汨汨涌出的鲜血,染红了一旁掉落的百合花,染红了黎安一身雪白的新娘礼服。
“不,我不是要伤你,哥、哥……”摇着头,纤掌染血的慕奕瑶,抖着手,失魂的后退、再后退,她瑟缩起身子,抱头蹲身哭泣。
邵子霁郁沉的双眸,定在黎安泪湿的小脸上,移至她染红的雪白礼服、她抱在怀中的慕仲扬。
他转身提步,淡然地走出教堂。
对于黎安,他已失了自信,没把握能得到她的心、她的真爱!
尾声
三日后邵家大宅里
“董……董事长!”岳恩帝打破沉默先开口,他身后站着黎安和季岚。
“你们别问我,我也不知道他去哪儿了!”邢玟佩坐在沙发上叹息,锐利的眸光投向黎安。
她也不知哪儿出了问题,好好的一场婚礼,搞得满城风雨,以血腥收场;然后儿子跑了,把所有应付媒体记者的事全丢给了她。
她还不够烦、不够乱吗?
“伯母,子霁跟黎安之间有误会!”季岚也加入了劝说的行列。
邢玟佩还是无动于衷,单眼瞥向一旁的管家。“老刘,送客!”她疲惫的轻揉眉结。
“妈。”黎安突然跪了下来。“也许你不认我是邵家的媳妇,但求求你告诉我,子霁去了哪儿好吗?”她激动的啜泣。
“安安,不行呀,你别跪呀!”季岚急忙地欲扶起她。“你肚子里有孩子……”她说溜了嘴。
前两日她陪着黎安在医院里守候伤势严重的慕仲扬,因医师看黎安的气色不好,帮她做了检查,才知道她已怀孕。
“孩子?”邢玟佩的眼角闪出惊讶的光芒。“快起来!”她向前拉起了黎安。“孩子多大了?”
谢天谢地呀!她邵家可是一向人丁单薄呀!
“二个月。”黎安垂低头。“妈,你能告诉我,子霁去哪儿了吗?”半晌之后,她终于鼓起勇气抬头问。
“札幌。”深叹了口气,邢玟佩也不晓得儿子到底是怎么了,跑去札幌做什么?
“札幌。”黎安低念了声,她想起邵子霁与她谈过的话。“妈,子霁在札幌有幢小屋吧!”难掩心里的感动。
她比谁都了解子霁到札幌做什么,他还是忘不了她!
“老刘,把地址给少奶奶吧!”她向前握住黎安的手。“把那浑蛋给我找回来,那些恼人的记者他得自己去面对!”
“妈,谢谢你!”黎安咬着唇,眸里含泪。
“你怀孕了,别一个人去,让恩帝和季岚陪你。”邢玟佩转向岳恩帝,投眼示意。
“不,我自己去!”虽知是好意,黎安却异常坚持。“我会与他一起回来。”
接过管家的便笺,黎安转身疾步往外走。
“老刘,送少奶奶去机场。”
宽大的宅第传来邢玟佩的声音。***
四月的札幌,冬雪初融,接近零度的气温,寒彻骨里。
入夜后,狂扫悲鸣的夜风,徒增了夜里的寂寥。
邵子霁窝在壁炉前的沙发上发呆,宽大掌中握着两只戒指,视线迷离,流连于银光戒面里的IA镌字上。
微弱的敲门声,拉回了他的思绪,看向墙上的钟。
又到了送餐的时间,他到这儿的三日来,都是委托车站旁的一家小餐馆帮他送来餐点。
来到门旁,他拉开门没看屋外的人,径自低着头由西裤口袋中抽出一张万元纸钞,递给门外的人。
对方却没伸手接钱,邵子霁低视的眸光逐渐上移——
小小的脚穿着厚厚的靴子,黑色的及膝大衣里裹着一个娇小的身子,她手中没有提着任何东西。
视线再往上移,他对住了她的眼、她冻僵微红的俏鼻、她紧抿微颤的小嘴。
黎安看着他,呆然地说不出一句话,泛红的眼眶,垂下一滴滴晶莹剔透的泪珠。
“你说过会要我,说过会要我一辈子!”她揉揉鼻、揉揉眼,冲入他怀中啜泣。“你说谎骗我,你骗人!”小小的手掌,拍打着他硕硬的胸膛。
“安。”搂紧她,直到这一刻,他才相信眼前之人并非幻影。
搂着她进入屋内,邵子霁推上门,将她拉至温暖的壁炉边,黧亮的眸光未曾离开过她的脸,修长的指头轻抚着她冻僵的唇瓣。
“为什么来看我?”似乎是思考了很久后,他才鼓起勇气问。
他居然问她来做什么?为什么来看他?
晶莹的泪滴又淌下。“你是不是不要我了?”放任泪水在脸上泛滥,她紧紧抱住他,小脸摩蹭着他宽阔胸膛,害怕会失去他。
“安。”他推开她,大掌烦躁地耙梳过一头短发,然后开始在室内踱步。“我没把握……没把握能面对心里只容载着别的男人的你!”
沉默了一会儿,他终于又开口。
“我没把握能获得你的心,让你只爱我!”他痛苦的在一旁坐下,声音里有些微的哽咽。
看着他,黎安走近他,在他身旁坐了下来。
“除了Baby之外,以后我的心里就只有你!”拉起他,她将纤小的身子挤入他怀中。“你会不会不要我跟Baby?”眨着眼,她拉着他宽厚的大掌贴上尚平坦的小腹。
Baby!?
“你……”邵子霁皓亮的眼中闪现了错愕。
黎安看着他,微微点头。
“你会不要我了吗?”她急忙问,紧扯着他衬衫衣袖的小手,透露了她的紧张。
“你真确定要跟我在一起吗?”皱起眉结,邵子霁反问。脑中闪过那日黎安拥紧慕仲扬的画面,胸口窜出无名的沉痛。
那日若不是慕奕瑶推开了他,他绝对会帮黎安挡下那一刀,他多希望那柄刀是插在自己胸口,而不是慕仲扬。
“他的伤还好吗?”他指慕仲扬。
黎安点点头,如她所猜测,邵子霁果真是因那日婚礼上,她紧搂着伤重的慕仲扬而误解。
“虽然伤及右肺叶,但开刀后已无大碍,不过……医生交代得休息半年。至于奕瑶,精神科医生说她有躁郁症倾向,法院检察官应该会网开一面。”
邵子霁根本听不下有关慕奕瑶的事,他在乎的只是黎安心头的那个人影。
“半年?你为何没留下来照顾他?”他心里泛起浓浓的苦涩,强烈的妒意正一点一滴的侵蚀着他的理智,掠夺着他的灵魂。
照顾他?
她试着解开他心头疑窦。“他有赵忻苹,还有凤伶阿姨能照顾他,不需要多我一个。”
“你不在乎吗?”他哼笑着问,抽动嘴角溢满自嘲。
她怎会在乎呢?她与慕仲扬的一切已成过往了,现在占据她的心房的唯有他!她小小的心里只容得下他了!
“我在乎的是你,你……是不是不要我?”犹豫了下,黎安小手捧起他的俊脸。“如果是,你就坦白告诉我……我……”伤心哽上喉头,她再也无法将声音道出口。
“我要你,但是你真的……真的要陪我一辈子吗?”这次邵子霁由口袋中掏出那两枚戒指,要黎安由中选择一枚。
她的小手贴上他的大掌。“季岚要我把它丢掉,但是我不舍得。”纤细的手指轻碰了下那枚银质戒指,然后又移至那枚白金戒指上。“因为它不只是我跟慕大哥的婚戒,更是因为它……我才认识了你!”
她发亮的眼睛紧盯着他,青葱细指轻拧起那枚属于两人的婚戒,将它递到邵子霁手中。
“新郎,你还没帮新娘套上戒指!”她开口催促他。
错愕、讶异,盈满邵子霁的俊脸,而后心头的疑云一闪而逝,有型的嘴角上飘起一抹让人心动的笑。
“快点,否则不许你亲新娘了!”黎安俏皮地催促。
他拉起她纤细的左手。“说你爱我,否则我宁可丧失亲你的权利。”他炽热的眸光在等待着她的答复,等待她将心永远交给他!
“我爱你!”她故意将声音说得犹如蚊蚋。
“新娘,牧师说他没听到。”邵子霁眼角闪过一抹邪气,故意逗她。
黎安将他拉近,双臂攀上他的颈项。
“我、爱、你!”她附在他耳旁,声音道得极细极柔。
“恭喜你了,正式成为邵太太!”他拉起她左手无名指,温柔地将戒指套人。“不久的将来也将升格为邵妈妈!”他的大掌抚上她平坦的小腹,然后侧首吻上她的红唇。
深情绵长的吻,道尽了两人间的情意,再无芥蒂。
“谁陪你来?”过了许久,邵子霁忽然抬头问。
黎安摇摇头。
“没有?”他又问。
她点点头。
“你怎么搭飞机?”想起了她的气压恐惧症,他皱起浓眉,俊脸上又闪出了诧异。
黎安耸耸肩,她也不知道,心里想着他、急着来找他,就让她忘了所有该害怕的事了。
“算了,度完蜜月回程时,我们搭新干线到九州,再搭船回台湾……”他唠唠叨叨的径自说着。
黎安看着他,又眨眨眼。
他怎么突然变得唠叨了,当一个男人真心深爱着一个女人时,都会变得这般唠叨吗?
她不知道,恐怕也没有人会知晓吧!
当真爱悄悄地降临时,偷偷地去问爱神吧!
第十章
在休养了两个月后,桑音终于出院了,而婚礼也改在一个月后进行。同时,也因为住院两个月的关系,桑音与那名身高不及一五五的小护士官冷月成了好友。
“恭喜你,今天要出院了。”官冷月微笑地对着桑音说道。但那个笑容在看到桑音身旁的饶闻时,便消失了。
那个该死一百次的男人,宫冷月真想将他砍成十八块,下油锅。那只自大的“沙猪”在两个月前,吵架之后竟告诉院长,要他开除她。而没想到,他竟然有这么大的势力,逼她不得不向他道歉。她还清楚地记得那天的情形。
“MISS官,你得向饶先生道歉才行,不然我只好辞掉你了。”
“为什么?”官冷月不平地问道。
“其实,我们这家医院也是‘瞿氏企业’旗下产业之一,如果你不向饶先生道歉的话,我很难做人的。”
“他又是什么身分?”
“‘瞿氏’副总裁。”站在院长身旁得意洋洋的饶闻微笑地自我介绍着。
该死!官冷月咒骂了声,看着饶闻得意的脸,她真想狠狠撕碎它。
“饶先生,我不会诚心向你道歉的,而‘对不起’这三个字,只是因为你会让我的工作没了,所以我逼不得已才如此说的。”她也是有她的尊严呀!
“无所谓!只要会说‘对不起’这三个字就行了。”
“对不起!”官冷月咬牙切齿地说道。
“没关系,我大人有大量,原谅你。”
该死!真是不要脸到家了,官冷月狠狠地瞪着饶闻。
“别瞪了,小心眼睛掉出来了。”饶闻笑道。看官冷月那种将他拆解入腹的表情,他当然知道她又想起了那天的事了。从那天以后,他每次看到官冷月,她总是一副不甩他的模样。
但很奇怪的,他就是觉得她这样很可爱,总是喜欢逗逗她,看她气得满脸通红的样子。“要你管。”
“真是小心眼的女人。”饶闻摇摇头。
“是你小心眼,竟然到院长那里告我的状,真是不入流到了极点。”官冷月忿忿地说道。
“我怎么不觉得?”
天呀!别又来了。桑音拍拍自己的额头,怎么他们两个每次一碰面就开始斗个不停呀!
“够了!这里是医院……”桑音好心地提醒着。
“我大人不记小人过,不理你了。”官冷月说道。
“大人?这么矮还说自己是‘大人’,真看不出来你哪里大了?”
“你……”
“我怎样?”
“桑音,好了吗?可以走了吗?”宫辞走了进来,搂着桑音问道。
“可以了,拜托快带我走吧!我快受不了医院的味道了。”桑音摇了摇头,看着饶闻和官冷月。“我也很受不了他们两个。”
“那好,我们回家了。”宫辞搂着桑音离开了病房,而饶闻和官冷月则在病房里继续吵着。
经过一阵休养之后,宫辞立即迫不及待地筹备起他和桑音的婚事。
婚礼上。
“怎么又是你!”
“怎么又是你!”这两句话出自饶闻与官冷月的口中,他们都不可思议地看着对方。
“我是伴娘!”官冷月说道。
“伴娘?”饶闻看着穿著天蓝色小礼服的官冷月,不可否认的,天蓝色是很适合她没错,虽然她矮了一些。
“不行吗?”官冷月狠狠地说道。
“当然可以,不过你矮了一点。”
“有谁规定伴娘就应该很高的?”官冷月吼道。
“政府是没有规定!”饶闻点了点头。
“你该不会是伴郎吧?”官冷月瞇起了眼。
“当然!”由于瞿骋和卫翼都对当伴郎兴致缺缺,所以只好由他上场了。可是他根本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官冷月。
“你们两个别吵好不好?”站在一旁的宫辞不悦地警告着。“今天是我和桑音结婚的日子,你们可不可以安静一点?”要不是缺了人选,他们也不会挑中这两个死对头。
“是啊!忍一忍就过了。”桑音也皱眉说道。请他们两个来真是失策呀,她在心里痛苦地想道。
“哼!”官冷月哼了一声。
“看你画得这么辛苦,怎么不请个助手?”由于婚后桑音还想继续画漫画,所以宫辞也不干涉她,而且他们的新居就在宫辞原本的房子里。
“很穷啦……不想再花那个钱请助手……”桑音向宫辞挥挥手。宫辞告诉过她,他的钱是她的,她的钱还是她的。所以她所有的花费都是宫辞的,赚的是自己的,很快的,她的邮局存款已经从四十三万跳到五十万了。
“穷?”宫辞接过了桑音手中的网点纸,坐在她身旁。天天看她割那些网点纸,他也会割了。
“是呀!”
“不会吧?”宫辞帮她割着网点。“我知道你的存款已经开始从四开头变成五开头了,怎么会穷呢?”
“咦?”桑音张大了眼。“你怎么知道?”
“呵……”宫辞亲了桑音的脸颊。“前天我看你一个人拿着自己的邮局存折傻傻地笑着,结果我就趁你不注意的时候偷翻了下。没想到才一个月的时间,就进帐七万多元,真是可观。”他摇摇头。
“咦?你偷看我的存折?”桑音放下蘸水笔,不悦地说道。
“没错。”
“你太过分了,怎么可以偷看?那是我的隐私吶!”桑音吼道。
“那我道歉总行了吧?”
“不行!”桑音摇了摇头。
“不然你要怎样才肯原谅我?”宫辞问道。
“当我的免费助手。”桑音在心里打着如意算盘,有个免费的助手,画漫画也快多了,而且又不用付MONEY。
“免费?”宫辞摇了摇头。“做手工也没有免费的,你的算盘未免打得太好了一点吧?”
“不行吗?”桑音睨着宫辞问道。
“当然可以!不过不可以免费。”
“不然呢?”桑音可怜兮兮地看着宫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