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第一次在‘禾马剧场’说故事,新手上台,请多包涵。啊!早到的朋友,请再稍等一会儿,刚来的朋友,请随意找个位置坐下……”
真像个说书人的开场白呢!想想自己前世可能真是个说书人,今世才有写故事的瘾头吧!原本只是试着将脑中假想化为文字,没想草竟成了一本十来万字的小说,我也因此闯入了编写故事之途,若想像得传奇一点,就是续前世缘了。
虽说我喜欢写故事,但现实生活中倒也不属于喋喋不休者之流。我颇爱当听众,十分享受聆听的感觉;我喜好电影;我热衷阅读,籍由这些我可以与叙述者同享不属于我生命中的惊奇。我也许平凡,生活也许平淡,但盘踞我脑中的记忆却是热闹、缤纷的!因我的记忆匣中除了自我的成长记录外,多的是分享而来的欢愉或苦痛。是的,那些听来、看来的形形色色的故事,已进驻且丰富我的记忆匣。
你是否也和我一样呢?每每回想起曾看过的电影或曾读过的书,仍对其中的点点滴滴无法忘怀,情绪亦受之牵引呢?这不是挺有趣的吗?原本不可能发生在我们生命中的事,无法想像的奇妙情境,籍由声音、影像、文字等媒介,我们得以将其COPY到我们的记忆匣中。在人类平均七、八十年的生命路程中,若只保有自身的阅历,真是有些贫乏、可悲。幸好有许多外来的事物,一再地丰富、延续我们的生命经验。
哈!胡乱扯了一堆,若我真是说书人,恐怕台下观众早已纷纷离席而去了!
OK!今世虽当不成说书人,无法亲自上台说故事娱乐大家,但期许自己能写出一篇篇被读者纳入记忆匣的故事。
关于这本书的故事,我已自作主张地帮你下了COPY指令,就只等你按下enter。
第一章
“三个月后,你必须忘掉自己是个女人,成为一个男子!”
凌希颜坐在机舱中靠窗的位置,混乱的心绪使她无视与窗外深蓝的海水已转为闪亮的碧绿,更无视于机舱中诸多旅客在观看如此景致所发出的惊叹声,她看到的只有自己映在玻璃机窗中苦恼的眼眸。凌希颜轻轻地拨了拨乌黑柔美的波浪长发,叹了口气,浑然不知自己乌亮的发丝、水晶般闪动的眸子、咬住红润下唇的贝齿,配上一脸无奈又脱俗的气质,已成了飞机内众多目光注意的焦点。
“希颜!我的好希颜!笑一笑!我们到夏威夷了,一个充满阳光、椰林的天堂。”
“我……。”转向这个唯一了解自己苦衷的莫逆好友——谢绮,谢绮俏丽的脸庞中净是关怀,尽管她说话的口气是轻松而不在意。
“希颜,我知道这个假期过后,你又要开始另一个新的训练。年底对你而言,也的确是个很难的关卡,但我想这个假期是这些年来你唯一可以放松的机会,别再把自己困在那个推不掉的束缚之中,好好享受一下夏威夷风光,享受一下人生。有我这样的一个绝色美女陪着,你却一路都不理睬我,真是伤透我的心!”谢绮表情夸张地抚着自己的胸口。
“知道了!超级大美女。”凌希颜拍了拍谢绮的脸颊,闭上眼开始冥想。虽然十岁那年,父亲已告知了她将来的使命,但她一直以为应该是数年后的任务,谁只却提前来临。数天前,父亲赴美告诉她,任务将提早执行。年底起,她的性别将会更改,以男子的身份去接手雷氏集团总经理贴身保镖兼私人助理之职!
凌希颜甩了甩头,“明天再想吧!”郝思嘉的名言正适合现在的自己。她眨了下她那小扇子般的长睫毛,睁开眼看向窗外,“谢绮,你看海水的颜色分成好多层哦!”
一踏入夏威夷檀香山国际机场,迎面而来的即是茉莉和赤素馨的淡雅芳香,使人笼罩在一种夏威夷式的迷人风情之中,机场中的各国旅客都带着亲切的笑容,满心愉悦地进入这个举世闻名的热带岛屿。
凌希颜一袭米白麻质的无袖上衣,搭配着同色系的薄外套与浅茶色短裤,一六八公分的高挑身材、独特的冷凝气质,加上细致秀雅的五官,不消多时身旁已围满许多自愿提行李的男士。而她只是笑了笑,俐落地拒绝了所有的帮忙。
“你干什么连我的爱慕者也一块赶走!”一身短洋装、头顶带了副太阳眼镜、显得清雅可人的谢绮,露出酒窝半抗议地说道,“这下子没人帮我提行李了。”
“我们住的饭店会有人来接机,顺便提行李。放心好了!而且我怎么放得下心让那些虎视眈眈的男人太靠近你啊!”凌希颜拨开了被风吹拂到脸上的发丝,双眼晶莹切带笑地说。
“哎!我就知道和你这种防备心太强的女人出来,肯定不会有艳遇的。”
坐上了往威基基海岸“凯悦”国际饭店的专车,凌希颜开始从车窗中观察这个举世闻名的观光据点。如果说现在所见的足以代表整个夏威夷群岛风貌的话,那么她将有一个美好的假期。这里的生活步调悠闲,商店市集和花草景观,十分自然地融合在一起。夏威夷花衬衫、几条带子组合而成的比基尼,更是增添了这明媚岛屿的地方特色。
踏入饭店内装饰着织锦画与热带玫瑰的房间中,有一面迎向海洋的晶亮落地窗,旅客可看到奶油泡沫般的海浪轻拍堤岸,以及太平洋上的美丽落日。凌希颜脱掉了鞋子,赤足踩在长毛的地毯上,走到窗前看着海滩上互相追逐的男男女女。
“希颜,你要不要出去走走?”自美国至此已坐了五个小时飞机,谢绮神采奕奕地对凌希颜说道。
“不了!来度假就要充分的休息,晚上再去走走吧!”
“那我先出去走走,熟悉一下地形,顺便大采购一番哦!”声未落地,谢绮已丢下满地的行李,消失在门后。
凌希颜抱着自己的双膝,坐到地毯上。她习惯性地用手指顺了顺自己的发,这长发陪伴自己这么多年,年底即将剪掉,想起总是不舍。“年底!”“年底!”凌希颜在脑中不断重复着这代表了沉重与无数过往的字眼……。
凌希颜十岁那年,与母亲及五岁的小弟被送到美国,因为那一年她在台湾被绑架了!
凌希颜的父亲——凌勋,是台湾雷氏集团总裁雷平国的贴身保镖。雷平国一向把凌勋视为亲兄弟般的好友,十分尊重凌勋早年在情治单位训练出的高度警觉性与专业知识。因此,在那时的台湾来说,雷氏集团的安全设施可说是十分先进。当时台湾的经济形态仍属于劳力密集的工业,但雷平国已开始将优秀人才送出国受训,因为他预测未来的台湾对特殊专业人才的需求将远超过一般劳工。同时雷平国开始利用他与政经界的交情,向银行取得贷款,筹措建立新厂的资金。凌勋在雷平国指示下开始调查银行背景,过程中却意外发现政界内阁大员黄大任并吞巨额贷款。
黄大任以一杜撰出来之大型休闲中心方案向银行贷款十亿元,后来这个案子果然如预期般因为农地开发计划不易施行等诸问题而取消。当案子失败后,银行却只收回了七亿元的贷款,其余的三亿元差不多都进了黄大任的口袋中。
知晓此事之后,原本即因不满情治单位贪渎状况盛行才离开的凌勋,对此做了一份详尽的报告,要雷平国注意此间银行的财务状况,并且将黄大任之事予以说明。但一向小心谨慎的凌勋却没料到这件不可能泄露的秘密,会成为一场灾难的开端,而这一切皆导因于雷平国的特别助理——杨加纳。
杨加纳是雷平国相当看好的人才,他聪明灵活,但却在偷看到此份秘密文件时起了贪财之心,想籍此大捞一票——他私下通知黄大任,以数百万的代价告知了这个消息。
黄大任在知晓了此事之后,多方施压要雷平国交出报告来,否则将阻断其商业通路。正义感强烈的雷平国,却以此份资料反制黄大任,威胁若斩断其商业命脉,便将此份资料公诰舆论界。于是,狗急跳墙的黄大任命人自校门口掳去才放学不久的凌希颜,想以此强迫凌勋取出文件来交换。
“凌勋,你女儿很可爱,长大后一定是个美人胚子!”黄大任在电话中奸恶地说道。
“黄大任,你这个卑鄙小人,你把希颜怎么了?”凌勋虽心急,口气仍十分强硬。
“现在还没怎样!不过,晚一点会不会怎样就要看你了。你知道‘灰狼’吧!他可是喜欢极了你们家这个娇滴滴的小娃儿!”
“你要怎样才肯放过希颜。”凌勋在脑中浮现“灰狼”那邪恶、贪婪的浊黄双眼,他不能让唯一的女儿被染指!
“你去把那份报告拿来给我,我就放你女儿走。你是雷平国身旁的红人,偷一份报告不是难事,而且就算文件不见了,雷平国也不会怀疑到你身上,因为报告就是你写的。更别提那些警报系统也都是你设计的了,一切会神不知鬼不觉的,这主意绝吧!”黄大任得意地笑说。
“闭嘴!”凌勋咬牙切齿地说着。
“客气点,别忘了你女儿在我手上。今天晚上九点,在北投我那间废弃的工厂见,别做傻事报警,否则我会在警察来以前做掉你女儿。”
“你叫希颜过来听电话!”凌勋对着已挂断的电话听筒大喊。
“啊!希颜!希颜怎么了?”
凌勋回头看着已歇斯底里、不断尖叫的妻子。他走到她身旁以肯定的口气说道:“放心,希颜会没事的。你待在家中,不许出门。还有,我不许你告诉任何人这件事。”
说完话便冲出家门的凌勋,决定在不惊动任何人的状况下,他不愿雷平国为了自己而陷入危险之中,回公司拿走文件,只身来到北投那间废弃的工厂。
凌勋无声无息地巡视四周,发现这里仅有两扇门可出入。一扇即是自己现在所站之处,另一扇则是工厂的后门。当他视察完毕,站在门口之际,却听见希颜童稚的声音自门内传出,“爸爸,救我!”
激动的凌勋一脚踹开了门,只见“灰狼”油腻而肮脏的手正摸着凌希颜白皙的脸颊,而她那双如水的眼眸中噙满了泪珠。一阵心痛自凌勋的胸口升起,他迅速地抬起自己的脚去扫“灰狼”的腰,成功地把无警戒心的“灰狼”抛摔到一旁。
凌勋抱起了兀自发抖的凌希颜,往前走去,狠狠地望着“灰狼”与手持手枪指着自己的黄大任。
“东西呢?”黄大任阻止了想往前与凌勋扭打的“灰狼”,开口说道。
“拿去!”凌勋把文件丢到地上,搂住了凌希颜娇弱的身子,看着她受到惊吓的小脸,当转身想离开这凌乱破旧、充满灰尘的地方时,机警地听见了手枪上膛的声音,他直觉地低下身,抱着希颜往门口一滚,躲开了那致命的一枪。但在还来不及冲出门时,凌勋已被接连而至的两、三发子弹打中了肩部和大腿。他痛苦地蹲下身,但仍抱着凌希颜挣扎地想爬至门外。小小的凌希颜,眼泪无声地滴落,她只能用自己的小手努力地去捂住父亲那血涌如泉的伤口。
“哈!你凌勋也个过如此而已!”黄大任嚣张地看着凌勋在血泊中缓行,“‘灰狼’,把他捉过来。”
“希颜,等一下爸爸把你往外推时,你就快跑。”凌勋低声地告诉女儿,他不要她受到伤害,但他却看到凌希颜拒绝的表情。这孩子是想与自己在一起啊!于是凌勋告诉希颜:“你逃出去,才能叫人来救爸爸啊。”
凌希颜把她柔细的脸颊靠到父亲的脸上,凌勋紧抱着她,在心中默默地向女儿告别。
下一刻,就在“灰狼”捉起凌勋的衣领、凌希颜迅速向门口跑去之际,黄大任再度掏出手枪,突然一个冷静、低沉的声音自黄大任的背后传来,而冰凉的枪管也正抵着黄大任的后脑门。
“别动!除非你不想活了!”雷平国高大的身材立于黄大任的后方,口气坚定地说道。
“雷平国,你怎么……”黄大任有些颤抖地说道,毕竟此时有一把枪抵住了他的头。
“就凭你威胁我的好兄弟这件事,我就该来了!”雷平国看着自己视为亲人一般的凌勋——脸色发白、鲜血直冒,但双眼却依然坚毅地回看着自己。
已没有力气说话的凌勋,以颜色示意雷平国捡回地上的那份文件,并若有所指地看向立于门口的凌希颜。
“妹妹,过来叔叔后面。”雷平国温和地说道,“还有,替叔叔把地上那份东西拿过来。”
凌希颜在得到父亲点头许可后,穿着已有多处尘埃与沾染了父亲血渍衣服的身影,勇敢地走向那份文件。
“小心。”就在凌希颜弯下身欲捡起文件之时,一直立于一旁的“灰狼”冷不防地拿出枪对准凌希颜。雷平国在惊呼一声之后,随即以手枪敲昏了黄大任,飞身扑向凌希颜。
“砰!”一声的枪响后,雷平国抱着凌希颜往旁边倒下,肩部替她受了一枪。而在雷平国挨了一枪的同时,凌勋不顾身体上的疼痛,拾起了雷平国掉落的手枪射向“灰狼”。只见站在暗处偷袭他们的“灰狼”,已然中枪昏迷倒地。
这事件过后,雷平国将那份报告交予政府当局。黄大任入狱时,引起了一阵大旋风,而“灰狼”也以流氓、威胁、伤害等多项罪名被定罪。在整个过程中,最令雷平国寒心的是将消息透露给黄大任的竟是他的得意助手——杨加纳。虽然当时杨加纳已带着数百万逃离台湾,但一向恩怨分明的雷平国仍派了人追查他的行踪,希望将他送回国定罪。他不能原谅背叛的人!
这场风波就这样地告一段落,但凌希颜的命运却从这年开始改写!
在得知凌希颜被绑架之时,凌希颜的母亲见到丈夫出门营救后,心神仍是慌乱不已的她,顾及丈夫的安危,拨了电话给雷平国。也因为如此,雷平国才能在千钧一发之际救了凌希颜。但在凌希颜脱险后,她的母亲则陷入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中,每每听到电话铃响,神经质的她便会害怕地搂住希颜及她五岁的小弟——如渊。因此,凌勋几度的考量后,遂决定将他们母子三人送往美国,同时展开他对希颜的计划。
出国前夕,凌勋和十岁的凌希颜有了一番对谈。
“希颜,爸爸有一件事只有你能帮得上忙,因为弟弟还小。”凌勋困难地开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