很容易满足,律爵看着专注目光看着水面的毓慈。他是个好运的男人,竟能娶到这种善解人意的太太,但他不会开口承认她的特别,因为他若承认,则代表着认同了自己的爷爷,而这个是他这辈子最不愿意做的事。

  这或许是两人轻松相处的最后几天了吧!虽然心中对她有深刻的眷恋,但他已经被她影响了太多,再下去,他怕自己会失去自我,他得与她画定一段距离,留给自己找回冷静的空间。

  毓慈直到曲子进行到四季红结束之后,才恋恋不捨的收回自己的目光,一个转头,才看到律爵若有所思的表情,他的心思根本就没有在表演上。

  「律爵。」毓慈轻碰了碰律爵的手臂,让他回神,「有什么不对吗?」

  「没有。」律爵想也不想的摇摇头,藉着不太明亮的街灯,看着自己手中的錶,「快七点了,我们到前面去看鵲桥点灯。」

  「好。」想也不想的站起身,毓慈期待看点灯的仪式。

  「你的脚……还好吧?」看到毓慈的脚步显得有点不稳,律爵有点担心的开口问道。

  「还好。」毓慈忍着脚痛,硬是露出一个笑容,她才不想让自己脚上的不适而错失看点灯仪式的机会。

  痛了十多年,她可以忍别人所不能忍的痛处,所以她硬是将脚上的不适给甩在脑后。

  「你确定吗?」律爵心中直觉认为她在说谎。

  「我确定。」毓慈的口气十分的肯定,她拖着律爵的手,「我们走快点,前面已经好多人了。」

  拉着毓慈,将她的身躯倚在他的身上,律爵体帖的让她的脚尽量不要施力,他的举动也令毓慈感到窝心不巳。

  律爵找了半天,终于找到一个可以让毓慈坐下,而且又能清楚看到点灯仪式的地方。

  他站在她身后,下定主意,等点灯仪式一结束,便将她给带走,他敢肯定她的脚已经因为走太多路而感到疼痛了。

  过了七点,但点灯仪式还没有开始。

  「不是说七点开始吗?」仰着头,毓慈看着律爵问道。

  律爵点点头,表示没错,因为纸上的介绍是写七点,「今天是農曆七月七日,说不定,七点零七分才会点灯,这样不是更有意义吗?」

  毓慈想想也觉得有道理,轻捏了捏律爵的手,其实他也是有浪漫的细胞的,「你很聪明,连这都想得到。」

  庆幸天色已经全黑,毓慈看不到他脸上的表倩,律爵实在不太习惯接受他人的夸赞,尤其是来自自己最亲密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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