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是,不过,”她坚定果断地道:“我自己会走。”
而这一瞬间,夏克突然发觉,赢得一场游戏的感觉,并没有他想像中的这么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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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没有想过,自己会如此介意其他男人的存在。
看到她的未婚夫,那个死CAY,还有秦晏城那过了多少年都不死心的家伙,他这才发现,自己原来从好些年起,就开始极度地在意她的存在。
原本只是场游戏的心情,不知道从何时开始,变成了狂然的占有欲,否则,他也不可能一听到她为自己找了个未婚夫后,就如此地急欲解决……
甚至亲自出马……
是啊!
一开始,他怎么完全没想到该用过去那种肮脏的手段来对付她,一如对付那些商场上跟家族中的敌人?
原来,从一开始,他对她就不曾是单纯的心思。
夏克沉着脸,元羽宁也沉着脸,两人走过码头上纷扰的人群。
海浪拍打着码头石墙的声音,在船员的吆喝声中,清晰可闻,那岛上的最后一夜,两人曾是怎样的相偎相依,听着那浪涛,渡过幸福的时光,如今却……
终于,她再也忍不住了,在码头小屋,独属于两个人的沉默之中开了口。
“这一切,根本就是场骗局,是不是?”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骗我的?”
望着他的漆黑晶眸,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冷然的神情变得凄切。
她渴望……就算事情到了这种地步,她也依旧渴望,他能说再说句谎话来欺骗她,告诉她,没有骗局,一切都是误会。
天啊!她何时起变得如此脆弱了?她从来不是这样的人啊!
“你宁愿相信那些男人的话,也不愿相信我?”
在长长的沉默后,夏克开口,声音低沉,却有股说不出的沙哑。
“这无关我相信谁,你真的骗我?”
“你到底是想跟秦晏城一起,爬上你们秦家自以为是的顶端?还是嫁给姓杜的,做你的少奶奶,继续那忙不完的事业?”
“我说过,那不关你的事!”元羽宁终于忍不住地怒吼出声,漂亮的眸边泛出水光,硬是不肯落下。
而他的反应比她更快更猛烈,他猛地抓住她的手臂,“该死的!为什么不关我的事?起码我要知道,你利用完我之后,打算怎么做?”
“利用你?为什么不说你欺骗我?该死的!从不看人外貌的我,这辈子从没这么愚蠢过,竟然傻傻地相信一个司机……你甚至……”她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睁大已经湿润到下睫毛的泪眸,抓着他的衣领,仰望着他那即使在愤怒中,都如此俊美的容颜,“连你是谁……都欺骗我,对不对?”
他定定地看着她,答不出半句话,面对她这样凄美绝柔的神情,任何的辩解,仿佛都会污蔑了她。
“真的!你骗我……”
她颓然地放开他的衣服,慢慢地跌坐在地上,一股子气哽在胸口,吞不下也吐不出,仿佛整个人都被浓缩到那一口气中。她已经不是她,她再也感觉不到自己,更感觉不到世界的存在了。
“这样就垮了吗?”
不知道过了多久,夏克冷冷的声音响起。
“对!我骗你又如何?”
元羽宁愕愣地看着前方的地板。为何……心不觉得痛?
是因为……刚才的认知,已经夺去了她所有意识的关系吗?
“我的确是骗你,我不只是一个司机而已,我的一切,更超乎你的想像之中,而在岛上的一切,也只是要教训你而已,这样说……你就会被击倒了吗?”
更残忍的话一字一句地响在她的耳边,像是机关枪无情地扫射,打的……却是一具已经没有任何反应的尸体。
“无论你要的是一个没有前途与未来的小司机,或是大富大贵,我这里都能给你,是不是谎言……为何如此重要?”
夏克猛然抓起跪坐在地上的她,逼她面对着他。
她的泪水像是火,直接地烫进他的心,如此的狂烈又炙热灼人,可是,那眸底却像是世界碎裂后的冰冷神情,令他不禁惶恐、害怕。
“重点是……我知道你爱我……”他靠向她的脸容,吻去她的泪水。
元羽宁任他摆布,不懂为何颊上依旧是这样的烫吻,吻到心底,却只剩一片毫无温度的冰凉。
“你虽然没说,但是……在岛上的感觉,却是如此的深刻,别告诉我,你现在要否认掉一切。”
她对他的吻毫无反应,让他惊觉到,她是真的已经放弃一切。
“说话!你说话啊!”
忍不住的,他大力地摇晃着她。
“说……说什么……”
幽凄的眸底,第一次有了回应,她抬眼看他,笑了,笑得这样的浅,又这样的真切,可那眸底的含意,却叫他直直地冷到心底。
“我要说的,只有一句……谢谢你!”
夏克猛然推开了她。该死的!他要听的不是这个。
可是,他却捂不上自己的耳朵,“谢谢这一切,谢谢你让我有了冲力冲上现在的成就,更谢谢你……能这样就毁了我所拥有的一切……我想……我已经没有东西能让你毁掉了。”
她慢慢地从地上起身,挺直腰身,直挺挺地走向门口。
“别走……”
突然间,他冲上前去,开口就放弃了自己过往的一切原则与自尊,“你要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别走……你要的一切,我也都能给你……小宁……别……”
元羽宁没有回头,只是停下脚步,轻轻一顿。
“谢谢你!”
依然是那句让他的心宛如火烧般痛楚的谢,接着,是她头也不回地走离他的视线。
第十章
欧洲 瑞士
优美的山色风光中,一座外墙爬满青答与藤蔓,看来几乎是荒废已久的大型古堡,耸立在宽广美丽的湖畔旁,古堡就建立在湖旁的岩壁上方,在古堡的后方,是大片的黑森林蔓延开来,看起来几乎就像是巨大的怪兽吞没了这座古堡。
而在这座古堡的下方,就在湖畔,则有个非常现代化,一半在石壁里,一半则延伸到湖面上的小码头,仔细看,会发现在石壁中央,还有类似雷达跟了望台等现代化设施,从石壁中突兀地延伸而出。
一架水上飞机,轰隆隆地降落在水上,激起了大片水花,两道长长的水痕,瞬间划破了湖面的平静幽然。
水痕尽头,正是古堡这个隐密的小码头。
而在小码头的正上方,古堡里,倚着大型落地窗的修长身影,因为那飞机的出现而促使异色双眸一亮,可随即,他又浅浅地叹了口气,拿起旁边古典茶几上的玻璃杯,将火辣的金黄色液体一饮而尽。
“呼!”
长长地舒了口气后,夏克才转身,面对着高耸书房的华丽橡木门。门后,应该是带来了“她”的消息吧!
静候的几分钟,对他来说却是极漫长的等待后,门被人轻轻地推开,探进头的是修诺。
“少爷……”
“叫他进来吧!”不等修诺说完话,他直接道。
“是!”
修诺恭敬地点头,退开的同时,却忍不住叹了口气。唉!快要一个月了,他从来没见过这样早起就喝酒,整天都喝酒,连睡前也在喝酒的少爷啊!
眼看酒窖里珍藏的名品,几乎快被少爷一个人喝光了,老公爵要是生前有知,知道当年被家族除名的大少爷,他唯一的儿子,竟然有一天会这样把那些天价的名酒当水喝的话,绝对不会把这座没人要,唯一的功能就是拿来藏酒的古堡,遗留给大少爷吧!
而一开门,扑鼻而来的,就是浓浓的酒味。
满脸新婚喜气的何国钦一愣,忍不住一嘲,“吓!我以为我进的是书房耶!”
“废话少说!”
夏克阴沉地看着他,“这个星期,还有上个星期,以及上上个星期的报告呢?为什么都没有给我?”
”呃……”何国钦眼神一飘,没想到他会这么开门见山地问。
“怎样?我付你大把钞票,不是叫你来讽刺我的吧?”
“好了,别气了,”想起新婚太座的交代,何国钦提起勇气,状似轻松地在洛可可式的沙发上坐了下来,“你就是这样拉不下脸,才会老让人误会。”
深浓的褐眉一挑,“你在胡说什么?”
“嗄?没事……只是啊!”
何国钦鼓起勇气。天知道他从来没做过这么对不起自己信用的事情,可是,为了把亲亲老婆拐回家,再大的坏事他也会干的。
他从公事包里拿出两叠跟过去几年一样的报告表格,边翻边道:“元羽宁跟之前过得一样,非常的平静,虽然停止了爱司女神岛的开发案,但是她最近又积极地跟泰国的一个地主联络,想要买个小岛,做个类似蛮荒探险的游乐村落,我看……大概是你给她的灵感吧!”
“给我!”夏克粗鲁地从他手上抢下那两叠报告。呼吸有点不顾,该死的!
事情已经过一个月了,他依然沉溺在一种逃脱不了,却也不愿逃脱的自虐情绪之中,而她……
却除了第一个星期精神不振外,才几天就忘记他了?
甚至还更积极地投入工作,准备另外一个开发案?!
他简直不敢相信,他在她的心中,难道就只有这一点点的份量吗?
他看着那些报告,还有报告里的照片,心像是被人剁成烂泥,搅了又搅,和成一团。该死的!报告里,那些照片中的她,看起来未免太有气色,又太高兴了一点吧?
“还有……其他的呢?”
“什么?”
何国钦努力装傻地看着他,“什么其他的?”
“她未来两个月的行程。”
他知道何国钦在装傻,要是以往,他绝对不会放过他,不过,他现在有更重要的目标要对付!
“这个……”何国钦面有难色,慢吞吞地从公事包里拿出另外一叠纸。
夏克眼一眯,抽过他手上的纸张,瞬间双眼大睁。
“她、要、结、婚、了?”这几个字从他嘴中像打雷般地大吼而出,撼得何国钦的耳朵嗡嗡作响。
天啊!
他开始在心中为自己祈祷,希望事情真相被揭发出来后,他还有命跟他的亲亲老婆在一起过日子啊!
“你这么生气做什么?少爷!”一直在旁边偷听的修诺,终于忍不住从暗道中推着柜门而出。
“我生气?我当然生气!”夏克没时间去计较修诺为何偷听,他只感觉到狂然的怒火在肺里、在心中、在血管里奔流灼烧着。
“为什么呢?少爷,你一向冷酷犀利,爱好冒险刺激,不过是个女人而已,为什么这么生气?”修诺鼓起了多年来的勇气,开了口。
他打从少爷七岁起就在少爷身边,从没有看少爷像今天这般热血沸腾过,不禁想要点醒看不到自己盲点的少爷。
“什么叫做不过是个女人?”夏克怒吼,“她不只是个女人,她是我最心……”
怒吼声顿时停在半空中。
心猛地一震。
眼前的何国钦,眼前的修诺都好像瞬间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一幕又一幕与她曾经相遇,曾经共渡的景象。
她的冷静,她的笑,她的坚强,她的迷糊,还有……他忘不了的,她看着他那种全心依赖的眼神,以及最后那仿佛
他现在才知道,那种感觉是心碎!
她心碎的眼神,原来,也同时碎了他的心。
“我……我爱她?”
夏克那恍惚的自言自语,让旁边两个人不约而同地猛点头。
“那……”我该怎么办?五个字还没出口时,他只听到两个异口同声,一个说中文一个说英文的声音响起。
“去找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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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律宾,玲珑兰岛,一座与世无争,甚至连居民跟动植物都极少的岛屿。
元羽宁开着吉普车,领着母亲,来到小岛上最大一栋房子前,南洋风味的建筑物,从哪个角度看起来都轻透凉爽。
“你确定,真的要在这个地方住下来?”秦小乔皱起秀气的挺鼻,忧心地看着一脸疲惫的女儿。
她这种疲惫,可比工作上引起的疲惫更叫人忧心啊!
“嗯!一栋小房子,自给自足的水电,岛上的井听说多年来都不曾断过,我想这就足够了!”
元羽宁虚弱地笑了笑。没想到,这些年来爬过这些秦家人的头顶,最后,却还是遭到耻笑的命运,而唯一关心她,愿意陪她到这蛮荒之岛来的人,竟然是她最不屑的秦家人——她的母亲。
秦小乔看着她未施脂粉的憔悴脸庞,她轻轻地叹了口气,“唉!我曾经很渴望、很渴望看到你这种不化妆,又温柔恬静的笑容,可是,却不希望是在这种情形下看到的啊!”
“妈!”她现在连呼唤着母亲的声音,都不像过去那样的讥讽。
回台湾后,她才知道集团的财务发生了重大的危机,所以,他们无法对她做出重大的处分,怕会影响股东们的心情。
但再怎么努力,秦家依然阻挡不了许多股权朝着欧洲方面买家的流出,为此,秦晏香还曾破口大骂她的无用,秦家老者则是求精通欧洲方面人脉的她留下,只要能帮助秦家渡过这段难熬的时期,再高的职位都愿意给她做。
然而,她却已经不想管了,她自己知道,女强人已经失了心,在南太平洋的某个荒岛上失去的,是怎么样都无法挽回的。
能挽回的,只剩亲情。
在过去的二十多年来,她从来没有用过失去双亲的角度来看父母,现在,虽然心底还是有点不能谅解母亲为了富贵而舍弃丈夫,回到娘家过好日子,但是……跟某人……
心拧痛了一下。
比起来,她还有个肯对她嘘寒问暖的母亲,她算是幸福的了!
所以,她对母亲,自然也不再像从前那般的敌视。
“妈什么?现在妈有用吗?你这样断然辞职,我看啊……秦家也是一辈子都别想回去了。”
元羽宁笑了,轻轻浅浅,由衷却带着点凄切,“我很感动,没想到,你竟然愿意跟我来这种地方过日子。”
秦小乔笑着摇头,“哎呀!我早想跟你说了,但你都不听啊!其实啊,工作本来就不是一切,而该是获得幸福的一种手段。这一直是我想告诉你的,唉!你啊就是常常太固执了,不懂得变通。你看,一样是未来会嫁人,跟我一样得成为泼出去的水的秦晏香,怎么她在家里就这么吃得开呢?还不就那张嘴、那个眼,懂得看人说话。”
“我可不想像她啊!妈,你睡这间房好不好?”
走进房子里,她领着母亲到了最大的一间房,这间房旁边有个被热带植物团团围住的露天按摩浴池,看起来就极为舒服的感觉。
“不好。”
“嗯?”元羽宁讶然地转头。为了过惯好日子的母亲要来,她可是在房子盖了一半,又请人更改设计,改成适合母亲习惯的居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