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嬷嬷抚摸她的头发、爱怜道:“童嬷嬷是为你好,实际一点,与其你一辈了想着铁心斋对你的绝情无义,想到心都痛了,不如再去喜欢一个好人,好好过你的生活。况且我们聘礼放了,婚期订了,你若不嫁,岂不是明着给黄河清水帮难看!乖孩子,你嫁吧,童嬷嬷不会害你的。”
童嬷嬷说的话并没有错,况且嫁给谁对她而言并没有多大的意义,娃娃懒懒点头,“好吧,嬷嬷,那就嫁黄少鸠,我现在累了,你让我歇歇。”
☆ ☆ ☆
黄河清水帮里的人简直是忙晕了头,尤其四大长老更是笑得阖不拢嘴,他们亦步亦趋的跟着黄少鸠,只怕他会反悔,但是他除了探视铁心斋的病情外,倒没有任何的异状,于是他们渐渐放下了心,捱到大喜之日的今天。
见黄少鸠一身的大喜衣裳,更肯定黄少鸠不可能临阵脱逃,四大长老如吃了定心丸般的笑容满面。
喜乐一奏,新娘走了进来,四大长老坐在上位,黄少鸠笑嘻嘻的任由喜娘带着新娘子走到他身边,这个新娘子才刚站在他身边,门口又进来一位身穿红衣的新娘子,四大长老张大嘴巴,不知情况怎会如此。
“等一下,这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多出一位新娘子。”四大长老齐声喝问。
黄少鸠笑道:“哪有怎么一回事,我的结拜大哥铁心斋今日要与我一同成亲,这是好事,我当然同意。”他转而对身旁的娃娃说:“娃娃姑娘,你也不会反对吧,喜事是愈多愈好,是吧!”
娃娃听到铁心斋的名字,不由得全身一震,再听铁心斋要与她同时成亲,心内一阵说不出的酸楚,手酸脚麻一时之间差点走不动,若不是童嬷嬷扶着她,她恐怕支撑不下。
童嬷嬷扶着娃娃出嫁,当然也知道她的心事,不由得脸色剧变,杀气顿起。这个钱心斋莫非是故意明着这么做,好让娃娃心里难受吗?简直是欺人太甚。
铁心斋身穿喜衣出现在大厅之上,他朝娃娃便是一拜,“娃娃姑娘,许久不见,你身体安健吗?今日同是你我大喜之日,实在是太特别的日子了。”
娃娃眼眶已红,若不是红巾盖着,见到铁心斋的脸,她铁定会哭出来,前尘往事一古脑涌来,愈想心里愈是酸楚。
“娃娃姑娘,作为什么不说话?莫非你是假的第一娇娃吗?”
童嬷嬷怒视着钱心斋,“铁老剑,你莫欺人太甚!”
铁心斋微笑,但笑容中带着威严,而他接下来一席话更是让观礼的客人跟黄河清水帮的人议论纷纷。
“我在与你们宫生说话,你纵然在宫里地位崇高,也轮不到你说话!”他转而对娃娃道:“娃娃姑娘,你跟我有婚约在先,你与黄少鸠成亲岂不是对我背弃婚约,我铁老剑岂担得起这种臭名。”
娃娃身体微微发抖,想到当初要钱心斋写退婚书的情况,但那封退婚书却终没有到达她手里。
童嬷嬷怒道:“铁心斋,我们百花宫的宫主的确与你有婚约在先,但知是你背弃婚约在后,莫要恶人先告状。”
“我背弃婚约?”铁心斋死不认罪的道:“你手里有我的退婚书吗?”
娃娃掀起红巾,露出一张清艳憔悴的脸,她强振精神,语音清脆,不想把的事情搅得更复杂。“铁心斋,你那日已经在我面前写下退婚书了,我们之间再无瓜葛。”
“有吗?”铁心斋笑得精神焕发,“我不记得有写退婚书这件事,你我之间的瓜葛是一生一世的。”
娃娃凄凉道:“你若要报复,又何必用这种法子搞得你我都下不了台,我已经开了药的单子,我不知哪里出了问题,但是雪绛之死与我无关,你是不是要我死了,你才甘愿?”
“我不要你死,我只要作嫁我。”
娃娃哀戚道:“我什么人都可嫁,就是不能嫁你,你对我只有恨意,没有感情,你我相守只会不幸一辈子。”
钱心斋道:“那就恕我无礼在先了。”
快剑一挥,观礼的客人全都惊叫四处逃散,铁心斋挡住童嬷嬷的手印,一手捉住娃娃,娃娃不会武功,又不舍得对铁心斋用毒,被他手到擒来。
她看着铁心斋,心内愁肠百转,“你究竟要做什么?铁心斋?我究竟还有什么地方对不起你?你要这样对我?”
铁心斋直视着她的双眼诚恳道:“是我对不起你,不是你对不起我,娃娃,你不是要跟我走遍大江南北吗?你不是要跟我去看塞外风光、丝路长城吗?今日我铁山斋向天立誓,往后日子我当偿还你对我的真情,你对我好一倍我就对你好两倍,直到天荒地老海枯石烂。”
铁心斋的立誓简直是莫名其妙,娃娃搞糊涂了,这种变化绝非她能想像得到,她震惊的道:“你究竟在说什么,铁心斋,你是疯了吗?”
“少鸠,娃娃我带走了,我将雪绛许配给你,愿你好生照顾她,也祝你们百年恩爱。”
黄少鸠高兴得一作揖,“多谢大哥金口。”
“雪绛?雪绛没死吗?”娃娃惊疑的看向另一位新娘。
另一位新娘揭起红巾,面容清丽婉柔,她朝着铁心斋柔声道:“哥哥,也祝你跟娃娃姑娘百年思爱。”
娃娃看向身边的钱心斋,惊讶不已,“她叫你什么?你是雪绛的哥哥?雪绛不是你的红颜知己吗?”
童嬷嬷看铁心斋右手持剑,左手挟持娃娃,不知要对娃娃做出什么事来,她怒道:“反了,简直是反了,黄河清水帮说要迎娶第一娇娃的!黄帮主,你的新娘被挟持,你还能谈笑风生,这是什么道理?你们清水帮究竟办的是什么喜事?”
四位长老面面相觎,也觉得这场喜事办得乱七八糟,恩恩怨怨搞不清楚状况,若不赶快处理,一定会惹得百花宫报复。
大长老下令,“快捉住铁老剑,救出娃娃姑娘。”
钱心斋向黄少鸠一使眼色。
黄少鸠强忍住笑,威严又凌厉的道:“不可,铁老剑一剑在手万夫莫敌,再加上有娃娃姑娘做为人质,若是不小心伤了娃娃姑娘,我们岂不是罪过大了,所以千万不能动手。”
这一说,实在很有道理,四位长老又相互对看,性子较急的长老忍不住流了满头汗,明明知道可能是黄少鸠与铁心斋串通,但是在观礼的客人面前说自己主子自导自演这场戏,岂不是更让黄河清水帮了不了台?但第一娇娃的事不处理,又会惹得百花宫不高兴,这该怎么办才好?
大长老只好把矛头对准铁心斋,“铁老剑,你强夺义弟之妻,岂不是无耻之至?毁坏了你在江湖上的大好名声,快把娃娃姑娘放过来!黄河清水帮与你和解这件事。”
“错了,我与娃娃姑娘有婚约在前,我既未毁婚,她怎可另嫁。”
“这只是你片面之词,若是你有婚约,将订婚的婚书或信物拿来给我们看。”
钱心斋道:“我自小家道中落,信物早已不见,这事天知地知我知娃娃姑娘也知道,就连百花宫里的人也无人不晓,你问童嬷嬷,她在宫内许久,岂有不知的道理。”
童嬷嬷怒道:“铁老剑,你十多岁便已出来闯荡江湖,若要娶我们娃娃宫主,岂会等到这个时候?前些日子你又伤了我们宫主,若不是宫主命大,这日还有性命与人婚嫁吗?你既然如此恨我们宫主,我绝不会让宫主嫁给你。”
她恨恨道:“我只恨你十九岁时诛杀域外邪僧受了重伤,我跟宫主不该救你,若是当时没有救你,让你自生自灭,今日哪会惹来这么多的事。”
铁心斋此时在恍然大悟,难怪他会觉得娃娃的眼神很熟悉。“果然没错,当初救我的白衣姑娘就是娃娃吧!我只是那时神志昏沉,一直以为是个成年姑娘,想也想不到竟是我的未婚妻第一娇娃。”
“救命恩情大如天,你是怎么对待我们宫主的,你扪心自问,敢说你问心无愧吗?铁老剑!”童嬷嬷厉声怒吼,声音承载了不平的愤恨。
“我自知对不起娃娃姑娘,但是中间原由误会实在太多,我就是要娶她来补偿我对她的不公平。”他看向娃娃深情道:“娃娃姑娘,我铁老剑除了真心一无所有,你若打从心里恨我,那就杀了我,我从此之后不与你纠缠,若是我这一辈子还有一口气在,不论你在天涯海角,我警命追随。”说完后,他将手里的长剑递给娃娃。
娃娃盯视长剑却没有接下,“告诉我,雪绛是你的谁?她又为何没死?”
“雪绛是我失散多年的妹妹,找到她后,我将她带到一处清幽之地住着,你们百花宫不明原由,以为我另有红粉知己,于是下毒害雪绛中了婴儿笑。你开给我解药,我照指示调制配方,没想到雪绛吃了后进入假死状态,那时我以为雪绛已死,才会狂怒之下打伤你……”铁心斋叹息道:“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你,你要杀我也好,要不理我也可以,但是叫我放弃你是完全不可能的事,再说……”他不怀好意的笑了起来,似乎心理有个鬼主意地转向宾客,“大家可能不知道,宫主出宫之后,我与她两人独行旅途,孤男寡女本就暧昧,再加上我跟她之间同床共枕,她不嫁我要嫁谁?”
宾客喧然,童嬷嬷怒道:“胡说八道!娃娃宫主洁身自爱,岂容你这张臭嘴胡说。”
铁心斋不理会她,只问娃娃,“娃娃姑娘,我问你,你是不是晚上都与我睡同一房间?”
见她惊得说不出话来,他又说:为了取信于大家,你立下誓言来听听,说你未曾与我同住一个房间,这样才能杜绝众人的悠悠之口。”
娃娃怎么敢立誓,他们的确是同住一个房间,只不过铁心斋都在床边打吨,她在床上睡觉,但这样说谁信啊?她不由得面红耳赤。“你别胡说八道,我跟你虽然在同一个房间,但是……但是……”
铁心斋截下她的话,快她一步的奸诈道:“是啊,你跟我住在同一个房间。”他转向宾客,说的话让大家都无法反驳,“请问我与百花宫官主既然已有了婚约,她又与我同床共枕,请问第一娇娃该嫁给谁?”
宾客全都傻了,黄河清水帮的四大长老也愣住了。
黄少鸠笑道:“第一娇娃该嫁的人当然是大哥你啊!兄嫂,我已为你们准备了喜房,人家说夫妻床头打床尾和,你们有什么误会心结,大家谈开了也就没事了。”
童嬷嬷气得脸颊涨,“黄少鸠,这都是你跟铁心斋一手设计的?”
黄少鸠坦承道:“大哥与第一娇娃本就互相爱恋,君子有成人之美,我不想当小人啊!更何况我与铁大哥的妹妹雪绛一见钟情,我与铁大哥姻缘各自美好,这不是两桩人间喜事?”
“童嬷嬷,娃娃姑娘若是不愿意嫁铁大哥,她大可在被挟持时毒死铁大哥,然而她非但没有,就连铁大哥亲手奉上剑给她,她也不想伤害铁大哥,你说她真正想嫁的人是谁?”
童嬷嬷看问娃娃,“宫主,你真的想嫁铁心斋吗?他以前这样对你,你还要嫁他吗?”
娃娃想再确定一次,于是转头间铁心斋,“你刚才说的话是不是骗我的?”
他脸上充满诚恳,“以前有太多误会跟不堪,你失踪后,我以为你死了,差点心碎的病死,若不是少鸠告诉我你还活着,我早就不在人间了,你还不相信我对你的一片心意吗?”他握住她的手,“你要我怎么做,才相信我呢?”
“你立誓来听听?”
铁心斋当场两脚跪地,指着天道:“皇天在上,后土在下,我钱心斋与龚娃娃前尘往事诸多误会,今日误会冰释,我将爱她一生一世,愿以此生弥补我之前对她的伤害,若有虚言天打雷劈、黄上盖脸、死无全尸,死后下十八层地狱不得超生。”
听闻这毒警,观礼的众人不由得神色微变。
其中一位文人书生大声喝彩,“好,铁老剑如此真心真情才能立此重誓,不管铁老剑之前做了什么事,我决定站在他这边,第一娇娃应该要嫁他才对。”
文人书生一发声,宾客也都纷纷附和,“没错,照理说他与第一娇娃有婚约,第一娇娃的确该嫁给他。”
“是啊,黄帮主既与铁老剑的妹妹相爱,而第一娇娃例乎心理喜欢的是铁老剑,那又何必硬要拆散两对有情人?我也决定支持铁老剑跟第一娇娃的婚事。”
宾客一阵喧闹,四大长老看众人皆支持铁心斋跟娃娃的婚事,只好顺应大众,继续办这场婚礼。
“好吧,各位且莫喧闹,今日铁老剑与我们黄少主同时成亲,大家满意了吧?来,奏喜乐。”
童嬷嬷脸色不豫,最后轻叹道:“铁老剑,你若是真心,我就把宫主嫁给你,若是你违誓,不必天打雷劈,我第一个先杀了你。”
钱心斋点头承诺,“我不会让自己违誓的。”
他握住娃娃的手,“你我大喜之日,你该笑得开心点!”
“我太开心就会想要哭,我想不到你竟然会想要娶我,在经过那件事后……”
铁心斋点住她的唇,“好了,过去的事就别再提了,现在只要看着将来,而不是一直记挂着过去,让自己不好过,我发誓我不会再那样伤害你了。”
见她含泪嫣然一笑,他知道她终于松开心情,“等一下要洞房,你怕不怕?”
娃娃红了脸,娇羞道:“你在扯什么不三不四的话?”
“多年前,你趁我伤重时偷看我的身体,这债的利息算起来不少,今晚可能要看你的身体直到天亮才能让你睡觉。”
娃娃脸红得像番茄一样,她从来没想过铁心斋会说这种打趣的话。
看着她的粉颗,他笑道:“你脸红了?心里害怕了吗?”
她白他一眼,“你若不怕,我为什么要怕,论排名我是第一娇娃,你只是天下第二,我的排名还比你高,我为什么要怕?”
铁心斋笑道:“伶牙俐齿的姑娘,我最爱了。”
娃娃被他逗得脸上更红。
童嬷嬷远看娃娃欲羞还喜的神色,就知这件风波已经过去,自己再反对似乎没什么意义,不如就顺其自然,毕竟宫主找到了一个好的归宿,自己该替她高兴。
于是两对新人在众人的见证祝福下拜堂成亲,成了一段佳话。
终曲
外面吵闹还是隐隐不断,黄少鸠带着他的新嫁娘送入洞房。
雪绛被揭起红巾,黄少鸠的笑脸陈在眼前。
“雪绛,今天一天很累了吧!”
“不累。”
他扶起她到桌边,“吃一点饭,才不会饿昏头。”
雪绛动筷吃了几口就吃不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