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知道?孟芝大感惊讶。他怎么越来越能料中她的心事,反观她,却始终对他的事一无所知。
只能直觉地预感,隐藏在他那张放荡不羁的表情下,是另外一层心思,他并没有她所想的简单,而她竟不自觉……开始对他好奇起来。
毕竟没有多少人,可以获得她老爹一句赞美,也没被回以配不上他的宝贝女儿之类的话,爹只说,他并不适合她,那她倒想看看,她是哪配不上他。
"好,我跟你去,那我们两人暗自离开齐府,又怎么跟齐夫人交代?"她迫切地想了解他的一切。
"呵,这你也可放心,我已经嘱咐孟老爷,就说我上孟家作客去了,我会赶在齐府的人起疑前回来。"
重点来了。"那……我究竟要做什么?"
"正式扮演齐昱一个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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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似笨重的大船,速度竟是出奇的快,由蒲城到江南著名的织城──碧纱城,水路最快也必须走个三五天,他们花不到两天,再过几个时辰,船就可以停靠碧纱城外的码头边。
看著飞快掠过的夜景,孟芝倚靠在船栏边,就著月光,仔细翻看自齐府带出来的"异术灵咒"。
没时间在乱成一团的书楼里东挖西找,她索性就地取材,将这本砸的她眼冒金星的破书,拿来瞧瞧,说不定有什么发现。
"……摄魂术?抽离别人的魂魄,操纵他人的躯体以为已用……啐,真恶心,食灵咒,吸取他人魂魄,增强自身功力……"
越往下看,孟芝的眉头锁的越紧。不管是具有什么功用的灵咒方术,都是些害人不浅的邪术。
"怎么都是这些东西!"才看没几页,她的耐心已经宣告用罄。
虽然都是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不讳言,书里透露了许多操控灵魂的方法,不仅可以夺取他人的灵魂,也可以利用适当的方法,引出自己的魂魄等等。
想著、想著,孟芝瞧了瞧那本被她扔在地上的书册。
反正就当增长见闻罗。孟芝当下决定把书捞回来,继续看下去。
"……灵魂出窍术,子夜时分,念咒七七四十九次,可唤出自己的魂魄,得道者一夜可魂飞三千里,亦可钻入他人体中……"突然,她的身体一阵发痒。
孟芝没有多想,伸手开始抓痒,她一路抓,胸、脸、背、手、大腿……直到摸著一个不明物体,她的身体震了一下,好似电流窜过。
她好像碰到一个奇怪的东西。
嗯……那个她总是假装遗忘的部位。
连上茅厕,都是累积到不行,再不宣泄就会爆体而亡的情况下,她才不得不去小解,但也仅限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茅厕里,啥都看不到,她就不用"眼睁睁"目睹那可怕的东西。但,她刚刚不仅碰到了,还不小心抓了一下。
孟芝怯怯地盯著罪魁祸"手",指尖还遗留著那诡异的触感。她焦躁地来回走动,右手抖啊抖的,用力甩了几下,那令她一辈子也忘不了的深刻触感,依旧存在。
更糟的是,那个地方……还是很痒,而且有越来越痒的趋势。
那个地方若没清洗干净,很容易发痒红肿,会痒得让你寝食难安,生不如死。
齐昱的警告言犹在耳,她确实没把他的话当一回事,自从交换身体以来,她没认真洗过一次澡,顶多用水泼泼了事,所以她的报应来了?
"怎么办?现在该怎么办?"
孟芝陷入深思。考虑是该抓个彻底,让自己舒服一会儿,再剁掉脏手自清?不过难保下次不会再发作,还是……直接剁掉那个地方,杜绝后患,!
思考片刻,孟芝深知再这么痒下去,也不是办法。况且现在情况更惨了,不仅发痒,她还开始感觉热热的……
"嗯,就这么做吧。"
孟芝深吸一口气,抽出腰间的佩剑,举高──
"孟芝,原来你在这里,也不打声招呼,一个人躲在这里做什么?"听人说,她在这儿,齐昱赶紧找来。
"既然你要扮齐昱,还得再更像一些,趁堤岸前还有一段时间,我们来琢磨一下对策。"
"啊,等、等一下。"孟芝背对著来人,慌张地挥动手中的长剑,就怕让他瞧见她的拙样。"齐昱,你先别过来。"她还没处理好,
赫!她拿剑做啥?
齐昱硬生生被吓了一跳,不敢贸然前进。
剑身在月光映照下,映射出银光,很明显地,那是一把削铁如泥的利剑。"孟芝,你在忙──"
眼前过於诡异的情景,吓的他赶紧闭嘴,双眼圆瞪。
她那个姿势……她在干嘛?
剑被举起,齐昱旋即想到可能发生的事,吓的脸色惨白,疾步奔往她的身边。"啊──剑下留'人'呐。"
管他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之类的狗屁。
顾不得利剑伤人,齐昱从后方奔来,一个不小心冲力过猛,砰一声,将孟芝给撞入江里。
"呃──对、对不住。"看著在江面上载浮载沉的身影,齐昱欲哭无泪。
这下真的什么都完了,她一定会气的让他绝子绝孙,恐怕不止,说不定还会来个尸骨无存。
就在齐昱准备哀悼往后无人替他送终的时候,黑漆的水面爆出一阵哭吼声。"救命,我不会泅水啊……我怕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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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啾!"孟芝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千、千万别著凉了。"齐昱不敢多耽搁一刻,拿起外衫,细心替浑身湿透的人儿擦拭湿发。
还好!东西还在!
齐昱惊魂未甫,用力喘了几口气。他趁著在海里,一团混乱的时候,大略检查过了。
"你、你别再抖了,又没发生什么事。"孟芝涨红了脸,故作镇定。
她当然知道他在害怕什么,想到刚刚发生的乌龙事件,她就羞愤的想自杀。什么叫"剑下留人",她只不过是一时情急,找不到东西止痒,又不敢用手抓,只好用剑背抓,谁知……
就让他给撞进江里,还让他发现她毕生最可耻的秘密──她怕水。可以料想的到,她可怕的表情与吼叫声,应该也吓坏他了。
糟糕透顶!孟芝气的咬牙切齿。
"你也别恼了,怕水不是什么可耻的事,每个人……嗯,都有弱点的。"
齐昱抹去满额的冷汗。他同样经历了不小的惊吓。
"那……这次就算扯平,谁也没欠谁。"孟芝的音量小了许多。这次真的得感谢他,要不是他死命撑著她,她真的得到海龙王那报到了。
"哈哈。"齐昱只能心虚地干笑。"对了,你刚刚在船舷附近做什么?站在那里很危险的,一个颠簸,你就可能摔进江里。"
"你没说,我都忘了,我之前在翻那本'异术灵咒'时,找到一个秘方,或许可以让我们恢复原状。"孟芝兴奋极了,早忘了才刚经历过一场凶险。
"说说看,是什么样的方法?"
"书上记载了一种叫做换灵的方术,它说人身上每一个孔窍都积聚著灵气,灵气在我们的四肢百骸、五脏六腑之间兜转,只要收集了这些灵气,进而就能随心所欲地控制那个人的魂魄。
"换言之,如果我控制了你的魂魄,再把它放进你的身体里,你也如法炮制,那我们应该就能恢复原状了吧。"
这个结论完全是她自己看书推测出来的,究竟有没有效,她也没把握,眼下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听起来有那么一点道理,那书上有没有说如何做?"
"很可惜,并没有详细的记载,只说人的孔窍以眼、耳、鼻、口、心为主,应该是在这些地方下功夫吧!书上也说主要是收集灵气,不知道收集是不是吸纳的意思,还是……"
"那就从口开始吧,我比较有经验。"齐昱嘴角衔起预备使坏的笑痕。
"为什么?你试过吗?"
"呃,那是因为……唉,你到底想不想试试看?"
被他唬的一愣一愣,孟芝没有多想。"你真的知道怎么开始吗?"
"知道,来,把嘴张开。"
为了早点恢复,她乖乖把嘴张开,认真配合。"这样够大吗?"
"小一点,对,这样刚刚好。"
齐昱双手捧著孟芝的脸颊,凑近……再凑近,直到鼻尖顶上了她的。
他眯起黑眸,恍惚间,他似看到眼前的人儿原来的模样。
无形中,她的脸蛋、身段,早深印在他的脑海中,她的性子配上那样的外貌,恰如其分,刚刚好,缺一不可,少了其中一样,都不会是完整的她。
"……嗯?齐昱,我、我们会不会靠太近了?"一定是靠太近的关系,不然她怎么觉得她快喘不过气了?
惨了,她一定也得风寒了,身子开始发烧,脸颊也热起来了。
"等一下还会更靠近。"
她的眼波流转,蕴满独一无二的风采,让齐昱瞧失了神。
他怀疑,这世上可能有很多申音,他才会不时看到一哭、二闹、三上吊的老套戏码,却可能只有一个孟芝,没有女人可以拥有她那股天生的傲气。
呵,拥有她,想必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
他的凝视,令她心慌,一颗心几乎要蹦出胸口外。"不会吧,我总觉得……不太妥当,我看还是换别的方法……"
"来不及了。"
猝不及防,齐昱以吻封缄。
第九章
"唔……"孟芝瞪大眼,望著过度贴近的"自己"。
她频频吸气,胸口依旧胀的难受。
"再瞪下去,眼珠子就要滚出来了。"齐昱释放人儿自由。
"你……"陡地,孟芝全身一阵无力,双腿发软,险些跌倒,他即时搀住她。
"没事吧?"
"没、没、没事。"孟芝忙不迭摇头。
"就快靠岸了,我先去准备一些东西,你别乱跑,别让我找不到人。"语罢,齐昱转身就要离开。
"等等──"孟芝出声喊住他,鼓起勇气询问压抑许久的疑惑。"我、我的魂魄,你吸走了吗?"她脸红似火烧,心口怦怦直眺,双腿还发软呐。她不确定,这是不是被吸走魂魄的后遗症。
她没想到那本乱七八糟的书,还写得有些准,真有些效果出现。
"我?这怎么可能,魂魄哪有这么简单就离开身体。"齐昱下意识失笑出声。
闻言,孟芝的脸烧的更红了。"那、那……你刚刚在做什么?不是在吸我的魂魄吗?"
瞥见她认真的神情,齐昱赶紧收笑,就怕惹恼了人儿,引发不必要的误会,那可糟了。
"咳,只试一个地方怎么会有效,也必须等到所有的孔窍都试过了,再来论断是否有成效吧。"齐昱故作正经回答。
"原来如此,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我的三魂七魄已经让你拿走了一半。"孟芝松了一口气。"你刚刚不是说要商量什么对策?赶紧开始吧,我先去喝口水,去去就来。"
"嗯。"见她没有起疑,齐昱也跟著吁了一口气。
她生涩的反应,以及对这方面体验的缺乏,让他不得不怀疑,他是否是第一个吻她的男人。
思及此处,齐昱的胸臆涨满窃喜与得意,只是──
"呕……"强烈的呕吐感涌上喉头,逼的齐昱奔到船舷附近,吐个干净。
唉,就算他努力想像,怀中抱的是软玉温香,可睁开眼看到的,还是一副大男人的模样,想不吐都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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抵达碧纱城外的码头,下了船,刚过午时,骄阳正炽。
孟芝第一次体会到万人景仰的滋味。
"齐公子!"
"齐公子,我们等您许久了。"
"齐公子,这回就靠您了,只有您能帮我们了。"
一声声恭敬的呼唤,将孟芝给捧上了天,她甚至不用出半点力,自然有人推著她走。
"等等,你们别推!别挤,我自个儿走。"
首次遇见这等大阵仗,孟芝不免有些畏惧,不时往后望,寻找齐昱的身影。
她瞧了半天,围得密不通风的人群,一圈又一圈将她困在中心,她压根儿没办法找人。
可恶!那个混蛋,真推她一人去送死?!
好歹也跟她说明一下,现在究竟是什么情况,好端端的,凭空冒出这堆人,而她这个假齐昱,又该做些什么?
陌生的人潮、陌生的城镇、半陌生的身份,在遍寻不到齐昱的身影,无路可退的孟芝,只好在众人的簇拥下继续往前走。
即使她努力维持镇定,不让众人瞧出破绽,可心中益发泛滥的不安,还是让她汗湿了掌心,忐忑不已。
目的地是碧纱城里最大的酒楼──寒水楼。眼看就要被推入虎口了,还是看不到齐昱的踪影,孟芝急的跳脚。要不是身后堵了一堆人,她真想直接落跑了事,省得不只丢光齐昱的脸,连孟府的脸都丢尽了。
事关碧纱城往后的商机,城里有头有脸的大人物,早聚集在寒水楼最大的厢房里,等待齐昱的到来。
"齐公子,请进。"站在厢房外头的蓝衣男子,恭敬推开门。
"嗯。"孟芝咽了口唾沫,她实在没有勇气踏进厢房,里头的人看起来都像大有来头,说不定还有朝廷官员混在其中,一个不小心是会掉脑袋的。
"齐公子,大伙都在等你。"后面的人催促著。
"我、我喘口气,不行吗?"孟芝拉下脸来,好掩饰慌张的情绪。死齐昱,到底死哪去了!这种大场面,她哪行?
就在孟芝以为自己要演出腿软记时,她的掌心忽然被人握住,转过头去,发现来人就是齐昱。
老天啊,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一刻如此希望他就在身旁。孟芝惊喜不已,脱口喊道:"齐……"
"齐家、治国、平天下,齐公子,你别老说这句训我,芝儿明白。"齐昱反应灵敏地掩去可能露出的马脚。
"你、你明白就好。"孟芝旋即意会他的用意,困窘地朝他眨眨眼。他陪在身旁,孟芝也踏实许多,拢拢袍子,神情也恢复镇定,抬头挺胸地走进厢房里。
"齐公子!里头商谈的是大事,其他人恐怕……"蓝衣男子伸手阻拦。
担心齐昱会顺了对方的心意,直接推她入贼窟,孟芝紧紧抓住他的手掌,急嚷道:"她、她是我的女人,我得带在身边才有心思做事,怎么,我齐某人做事,还得过问你这个看门的不成?"
蓝衣男子愣了一下,才慌张地跪地求饶道:"不敢,小的绝无此意,齐公子说了算。"
"这回暂且饶你。"威风极了,当大人物也不过如此,孟芝大大方方地拉著齐昱走进厢房里。
趁著空档时,她凑近齐昱的耳边问道:"我刚刚是不是过火了?"不然她怎么觉得,那人一脸像是快要尿裤子的惊恐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