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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情铭心 page 5 作者:伍薇

  其实没错,他的确就是娃娃的爸爸……

  “好嘛好嘛,那他是谁啊?好帅哦!”

  谷怀大笑。“别好奇,小心我向经理告状,说你在上班时间打混摸鱼。”

  “好啦好啦!不问就是了。”

  谷怀看着服务生嘟喽着不情不愿地离开。

  她收起笑容,拿起个人的物品,走向瞿铭,短短的几步路,她却走得万分艰难。

  “嗨!”她打声招呼,一点也不奇怪于他瞪着她肚子的惊讶模样。

  谷怀坐了下来。不,遇见他,她又变回了谷雨怀,“谷怀”这无忧开朗的代称已然结束。

  “瞿先生,好久不见。”

  “你怀孕了?!”他慌张,失去了惯有的冷静。

  谷雨怀浅浅一笑,在他的身上倒是没看过如此手足无措的模样。

  “这是显而易见的事实,我是怀孕了。”

  瞿铭瞠大著眼,瞪视着她,根本无法接受她怀孕的事实,她竟怀了他的小孩!他肯定孩子是他的,因为他深信除了他之外,她绝不可能跟别的男人生儿育女。

  “我的小孩……”他哑然的嗓音显示他激动的情绪。

  “没错。”她轻抚,刚巧的胎动莫非真的是父子连心。

  “不过,你放心,我怀孕的事没人知道,不会有人因此而逼你负责。”

  “你!”他握紧拳头。“你隐姓埋名躲到这里来就是为了这件事?”

  在他请人调查她下落的报告里,只简单写了三排字──化名:谷怀居住地址:垦丁以弹琴驻唱为生没人告诉他,她已经怀孕,是个大腹便便的孕妇!

  “当然不是,我只是想给自己一个新的生活。”他愿意给也优一个新的人生,那么她当然也得替遍体鳞伤的自己找个疗伤的地方。

  “多大了?”

  “七个月。”她据实回答,并没有隐瞒的意思。反正,他也不会在乎。

  “你不打算告诉我?”

  “何必?”她轻轻一笑,抚着腹中的宝贝,神情陶醉。

  “你会在乎吗?既然不在乎,就算告诉了你,也没什么意义不是吗?”

  瞿铭无言,眼里尽是挣扎。

  她的怀孕的确是完全出乎他预料,不过,他真的可以不用担心,这个突破他们重重防备避孕措施的孩子,是她一个人的孩子,是老天的赏赐,她在心中想着。

  “也优呢?”她平心静气地问。

  “在台北。”

  “怎么没和你一起来垦丁度假?”她无疑是在自己的伤口上洒盐。

  “我是来找你的。”

  “找我?为什么?”不复方才的平静,她惊讶地问。

  “谷老病重,托我查寻你的下落。”他说出来垦丁寻找她的目的。

  红润的脸色瞬间由她脸上褪去。“爸爸他、他怎么了?!”她抚着胸口,泪早已盈满眼眶。

  “他积劳成疾,“谷氏”的营运在这半年有很大的转变,在最近一次的股东会议中他心脏病突发,情况不乐观。”

  心脏病突发!情况不乐观!天啊!忍住不断朝她袭来的昏眩感。“我回去,我搭夜车回台北……”她茫然无头绪,慌乱地站起来。“我回台北……”

  瞿铭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子。“你这个样子怎么坐夜车回台北?!”

  她泪如雨下。“我要回台北!我要见我爸爸!”她抓住他的手臂。“他怎么会积劳成疾?!怎么会?爸爸有心脏病的,你为什么不帮帮他?!”

  她哀痛呐喊着。“都是我的错!我不该离开爸爸,我不该离开台北!”

  她冲出凯撒饭店,瞿铭在大门口抓住了她,紧紧将她拥进怀里,阻止她冲动的行为伤了自己。

  “放开我,你放开我!我要回台北!你放开我!”

  “我送你回去,我马上送你回去,你这么冲动会伤了自己。”

  她声泪俱下。“爸……”

  她颤抖着身子,无力地靠在瞿铭身上,泪模糊了视线,她只能紧紧抓着瞿铭,像落水的人紧抓着最后的一丝希望。

  ☆  ☆  ☆

  车子很快地疾驰北上。

  谷雨怀靠着椅背,身上盖着瞿铭的西装外套,哭红的双眼里依然泛着点点泪光。

  “爸爸对我期望很高。”她幽幽地开口,却因为刚才的嘶声哭喊而显得沙哑。

  “从小在我记忆里,我好像就一直在学习如何管理家族企业的所有课程,我是家中的独生女,在妈妈去世之后爸爸也无心续弦,所以我是爸爸惟一的希望,也是谷家惟一的传承命脉……”

  她轻轻啜泣着。“但是,我完全辜负了爸爸的期望,尽管所有的管理知识我都懂,但我真的是太懦弱了,根本无法去管理一家公司,我做不到,我……”

  她停顿,痛哭失声。“都是我害的,如果我能替爸爸分担一点,他老人家也不至于积劳成疾,都是我害的……”

  她紧抓着瞿铭安慰的大手。“爸爸会要你娶我,也只是……也只是想延续“谷氏企业”,你不要怪他,都是因为我的无能,他不得已才会这么做……”

  瞿铭看着她,温柔拭去她满脸的泪水。“我不怪他,你放心。”

  “谢谢。”她喃喃低语,同时心悸于他的温柔。

  太温暖了,会让人沉溺,却不是永恒……谷雨怀放开瞿铭的大手,虽觉得不舍,却不允许自己的留恋,那不再属于她的温暖她不准许自己再去碰触!

  她要习惯,习惯一个人,她要勇敢,一定要勇敢!

  看着漆黑夜空中的点点繁星,她独饮着自己的无助与悲伤,比起半年前在那南下火车上的心情,此刻的她,更为沉重。

  ☆  ☆  ☆

  父亲走了,在她北上的那晚。她见了他老人家最后一面之后,他含笑与世长辞。

  谷雨怀披麻带孝跪在火盆边,一手接着一手烧着折成一朵朵莲花的冥纸,只盼升天的父亲能享受比人间更快乐、更轻松的日子,不必再为事业打拼,别再为女儿烦心。

  白水沁拿来一张小板凳。“别跪了,再跪下去,你受不了的。”她强忍着泪,谷爸走了一个礼拜,雨怀是愈来愈憔悴了,加上挺着一个大肚子,情况备加让人忧心”。

  “不用了。”谷雨怀的声音早嗄哑了。

  白水沁不知如何是好,也只能陪雨怀跪在地上,帮她烧着一朵又一朵的莲花,莲花烧完了,雨怀就可以休息了。

  今天正好头七,帮忙丧家办事的人认为今天是适合安葬的日子,所以雨怀选了今天替父亲火葬及举行公祭。

  “时间到了,你们可以开始了。”殡仪馆的工作人员前来提醒,每户丧家的公祭是有排定时间的。

  白水沁扶着谷雨怀走向会场,会场置得庄严肃穆,白色的花妆点一切,显得悲凄。

  黎、齐谖妍走了过来。“开始了,雨怀要不要坐着?”

  “不用了。”她看向齐谖妍。“怎么来了,不是叫你别来吗?怀孕参加丧事是不好的。”

  齐谖妍紧握手中早已哭湿的手帕。“来帮你,来送爸你最后一程。”

  谷雨怀浅浅一笑,她看着父亲慈祥的遗照,干涩的眼又泛起水雾。

  客来到,丧家只有谷雨怀和在她身边陪伴的三个好友。会场外有谖妍的妈妈、况耘展,黎爸、黎妈,白爸、白妈和由垦丁赶来台北帮忙的美娜夫妇。

  气氛虽凄凉却有无形的温暖。

  公祭的仪式正开始。

  父亲生前的好友、商界人士、政坛人士,皆有人前来凭吊致意。

  谷雨怀含着泪颔首一一答谢。

  “爸爸有两个遗愿──”她轻轻说着。“一个是要我幸福快乐,另一个则是要我撑起“谷氏企业”的一片江山,不能让“谷氏”毁在他这一代。”

  白水沁扶着她,谷雨怀一丝清泪滑下面颊。

  “我会撑起来的,就算拼了命我也会撑起“谷氏企业”,我绝不会让它倒,我要让它永远地延续下去。”

  那幸福快乐呢?那谷爸遗愿中的幸福快乐呢?

  齐谖妍看着雨怀坚强的侧脸,同是怀孕的人,雨怀所有的感受她更能体会,她一定很寂寞,一个人如何能承受这一切?

  此时,入口处进来一对男女,引起宾客稍稍的骚动。

  瞿铭和上岛也优一身素衣走了进来。

  “太过分了!”齐谖妍怒道。

  黎必须紧抓住她,才可以阻止她失控的行为。

  “他们怎么可以这样!”齐谖妍再也忍不住了,她冲上前去,怒气冲冲破口大骂。“你们来做什么?!你们有什么资格来?瞿铭,你还要伤雨怀几百次你才甘心!你怎么可以带着她来这里耀武扬威?!这样谷爸会走的不安心的!你知不知道?!”

  齐谖妍哭喊着,况耘展走进会场,心疼地搂住心爱的妻子,但双眸却死瞪着瞿铭,恨不得一刀砍了这个让心爱妻子伤心欲绝的可恶男人。

  谷雨怀走上前,孤独一人,同样怀着身孕,却没有一个可以替她出头、让她依靠的臂膀。

  “况先生,你先带谖妍一旁休息,我来就可以了。”

  况耘展愤愤不平地带着齐谖妍离开。

  谷雨怀平静的面容,浮肿疲累的双眼直视引起骚动的两人。

  “瞿先生、也优,不好意思。”她看向上岛也优。“谢谢你来给家父上香。”

  一名谷中重生前的好友这时走上前,他仗义执言。“瞿总,这就是你不对了,你好歹也跟谷小姐有婚约,谷老仙逝,你这个准女婿不但没来帮忙,还带着一个女人来这里,你这样的行为真是让人不得不生气!”

  谷雨怀拉住老者气到发抖的手。“李伯伯,您误会了,我和瞿先生早就解除婚约了。”

  瞿铭犀利的目光投射向她,浑身顿时僵硬。

  她漠然笑着,走到一旁,借用了司仪的麦克风,她清清喉咙,却清不走心中的苦涩。

  “各位长辈、先进,首先必须感谢大家来参加家父的告别式,谢谢大家;再者,晚辈还得在此宣一件事:我,谷雨怀,早在半年前已经和“瞿氏集团”瞿铭瞿先生解除婚约,瞿谷两家已不再有任何关系,晚辈在此向位宣告。”

  这么!全场哗然,也顾不得丧家庄严哀伤的气氛,这是一个多么天大的消息啊!

  谷雨怀还回麦克风,她走回家属席,接受挚友的支持保护。

  “我以你?荣。”白水沁说着,忍了一天的泪瞬间潸然落下。

  谷雨怀轻笑,扶住水沁、黎友谊关怀的手。

  瞿铭沉默地行礼鞠躬,而后,带着上岛也优默默离开。

  望着他高大坚定的背影,谷雨怀问着自己,究竟要到何时她才能不再心痛?要到何时她才能无所谓?要到何时她才可以遗忘?

  抚着肚子里的宝贝,她轻叹,也只能祈祷上天赐给她力量了。

  ☆  ☆  ☆

  “心情不好吗?”上岛也优看着瞿铭不发一语的身影。离开谷伯伯公祭会场,一直到回到家,他都是这个样子,站在落地窗前,直视庭院绽开的桂花树。

  “瞿大哥?”

  待在他身旁半年了,原本以为瞿大哥会爱上她,毕竟他对她是那么的温柔体贴;只是,日子久了,所有的温柔体贴倒像只是因为内疚,他撞了她,所以内疚,他为她所做的一切全是补偿,虽然她不愿承认,但,这的确是事实。他只把她当成妹妹般照顾。

  瞿铭没转过头,低沉开口。“没事,你去忙。”

  上岛也优深深地叹了口气,她看着他的背影,似乎觉得那高大的身影被沉重的气息给紧紧笼罩。

  严格来说,瞿大哥并不是个容易开心的人,他总是摆着一张脸,很严肃,让人无法轻易接近,只是,仔细想想,这半年来他似乎更加阴沉了,他总是蹙眉凝视着庭院的桂花树,看着桂花树开花,更因桂花的凋谢而若有所思。听说那一排的桂花树是他和雨怀一起种的……那,瞿大哥真的不在乎雨怀吗?

  她记得订婚的那晚,原本他是不会缺席的,却因她假意的病痛,硬将他留了下来。她知道自己很坏心,但是,她害怕失去这个依靠……隔天雨怀来,把订婚戒指还给了瞿大哥离开之后,瞿大哥便喝得酩酊大醉,而当她自愿委身于他时,他明明确确叫著“雨  怀”二字;更甚者,当他发现她不是雨怀时,还气愤地将她赶出卧室。

  从那次之后,他就不再是她的“铭”了,他是“瞿大哥”,一位在异国收留她的好心人,她不敢再有其他的奢望。

  第五章

  事实证明,“谷氏企业”不只是营运上有问题,这简直是糟透了!

  谷雨怀自桌上满满一叠报表、卷宗抬起头来,她揉着眉间的酸涩。建筑业在近年每下愈况,“谷氏”年初推出的案子,根本是乏人问津,空屋率接近百份之八十!

  该如何是好?盖好的房子没人买,每个月工程款的票子却笔笔等着支付,她该怎么办?就算要向银行借款,却早已没有抵押的标的物,她该怎么办?难道真的要让“谷氏”其他的董事接手,任由他们变卖“谷氏”转做其他的投资?

  内线此时响起,谷雨怀接起电话。“喂?”

  “雨怀,下午要去工地别忘了,两点快到喽。”秘书贴心地提醒,她也是由年轻时就跟着父亲打拼到现在,很专业。

  “我知道,谢谢。”

  工地有一个促销会,是委托一家广告公司代为行销的,她当然得过去瞧瞧。

  谷雨怀起身,顺顺头发,头发已经长长了,她将耳侧的头发撩到耳后,拿起公事包走了出去。

  她看着入口处的一面落地镜,她白皙如昔,除开高隆的肚皮不谈,她清瘦依旧,黎说她是美丽的,只缺自信。好!她要自信,像一个自信的女强人!谷雨怀展露一个超自信的笑容,跨出公司大门。

  一走出办公大楼却和迎面而来的瞿铭撞个正着,两人只顾着低头想事情,都没注意到彼此,这一撞把谷雨怀撞得眼冒金星,幸好他及时扶住了她,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对不起……”

  瞿铭一把无名火莫名升起,他大声责斥。“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如果真的撞倒了,你怎么办?!”

  忍了一肚子的沮丧,再怎么好脾气的人也会有发火的一天,她怒道:“我不是故意要撞到你的好不好!”

  谷雨怀鲜有的怒气,教瞿铭有此微愣。

  谷雨怀怒冲冲地绕过他,往停车的地方走去。

  “你要去哪?”

  不管她走多快,瞿铭都能轻松地跟上她的步伐。甚至还抓住她的手肘阻止她大步走路。

  谷雨怀停住脚步,实在不想跟他在红砖道上大玩赛跑的游戏。

  “你找我吗?”

  “你要去哪?”

  “工地。有事吗?”她抚着高隆的肚子调整呼吸,走太快了,有点喘不过气来。

  看着她的动作,瞿铭的眼闪过无数难解的情绪。

  谷雨怀平顺了呼吸,放下抚肚的手。“找我有事吗?”

  瞿铭收回神,他由西装内袋里拿出一张支票,递给了谷雨怀。

  “这是?”

  “和谷老投资的红利。”

  “红利?”她拧眉,

  不对,依照财务报表显示,“谷氏”  投资“瞿氏”海外度假小岛的案子爸爸早早撤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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