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知道你抱歉,为什么不滚远一点就好?”
“你……别这样说,丽美是真心想道歉的,再说,你的本籍在美国,我早就帮你们都打点好了,她现在才是你的妻子,你只要肯原谅她,跟我们回美国,接下来,一切都由我来帮你安排就行了。”
那浑身自然而然所散发出的森冷气势,就连他母亲常芸芳也感到难以承受,以往贯有的高傲语气,自然谦卑不少。
“我不想回去。”
眼一翻白,简言杰实在懒得再跟她们耗下去,“我现在只想告诉你们两件事,一,母亲,要是我没记错的话,我在美国买了两栋别墅给你,也帮你存了一笔为数不少的基金,所以没有了那些挂着我名义的信用卡,相信你一个人也是会过的很好;二,这女人,你说你怀孕了?哼!告诉你,你就算怀了我的孩子我也不会要。”
“砰”地一声,不远处的花园突然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接着是一阵草丛晃动摩擦渐渐远去的声音。
简言杰朝那方向望了一眼,又回头,看着那两个一脸愕然,还说不出半句话的女人道:“所以,过去你们刷的那几十万美金,我不会跟你们催讨回来,只要你们从今天开始,不要踏进我,或是我周遭的视线一步,就可以了,当然,最重要的是母亲,请你听好,我已经决定要过我自己,属于简言杰,而不是欧阳言的真正日子。”
“不行!”
他的话让常芸芳尖叫了起来。
“你不能抛弃欧阳言这个名字,该死!你不能……”
“很抱歉,我能,而且我要!母亲,为了这样一个你从来没得到过的欧阳虚名,你痛苦成这样,甚至连带的让我痛苦了快三十年,你难道不觉得很可笑吗?”
“可笑?你敢说我可笑?”
常芸芳快疯了,她不敢相信,凡事都跟她说,“好”或是“随你”这种话的儿子,竟然有一天会这样跟她顶嘴?
“杰!你别这么生气,我……”
蓝丽美这时根本不想理常芸芳,在美国这段时间,她深知钱的好用跟可贵,更清楚了一旦常芸芳没了儿子的金钱,她就根本没有被讨好的资格。
“你不滚在这里干么?蓝小姐,请问一下,跟你在一起半年多,我何时上过你的床?你还想带着别人的孩子,跟我母亲一起进住欧阳家?老天!你耍的手段比我妈当年还要愚蠢多了。”
“啊!”
蓝丽美羞红了脸,可一旁的常芸芳却气疯了。
“你说什么?她肚子里的不是你的孩子?”狂然的怒气冲上脑门,常芸芳既气儿子那样说她,更气蓝丽美肚子里的孩子,竟然不是留着欧阳家的血液?
“贱女人!你竟然敢骗我?骗我这是欧阳家的孙子?”她双眼赤红,美丽的外表跟高贵的气质转眼消失,一瞬间,变成妖魔鬼怪,她猛地站起身,抓住蓝丽美的手臂,狠狠地摇晃她,力道之大,还撞得桌子上的玻璃跟餐具东倒西歪。
“妈!冷静一点。”
多年没见母亲如此疯狂的简言杰,在心中暗叹了一口气,“她只是想要金钱才会欺骗而已,您过去也是欺骗了父亲,才会生下我的,不是吗?”
“胡说!你父亲他爱我!不然他不会收你回欧阳本家,是你……该死的!”猛地,常芸芳放开了吓得手足无措的蓝丽美,一巴掌打向毫无防备的简言杰。
“是你!一定是你!为什么不考第一名?只要你考第一名,你父亲就会来迎接我回去欧阳家了,你怎么能输给欧阳靖那个小贱种呢?为什么?”
常芸芳扑向自己的儿子,抓住他的衣领,桌子在她的身下倾斜而倒,餐具食物落了一地。
她的眼没有焦距,只充满无止境的恨意,三十多年来所累积的,莫名的害惨自己一生,也害了儿子的恨意。
“妈!冷静点。”简言杰有点被吓到了,他没见过母亲那双眼睛,又如此无神又激烈的情绪。
“混蛋!不要叫我冷静,我要杀了欧阳靖那小子,杀了他,你就可以考上第一名了对不对?你那一分为什么会丢呀?死小子……”
母亲的动作虽然激烈狂乱,但是已经没有了力气。
简言杰暗然地发现,母亲的精神状态显然已经到了连恨意都无法支撑的地步。
她的口吻听起来跟十几年前一模一样,难道说她已经疯了?!
第十章
饭店的人员赶来,救护车和欧阳家的手下也随后来协助,蓝丽美跑了,一切的疯狂混乱,一直到凌晨三点,送母亲进医院,打了镇定剂后,才宣告结束。
简言杰现在只想赶紧回到苏荻咏的怀抱中,去感受那真的令人感到温馨的情感,去体会她那毫不做作的温柔怀抱,一直到此刻,他都还没有丝毫的警觉。为什么当他派人告诉她要取消晚上兜风的行程,她没有下楼来问为什么?甚至,在他离开这么久之后,她也一直没有出现?
一回到饭店大厅,先前那个被他派去通知苏荻咏的服务生,拦住了他。
“简先生!”
“什么事?”
“呃……那个小姐……小姐……”服务生在饭店做事,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一个刚经历过这种混乱的客人,当又要告诉他这种消息,他铁定是没小费可以领,还一定有苦头吃,搞不好,连先前拿的小费都会被他拿回去。
“不说话就不要拦我!”
“那个苏小姐已经走了。”
“什么?”
简言杰的双腿定在当场,然后,他缓缓地回身,那像是来自地狱,阴冷的叫人发抖的声音,从他紧咬的牙缝中迸出,“你再说一次。”
“我……我不知道呀……她……跑到保险柜来,拿着护照就走了……还穿着泳衣,还在哭……”
“该死!”
大手猛然一挥,旁边一个放着装饰用的大花瓶应声而碎,顿时,几个在柜台附近交谈的人都静了下来。
“你们谁让她走的?”
“谁?苏小姐自己要走……她当然可以……”
服务生边说话边退后,老天!连魔王都没他这么恐怖吧?现在的他好像一个目光就能杀人了。
“她去哪里?”
“苏小姐有请我们帮她排补位,是回台湾的机票。”一旁的经理看不下去,赶紧上前来解救自己的员工。
“什么时候?几点的班机?”
“呃……最晚的一班飞机,您要是需要的话,我帮您订明天一大早的飞机,好吗?”
“不用!”
这臭女人,才警告过她不准跟他玩捉迷藏,现在竟然又在他这么身心俱疲的时候,给他来这一招?
“呃……对了!这花瓶……”经理心痛地看着地上碎了一地的古董花瓶碎片。
“我会赔?”掏出白金卡,甩进经理的手中,简言杰只想尽快上楼,先布线逮到苏荻咏再说。
“还有铁树……”
“我会……铁树?什么铁树?”简言杰停下脚步,回头瞪向经理。
“就是苏小姐在花园时压坏的铁树,倒了两棵……那种铁树不便宜,我们是用空运……”
“压坏?该死!”
在餐厅里的回忆冲向简言杰,难怪她是哭着离去,
哭?猛然的心痛攫住他,可恶!她一定是想错了。
“她听到了?可恶!笨女人!干么不直接来问我就好!”一抬脚,他回身就往电梯走。
经理在他身后喊着,“那铁树……”
长脚停住,猛地回头,简言杰眯起眼睛瞪着经理,“她有没有受伤?”
“呃?”
“那两棵铁树要是伤到了她……”微扬的嘴角丝毫不带笑意,只有森冷的杀气,“我会把你们饭店给拆了。”
“啊!”他的神情叫经理吓得腿软脚软,直到他又转身离去,经理才喃喃地道:“是……呃……好!不用赔……不用赔了……”
不过就两棵铁树而已嘛!得用整个饭店来换吗?
* * *
在关岛医院的常芸芳,真的疯了!
本来要赶回台湾的简言杰,为了护送母亲到欧洲的疗养院,不得已,只好先放弃去追回苏荻咏的计划,没想到,在欧洲,为了安顿已经近乎疯狂,会伤害所有人的母亲,这一安顿,就陪母亲陪了快要三个月。
三个月来,他每天都打电话,命令在台湾的人,盯着苏荻咏的行踪,可是,就在他要回台湾的前夕,竟然得知,自己的跟踪小组,被两个疯女人阻拦,害他失去苏荻咏的行踪。
其中一个疯女人他不熟,但另外一个疯女人可是他交战过数回,熟悉不已的米婵娟。
因此,一踏上台湾的土地,他就冲到“欧阳靖”,也就是白靖月的家中去逮人,没想到,运气不错!刚好那儿有两对新婚夫妇正在举行聚餐活动,那两个该死的疯女人都在。
“交出来!”
“交什么呀?”偎在白靖月怀里,懒洋洋地检视着自己那短的不能再短的指甲,就好像她是个刚做完手部保养的贵妇似的。
“你们两个疯女人别给我装蒜,苏荻咏在哪里?”
“你说话客气一点。”展劭佟在一旁,听不下去了。
看了展劭佟一眼,又看了白靖月一眼,简言杰稍微冷静了一点,想当初,可也是三人联手去把这三个女人给逮住的,没理由现在这两人在这儿享尽后福,忘了前苦吧!
“抱歉!”
破天荒的,他竟然道歉,两个女人所到傻了眼,彼此对看一眼,呵呵直笑!
“靖,劭佟!请你们想一下我的心情,如果是两位嫂子其中任何一位这样不见的话,不知道你们会怎么做?”
白靖月跟展劭佟对望一眼,又低头看了身旁那“正得意”的小女人一眼,两人对着简言杰点点头,同时准备起身离去。
“耶?”两个女人同时傻了眼,一同发声,各自问着自己的男人,“等等!你要去哪?”
“嗯!我去书房处理点事情。”白靖月摆明了是抛妻弃子,虽然那个子还在米婵的肚子里。
“那你去干么?”秋海媚的口气老实不客气,她的呛辣只有对展劭佟才会展现出来。
“我去帮忙一下。”展劭佟假装没看到秋海媚那怒气昂然的眸光,便匆匆离开。
“好了!这样我就可以跟你们好好谈谈了。”
很满意两位“战友”的帮忙,简言杰现在一人独自面对两个“疯女人”,企图找出自己女人的下落。
“没什么好说的,你这种烂男人……死靖,看我晚上怎么跟你算帐。”骂到一半,拐了弯,米婵娟骂起自己的男人。
“你真的很喜欢荻荻?”倒是秋海媚,红娘毕竟是做多了,对男人女人之间,还是比较抱着有情人终成眷属的心态。
“不只喜欢,我爱她!”
这承认,来得是如此轻易,却又如此慎重。
那在眼镜后俊美深沉的黑眸,流露出的诚挚,叫两个女人蓦地一震,她们看向彼此,在心中有志一同地想着,也许事情,并不像苏荻咏说得那样。
“但怎么说,你逼她在先,然后又……反正是你不对!早早跟她解除婚约,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吗?”
米婵娟有点同情简言杰,可是她还是没忘记旧恨,不然她也不会遇上白靖月。
“我庆幸自己没跟她解除婚约,实际上,我这次回台湾,是打算再一次正试的娶她。”
“哈!娶她?就算你真的想娶,也得再等七个月啦!”
“米虫!”秋海媚的苦告声传来.可惜已经来不及,简言杰的眸光瞬间暗沉了下来,杀气乍现。
“什么意思?为什么要再等七个月。”
“没什么!随便说说……”
米婵娟一脸耍无赖的不在乎,对于他的杀气,她是有点害怕,但她可是个拳脚高手,就算现在肚子里有了小 Baby,真打起来也不会……
“她怀孕了。”
没想到,白靖月竟然突然出声,两个本该在书房的男人,这会儿都站在客厅的走廊前,为的是保护自己心爱的女人,更为了这位可怜的兄弟。
“什么……她?!”
这一瞬间,难以言喻的情绪席卷了简言杰,他最爱的女人,有了小孩?有了他简言杰的孩子?
“这孩子,说来也算是拥有欧阳家的血统,我知道你不喜欢本家,但看在我通知你这个消息的份上,希望有一天,你会让他认祖归宗。”
淡然温雅的笑容,在白靖月那张俊美无比的脸上散发着慈爱的光芒,对于欧阳言这个弟弟,他一向就渴望能在他那张总是漠然不已的脸上,看到这样人性的神情。
“她……”简言杰收不回自己一脸愕然的神情,也不想用任何伪装,来掩饰自己颤抖不已的身躯,“她在哪里?”
* * *
“啊!好痛好痛!痛死人了啦!”
捧着心,坐在岩石上,面对湛蓝大海的苏荻咏苦着脸,看着一只小海鸥道:“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过了这么久还会这么痛?痛死人了啦……呜呜……”
一想起那时候在餐厅外面听到的话——
“……怀了我的孩子我也不会要……”
她的心,就好像被放进绞肉机里,瞬间给绞成肉末,然后被人又捶又打,又拍又揉的,做成好吃的汉堡……
呜呜……她好想念简言杰做的汉堡唷!
虽然他是个这么坏,这么坏的臭男人,可是他做的东西真的好好吃!好好吃唷!呜呜……比起她妈妈做的那种大杂烩,还有那种把东西煮熟就算煮菜的做菜方式,简直好上千百倍不止。
可是,没办法!
她没办法继续去爱他,爱这样一个竟然会狠心把自己的孩子丢掉的臭男人,从小,妈妈给她们家几个姊妹的家训就是,要就要找个会爱妻子、爱孩子,然后对食物不挑剔的男人。
虽然,她知道他绝对不符合第三点,可是她真的、真的曾经以为,他会符合前两点。
至于第三点,他反正会做菜,这个优点,比不会挑剔菜还好。
可是……可是……呜呜……这一切的一切,如今却烟消云散,甚至……那家伙没有来追她……没有!整整三个月都没有耶!呜呜呜……
“姊!吃饭了。”突然,一声大吼,是弟弟苏荻康的声音。
“我不要吃。”
她哭得正高兴呢!没哭够她会没精神的,这三个月来,她一个人在台北苦熬活熬,好不容易,才在昨天取得了爸爸的谅解,回到小渔村里,当个……呜呜……要被逼吃一堆补品的可怜孕妇。
“吼——别想我帮你吃掉!”苏荻康从远处边叫骂边跑向她,“你今天要是不吃掉的话,我就跟妈说,你都不吃她煮的东西,怀孕三个月,还变瘦……”
“你敢!”
趁弟弟一跑来,抓住机会,就堵住弟弟的嘴,“你这臭小子,也不想想要不是我帮你马子免费拍沙龙照,才让你有机会把她的,去外面拍少说花掉你一年的零用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