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哼!”一个重重的咳嗽声传来,那些警卫不用看也知道来人是谁,因为咳嗽声是这个人的注册商标,他们全都将眼光看向地上,恭敬道:“言总管。”
一个头发全白,一脸寒霜,大约六十多岁的男人慢慢的走过来,对香怡做出行礼的举动,“大小姐,我来接你了,阎少爷说今天带你回家,要让你好好的打扮。”
香怡的表情变得非常的柔和,这个言总管可说是她父亲的左右手,她父亲生前曾说过若是没有言总管,他不会有今天的地位,所以言总管对她来说,是一个重要的人,她关心的道:“言总管,好久不见,你的风湿痛好多了吗?”
言总管又咳一声,但是说的话显然是意有所指,“好多了,只是每次听到大小姐这几年在外面的传闻时,风湿又全都痛起来。”
他强制性的拉住香怡的手臂,虽然强制,可是却又不会让人觉得讨厌,“大小姐,请往这里走,车子在等着呢。”
这个言总管作风比她老爸还严重,也是除了她老爸之外,唯一敢骂她的长辈,就连有时候她老爸犯错盛怒,没有人敢接近,也只有言总管敢去对她老爸叫嚣,她老爸虽然会火冒三丈,但是事后都证实言总管的话是对的,所以他更加的器重言总管,而言总管对她的教管等于是她第二个父亲。
手臂虽被不太用力的扯住,但是这紧紧拉住的姿势也证明言总管绝对不会轻易的放手,香怡若不想难看的甩开他的手,就必须乖乖的跟着他走,她正在犹疑,因为言总管虽听阎雷的话要带她回家,但是她没那个必要听阎雷的话乖乖回家。
“大小姐,你该不会狠心的要阎少爷骂我这一身老骨头吧。”
基本上,香怡无法想像会有人敢骂言总管,但是他若是奉了阎雷的命令,却没有做到,只怕言总管今晚绝对会惭愧得睡不着,而让这么老的老人自责,不是她乐意看到的,香怡心软了,低声道:“好,我走,言总管,车子停在大门前吗?”
言总管点点头,白发苍苍的面容器出一点奸诈的微笑,显然利用香怡的好心一点也不会觉得不对,他对那些警卫下指示,“快回去工作,有我看着大小姐,大小姐不会出事。”
那些警卫立刻一哄而散,而言总管则带着香怡坐到车子里,香怡想要问话,但言总管一直对她微笑,还一边吩咐司机开快一点,她无奈的翻翻白眼,若是言总管不想回答任何话的时候,他就会一直微笑的看着人,看来自己要从他嘴里套出消息,可能会很困难。
言总管看她欲言又止的模样,就知道她想要问事,不由得慈爱的拍拍她的手心,“大小姐,你要问的话我都知道,我现在一一的告诉你。阎少爷其实心里一直挂念着你,你刚搬出去的时候,我看他工作到半夜,显然是要把他自己累死,以免想把你找回来捏死,你是他心里的一块肉,他对你完全放心不下,你每次摔了他的电话,他就气呼呼的拼命工作,你说,哪个女人可以这样影响他?你大可放心,他身边的那些女人占不了他的心,他的心里只有你。”
香怡震惊得说不出话来,其实她要问的完全跟这个没有关系,她声音不由得有些僵硬,“言总管,你说到哪里去了,我跟阎雷又……又没关系。”
言总管淡淡一笑,对她的任性,他有话要说:“是没血缘关系,但是这个小家伙不是无条件要当老爷的义子,他是为了你才把事情扛下来,你不懂他的心,还专门无事找事的惹他心烦,大小姐,一个男人再好脾气也受不了,也亏他这些年还把你放在心上,你再这么任性下去,他要是心里有了别人,你就别后悔。”
“言总管……”听他越说越怪,香怡不由得出声喝止。
“你觉得我多话,我倒觉得你不识时务,若是我是阎少爷的话,可没那么容易讲话,我想我会先把你关起来,再好好的让你养个胖儿子,等你有了身孕,再来慢慢的让你想清楚……”
香怡连忙喊停,再听下去,她保证会跳车,“言总管,你说的监禁方法是犯罪的,你知不知道?”
言总管冷哼一声,不相信她的话,“爱一个女人若是犯罪,全世界一大半的男人都犯罪了,再说我们那个时代,哪个女人,男人说一,她敢说二的,你小时是被老爷给宠出来,大时又被阎少爷给宠坏,才会把阎少爷这么好的男人往外面推给别的女人。”
“你别老是把我跟阎雷扯在一起好不好?他哪里疼我、宠我?他只会找人跟踪我而已,像个变态狂。”
言总管更加口不择言,“你啊,你这脑筋是长到哪里去了?用脑筋想想看,你以为他真有那么多闲情当变态吗?他每日忙得要死,又生怕你出事,只好派人盯着你,别让你出事,他对你的心啊……”
他突然指着车顶继续说:“是天可明鉴,偏偏这么好的男人不要,要去选什么又贫又贱的男人,现在他帮你安排,你开心了吧?如今是你不要他,他去跟人相亲,你也不能有怨言。”
相亲?!阎雷要去相亲?!怎么这件大事她从不知道,也没有听说过?!香怡不由得惊讶万分,看向言总管,“言总管,你说什么?阎雷要去相亲?这个谎话太扯了,他又不是、不是……”
言总管说的话更加冷言冷语,“不是什么?不是没人要是不是?那是以前商业上认识的恩人,在公司草创时期着实帮了少爷一把,那人喜欢少爷当他的孙女婿,所以一直说要相亲,少爷又没女朋友,推辞不过,只好跟人相亲,就约在下个礼拜,说长相呢,那个小姐是当真长得不错,文文弱弱的,不像你,一点大家风范的样子都没有。”
香怡头脑一片空白,连眼珠子都呈现停滞状态,看她一句话都没回,一脸深受刺激的表情,言总管见她不是那么不受教,脸上才带些笑容,吩咐司机道:“再快一点,大小姐今晚要出去跟人吃饭,得快送大小姐回家,多一点时间给大小姐打扮打扮。”
司机开车开得更快一点,吃惊过后,香怡渐渐回复正常,等回到家,她终于可以当成没发生什么事的安然下车,言总管将她带进她许多年没回来的房间,房间里装满大包小包,香怡这才发觉她公寓的东西全被装进箱子送到这里来,就连衣服也是。
她恼怒,“这是干什么?我又没有要回家住!”
“是我要人搬回来的,大小姐,近水楼台先得月,你再不加把劲,阎少爷被人抢走,你可不要躲在棉被里哭啊。”言总管抛下几句话就离开,让香怡全身僵硬。
第五章
对于言总管的多管闲事,香怡不知是气愤还是懊恼,言总管才刚合上门,又马上打开门,声音非常冷静的道:“还有,阎少爷喜欢女孩子穿粉色的衣服,你今天晚上就穿这种颜色的衣服,听我的建议准没错。”
香怡从来没有拿东西砸老人的恶习,但是她现在忽然有这种强烈的冲动,因为她可以清楚明白的知道言总管从刚才到现在所有的话,全都是要让她心情产生动摇,她若是怒吼,只会中了这个老人的计,所以她决定压制住满腔怒火,还绽出甜美的微笑,“好,我会慎重考虑。”
言总管没有等到自己期待中的反应,似乎有点不满足,但他还是一脸看好戏的神情把门合上。
一等言总管把门合上,香怡气得踢自己装满衣服的箱子,口出秽言的怒骂,“妈的,我干什么为了讨好阎雷穿他最喜欢的颜色的衣服,我又不是要跟他相亲,我偏要穿他最讨厌的颜色的衣服。”
其实阎雷并没有什么特别讨厌的颜色,但是香怡把箱子所有衣物全都翻出来,只要是粉色、接近粉色的,一律列为拒绝往来区,最终她选到一件深红色的小礼服,再外塔一件薄薄黑色的外套,看来性感至极,她才觉得满意。
到了夜晚,言总管就来敲门,还细声的轻语,“大小姐,你准备好了吗?”
香怡将门打开,注视着言总管,一脸桀惊不驯的表情,言总管将她从头打量到脚,叹了一口长气,似乎早就知道她天生反骨,一定不会照他说的话做,他低声道:“走吧,大小姐,车子已经在外面等了。阎少爷办完公事,他会直接到餐厅去为你做介绍。”
香怡一坐上车,言总管交代司机载到哪个餐厅,香怡只来得及瞥见言总管嘴角似乎往上扬,车子就发动了,她忽然觉得有诈,她问着前面她并不认识的司机,“言总管刚才跟你说什么?”
司机专心开车,一面回答,“大小姐,言总管说你今天真漂亮,阎少爷一定会很高兴你穿得这么好看,言总管说少爷最喜欢性感的女人了。”
压抑着声音,香怡尽量不发出怒火,“阎雷不是最喜欢女人穿粉色的衣服吗?”
愣了一下,司机搔一下头,困扰的实话实说,“是吗?我好像没看过跟少爷在一起的女人穿什么粉色的衣服。”
香怡用力的拍一下腿,眉毛凶狠的皱起,她终于知道为什么刚才言总管要司机开车时笑得那么高兴了,她厉声道:“给我开到服饰店,我要立刻买衣服来换。”
又愣一下,他看看手上的表,再看看眼前塞车情况,猛地摇头,“大小姐,时间会来不及的,言总管说绝不能迟到。”
“我叫你做你就做。”
香怡的威吓让司机缩一下身子,但是他又再次摇头,“大小姐,我听说这是相亲,你若第一次相亲迟到,未免不太好吧?”
咬紧下唇,香怡愤怒的视线望向现在的车流量,她很明白司机说的没有错,若是她去买衣服,不管多快,绝对会赶不及,她被言总管设计了,而且他连时间都算好,绝没有让她有闲余时间去买衣服换。“算了,继续开吧。”为免迁怒司机,香怡决定闭紧嘴唇,只怪自己白痴,竟连这种当都上。
* * *
餐厅的灯光浪漫宜人,桌上的餐点也非常可口,就连饭后的点心也不甜不腻,可说是一家非常高雅的餐厅,但是香怡这一桌的气氛却异常的一触即发。
他们坐在餐厅的一隅,阎雷带着许文越,跟一个一直垂头不语的男人来到餐厅,从介绍姓名跟职位之后,这一桌就没有再发出声音,冗长的时间就沉溺在过分安静的低调里,这样的情况非常诡异,但是面对这样诡异的状况,却还是没有人肯搭话。
因为在席的香怡像要吃人一样的死瞪着阎雷,而阎雷完全无视香怡的目光,只是一径的用饭,许文越虽然很爱说话,但是香怡的泼辣他在总经理室见识过,还被她拿纸镇砸过,他若在这时候说话,她会不会一杯酒泼过来,结果倒霉的是自己,自然也就不敢说话。
而另一个介绍给香怡的男人,一直低头搅伴着自己面前的果汁,从头到尾都没说过话,个性不知是过度内向,还是根本就是阴沉,但是他的条件的确符合香怡又贫又烂的求偶要求。
饭都用过了,甜点也上桌,阎雷帮人相亲,自然给他们两个独处的空间,朗声道:“我跟文越还有一点事,李先生,我们先走子,让香小姐陪你。”
香怡还是死命的死瞪着他,声音低沉,“你派车几点来接我?” 阎雷皱了一下眉头,他不太爱宣扬他跟香怡之间义兄妹的关系,第一个,他对香怡没这种兄妹感情;第二个,他们两个毫无血缘,却有好几年的时间同住在屋檐下,他预期那些八卦杂志的记者会乱写,他厌恶那些无聊花边新闻上报,对香怡的名誉造成困扰,所以现在对她的问话就冷淡的道:“你自己坐计程车回去吧。”
他站起来就离去,许文越一脸好奇的看着他回答后,香怡跟他之间爆出的无声火花,立刻也迎头赶上阎雷。
他帮阎雷开车时,阎雷坐在前座闭目而睡,许文越一脸好奇得要死的问:“阎雷,你是认真的要帮她介绍男朋友吗?”
闭目休息的阎雷冷淡道:“对。”
许文越还想再挖出消息,“那你是故意都挑这类型的男人想要让她都看不上眼吗?”
阎雷的嘴角严厉的抿起,“你错了,这类型的男人是她最喜欢的类型,既然她喜欢这种型,我就帮她介绍。”
许文越吃了一惊,再想想香怡平时约会的男人,的确跟这种型相差不多,不是败家子,就是窝囊废,要不然就是那种一眼看来就是狼狈贫贱的人,从来没看她找过一个上得了台面的男人。
“她真奇怪,为什么要选这样的男人?”许文越又奇又疑的问着阎雷,因为以她超优的条件,一定可以选到条件也同样很好的男人,她为什么要这样做,而他知道阎雷必定有答案。
阎雷这次嘴角是真正的往上扬,“没为什么,只是要气我而已,她知道我一直在密切注意她,她只是想惹我心烦。”
许文越知道自己再问下去,阎雷不一定会回答,但是他还是忍不住问:“那你还帮她介绍,岂不是更怪?”
想不到他回答了,只见他唇边抿起微笑,“我要让她知道她有多爱我,我已经懒得等了。”
听了半天,许文越却是一点也不懂,为什么要让她明白自己爱阎雷,阎雷就要她介绍男朋友,这未免也太反其道而行了吧。
“阎雷,我听不懂。”
睁开眼睛,阎雷看着前方的路况,今天在餐厅诡异的气氛让他心情大好,所以他多说几句话,“要钓一只珍贵的美人鱼,不只是要放鱼饵,还要有耐心的等候。”
许文越表情变得更加不明所以,因为他是真的不了解阎雷在想什么,他摇摇头,“阎雷,我还是不懂。”不过不管他再怎么不懂,但是他心里很清楚的明白,那就是阎雷一定会成功,所以他加了下一段话,“不过不晓得为什么,我却很清楚的知道你会成功。”
* * *
香怡回到家时,已经是十一点过后,夜晚的宅子一片安静,就像都没有人一样。
她故意在上楼梯时用力的踏上地板,让地板发出达达的噪音,但是还是没有人出来,她不相信家里都没人,她硬生生的转过身,朝阎雷的房间走去,就算经过言总管的门前也没故意把声音放轻,总之,一定是他们故意联合起来玩她,衣服的那件事,说不定阎雷也有份。
总算到了阎雷的门口,她用力的踹门,用超高音贝的声音故意挑衅,而且还说得很难听,“阎雷,你是死了吗?怎么都没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