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依他一手建立的“武林盟”情报网,当然没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
皇甫崧云不再等待,一个旋身使玄妙至极地插人战圈,以点穴手法瞬间制住两人,破坏了包围圈,更接下黑浪这个最强的对手,令千仞门少主的压力悴然减轻,方能游刃有余地应付眼前仅存的敌手。
洛阳荻又是优闲地站在一旁着戏,但看着看着却有一对愈打愈靠近,眼看这惟一的女性同胞就快要撑不下去,善心大发的她觑个空一把将节节败退的千仞门小姐拉到身后,而原来要往对方上招呼的大刀现在则朝着她威劈而来,偏偏她手上没有半点足以抵抗的道具。
要是手上有把枪就好了,不,有了也没用,因为除了空气枪外,她根本没碰过能称得上是枪的玩意儿,那手烂枪法唬不了人的。
“大哥!”洛阳荻只好开口讨救星,信心十足地等待救援,完全没把面前的大刀放在眼里。
皇甫崧云没有让她失望,本来他还打算慢慢来的,但一点都不“听话” 的她让他一下子就乱了手脚。一掌逼退黑浪的同时,他将手中的折扇朝威胁洛阳荻的家伙掷去,在大汉闷哼受创时闪身来至她身旁,一把搂住她的纤腰,接回半空中的折扇,并一个转身闪过倒地的大汉。
“荻,你怎么老是这么不听话,别再做这种让我担心的动作了。”
“好嘛!”洛阳荻不怎么情愿地回答,一面不着痕迹地退出他双臂的保护范围,觉得这在“大庭广众”之下太不合宜了。
“你到底是谁?”黑浪捂着伤处,看着原本应十分顺利的行动就为了一个来路不明的高手而前功尽弃,不禁有些忿忿不平。
皇甫崧云微笑道:“在下于江湖上有个‘神医’的封号,蒙同道不弃,见了面也这么喊我一声,不知二当家今天这事可否就此罢手,就算是看我的面子。”
“你……皇甫崧云?”黑浪忿然的神情转为惊讶,但知道自个儿并不是他的对手,也不想得罪“神医”,因那绝对是很可怕的麻烦。
“罢了,今天就看在皇甫公子的份上不再计较,但过了今日,就不会再这么客气了。”
“多谢二当家。”呈甫崧云从怀中掏出一只瓷瓶,抛向黑浪,“这瓶伤药内敷外用皆有奇效,就当是对各位的赔罪。”
“谢了。”黑浪接下瓷瓶,挥手道:“退!”
语落,天浪塞数人迅即退去。
“千仞门郑徽、郑虹见过皇甫公子,谢公子仗义相助。”
身为被救援的一方,在礼数上自然矮人一截,加上星甫崧云透露出的身分,郑氏兄妹表现得也诚惶诚恐了。
另外,郑虹更怯意怜怜地对着洛阳荻,黔首低垂,连眼也不抬地道:“郑虹多谢公子援手。”
皇甫崧云保持着没有任何意义,纯粹是礼貌性的微笑,“称不上是仗义,只不过千仞门与‘武林盟’素有往来,既然让我碰上,道义上必须出手相助,但你们和天浪寨的恩怨还是要由你们自己去解决的。”
“是,郑徽失言。”
洛阳荻本来就没睡饱,加上妨碍她睡觉的要素已经排除,“看戏”的兴奋也逐渐褪去,倦意再次涌上,让她大大地打了个哈欠。
“荻,你累了吗?”皇甫崧云轻声问道,同时一手环着她的肩膀,原来对着郑氏兄妹的淡漠在瞬间转为亲切温柔。
洛阳荻累得没发现他将对她的称呼主动少了一个字,以及那略显亲密的举动,只是点点头,因她真的好想睡觉。
皇甫崧云在确定了她的性别后怎么也不再称她为“弟”,他想让她在不知不觉间习惯他的存在以及他对待她的方式,认为总会有机会让她“告白” 的。
郑虹把握机会道:“千仞门的分舵就在附近不远,请两位移驾到本门分舵,让我们好好招待,也算一报相救之恩。”
“是啊!皇甫公子千万不可拒绝,若让家父知道小弟未尽地主之谊,让恩人留在这荒地,一定会被骂个狗血淋头的。”郑徽也连忙接口道,他早看出自家小妹的心意,所以做哥哥的他当然要想法子助她一臂之力。
“荻,你觉得如何?”皇甫崧云顾虑的是洛阳荻的意思。
“随便。”她又打了个哈欠,直往他的身上靠去,她差一点就要这样站着睡着了,“只要让我早点躺下睡觉就好。”
皇甫崧云考虑了一下。虽然他很怀念让她睡在自己怀中的滋味,但还是找个地方让她舒服地躺着睡好了。
“好吧,那就请两位带路。”
于是皇甫崧云将黑骠让给郑氏兄妹共骑,洛阳荻当然又回到他的怀中,没有发觉这样看起来会有多暧昧。
而她在马背上动了动,找到一个舒服的姿势,硬在他温暖的怀抱中安稳地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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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阳荻近来已经很习惯在一个鸟语花香的环境中醒来,只除了偶尔还是会有一些噪的声音。
“洛阳荻、洛阳荻,这是什么地方啊?”小灵每到夜晚几乎都会回到宝珠中休养生息,隔天若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她可就不得安宁了。
“不知道……” 洛阳荻有气没力地道,翻个身想再继续睡,但坚硬的木板床却让她没办法再继续赖床。
来到这个时代让她无法适应的另一点就是这木板床,早睡惯弹簧床的她哪受得了这种硬邦邦的床板,就算铺上再厚的垫子也是一样,常常让她一早醒来就腰酸背痛。
在寒府她曾让人以牛羊皮缝制一张不漏水的床垫,灌水之后就成了一张“水床”,才让她能好睡一点,只可惜无法带着到处跑,如果不想法子找个代替品,只怕又要睡眠不足了。
“洛阳荻,你醒了吗?”小灵知道她没有赖床的本钱,兴奋地要她带自己去看看这个地方。
洛阳荻正在想要不要用她第三个愿望跟小灵要张睡得舒服的床,想想还是算了,别这么轻易让他交差。
她终于勉强张开眼睛,简单地梳洗一下,换上搁在一旁的干净衣裳。却拿自己一头长发没办法,因这一向是子冬的工作,所以她只能用条白巾束起就罢。“走吧,到外头去看看。”
一出房门,洛阳荻只觉得这庭园不如寒府广大,且匠气太重,不值一观。想必是皇甫崧云在她睡着的时候送她回房的,但面对这陌生的地方,还不知该如何找人,只有让要找的人自己来找她。她深吸一口气,才喊道:“大哥!”
她没有等多久,皇甫崧云即推开庭园共用的另一个房门,缓步而来。“你醒了,我以为你还会再多睡一会儿,昨天累着你了。”
洛阳荻耸耸肩,“一醒来就睡不着了。昨天还不太习惯,很久没有这样长途骑马,我会慢慢适应的,大哥放心。”
皇甫崧云微笑点头,“你的发……”
她无奈地一笑,“我自己不会束发,又没人帮我,只好这样了。”
“来吧,我帮你。”
他握起她的手走到庭园的一个亭子里,先让她坐在石凳上,自己则站在她身后,便整理起她柔顺的发丝。
“你的发好柔、好细,难怪自己弄不好。”
洛阳荻感到他的一双大手穿梭在自己的发根之间。
“以前”也常上美容院,并非没让人碰过她的头发,从来不知道让人这样为自己束发是如此亲密的动作,他的手好像带了电似的,每个碰触都让她感到头皮发麻,而那低沉的语调更令她炫惑不已,心跳无法控制地不断加快。
郑虹一进庭园看到的就是这副情景。
“好了。”皇甫崧云并不想太快结束这个接触的机会,但他已察觉有人接近,只好就此罢手,迅速地帮她将发束好,他不愿让人看到她披散着发的妩媚模样,即使同是女人也一样。
“谢谢大哥。”
“跟大哥说什么谢呢?这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
皇甫崧云仍恋恋不舍地抚弄她柔细的发丝。
洛阳荻狡黯地一笑,“因为日后还要再麻烦大哥,所以一次谢过了嘛!”
“但大哥不觉得麻烦啊!”这是他的真心话,他巴不得她天天都来“麻烦”他。
洛阳荻没再说什么,因为她也发现郑虹的出现。
就算是自己观念上“开放”,不介意被皇甫崧云这么毛手毛脚的,就当是要引他人瓮必要的“代价”好了,但不表示在人前也能这样,她知道这看起来会像什么。虽然让外头传出他有断袖之癖的流言也是一种报仇的方法,但这还得赔上自己,好像不太划算。
再怎么说她也是从商的,不合经济效益的计划还是别采用得好。
“皇甫公子,早膳已经准备好了,请两位移驾用膳。”郑虹微低着头,虽然话是对着皇甫崧云说的,但一双眼直往洛阳荻的方向瞟,不小心接触到她的视线,还会红了双颊,头垂得更低了。
皇甫崧云着在眼里,笑在心里。看来这个小姑娘是看上他“兄弟”了,只可惜她是势必要伤心失望的。
“郑姑娘,这种小事让下人来传话就好,何必劳烦姑娘呢?”他保持礼貌性的微笑,看着洛阳荻的眼神却是温柔的,“荻,你饿了吗?”
“还好。”她还是想睡觉,等会儿要找个舒服点的地方补眠才好。
皇甫崧云看出她的睡意,轻声一笑,才对郑虹道:“请郑姑娘带路吧。”
“这边请。”郑虹虽说是带路,本人却落在最后,摆足了大家闺秀娇柔的模样。
“公子。
洛阳荻正想举步,却听身后郑虹的叫唤,只得停步转身,“姑娘,你叫我?”
郑虹带着羞怯的微笑点点头,一双明眸仿佛带着崇拜,“小女子尚不知公子的名讳,不知公子可否告知?”
“洛阳荻。”她随口说着,本以为这样就没事了,但郑虹的话竟还没说完。
“小女子在此谢过洛公子的救命之恩。”郑虹仪态万千地微微一揖,今天她特别打扮过了,相信没有男人能逃过她的魅力。
“救命?”洛阳荻一时还反应不过来。自己救过她吗?
郑虹继续说道:“昨夜若非公子及时伸出援手,小女子今天只怕无法好好地站在这里,自然要向公子道谢。”
自从昨夜被洛阳荻护在身后的那一刻,她的一颗芳心就牢牢地系在对方身上了,好不容易找到足以托付终身的“好男人”,当然要努力抓住对方了。
偏偏洛阳荻着不见她的一片“痴心”,认为她救人只是顺便,没有别的意思,何况在她眼里她们是“同性”,自然不会想到那么多。
“喔,昨晚吗?那不算什么,姑娘可以不必放在心上。”洛阳荻转头看到正在等待自己的皇甫崧云,连忙赶上了他,“大哥,久等了。”
她宁愿和总是对她露出温柔微笑的皇甫崧云在一起,也不想对着郑虹那种会让她浑身不自在的怪异眼神。不过,她还没弄清楚让自己做这种选择真正的原因。
啧!被他跑了。但郑虹并不懊恼,只要人还在,她就有希望,凭自己的条件,还怕不手到擒来吗?
第六章
皇甫崧云轻声缓步地走向正在“闭目养神”的洛阳荻,嘴角噙着一抹有趣的微笑。
就知道可以在这里找到她,这几天荻老爱在这安静的亭子里午悉,也不知她是不是在躲避什么。
洛阳荻倚着亭柱,将双腿横放在石椅上,合起双眼,当微风轻轻一吹,就扬起她的一缕发丝,随着清风柔柔地飘动着,宛如一幅静谧的图画。
突然感到有一股熟悉的气息染上四周的空气,她微眯着眼一看,发现皇甫崧云进云正带着她习惯的温柔笑容看着自己。
“大哥?”她脸上的疑惑表现得好像他不是每天时间一到就来这里找她一样。
皇甫崧云坐上石椅,一手将她轻轻移向自己怀中,双臂紧紧环着她。“荻,想睡就继续睡。”
“谢谢大哥。” 洛阳荻给了他一个带着睡意的灿烂微笑,翻身蹭了蹭,蹭出一个舒服的姿势,又继续睡去。
真舒服!这几晚她都睡得不好,就是因为那个坚硬的木头床板,让她每晚都翻来覆去地无法安眠,结果搞得自己几乎每天都精神不济,只得趁空找个没人的地方补补眠,不然见着人老打哈欠怪不好看的。
比起硬邦邦的床板,他的胸怀真是舒服多了,弹性刚刚好,又像一条防风的暖被,不冷不热恰到好处,还有沉稳的心跳声作为“背景音乐”,总让她不知不觉地睡了个好觉。
被一个老是不肯表露身分的女子紧紧偎着,皇甫崧云竟也不禁出现一般强烈的生理反应,连忙用理智强压了下来。天知道他有多渴望将她的一颦一笑都占为己有,偏偏他中意的佳人只想保持神秘,让自己的满腔情意无从投诉,只有偶尔偷偷吃点嫩豆腐。
轻轻在洛阳荻的额上印下一吻,现在他也只能稍微满足于这样的接触了,总不能先把人给吓跑了,那可得不偿失。
看着她娇美的睡颜,皇甫崧云也渐渐有了睡意,双手环抱着她,让她能安安稳稳地待在他怀中,伴着她进人梦乡。
洛阳荻并没有睡多久,大约半个时辰便渐渐清醒,在他的怀中似乎总是特别容易回复体力,但她一点都不想离开他温暖舒适的怀抱,仍是腻在他对自己的宠爱中。
她不知该怎么解读自己的心态,依赖他似乎已成为一种习惯,被他无微不至的关怀娇宠着,而她也对这种情况乐此不疲,丝毫没有要改变的想法,一开始因为“复仇”而接近他的理由仿佛已经不能成立了,她想的不是如何捉弄他,而是以自己真正的面目面对他。
这样可以吗?她不知道一旦他知道“洛阳荻”真正的身分,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可以确定的是,她真的不希望看到他对自己的态度有所改变。
早在皇甫崧云以那种温柔的微笑面对她时,自己的心就不知不觉地沉沦了,她的心跳不再是单纯的生存所需,而是关连着他的一举一动,像这样依偎在他的怀中,就给了她一种从未体会过的幸福。
她不会自欺欺人,皇甫崧云的确打动了她的心,偏偏他还不知道她的“秘密”,开始的复仇计划反而成了她的阻碍,这是自己完全没有料到的,现在该怎办才好?
不过,一向恩怨分明的洛阳荻并不会因为对皇甫崧云产生感情就将他对“寒疏影”的嘲笑遗忘。
要怎么样才能两全其美呢。这还真是个两难的问题,“洛阳荻”无法自己地爱上了“寒疏影”气恼的皇甫崧云,两个自我矛盾的身分要怎么找到一个平衡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