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作家列表 > 宛宛 > 夏日偶发事件 >
繁體中文 上一页  夏日偶发事件目录  下一页


夏日偶发事件 page 8 作者:宛宛

  一回来就头痛,也许他该早些离开的。等他结束  这一个多月的医学发表会,处理完父母亲在数十年前  留下的股票之后,他会尽速离去的。

  这个地方,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

  “先生,到了。”司机在一拣西班牙式的石板建筑  前停住。“就是这间店了。”

  桑文生站在这间应该是开了两年,却依然显得崭  新的餐厅。他勾起嘴角看着店名,“劭光还真的把店名  取为三年甲班。”

  他一直以为他的“前任”小舅子告诉他的店名是  开玩笑的。

  不过,他相信这间店肯定会相当成功。

  有那么一个爱赚钱、又有才华的清秀老板夏劭光,  店里最少会有一群死忠的女性顾客;就像劭光在美国  打工时,那一票女学生根本是冲着“男色”而非咖啡  好喝,而把一间家庭式咖啡馆挤的长期水泄不通。

  桑文生踏上彩虹般的斑斓台阶,推开了门,果然  见到不少女客。

  “您好,一个人吗?”穿着围裙的女服务生笑着走  近他。

  “我找夏雅妮,麻烦你通报一下,就说桑文生找  她。”

  “你稍等。”服务生离去。

  伸直了有些疼痛的背,桑文生打量着周遭,不意  外地发现自己也正是几桌女客打量的对象。

  他明白自己的长相并不差,何况专业医师当久了  之后,眉宇间自然较他人多了些自满与贵气。因此,  这些年来,女人的追逐目光没短少过,而他却不再对  女人有过一夜风流之外的兴趣。

  “雅妮小姐在办公室里,前面直走右转就是办公室  了。”女服务生说道。

  “谢谢。”他一边欣赏店内的装潢,一边缓缓地踩  着步伐前进。

  在梨木制的门前,他轻敲了两下,径自开门走了  进去。

  他笑容可掏的前妻夏雅妮飞快地走到他的身边,  “文生,你怎么提前到了?你不是一向最遵守时间表的  吗?怎么破例了?”

  “台湾的手术临时提前,所以我昨天就到了。知道  你今天晚上在这儿帮忙,所以就顺道过来看看。”桑文  生的目光其实并不放在她的身上,他好奇的是那个交  叉着双臂、死命瞪着他的魁梧男人。他微动了下眉,

  “这位是?”

  “妮妮未来的老公。”夏劭光用一种看好戏的口气  回答。

  “我是卫洋平。谢谢你对雅妮的照顾。”

  桑文生客气地握住对方的手。卫洋平的手结实温  暖,该是能为雅妮挡风遮雨的男人。“雅妮像我的小妹  一祥,没什么好客气的,以后就麻烦你多包容了。”

  他随即微笑地转向雅妮道:“恭喜了。”

  “干嘛啊,你们两个人好像在办交接一样。”夏雅  妮笑着道。

  桑文生望着夏雅妮,无端地想起一双被眼镜遮住  的明眸大眼,雅妮脸上的甜蜜不曾出现在他们的婚姻  中,如同他自己最狂热的爱情也不是给了这个曾经是  他妻子的女人一样。

  被注视的感觉,让桑文生二度看向卫洋平,“卫先  生,我脸上有什么地方值得你深思吗?”

  “觉得你很眼熟,尤其是脸部的轮廊。”卫洋平明  白地说,男性化的面孔有着思考的神情。

  铃,电话响起,夏劭光拿起听筒,“什么事?卫静  云?”他朝大伙做了个疑问的表情。

  卫静云?是同一个人吗?桑文生极力控制自己不  要被同样的名字所牵动,然而脸侧的肌肉却还是忍不  住抽动了下。

  台湾虽小,却有着两千万人口,芸芸众生中,除  非是该彼此相属,否则不会有那么巧合的事,他告诉  自己。

  “夏劭光,那是我老姊啦!她好奇心最重了,八成  是从雷杰那里知道妮妮在这里,所以前来一探究竞的。  败给她了,早晚都会看到妮妮的嘛。”卫洋平做了个怪  表情,显然对这个姊姊完全没辙。

  “请她进来。”夏劭光说道。

  这时,一直盯着桑文生瞧的卫洋平突然喊出声来:  “我想到你像谁了!像我小侄子!真的很像!”

  “你姊姊结婚了?”桑文生问出问题的同时,才知  道自己有多希望这个“卫静云”就是卫静云。

  卫洋平朝夏雅妮看了一眼,含糊地回答:“恩。还  有一个皮得要命的小侄子,简直是我老姊的翻版,天  使与魔鬼的综合体。”

  “我进来了。”卫静云清扬的声音在门扉打开时,  回荡在室内。“打扰了,请问卫洋平——”

  那句话当然没说完。

  第六章

  我的妈!

  卫静云的双腿以奥运障碍赛的冠军姿态,跳出办

  公室、跨过盆栽、强行分开一对手拉手的恋人,她头

  也不回地大步朝门口前进。

  裹在牛仔裤里的脚比手更快地踹开白色门板,“三

  年甲班”内的音乐声于是洒落在都市的夜空中。

  役心思浪漫的卫静云,慌乱之中只记得一直往前

  跑,跑得她气喘如牛、跑得她心乱如麻。

  桑文生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她扯了下嘴角,笑自己的荒谬,鬼可以现身阳间

  向包青天喊冤了,人当然可以出现在世界上的任何角

  落。

  卫静云一手捂住发疼的腹部,一边想开口诅咒自

  己脚上轻便的夹脚凉鞋,脚背与夹带一再摩擦的结果,

  就是她的脚痛得要死。

  狂奔到她的红色三Maro旁,她着急地在身上乱

  摸一通。跑到哪里去了?

  “钥匙在我这里。”桑文生的声音出现在她背后十

  步远的地方,却吓得她从奥运造手变身为螃蟹,一路

  从驾驶座边横行到行李厢旁,离他远一点!

  她是没胆回头看他,这也犯法吗?

  卫静云在心里嘀咕着自己的没用,耳朵却很敏锐

  地听着身后的动静。

  无声无息。

  桑文生在和她玩“一二三木头人”吗?

  卫静云又往旁边跨了两步,跨向有车窗可以偷觑

  的地方。还未凝神开始找寻,她的车钥匙就被一骨碌

  地丢到车顶。

  “拿去吧!我没兴趣和一只畏首畏尾的乌龟对峙。”

  “你才是大乌龟。”她咚地转过身,立即大叫出声。

  “你要吓死人啊!没事离我这么近做什么!要是我有心

  脏病,被你这么一谅吓发作昏倒怎么办?”

  “我会帮你做心肺复苏术。”桑文生伫立在她面前。

  几公分外的她脾气依然一如当年的暴烈,而时间

  却已经向前走了七年。

  “呸呸呸,乌鸦嘴。”卫静云,你己经对他一点感

  觉都没有了。卫静云,你己经对他一点感觉都没有了。

  卫静云,你已经对他一她催眠似地反复告诉自己,

  心神却愈来愈不安宁。

  一阵风吹过,着薄衫的她才哆嗦了下,他身上的

  夕卜套已安置在她的肩上。

  “你变了很多。”桑文生克制自己想抚摸她的冲动。

  他熟悉的方型大镜框已换成适合蛋形脸的秀气镜

  架;而她那头总是在肩头随意翘起的发,如今也安分

  地服帖在她的背后。

  “你如果再不走开,我会变更多,台湾狼人会出现

  在你面前。”卫静云咧了咧嘴,拿下肩头的外套,“还

  你,我不冷。”

  就算冷死,也要有尊严的冷死。她告诉自己。

  “还是一样固执。”他把夕卜套又披上她的肩。

  “你过奖了。”她倏地把夕卜套塞到他怀中,转身拿

  起车顶上的钥匙。“拜拜。”

  “待会。”桑文生伸手置于她身子两侧,把她困在

  一方空间里。

  “我喊非礼哦!”身前贴着冰凉的车窗,身后是他

  炽人的体温,卫静云站的笔直。鸡皮疙瘩开始浮上脖

  项之间。她怎么可能还喜欢他?

  “我陪你一起喊。”扣住她的腰将她旋过身,他用

  指尖描着她小山般的浓眉。多么倔强。

  再次见她,竟没有想像中的忿忿不平,有的只是

  一种飘动的思念。也许,他终究认为当年她的离开是

  有苦衷的,而谜团绝对会在今晚解开。

  “你在台湾做什么?”卫静云先发制人。

  “参加医学会议,处理投资,顺道来看看雅妮和劭

  光。”

  “妮妮是你什么人?”冲进办公室虽然只有几秒的

  时间,她还是见到了她今天的目标,夏雅妮。

  桑文生拉平她不规则翻起的衣领,没理会她疆硬

  的身躯,“雅妮是我的前妻。”

  “她是你前妻?”她提高了音阶,不能置信地又问

  了一次:“她是你前妻?”

  “没错。”静云的反应过度激烈!她反对卫洋平娶

  一个离过婚的女子吗?

  她直翻白眼,“这是什么世界啊!你知道妮妮是我

  老弟高中的女朋友吗?”

  天!难怪俗活说“人生如戏”怎么一下子,所有

  的人都被一条无形的线缚成一串棕子了呢?

  “我在娶雅妮时就知道了她所有的故事,我只是没

  想到九年后,他们还是在一起了。”他淡泊地说,没有

  太大的情绪反应。

  “你为什么要拐她做老婆?”想起她老弟过去几年

  的失魂落魄、黯然神伤,卫静云恼了起来。

  当然,她绝不承认心里现在像打翻一坛子醋似地

  直冒酸水。

  “雅妮离开是为了不拖累你弟弟,当年她母亲的

  肾、肝都极度不健康,需要长时间及经费来疗养身

  体。”

  “那你还无怨天尤地娶她?”那坛醋又重新发酵一

  次,酸意更浓。

  桑文生注视着她表情的变化,她可有些在意——

  他?她的摸样别别扭扭的,与其说她在生气,不如说

  她像在——吃醋。他呼吸的频率突然有些纷乱。

  “记得吗?我是很实际的人。那一年是我决定结婚

  的一年,恰好在台湾遇到了雅妮,她是个讨人喜欢的

  女孩,也愿意和我到美国开始她的新生活,而且因为

  我对她有恩,她不会做出背叛我的事。”桑文生盯着她

  的眼睛分析着,他的双手改握住卫静云的肩头,感觉

  她微微颤动的身躯。

  桑文生看着她手足天措的摸样,在她心绪还一片

  混乱时,他脱口问道:“听说你结婚了。”

  “嗯、哦、啊。”他的话是肯定句还是疑问句?刚

  才在办公室里,卫洋平那个大嘴巴说了多少?

  她不要桑文生知道榆洋的存在。多年以后仍未改

  变的事实就是,他还是个爱情骗子!

  一个骗子没有资格拥有榆洋,孩子是她一个人的;

  愉洋姓桑,只是想避开外界多疑的臆测,不是因为想

  念他,绝不是!

  “你弟弟说你有个孩子,长得跟我根像。”他捏住

  她冰凉的下颚,语气中有着质问及——期待。

  她明天就拿胶带把卫洋平的嘴贴起来。

  在桑文生迫人的注视下,她轻咳了两声,脑子转

  得飞块,他当然有可能见到渝洋,所以她必须做好预

  防措施。“我是有个孩子,他也的确长得像你。”

  “他几岁?”不免忆起那些时日的缠绵。

  “他不是你的儿子,你少自作多情。他......他......

  他,他是我领养来的!你如果不信,我们可以去验

  DNA。”

  榆洋,为娘的对不起你。

  卫静云在心里喊话,  目光却十分幸灾乐祸的盯住

  他黯沉的眼瞳,他曾经那祥深地伤害过她,今日总算

  轮到她扬眉哇气了。

  “为什么领养一个像我的孩子?”桑文生轻拨她额

  上的发,捕捉她游移不定的眼。  .

  “呃——”卫静云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这下好  了,听起来就像对他余情未了一样。“我怎么知道他会愈长愈像你,榆洋六个月大我就领养他了。”

  “你先生呢?”从刚才到现在,她用的都是单数名  词“我”,而非“我们”。

  他们的感情不好吗?他并不是那种会对她虚伪地  说出“恭喜”二字的人。

  在他的爱情仍是一片荒芜沙漠时,她亦没有资格  得到幸福!

  “死了。”她脱口而出这些年来的标准答案。

  这么直接会不会太绝情了?卫静云连忙低下头,  掩饰她不够悲怆的表情。

  “他过世多久?”

  “七年。”卫静云不加思素地回答。

  如果榆洋的爸爸就该是她的先生,那么那个人的  确在她心中已经死了七年。在她发现桑文生是以有妇  之夫的身份和她交往的那一刻起,他在她心中就已经  宜告死亡。

  所以,她不明白自己此时为什么要站在这里和他  交谈,而且心虚得好像当年是她红杏出墙一祥!

  “七年了是吗?原来我们之间真的只是一场游戏。”  他放开她,微微地向后退了一步,“我还以为——”

  “以为什么?”卫静云没有忽略他一闪而过的痛苦,  也不懂自己的身子因何而绷紧。

  “算了,说了也是句笑话,毕竟我们之间对你而  言,只是一段假日的艳遇,不是吗?”她先生过世七  年,不正意谓着她一回国就结婚了吗?她早有了未婚  夫!

  桑文生想起那段日子日夜纠缠他的偏头痛,五官  冷硬了起来,凝望她的瞳眸开始漾成不满的阒黑。

  “你是什么意思?不要摆出一副受害人的姿态!”  她跨前一步,仰起下巴瞪人。

  “写下'只是一场游戏’留书出走的人并不是  我。”他阴恻恻的讥讽线条足以激恼圣人。“没想到有  些人的坦白只是夕卜表的假象,实则心机深沉难测。你  在我的床上共赴云雨时,脑中里想的是你台湾的未婚  夫吗?他知道你的呻吟足以让男人疯狂吗?”

  “姓桑的!你给我闭嘴。”卫静云伦起拳头,怒火  让她的脸庞泛上一层红。

  即使两人没有个快乐的结果,然而也曾拥有过一  小段的美好啊!这个猪八戒沙绪男人,她今天不争个  理回来,她的外号“小辣椒”就改名叫“芋丸”,被揉  成烂烂的那种!

  卫静云举起穿着凉鞋的脚,狠狠地踹向他的脚胫。

  “你撒什么野。”桑文生向旁边挪动,快速的身影  却有着微微狼狈的跛行。

  愤恨让卫静云根本没将他的话听入耳,她只专心  地举起脚发动另一次攻击,“你这个说谎的混蛋!你有  什么资格指责我,你一点错也没有吗?那年如果不是  我恰好发现那件事,你打算骗我多久?

  “你说什么浑话?你发现了什么事?”桑文生再次  向旁边一闪,口气已非警告而是恐吓。她烧坏脑子了  吗?莫名其妙扯一串他听不懂的话。

  将桑文生的不还手当成心虚,她低吼一声,第三  次出脚,成功地踢中他的小腹,“你活该!你说了什么  慌,你心里有数。”

  他竟然想掩饰当年的错!

  桑文生咽下一声闷哼,伸手挡住她近乎疯狂的手  脚捶打,这家伙打起人的力道足够让相扑迸手自惭。  他一咬牙忍住她用力捶在身上的“铁拳。”

  “我最后一次警告你,你再撒野下去,我就不客气  了。”

  “哈。”她粗鲁地啐了一声:“七年前,你就没对我  客气过了,我不奢望你七年后会改进多少,你少说这  种笑破别人裤子的笑话了。”
 
 
 
言情小说作家列表: A B C D E F G H I J K L M N O P Q R S T U V W X Y Z 言情小说